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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火焰-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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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后来他们交换俘虏把我放回来,我在那儿一共呆了五个月。” 
    “你那时吃什么?” 
    “他们扔下来的已经发臭的大米饭。有时吃蜘蛛。活蜘蛛。 
    非常大的蜘蛛,我想是长在树上的那种。我在黑暗中追捕它们,把它们杀了然后吃掉。” 
    “噢,天哪!” 
    “他们使我变成了一只野兽。”他说后停顿了一会儿,只是粗重地喘息着,“你看上去情况比我强,孩子,但实质上并无多大区别。都不过是宠子里的耗子。你觉得会很快来电吗?” 
    她过了很长时间没有回答。雨鸟有些害怕自己说得太多了。 
    可这时恰莉说道:“没关系。我们两个在一起。” 
    “好吧。”说完,他又急急忙忙地补充道:“你不会告诉他们,是不是?他们知道会杀了我的。我需要这份工作。如果你是我的话,你也会这样的。” 
    “不,我不会说的。” 
    他感到他的锥子已平滑地进入了一个更深的凹痕。现在他们之间终于共有一个秘密了。 
    现在她在他的手心里了。 
    在黑暗里,他想着如果用手掐住她的脖子该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当然,这才是他眼中的最终目标——不是他们愚蠢的实验或游戏。先是她的死……然后也许是他自己的死。他喜欢她,真的喜欢她。他甚至还有可能爱上她。在他送她到另一个世界去的那一刹那,他会专注地凝视她的双眼。如果他能够在她的眼睛里找到他寻求已久的信号,他也许会随她而去。是的,也许他们会一起进入那真正的黑暗。 
    锁着的门外,喧闹的嘈杂声时远时近,忽来忽去。 
    雨鸟再振精神,准备乘胜追击。 
    安迪并不知道他们没有来放他出去是因为停电门自动锁上了。他在极度惊恐带来的半昏迷状态下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相信这地方已经处于一片火海之中,并以为自己已闻到了烟的味道。外面,暴风雨已渐渐平息,午后的阳光正渐渐地向傍晚的昏黄走去。 
    突然,恰莉的脸清晰地浮现在他的脑海中,仿佛她就站在他面前。 
    (她有危险恰莉有危险!) 
    这是他的直觉,是离开泰士摩池塘以后的第一次。他本以为它与自己的特异功能一起消失了,但现在看来显然没有,因为他从未有过这样强烈的直觉——即使是维奇被害的那一天。 
    这是否意味着他的特异功能也并未丧失?它根本没有消失,而只是藏了起来? 
    (恰莉有危险!) 
    是什么危险? 
    他不知道,但这念头,这恐惧,使恰莉的脸清晰地出现在他面前的黑暗中。而她的脸,她圆睁的蓝眼睛和金黄的头发同时给他带来了深深的内疚……不,即使内疚也不足以表达他内心的感受;他感到的是惊骇。灯灭以后,他惶恐得几乎疯狂,而这惶恐完全是为了他自己。他从未想到恰莉也一样会在黑暗中。 
    不,他们会把她带出去的;也许他们早已把她弄出去了。他们需要恰莉,恰莉是他们的金钥匙。 
    这分析很有道理,但他仍然肯定恰莉遇到了巨大的麻烦。这担忧使他感到呼吸困难。 
    对恰莉的担心冲淡了他自己的恐慌,至少使它变得不再那么可怕。他终于平静下来,恢复了理智。他意识到的第一件事便是自己坐在一滩姜汁啤酒中,他的裤子全湿了,粘乎乎贴在腿上,这让他觉得非常恶心。 
    动起来。运动是救治恐惧的良药。 
    他跪起身来,摸到了那个已经倒空了的啤酒罐子,把它扔到一边。罐子顺着地板丁零当啷地滚了开去。他仍觉得很渴,便又从冰箱里拿出一听啤酒。池把拉环打开,把它扔进罐子里就开始喝了起来。不小心拉环溜进了嘴里,他毫不在意地把它吐了出来。他并没有去想仅仅几分钟以前,他还会因此而吓得魂飞魄散。 
    他一手抉在墙上,摸索着走出厨房。现在周围一片寂静,只是偶尔远处会传来一声喊叫,但这已不再会引起他的不安或恐慌。烟味完全是幻觉;空气有点不新鲜,但那只是因为停电通风机都停了。 
    安迪没有进起居室,而是向左转、回到了他的卧室。他上了床,把啤酒放在床头柜上,然后把湿衣服脱了下来。十分钟后,他换上了干净衣服,感觉好多了。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做这些事并不怎么麻烦。可刚停电时,穿过起居室就像穿越迷宫一样艰险。 
    (恰莉——她出了什么事?) 
    但他的预感并没有告诉他恰莉已经出了事,而是说有危险正在逼近她。如果他能见到恰莉问问她—— 
    在黑暗中,他苦涩地笑了。是啊,如果能见到恰莉。可这跟希望太阳从西边出来又有什么区别呢? 
    有一刹那,他已完全停止了思考。但紧接着大脑又转动起来——只是更加沉着,也不再无奈。 
    就像希望那些生意人树立信心与勇气。 
    就像希望那些肥胖的家庭妇女瘦下来。 
    就像希望那个绑架恰莉的特工眼睛瞎掉。 
    就像希望收回自己的特异功能。 
    北的手下意识地不断地拉扯。揉弄着床单。他无法奢求重新获得特异功能,它已经离开了他,他已无法再像以前那样运用它。它已消失了。 
    (是吗?) 
    忽然,他对这点不太肯定了。他的一部分——内心深处的一部分——已经拒绝接受大脑自暴自弃的指令。它已决定决不放有他坐在那里继续抚摩着床单。 
    这是真的吗?还是一个突如其来。未经证实的预感所带来的幻想呢?也许这预感本身和他闻到的烟味一样,仅仅是因为焦虑而产生的幻觉。他无法检验这预感;而且这里也没人可以用乘“推动”。 
    他喝了一口啤酒。 
    即使他的特异功能已经恢复,他也知道这并不是一剂万用药。他倒下之前可以对三。四个人发功,也许他可以看到恰莉,可他根本没有机会使他们逃走。他所能做到的只不过是使自己发功直至脑出血从而一命呜乎(想到这里,他的手情不自禁地伸向脸上以前感觉麻木的地方)。 
    还有他们给他的氯丙唉药片。他知道,因为停电而没有吃到药是使他惊慌失措的重要原因。即使是现在,在他已经完全可以控制自己的时候,他也依旧渴望氯丙嚎带来的宁静和惬意。开始他们在让他做实验时,会让他停药达两天之久。结果却是他长时间的焦躁不安和难以徘遣的情绪低落……而就他所知,他那时的药瘾还远不及现在严重。 
    “面对现实吧,你已成了个瘾君子。”他低声自语。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他知道有像对尼古丁或海洛因这类毒品的生理上的依赖,这些毒品会引起中央神经系统的变化。但此外还有心理上的依赖。在大学教书时,他曾经与一个叫比尔·瓦雷斯的人共事。这人如果一天不喝三。四杯可乐的话,就会变得非常焦躁不安。而他的大学同学昆西则是一个迷恋马铃薯片成性的家伙——并且还固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牌子汉提·当提,他说别的牌子都不能使他满意,安迪觉得这些大概都可以划归为心理上痛一类。他不知道自己对药物的依赖是心理上的还是生理土的;他只知道他需要它。非常需要它。坐在这儿想着白盘于里的蓝药片就会使他心痒难耐。他不知道是因为他们认为他不服药就无法坚持那么久,还是因为他们仅仅是在按照实验程序办事,反正他们已经不再让他在实验前的48小时前停止眼药了。 
    于是他就面对了一个简单。残酷而又无法解决的矛盾:如果他服用氯丙嚏的话,他就无法发挥自己的特异功能;但他又没有足够的意志去抵制它的诱惑(当然,如果他们发现他在拒绝服药的话,那他们可就又有一堆麻烦事了,难道不是吗)。当这一切结束后,他们会再给他一个小碟子,上面放着蓝色的药片。而他会听话地服下它,渐渐地,他又会回到停电前那种淡漠而麻木的状态中去。现在这一切只不过是一次小小的插曲。他很快就会继续傻笑着观看《PTL俱乐部)和克林特·伊斯特伍德主演的电影;继续不断地从那总是满满的冰箱里拿出过多的食物;继续发胖(恰莉,恰莉有危险,她有很多麻烦,有人要伤害她。)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根本无能为力。 
    即使他真的可以做些什么,即使他真的可以使他们从这里边出去,但那又有什么用呢?·对于恰莉的未来,他依旧和以前一样束手无策。 
    他倒在床上,脑海里仍然索绕着自己药物上瘤这个棘手的问题。 
    眼下找不到解决办法,于是他的思绪又飘向了过去。他看到自己和恰莉一一个穿着皱巴巴的灯心绒夹克的男人和一个穿着绿衣红裤的小女孩——在纽约第三大街上以一种梦魔中的慢镜头动作拼命逃跑;他看见恰莉从公用电话亭拿到硬币后,她紧张而又灰暗的脸和上面惊恐、悔恨的泪水……她弄到了钱,还把一个士兵的鞋给点着了。 
    他的思绪飘得更远,回到了宾西法尼亚波特城他开办的那个减肥训练班和愁苦的格尼太太。那天,穿着一身绿衣服的格尼太太走进了他的办公室,把他们精心措辞的广告词当作了自己的救命稻草。而那广告词还是恰莉的主意:你的体重一定会下降,不然我们为你付以后六个月的伙食费。 
    格尼太大在1950到1957年之间,为她当卡车调度员的丈夫一共生了四个孩子。现在这些孩子都已长大,非常厌恶她;她丈夫也厌恶她。他现在喜欢上了另一个女人。她能够理解他。因为斯但·格尼现在还是一个五十五岁的。充满活力与魅力的男人; 
    而她在几个孩子从学校毕业期间,体重已经长了160磅了,从结婚时的140磅变为了现在的300磅。她丝毫不抱任何希望地走进安迪的办公室,宽大的臀部就像一个银行总裁的办公桌。她低下头从钱包里掏支票时,她的三个下巴变成了六个。 
    他把她和另外三个胖女人分在一组。”她们要进行体育锻炼,采取适当的减肥食谱.这些都是安迪从公共图书馆里查到的;有时他们还会聊聊天,他管这叫“咨询”一一然后他会不时对他们进行一次中等强度的“推动”。 
    格尼太太从300磅减到了280磅,接着又到了270磅。她既害怕又高兴地承认她不再想吃得那么多了。现在看来吃那么多真的让自己很不舒服。以前,她总是在冰箱里储存一盒又一盒地零食(比如面包盒里的坚果和冷冻室里的奶酪)等着晚上看电视时吃,而现在她不再这样做了。听起来简直令人难以置信——但是……她确实忘了它们在那儿。她以前总是听说减肥时,你脑子里所想的只有零食。但是就她来说,情况显然不是这样。 
    组里其他三个女人也发生了同样的变化。安迪只是在后面站着,观察着她们。他对她们产生了一种奇怪的近乎父爱的感情。 
    她们四个人对各自如此相似的经历感到吃惊而高兴。以前看起来那么难以忍受的痛苦的调节锻炼,现在变得几乎是令人愉快的了。接着她们产生了一种奇怪的要散步的冲动。她们都觉得如果整整一天都不曾进行散步活动的话,她们就会感到焦躁不安。极不舒服。格尼太大承认她养成了每天走到市中心再走回来的习惯。虽然这段路来回要有两英里长。以前,她总是乘公共汽车,因为车站就在她家门口。 
    有一天,她的大腿疼得太厉害了,所以她只好上了公共汽车。但这使她觉得十分不舒服,很难受,于是在第二站她就下了车。其他人也有同样的感觉。她们为此对安迪·麦克吉感激涕零。 
    第三个疗程以后,格尼太太已经减到了250磅。当六个星期的治疗结束后,她的体重已经下降到了225磅。她说她丈夫对此万分惊讶,因为她过去曾参加过无数的减肥节目。尝试过无数的减肥食谱,但从没有任何疗效。他建议她去看看医生,因为他担心她可能得了癌症。他不相信通过自然疗法在六个星期内居然可以减掉75磅。她给他看自己的手。为把衣服改小,那上面已被针线磨起了硬茧。然后她猛地将他抱在胸前(差点折断了他的脊柱),伏在他肩头放声大哭。 
    他的女学生经常回来,就像他在大学里的男学生至少回来一次一样。她们有的是来说谢谢,有的纯粹是来炫耀她们的成功——瞧,学生超过了老师……安迪对她们的自以为是感到又好气又好笑。 
    但格尼太太是属于那种来说谢谢的。当安迪在波特城开始不安地感到有人在监视他之前十天左右,她还来对他表示无尽的感谢。而那个月底,他就去了纽约。 
    格尼太太仍然是一个胖女人。你只有在她减肥之前见过她,才会发现她的变化有多大——就像杂志广告上的对比照片一样。 
    她最后一次来的时候,体重已降到了195磅。但是她的实际体重并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她的体重将以每星期6磅的速度稳定下降,上下不超过2磅,她的体重将会以这样的速度稳定地降到130磅左右,上下不会超过10磅而且并无染上可以致人于死地的厌食症的危险。安迪需要钱,但他不会为此而让任何人丧命。 
    格尼太大告诉安迪,她和孩子的关系已变得融洽,与丈夫的关系也正在改善。她宣布“你做的一切会使你成为国宝”。安迪笑着感谢了她。但现在,当他睡意朦胧地躺在黑暗中时,他不禁想:他和恰莉不正是被宣布为国宝了吗? 
    毕竟,·具有特异功能并不完全是件坏事。如果它能帮助像格尼大太这样的人,那它还是有用的。“他笑了。 
    安迪笑着睡着了。2 
    他后来再也记不清梦细节了。他好像在寻找什么东西。在迷宫似的昏暗的走廊里,他徒劳地打开一扇扇空房间的门,再无奈地把它们关上。有些房子里散乱地堆着一些废纸团;还有一间屋子里有一台打翻了台灯和一张掉在地上的画。他觉得自己好像被关在了一幢大楼里,而其他人早已撤离了。 
    安迪终于在一间屋子里发现了他要我的东西。那是……什么:一个盒子?一个衣柜?不管是什么,它重极了。而且上面画着骷髅头和两根白骨,就像阁楼里装老鼠药的罐子上的图案。虽然它那么重(简直跟格尼太大一样沉),他还是把它举了起来。 
    他可以感到全身的肌肉和肌腥都紧绷起来,但并不感到疼。 
    当然不会疼,他想,.因为那是在梦里。以后你会为此付出代价。以后你会疼的。 
    他把箱子抬出了那间屋子。他应该抬它到一个地方去,但他不知道那是哪儿—— 
    你看见的时候就会知道了。他的大脑告诉他。 
    所以他抬着那不知是箱子还是衣柜的东西走过那没有尽头的长廊。箱子的重量压在身上,他的肌肉却丝毫不感到疼痛。但他的脖子已开始变得僵硬。头疼也开始了。 
    思想是力量,他脑海里一个声音说道。这句话忽然变成了一首童谣,一个小姑娘在吟唱着它的旋律:思想是力量,它可以改变世界。思想是力量,它可以改变—— 
    现在所有的门看上去都像地铁的门一样,微微向外隆起;门上镶着大玻璃窗户;窗户的四个角都呈圆形的。透过其中三个门(如果那真的是门的话),他看到了令他迷惑不解的景象。在第一间屋子里瓦里斯大夫正在拉着一个巨大的手风琴。他看上去像个缓的黑马,冒火的眼睛不断地逼近,逼近哒,哒,哒…… 
    在他的意识完全清醒之前,他一定已经醒了很长时间了。四周漆黑一片,使他很难说清自己是清醒还是在睡梦中。几年前,他听说人们做过一个实验,把几只猴子放进一个可以搅乱它们各种感觉的环境中。现在,他能够理解这是为什么。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长时间,没有任何具体的外界刺激—— 
    “噢,天啊。” 
    坐起来时,他的头产生了一阵难以忍受的巨痛。他用手捧着脑袋来回摇晃着。渐渐地,头疼减弱了些。 
    没有任何具体的外界刺激除了这该死的头疼。我睡觉的姿势一定不对。我一定是落枕了—— 
    不,不对,他认得这头疼,他大熟悉了。这是他中等强度或高强度发功后产生的头疼……比他对那些肥胖妇女或怯懦的生意人发功后的头疼严重,但没有惩罚绑架恰莉的那两个特工那次剧烈。 
    安迪的手迅速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从上到下,从眉毛到下巴,并没有哪一点感觉变得麻木,当他笑的时候,他的嘴就像以前一样两边翘了起来。此时此刻,他非常希望灯亮起来,这样,他就可以在浴室的镜子里看看自己的眼睛是否又布满了血丝。 
    发功?是自己发功了吗? 
    真滑稽,在这儿可以对谁发功呢? 
    谁呢?除了—— 
    他蓦地吸了口气,然后才又慢慢恢复了正常。 
    他以前曾经这样想过,但从未试过。他一直认为这就像一个电路不断充电会使它超载。他害怕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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