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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有刁民想吃朕-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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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笆斗安静地躺在月光下,旋转两圈后又没了动静。
    失败了的罗平:“……”
    关宗怀疑地看着罗平,罗平背后汗毛一竖,感觉下一刻就会被关宗生吞了,立马说:“你在这儿,那些鬼魂怎么敢出来?”
    关宗想了想,觉着罗平说得在理,他点着了一根烟,往远处走去。

  ☆、第28章 约定

穷奇化作原形腾云驾雾,郁煌坐在他背上感觉夜晚的冷风打在脸上跟冰渣子一样疼,他特别想念关宗的小绵羊,又暖和又舒服。
    穷奇一路飞驰,落在a市大会堂面前。
    在a市以前还是首都的时候,这所大会堂是全国政治中心,现今虽然比以前落寞很多,但是省内大型会议还是会在这里举办。
    周围一片肃穆,参天的梧桐古树带着一股浓郁的历史厚重感。
    与大会堂毗邻而居的是原本是一所小学,前些年因为市区规划迁去了别的地方,小学旧址上盖了一条挺繁华的商业街。
    商业街背后有条阴暗的小巷子,少有人往来,就连路灯都常年不亮,穷奇七扭八拐地把郁煌带到了这处老巷子。
    光线昏暗,郁煌只能通过凄冷的月光勉强看清周围。
    他眼前是间不太大的仓库,门上布满铜臭,藤本类植物爬满了整扇门,这扇门就像是被历史所遗忘了一样,独立于外界的喧嚣,静静地卧在这处阴暗的角落里,任由时光腐蚀了他的模样。
    “这是什么地方?”郁煌站在门前通过门缝往里看,并不能看到什么。门上挂着一把铜锁,锈得不行,门锁上有被破坏的痕迹。郁煌摸了摸锁,感觉能打开,稍微动用了点妖力,那锁晃了晃,郁煌立刻就感觉到了一层结界。
    穷奇咧嘴笑了笑,不好意思地说:“我设的,忘了怎么解了。”
    郁煌:“……穷奇大哥你能别逗我了吗?”
    穷奇说:“没关系,我有钥匙,还好我记得埋在哪儿了,不然可真打不开这扇门。”
    郁煌:“……”他一个念头一闪而过,惊讶地说,“你不会就是为了挖钥匙才在超市门口弄那么个大坑吧?”
    “是啊。”穷奇理所当然地说,随后又把这件事怪罪到了关宗的头上,“还不都怪你身边那个驱魔师,他一路追着我,我怕被他抓住,不然也不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郁煌问:“那你当天晚上怎么不去挖?我跟关宗那会儿还找不到你。”
    “那晚昏迷了。”穷奇耸了耸肩,说,“被困得太久,妖力不支你也能理解。那符咒又能吸收我的妖力,不然我也不会解不开这个封印,还得去找钥匙。”
    “所以你跟吉量是认识的?”
    “嗯!”钥匙圈在穷奇手指上转了几转,穷奇得意地说,“老朋友了,以前我俩还是邻居呢!”
    郁煌:“……”
    穷奇把钥匙攥在手心,□□几乎绣死了的钥匙孔,费了半天劲才听见咔嚓一声,锁被打开了。
    厚重的铜门被穷奇用力推开,嗡嗡的声音似是寺庙里沉重的鼓声,月光照进仓库里,里面一片狼藉。
    藤蔓延伸进仓库内,爬得到处都是,里面植物郁郁葱葱,各色蔷薇科的小花竞相绽放,像是一个自然天成的花房。
    仓库内只摆放了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个约有篮球大的玻璃瓶,里面一簇簇紫色的花绽放在绿色的叶片之间。
    穷奇将玻璃瓶抱起来,看着里面的小花,轻声说:“这是风信子,它的花语是对不起。”
    ***
    罗平第二次招魂成功了,他看着嗡鸣作响不断晃动的笆斗眼里满满的成就感,总算保住了罗家的名声!
    他给站得老远的关宗打了电话,兴奋地说:“成了!关先生你可以回来了!”
    关宗抽完了第二根烟将烟头丢进垃圾桶里,一路走回去。
    那笆斗感觉到了关宗的气息,晃动得更加厉害,可他魂魄被困在这儿想跑也没地儿去。
    关宗问道:“你是刘进荣?”
    等了一会儿笆斗里传来微弱的应答声:“回大人话,小的是刘进荣。”
    关宗一屁股坐在石凳上,修长的双腿蹬得笔直,单刀直入:“你跟穷奇是什么关系?”
    “穷奇?”刘进荣一愣,显然对这个名字没什么印象,他左右思考了一会儿,答道,“小的不认识什么穷奇。”
    关宗:“……”
    关宗不说话,浑身上下散发着冰冷的气息,感觉周围方圆百里之内都快被冰封了,那种强大的威压吓得罗平都快跪下来叫爸爸,他胆战心惊地暗示刘进荣,“你快想起来!快想起来谁是穷奇啊!”
    刘进荣委屈得不行,他实在是想不起来认识什么穷奇,穷奇不是四大凶兽吗?他怎么可能认识那么厉害的人物?!魂魄被憋在芭斗里出不去,一个劲儿地发抖,整个笆斗都快被他抖成陀螺了。
    关宗抽了口烟,问道:“十年了,你为什么还不去投胎。”
    这个问题他能回答,刘进荣立马说:“小的在凡间有心愿未了,也想等一个人。小的生前参军,身上有些戾气,死后不甘就化作了小半只厉鬼,延后了投胎。”
    “什么心愿?等谁?”
    刘进荣答道:“小的的结发妻子,小的还欠她一句对不起。”
    ***
    听了穷奇的话,郁煌越来越糊涂:“对不起?对不起谁?这花是你养的吗?”
    “不是我,是我一位朋友的,我答应了他要帮他把这盆花带给一个人。”穷奇隔着玻璃瓶抚摸着那一朵朵艳丽的小花,说,“我来不及去了,想请你帮我把这盆花带过去。”
    前后一下子就连贯了起来,郁煌问道:“是带给刘一奇的奶奶吗?”
    “嗯。”穷奇说,“你帮我把它送给秦馨,了了我的执念。”
    郁煌没有接过那盆花,他看着穷奇,问道:“你为什么要找我帮忙?你跟吉量不是邻居吗?比起我来,他不是更合适吗?”
    “他那个人——”一提起吉量,穷奇有一肚子的抱怨,“贪财、抠门,别看长得一副挺大方落落的样子,其实就是一个小气鬼。我找他帮忙都得拿东西跟他换,上次躲在他那儿,把刘进荣送给我的鼻烟壶换给他了,我可没什么东西能跟他交换让他帮我送花!”
    郁煌一脸了然,幽幽地问:“那你找我就不用付出代价了?”
    穷奇:“……”他有些炸毛,跳脚骂道:“你们这些修了几万年仙的都是怎么回事?说好的清修呢?说好的心无杂念,四大皆空呢?!怎么都这么贪?!我要告到天法大帝那里去,让你连蚂蚱都做不成!”
    “哦。”郁煌学着关宗的表情,一脸冷漠地说,“所以你准备付给我什么代价?”
    穷奇:“……”
    郁煌毫不动摇地看着穷奇,穷奇恶狠狠地说:“信不信我一口把你给吞了?”
    “不信。”郁煌说,“我的头就在这儿,你吞吧。”
    穷奇冷笑一声:“你别忘了我为什么被封为四大凶兽。”
    “我还怀疑你说的话的真实性呢。”郁煌翻了个白眼,“以前谁守信你就闲着蛋疼要去把那人生吞掉,现在自己却干起守信的活儿来了。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穷奇眼皮子一跳,拿郁煌这种破罐子破摔的无赖样实在是没办法。
    郁煌说得对,他不敢也不能吃了郁煌。
    郁煌是一方天帝,下来历劫,一般的妖怪见了郁煌会自然而然地被他身上纯正的仙气吸引想要吃他,可一旦吃了就是万劫不复,这辈子都无缘问仙,还一辈子都要接受凤族的追杀。穷奇自然对仙位并不在意,他害怕的是关宗留在郁煌头顶的一点印记。
    那道印记极为霸道,带着一股强烈的煞气,能抵挡一切灾害,饶是他这样作恶了上万年的凶兽都十分惧怕那道印记,不然的话吃了郁煌功力大涨,他还能跟天法大帝拼上一拼。
    穷奇服了,他无话可说。
    他正准备献出自己的内丹做交换,就见到郁煌亮着一双大眼睛,充满好奇地说:“那你给我讲讲刘进荣当年的事情吧?他怎么就对不起他老婆了,他俩怎么就离婚了?”
    穷奇:“……”
    你堂堂一个天帝这么八卦真的好吗?!能不能还有点凤凰高冷尊贵的形象了?!
    郁煌从穷奇的表情里清晰地看到了他内心的吐槽,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说:“我要是像凤凰的话,就不会被变成一只山鸡了。”
    穷奇:“……”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穷奇无奈地看着已经准备好听故事的郁煌,刚要开口,表情却猛地一变。
    地面忽然剧烈震动,整间仓库像是猛地被罩在什么东西里面一样,气压骤然降低,熟悉的气息让郁煌开始自然而然地发抖,他瞪大了眼睛,哆哆嗦嗦地问道:“是是是是天法大帝来了吗?”
    “嗯。”穷奇死皱着眉头,“我昨日才设的障眼法居然这么快就被破解了,不愧是天法大帝。”
    郁煌当即变回原形,找了个僻静角落,藏在藤蔓之间,颤抖着看着仓库门口闪现出来的一道白光。
    白光中隐约显现出来一个模糊的人影,那人慢慢地从白光中走了出来,让郁煌清晰地看到了他的面容。
    银色长发被月光拢着,发丝飞舞,脸庞线条冷硬,眼神清冷,紧抿的嘴唇不带有一丝弧度,额心一点仙印,整个人如一潭冰泉一般冷彻骨髓。
    郁煌被冻得哆嗦得更厉害,他害怕得挠墙。
    真的要被变成一只蚂蚱了的话可怎么办!一下子就掉到下层食物链上去了,他吃不消啊!!!!
    关宗还没听完刘进荣的自白,右眼皮忽然猛地一跳。他体内血液翻滚,在血管里快速翻腾冲撞。
    关宗对罗平说:“把刘进荣带好,送去我那里。”随后大步往外奔,那奔跑的速度已经远远超出了一个正常人类该有的。
    罗平:“……”
    看来这驱魔师真是挺不好当的,关先生真是节俭,堂吃剩下的还会打包带走。

  ☆、第29章 道歉

天法的目光在穷奇身上逡巡了一圈,随后落在了郁煌身上,可不到一秒他就将视线移开,只看着穷奇,像是没有发现郁煌的存在一样,或者说他根本就不在意角落里的郁煌。
    郁煌舒了口气,却不敢将吊起来的心落下去,小心翼翼地看着天法跟穷奇。
    穷奇一脸不耐烦地说:“早就听闻天法大帝执法严苛,向来说一不二,不拖延一丝一毫的时间,此言非虚。”
    “还有什么废话要说吗?”天法大帝冷冷地说,他祭出镇魂塔,小塔在他掌心变大,漂浮在半空中。
    “……”穷奇咬牙看着天法大帝,道,“不能网开一面?”
    “不能。”
    “那好吧……我跟你走。”穷奇双手举起,做了个投降的姿势,天法大帝却一动不动地看着穷奇,似是看穿了他所有的动作。
    穷奇心里恨得牙痒痒,这个天法大帝真的不愧是出了名的三无,怎么都忽悠不成,他表情一拧,顿时化作一头巨兽,仰天嘶吼了一声。
    郁煌耳膜遭到巨大冲击,先是一阵耳鸣,后又目眩神迷,片刻之后,五感再次回来,他才发现,穷奇跟天法大帝已经斗了出去。
    破旧的仓库内植物逐渐枯萎,青藤变黄,郁煌追了出去,看着半空中斗作两点的身影。
    头顶黑压压的乌云堆积下来,像是快要迎来一场暴风雨,雷云滚滚,闪电夹杂在云层之间,闪闪烁烁。
    穷奇的身影庞大无比,足有百个天法大帝有余,却基本被天法的步伐所牵制,一举一动都尽在天法大帝的掌控之中。
    天法大帝是司掌法律的神仙,传言在天地初分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世界自然万物的规律都在他的双眸之中,他可以看破一切因果,是独立于万物之外的存在,任何变化都要受到他的牵制,妄想挑战法规的也必然要受到他的制裁。
    根本就不是对手啊……
    郁煌活到如今还没能看到有哪个人比天法大帝还要厉害,四方天帝见了天法还得拜礼,听见他偶尔咳嗽一声都得被吓得浑身哆嗦。
    四下看了看,郁煌决定趁着他们不注意悄悄溜出去,刚要走,整只鸡都被拎了起来,他挣扎着看向出现在他身后的关宗,跟见了祖宗一样亲切:“关宗!你怎么来啦!”
    “这是怎么回事?”关宗抬头看着头顶的阴云。
    云层之上的白影忽然动了一下,天法大帝将目光下落,落在关宗的身上,只这一下给了穷奇喘息的机会,穷奇嘶吼一声,巨爪拍下天法大帝,隔空传音给郁煌。
    “山鸡!你答应我的,记得把那盆花送给秦馨!”
    郁煌还想回绝,穷奇却切断了联系。
    关宗问道:“那就是天法大帝?”
    郁煌点点头,说:“他可不是什么好招惹的人物,我们先走。”他变回人形,草草穿上衣服,抱了装着花的玻璃瓶往外跑。
    “你小绵羊呢?”郁煌四下看着,没发现关宗的电动车。
    “没骑。”关宗说。
    郁煌瞪了瞪眼睛,算算时间——
    穷奇速度极快,从城西跑到城东就只要十几分钟,关宗没骑小绵羊是怎么过来的?地铁都没这么快啊!
    关宗皱着眉头:“他会把穷奇怎么样?”
    “看心情——”郁煌说,“不过天法他心情十有八。九是不好,穷奇可能会被他带回天上,锁在天池底下,这辈子都别想出来了。”
    关宗想了想,真是如此的话事情也算是有了结果,他们原本的目的就是将穷奇收服,有人代为动手再合适不过,省了他的麻烦。
    在此刻关宗心里,天法就跟收拾垃圾的划上了等号。
    穷奇没能挣扎太久,一道九天玄雷劈斩而下,直接将他笼罩在了雷团之中,天法大帝抛出镇魂塔将穷奇庞大的身体吸了进去。
    雷云退散,穷奇已收,天法撤去隐藏踪迹的结界。
    郁煌立马躲在关宗身后,天法站在高处,声音低沉而又冰冷:“给你三天时间,回去。”
    郁煌:“……”
    天法还是认出他了。
    郁煌颓败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天法冷淡地看了关宗一眼,随后身影逐渐变淡,在彻底消失之前忽然被一道黑色光影所打散,他又凝出身体,古井无波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波动,眼底里惊讶一闪而逝。
    黑柄刀又消失于虚空,关宗看也不看天法,推了郁煌,语气平淡地说:“走。”
    郁煌抱着那盆花沮丧地往前走了几步,关宗问道:“这盆花是什么?”
    “刘一奇爷爷要送给他奶奶的花,穷奇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这盆花。”
    **
    天色已晚,关宗跟郁煌暂且先回家,刚到家门口就看见门外倒扣着一个笆斗,上面贴着张字条。
    罗平:送货上门是附加服务,看管就得再花钱了,念惜关先生血液珍贵,我就不强买强卖了。
    郁煌:“……”
    他戳了戳笆斗,问道:“里面是什么?”
    关宗推开门,将笆斗一下子踢进屋内。
    关宗说:“刘一奇的爷爷。”
    郁煌:“………………”
    郁煌:“谁?”
    关宗懒得重复一遍,只见一个老头缓慢地从笆斗里面爬了出来,一条腿卡在芭斗里,蹬了半天才伸出来,他把笆斗翻了个个儿,坐在上面,呼哧呼哧喘气,直捶腿,“老了,不行了。”
    ……这何止是老了的问题,你明明都死了!就剩下个魂儿了!
    刘进荣一眼就看见了郁煌放在门口地上的玻璃瓶子,眼珠子一下就瞪了出来,他飘过去想摸摸玻璃瓶,手却径直穿透了过去,他惊讶地问道:“这花是从哪儿来的?”
    郁煌把事情大概跟刘进荣讲了一下,刘进荣一脸感慨,坐在笆斗上老泪纵横:“原来穷奇是我的一位旧友啊——原来他就是穷奇啊——我没想到,当年跟他做出的约定他竟然会坚持至此,我却早已经把这个约定给忘了。”
    刘进荣絮絮叨叨地说:“他是我在军营里认识的战友,经历过生死的交情。他在战场上骁勇善战,很得上面提拔,我以为他会升迁得比我快,却没想到他最后做了逃兵。”回忆起来,那些往事都历历在目,刘进荣说,“后来他再来找我,我虽然因为逃兵这事儿有些看不起他,但是耐不住军营里那些往事。那段日子里,馨妹对我很是厌烦,有他陪我,我也好过不少。再加上他那段时间总是咳嗽,似是生了大病,我也能体谅他当初因病做了逃兵。”
    穷奇会去参军大概只是觉着战场上有更多可以填饱肚子的东西吃吧……至于逃兵……十有八。九是吃腻味了。
    想起这些事情,他唏嘘不已,叹了口气,道:“他这人原本就十分滑头,在军营里就常常食言,从来不把诺言当回事,我临死前也是别无他法才将花盆托付给他,本以为他不会记挂在心上,却没想到他能一直记着,不然我也不会当这半个厉鬼一直不去投胎。”
    “现在花盆在这儿,你要亲自送给她吗?”郁煌将花盆放在刘进荣面前,问道。
    刘进荣犹豫了下,还是缺少那么一点勇气,这句对不起他踌躇了小半辈子,一直闷在心里,到死都没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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