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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潮声却意有所指地看向周鹤城，“我分明已经犒劳过自己了啊。”
　　周鹤城刚睡醒，脑子转得慢，过了好几分钟才反应过来关潮声的意思，“你还是闭嘴吃饭吧。”
　　这几分钟里，本来就闭嘴很安静吃饭的关潮声愣了愣，随即忍不住笑出了声。
　　周鹤城在餐桌底下踹了一脚。
　　关潮声这才收敛，“真睡蒙圈了啊？”
　　“没！”
　　一顿饭吃到收尾，关潮声才问起了周鹤城剧本的事，“你要接那个《欲海》？”
　　在周鹤城睡时，关潮声已经草草扫了一遍，这本子有些压抑了。
　　“我已经接了，12月初就进剧组了。”周鹤城实话道。
　　“你……怎么想接这么一部片子的？”关潮声一愣。
　　“剧本比较吸引我吧。”周鹤城想了想道。
　　“你这一声不吭的给了我一个雷，是不想和我一起拍戏？”关潮声问，12月初就要进剧组，那么角色肯定都已经定好了，关潮声有心恐怕也来不及了。
　　但关潮声一想周鹤城和别的男演员演感情戏，就有些别扭。
　　谁想，周鹤城却点了点头。
　　关潮声这下是真不可置信了，周鹤城居然还点头啦。
　　就听周鹤城缓缓道，“这部片子我确实不想跟你演……结局太糟糕了……我怕对手演员是你，就会忍不住代入我们现实……”


第101章　
　　直到《欲海》开机那天；　周鹤城才知道这部电影的另一个男主角。
　　“屈小寒你也在这个剧组？”周鹤城意外地看到了这个熟悉的身影；　“你演什么角色？”
　　看着屈寒微笑的样子；　周鹤城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猜？”屈寒冲周鹤城眨眨眼。
　　周鹤城的脸色慢慢地开始变化……
　　屈寒这才笑道：“未来的两个多月请多指教啊；　男朋友。”
　　“……”周鹤城郁闷；　“你真的演郭子峰啊。”
　　“怎么这个表情啊。”屈寒问，“莫非不是关哥，你很失望。”
　　周鹤城摇摇头，“我当然知道不是他，就是……我觉得咱们俩个没有CP感啊；　屈小寒。”
　　屈寒是偶像组合出道；　后来组合解散开始演戏；　演技在一众非科班的演员中是过得去的；　但是周鹤城每次见屈寒都有种看自家小弟弟的感觉。
　　屈寒的年纪比他小；　脸也比他嫩；　看着就不能把他攻掉啊。
　　虽然剧本里编剧没明确写出于海和郭子峰到底谁攻谁受，但是以于海对郭子峰予取予求的态度，显然在这段感情中是处于更弱势的地位的。
　　况且后半段还有郭子峰颓废的情节；　望着屈寒这张小鲜肉一样的嫩脸；　周鹤城完全无法想象，他的颓废能是什么样子的……
　　“所以我们最后BE了嘛。”屈寒完美接茬，周鹤城竟无言以对。
　　开机仪式结束；　林导并没有立时开始拍第一场戏，而是将周鹤城和屈寒两位主演叫在一起，仔细地顺了一遍戏。
　　也是从林导的口中；　周鹤城才知道原来屈寒的角色定下来比他还早。
　　周鹤城跟屈寒熟，所以他直接当面就提出来，问林导：“您怎么会想到选屈寒呢？选了屈寒还选我，感觉不太搭啊。”
　　林导还挺意外周鹤城这么心直口快，瞟了一眼屈寒，见他一点不介意，便也直接道，“按照编剧对郭子峰这个人物的描写，他是自小品学兼优的男神级人物，你们都看过剧本了，应该知道郭子峰比于海要小，而且从小到大都没有什么坎坷一路顺风顺水到大学。”
　　周鹤城点头，“传说中别人家的孩子嘛。”
　　“所以，前期他的性格是比较纯粹的。”
　　郭子峰这个人物仿佛生下来就比别了高了不止一个起跑线，各方各面无可挑剔。受到了太多人的仰慕和崇拜，于是到后来郭子峰第一次尝试到跌落云端的滋味，心理就有些承受不住。
　　编剧对郭子峰这个人物的塑造，他并不是一个坚韧的人。
　　周鹤城转了转眼珠子，“合着导演你还真是看上了屈小寒这张嫩脸啊。”
　　“屈寒有试过戏的，郭子峰后期转变的那几场戏，眼神和表情还是很到位的，唯一的缺憾到时候就得麻烦化妆师弥补了。”林导对屈寒的表现大体还是满意的，虽然屈寒的脸现在看着嫩，不过他有看过屈寒的几张硬照，可塑性还是很高的，“倒是你。”
　　林导话锋一转就直指周鹤城。
　　“我怎么了？”
　　“和郭子峰相比，于海就显得平凡许多了，你的脸还是太突出，化妆师压力大了。”
　　林导一开始也没考虑过周鹤城，但在一众男演员中找了一番，想找个长相平平，但演技一流的年轻演员还是比较难。尤其是于海这个角色没点好演技压根拿捏不准，他又是奔着国际影展去的，所以对挑选演员方面还是慎之又慎。
　　最后挑了挑去，没挑中合适的，林导就想到了之前与他合作过一次的周鹤城。周鹤城的演技当然不用提，最关键的是，林导想到了周鹤城拍摄《远灯》时候的状态……他就觉得周鹤城肯定能把于海这个角色诠释的最到位。
　　至于脸，化妆技术能弥补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导演，还有一个问题。”周鹤城举手。
　　“说。”
　　“我看着屈小寒没有那种对恋人的喜欢、爱的感觉啊，我把屈小寒当弟弟来着。”
　　“这就考验你的演技了。”林导道，“你现在看着他是屈寒，等你入戏了他就只是郭子峰了。”
　　屈寒倒是笑着开玩笑道，“鹤哥，要不要到时候在我脸上贴上关哥的照片啊。”
　　居然被屈小寒取笑了？
　　周鹤城上手捏了一把他嫩嫩的脸，“我看把你化成关潮声那样最好。”
　　首先拍摄的是前期暗恋追求的那部分。
　　一开始，果然如周鹤城自己所说，他看着屈寒完全没有那种心动的感觉，所以很难入得了戏。他想象了一下和关潮声相处的场景，好不容易找到点感觉，一看到屈寒那张脸，又破功了……
　　这还是周鹤城拍戏那么多年，第一次产生这种心力不足的感觉。
　　第一天开机，男主角就死活找不到戏感，折腾了一早上竟然连一场戏都没过。
　　林导也是眉头紧皱，他转头跟副导搭话，“周鹤城最近是经历了什么？”
　　周鹤城经历了什么？最大的事，莫过于他和关潮声宣布了恋情。但既然是正在热恋中，拍那种一见心动的戏，就更该信手拈来啊。
　　他和关潮声谈恋爱了，难道就只能跟关潮声演恋爱的戏了吗？林导摇摇头，以周鹤城的演技不该是这样的，和周鹤城合作过，所以林导确认周鹤城是真的演技出色的演员。
　　林导又想起周鹤城在开拍前跟他说的话，真是看着屈寒的脸就找不到感觉？
　　“周鹤城和屈寒有矛盾吗？”
　　副导被问得一愣，“没……没有吧？看着关系还不错的样子。”
　　今天同样在剧组的编剧，在剧组里晃荡了一圈回来见林导仍旧烦恼着，想起刚刚她看到的，开口建议道，“林导，你有没有想过先拍后期的戏份？”
　　对于先拍哪部分的戏，林导也是有思量过的，“后期的戏份有些沉重，先拍后期的，担心演员情绪一时出不来，再拍前期恋爱的场次，怕是感觉会不对。”
　　开机没有一个开门红，先打了个哑炮，林导叹了口气，才刚开始就有些忧虑了，正想着去找周鹤城再说道说道，周鹤城拿着剧本主动过来了，开口就是一句：“林导，我可以了。”
　　林导有些惊讶地看他，“真的可以了？”
　　周鹤城沉沉地一点头。
　　“行，”林导招呼各部门准备，“再来一遍！”
　　林导看到周鹤城的眼神朝着虚空的方向望了一眼，然后低下头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准备！”林导打了个手势，目光却紧紧地注视着周鹤城的方向，就见周鹤城已然慢慢地抬起了头，林导看着他此时的表情微微皱了皱眉，仍旧喊了声，“action！”
　　心里已经知道这条仍旧过不了，但是他想知道周鹤城能演到什么程度。
　　过了……
　　过犹不及。
　　这一场戏拍的是于海第一次见到郭子峰本人，或许有些一见钟情的成分在，但更多的是惊艳，周鹤城的那个眼神……
　　已经是深爱了。
　　按照剧本里写的，这场戏已经结束，但林导沉浸在周鹤城的那个眼神中，一时忘了喊停。
　　而林导没喊停，周鹤城也没有出戏，仍旧用那“深深的眷恋的”眼神望着屈寒。
　　“卡，”林导回过神来，“这条没过，周鹤城过来一下。”
　　周鹤城晃了晃神，走到林导身旁。
　　“这次有了，”林导道，“但是太浓了，这个时候于海和郭子峰还没有经历过那些，你这个眼神就不到位了。”
　　林导说着，还好奇地问，“你怎么找到感觉的，刚刚不是还完全入不了戏吗？”
　　周鹤城回答道：“我就是翻了翻后面的剧本，我觉得后面郭子峰死后的情节会让我更有感觉。”
　　林导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你再去琢磨琢磨吧，一会儿再来一条看看。”
　　头几天的拍摄进度缓慢，周鹤城每天都要靠着翻看后面的剧本来找戏感，在如此拍摄了三天后，林导终于拍板先把后面的戏份提了上来。
　　然后拍摄就顺畅多了……
　　周鹤城完全进入状态，是拍摄将仇人推下高楼，为郭子峰报仇那场戏。
　　这个时候的于海其实最难演绎，他的情绪很复杂，为郭子峰报仇了高兴吗？高兴，但他高兴不起来，因为郭子峰不会回来了……同时于海这个时候精神状态已经不太对劲了。
　　这几个复杂的情绪交杂，在拍摄时林导已经做好了NG多次的准备，却没想到周鹤城只一个表情一个眼神，就让他的心里一颤，他压抑着心底的兴奋感，没有打断周鹤城的情绪……
　　就是这样……就应该是这样……
　　眼底从兴奋、瑟缩、难过、怀念、茫然夹杂着一闪而过的癫狂……定格。
　　“这个眼神的转变绝了。”结束这条，导演和编剧几个在监视器上回顾刚才周鹤城的那段表演，就几秒钟的时间而已，周鹤城用他的眼睛演活了失去恋人后的于海。
　　接下来的拍摄就更顺利了，周鹤城的状态太好了。
　　没过几天，拍摄的是郭子峰死亡的那场戏。
　　这场戏没周鹤城什么事，不过他就在片场旁边看。
　　看“郭子峰”是怎么被人从高楼上推了下来，坠落，满地的“鲜血”，永远闭上了眼睛。
　　拍摄的时候保护措施做的很好，片场拍摄感太强，周围又都是工作人员，但听到“郭子峰”落地发出砰的一声，周鹤城的心跟着一紧。
　　这场戏屈寒一共拍了五次才过。
　　周鹤城有些茫然地捂了捂自己的胸口，有些发闷。
　　然后他看到“郭子峰”朝他走了过来，“小海怎么了？我刚刚演的还行吗？”
　　“子峰，你活过来了……”周鹤城几乎脱口而出。
　　屈寒脸色微变。
　　而此时的周鹤城感觉片场所有的嘈杂声都听不到了，一秒两秒三秒……周鹤城闭了闭眼，回过神来，“演的挺好的，我的子峰啊。”
　　屈寒站在他面前，眉头微蹙，“我觉得戏外我们还是不要以戏里的角色相称了……”
　　“嗯？”戏里戏外都这么叫是前几天周鹤城提出来的，他对屈寒说，怕会出戏，难找感觉，这样子入戏会快一点。
　　屈寒沉默了一下，才道，“我觉得我有点入戏太深了，刚刚那么喊你都快分不清戏里戏外了。”
　　周鹤城想了想，“好吧，我觉得我最近的感觉还可以……你自己也多注意点。”
　　“嗯，”屈寒顿了顿，“你也是，最近拍的戏份都有些虐了，没事的时候多跟关哥通通电话，调节调节心情吧。”
　　听到屈寒提到关潮声，周鹤城才微微恢复了神采，“那就不好意思虐你单身汪了。”
　　屈寒微笑着垂下了眼眸。


第102章　
　　周鹤城的睡眠状态开始不佳；　晚上会做噩梦……梦的都是《欲海》中的场景；　最频繁的是“郭子峰”坠楼死去的场景。
　　周鹤城经常半夜惊醒；　然后就不太能睡着了。
　　几天下来；　周鹤城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有些低迷；　然而这样的精神状态却是极符合现在正在拍摄的于海戏份的状态的。
　　林导沉浸在周鹤城完美的表演中，并没有察觉到周鹤城的状态并不是很佳，而是非常不佳。
　　第一时间发现周鹤城不对劲的是和他有最多对手戏的屈寒。
　　其实在那天演郭子峰坠楼那场戏后，周鹤城一见屈寒脱口而出的那句话已经让屈寒察觉到不对劲了，不过屈寒并没有在当时很直白地指出来；　而是隐晦地提了一句；　随后几天；　屈寒还挺留心的。
　　又拍完一场戏；　周鹤城安静地坐在片场一角；　什么都没有做；　就那么静静地坐着，屈寒瞧见了，默默地走过去；　坐到了他的旁边。
　　屈寒看他：“最近睡得不好吗？看你没什么精神。”
　　周鹤城转头看了看屈寒；　露出一抹欣喜的笑，然后特别自然地将脑袋靠在了屈寒的肩上，“晚上会做噩梦；　不过看到你就好了。”
　　屈寒僵直着身体不敢动，“你……梦到什么了？”
　　“梦到你从很高的楼上坠落，都是血……”
　　屈寒深吸了一口气；　“鹤哥，关哥最近忙什么呢？”
　　“嗯？你说什么？”
　　“你看我是谁？”屈寒严肃地叫他，“周鹤城，你现在不是于海。”
　　周鹤城的身子一顿，半晌才从屈寒的肩上慢慢抬起头来，“我……我有些魔障了。”
　　看到周鹤城缓过神来，屈寒轻吁了一口气，“不拍戏的时候多和关哥聊聊天吧，听听语音听听歌也行，你刚刚那样，有些糟糕。”
　　屈寒紧抿着唇，好在这些戏份不多，等回过头来拍前面的会好的吧。
　　屈寒把周鹤城的状况和林导说了一下，接下去林导果然多注意了一点……
　　可实在没办法。周鹤城只要一投入，就完全是于海的状态出不来。
　　每次拍完戏，屈寒就跟周鹤城聊天，希望让他在第一时间能分辨清戏里戏外的区别。周鹤城出来很慢，但是进入状态却很快，只要林导一喊开始，周鹤城的眼神瞬间就变了。
　　戏仍旧在拍，周鹤城的角色状态完全对，但林导却并不像之前那么高兴了，演员进入角色出不来这是一件很糟糕也很危险的事。
　　拍的戏份有些沉重，林导只能想办法在拍摄之余让片场的氛围变得轻松一些，尽量引导着周鹤城，同时加快了这一部分的拍摄进程。
　　原本以为只要过了这部分最沉重的戏份，周鹤城的情况会好起来，谁曾想，他是彻底地入了戏。
　　刚刚开机时完全找不到状态的那几场戏，在导演一句“你现在是在暗恋他，我要暗恋的感觉”、“你现在对他是迷恋的”类似这一的提点下，周鹤城能飞快地切换到该有的状态。
　　但本质，他还是于海。
　　从一个失去恋人的于海变成了初遇恋人的于海，与恋人热恋的于海。
　　屈寒终于忍不住自己联系了关潮声，将周鹤城最近的状况跟他说了一下。
　　然后从关潮声的口中，屈寒才知道，原来从周鹤城进组后，他们两人的联系竟是不多的。刚开始每天会联系一下，之后联系慢慢少了起来。
　　周鹤城同关潮声说，最近戏份紧，林导盯得也紧，关潮声也是信的。
　　周鹤城没有和他说谎的必要，另外，在这之前，周鹤城一直和他说的就是找不到戏感，进入不了角色。
　　关潮声知道这种感受，所以给了他大空间，正好荣擎给他接到了一个国外的工作，关潮声便也转头忙了起来。
　　关潮声从国外飞回来赶到剧组的那天，周鹤城和屈寒正在准备一场吻戏。
　　那是于海和郭子峰刚刚确定关系，郭子峰闭着眼睛半躺在沙发上小憩，于海看着郭子峰的睡颜，心中一动，产生了偷吻的念头。
　　郭子峰是他的初恋，两人又确定关系没多久，相处纯洁着呢，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念头都让于海无比挣扎和犹豫，在要不要偷偷亲一个之中犹豫。
　　当于海慢慢地凑近，就差一点点能亲到郭子峰的唇时，郭子峰却倏地一下睁开了眼，吓得于海心虚地赶紧往后躲，但却被郭子峰先一步凑过来亲了一下。
　　郭子峰也是第一次亲吻别人，刚刚那轻轻的一下没感觉出什么来，他抓住于海的手臂，让他不要往后躲，抓着他又亲了一下，这回是嘴唇慢慢地磨蹭。
　　这就是于海和郭子峰在电影中纯洁的初吻片段。
　　周鹤城很快入戏，只当自己是于海，所以即使是拍吻戏都还在角色中……倒是屈寒微微有些别扭，在第一次拍摄没过的时候，林导找他小聊了一下。
　　屈寒一边听着林导说话，一边往周鹤城的方向瞥了一眼，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也是周鹤城的屏幕初吻，但刚刚周鹤城演起来却十分流畅……还是在戏里了。
　　“二十多岁的男人拍个吻戏还扭扭捏捏啊，你都比不上女演员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