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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套路深-第3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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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子廉点头说:“已经走了。”
他说着,似乎有些疑问,说:“既然大嫂你……”
他的话还说了一个开头,就被林让幽幽的抬眼盯了一下,立刻慌不迭的改口,说:“既然大哥你这么看重庞先生,为何不让他留下来?还让子廉去送什么践行的盘缠,这是何意呢?”
林让笑了一声,放下手中的医典,说:“庞图是个欺软怕硬的,你总是哄着他,那是绝技不行的,所以咱们要想个法子,设个圈套,让庞图自己乖乖的钻进来。”
魏子廉一听,抚掌说:“大哥一定想到了什么好法子?”
魏满看他们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揉了揉自己的额角。
他以前觉得自己特别不稳重,轻佻无威仪,如今对比起林让与魏子廉,突然觉得自己根本就是魏营的主心骨儿,毫无疑问了。
林让说:“我不是让你给了庞图盘缠么?庞图心灰意冷,这一路必然是回老家‘种田’,他这些年娇生惯养习惯了,有了盘缠肯定要住店罢?我们便找个人‘碰瓷儿’他。”
碰瓷儿?
这词语对于魏子廉来说,新鲜的很。
但也形象的很。
林让把计划说了一遍,魏子廉立刻拍手叫好,说:“好!我去,我来碰瓷儿!”
魏满揉了揉额角,忍不住深深的叹口气。
林让摇头说:“庞图认识你,你怎么能去碰瓷儿?”
这等好顽之事,魏子廉最是喜欢,连忙说:“要不然……要不然我乔装改扮?这个活计最适合我去做了,交给旁人,大哥你肯定不放心。”
这个活计的确需要一个激灵聪明的人去做,魏子廉再合适不过,但庞图能认出魏子廉来,而且庞图也不是个好招惹的,万一被识破,接下来的套子便没用了。
林让寻思了一会儿,说:“叫子云将军与詹公子来。”
魏子廉吃了一惊,说:“什么?嬴子云?”
魏满也有些吃惊,谁不知道嬴子云是正派出了名儿的,行的端做得正,一身正气凛然,让嬴子云去碰瓷儿,那还不如让魏满去来的爽快呢。
嬴子云和小孔明很快就进入了营帐。
“拜见主公,拜见刺史。”
林让笑得一脸和蔼可亲,把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遍,嬴子云一听,赶紧说:“这……刺史,这使不得,子云唯恐会误了刺史大计。”
庞图的确没有见过嬴子云,但正如大家所知道的,嬴子云太老实了,怎么能给庞图这样油滑的人下套子?
林让说:“无妨,不是还有詹先生呢么?”
小孔明挑了挑眉,似乎并不怎么担心。
林让说:“就交给你二人了,务必将庞图……给我带回来。”
嬴子云无奈,只得赶鸭子上架,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二人从营帐出来,便准备行动。
嬴子云蹙着眉,似乎十分苦恼的模样,小孔明甚是不屑的说:“怎么,你当初设计圈套于我的时候,可没如此苦恼。”
嬴子云一听小孔明开口,甚是无奈,说:“这……当初事出有因,子云已经解释过了。”
小孔明轻哼了一声,背对着嬴子云。
嬴子云眼眸一动,说:“再说了,徒儿,有这般与为师说话的么?”
小孔明:“……”
林让已经叫人去打听了,庞图接了魏子廉的银两,因此果然去住了店,并没有露宿街头。
天黑下来,庞图行路一半,便在城中的店里住了下来。
他走入店中,人不多,零零星星的,庞图管舍人要了一间房舍,又要了两道菜,一会子给他送到房舍中。
舍人见他出手阔气,点头哈腰的说:“您放心,放心,老敝人这就去吩咐。”
庞图点点头,转身准备上台阶,去房舍中歇息。
想他一直以来身份尊贵,平日里在军中也无需自己腿着赶路,明日必然要去买一匹好马才是。
庞图精疲力尽,只想赶紧休息,便顺着楼梯往上走,正在这时,一个店舍人捧着吃食大步往楼上去,正好越过庞图。
“嘭!”一声,不知怎么的,那舍人似乎被庞图撞了一下,手中的菜饭突然翻了出去……
“豁朗!!”
正巧这时候有人从楼下往上走,就在庞图与舍人身后,那菜饭直接扣了来人一身,一点子也没有浪费。
嬴子云看着你自己袖袍上的菜饭,“滴滴答答”的汤汁顺着袖子往下流,淌的到处都是,额角忍不住跳动了两下,低声说:“这就是你的办法?”
小孔明站在一边,因着位置合理,所以幸免于难。
小孔明笑了笑,这的确是他的法子,其实都是他安排好的。
小孔明知道庞图的脚程,今日会到此处下店,于是早就安排好了,这店中的舍人已经被他收买。
庞图根本没有碰到舍人,但是舍人却一副被撞的模样,说:“哎呦!您撞我做什么?饭食都撒了,还撒了这位一身!”
庞图站在台阶上,一脸茫然,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转头看着嬴子云一身的饭菜,难不成是自己撞的?
舍人不给庞图反应的机会,说:“您可看到了,是这位撞得我,不关我的事儿呀,若是赔衣裳,您一定叫他赔。”
庞图身上有钱,甚是不屑的说:“不过一件衣裳,你说多少银钱,我赔便是了。”
小孔明等的就是他这一句,便立刻理直气壮的说:“你可知道我爹爹这衣裳多少银钱?口气倒是不少。”
爹爹……
小孔明揪着嬴子云的袖袍,藏在他身后,虽是个少年模样,但与嬴子云这年龄差,真的不到父子的阶段。
嬴子云不由头疼的很,看来小孔明找到机会便会恶整自己。
庞图冷笑一声,说:“多少银钱?你直说好了,这一块金子够……”
够不够?
庞图的话还未说完,小孔明已经举起手来,五指一晃,说:“五百万钱!”
“什么!?五百万钱?”
庞图吃了一惊,说:“你怎么不去明抢?”
小孔明说:“反正今日你必须还钱,钱款两讫你便离开,若是不行,我可要扭送你。”
庞图糟心的厉害,怎么又是还钱?自己是不是和钱犯冲?
庞图有盘缠,但是到底没那么多盘缠,谁知道一件衣服五百万钱?
而且庞图觉得,这衣服肯定不值五百万钱,必是他们消遣于自己。
小孔明叉着腰,一副地主的模样,说:“既然你还不了钱,就要跟我回去,给我做个粗使!”
他说着摆了摆手,嬴子云可是带了兵的,只不过大家都乔装改扮,办成了仆役。
几个仆役上前,很快扭送了庞图。
庞图一个文人,也没什么太多的本事儿,被几个仆役,还是亲兵假扮的仆役扭送,根本挣扎不开,恨不能双脚离地的就被拖走了。
庞图被扔上辎车,辎车一路咕噜噜的前行,也不让他下车,气的庞图大喊:“放我下来,你可知我是什么人?!千万勿要惹恼了我!”
庞图大喊着,却也没有办法,这么快的车速,若是跳车,非死即伤,实在不划算。
天色越来越黑,眼看着路都看不清楚了,但这环境莫名熟悉。
而且越来越熟悉,熟悉的无以复加。
果不其然,前面突然开阔,已经来到野外,连片的火光燃烧着天际,天边竖起无数营帐,连绵起伏。
赫然是魏满的屯兵军营!
马车咕噜噜的冲向军营,直接进入营门,根本没停,也不需要检查。
庞图一看这场面,登时肠子都青了,显然是圈套!
“咕噜”!一声,马车稳稳的停了下来。
庞图再也安耐不住,暴躁的掀开车帘,说:“原你们是故意的?!”
他说着,直接从车上跳下来,都没用脚蹬子,但因着跳得太猛,脾性太爆,脚一崴,差点直接栽在地上。
幸而这时候有人突然托了他一把,拉住他的胳膊,这才没让庞图直接面朝下扣在地上。
庞图抬头一看,忍不住大喝一声,说:“是你?!”
来人一身魏营谋士官服,长身而立,虽是文臣,但身材高大,姿态持重,可谓是器宇轩昂,淡淡的说:“庞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元皓!
庞图吃惊了一下,随即便醒悟过来,说:“你们都是一伙儿的,来诓骗于我,设了套子让我钻?”
他说着,看向元皓,说:“我可救了你,你竟如此恩将仇报?传出去不怕旁人笑话?”
“恩将仇报?”
元皓轻笑了一声,他是个面瘫脸,几乎很少见笑,起码庞图与他共事这么多年,就没见他笑过。
如今元皓笑起来,那面容非但没有舒展开来,反而更加冷漠疏离。
元皓口吻淡淡的说:“庞先生,你我的新仇旧恨,加起来三天也说不清楚。若说恩仇,庞先生觉得自己的恩多,还是仇多?不过你放心,我可以把这些恩仇,都一一的,还给你。”
他这么一说,庞图突然有些心虚,昔日里自己没少仗着谋主的职位“压榨”元皓,如今风水轮流转,庞图突然有些后怕起来。
就在此时,突听“踏踏踏”的脚步声传来。
“主公!”
“刺史!”
众人躬身行礼,魏满与林让施施然走了过来。
林让是来收尾这场好戏的。
林让看着一脸铩羽的庞图,说:“庞先生,听说您又欠债了?”
庞图脸色铁青,林让继续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元皓拱起手来,说:“主公,刺史,卑臣有一不情之请。”
魏满“哦?”了一声,说:“是什么不情之请?元先生不会是要给欠债之人求情罢?”
庞图听着,似乎抱有一丝希望,看向元皓。
元皓拱手恭敬的说:“卑臣是想请主公与刺史,将庞图交给卑臣来粗使。”
粗……
使……
“元皓!”庞图一听,暴跳如雷,大喊着:“我就不该救你!你这个阴险小人!你现在阴我,我……唔唔唔!!”
他的话还未说完,元皓挥了挥手,身边的士兵立刻走上前去,将庞图五花大绑,堵上他的嘴,让他不能大喊大叫。
庞图像个粽子一样,瞪着大眼睛,恨不能冲上去咬元皓才解气。
魏满说:“这有什么?既然是元先生的要求,孤如何能不答应,反正是个粗使,赏你便罢了。”
元皓说:“多谢主公。”
庞图“唔唔唔”的大喊着,但谁也听不懂他在喊什么,眼神倒是“炯炯有神”“熠熠生辉”的。
庞图被拉下去,元皓对着庞图挣扎的背影看了良久,眼神有些深沉。
林让淡淡的说:“元先生可千万别心慈手软,可劲儿欺负他才是。”
元皓点了点头,说:“卑臣……敬诺。”
庞图被魏满送给了元皓做粗使,正巧明日晚上有元皓的接风宴,大家正在忙碌,元皓便让庞图换上仆役的衣裳,负责接风宴上倒酒的工作。
庞图气的七窍生烟,心说倒酒?你信不信我在你酒你吐痰?!
接风宴。
元皓乃是陈继营中的别驾,虽然官级不能说特别大,但也是掌控机密的官员,燕州很多军事机密,都印在元皓的脑海中。
魏满得到了这样一个人才,怎么能不大肆接风呢?
一来是为元皓洗尘,二来也是告知陈继,耀武扬威。
这三来……
自然是为了刺激庞图。
宴席规格很高,魏营中人全部参加,兴致高昂的推杯把盏。
庞图一身粗使的衣裳,站在仆役的人群中,端着酒钟,气的他头皮发麻,一阵阵打抖,恨不能冲上去,把酒钟里的酒全都泼在元皓脸上。
元皓被众人恭维着,林让笑眯眯的说:“看来咱们该再找一些催化剂。”
魏满奇怪的说:“催化剂是何物?”
催化剂?
这还要从化学讲起,当真是毫无头绪,一时说不清楚。
林让干脆直接把原文若与原攸叔侄二人叫过来。
原攸听了林让的话,稍微有些吃惊,说:“让卑臣与叔父……去恭维元皓先生?”
虽二原的确对元皓的为人十分赞赏,毕竟元皓这样直道事人的人,已经不多见了。
但……
恭维?
林让点了点头,用冷酷的面容,一本正经的口吻说:“马匹会拍么?牛皮吹上天的那种。”
原文若:“……”
林让又说:“还要捎带脚贬低庞图,说他斤斤计较,气量小,技不如人,半瓶子咣当,总之怎么贬低怎么说。”
原攸:“……”
原文若为人正派,原攸为人憨厚内明,魏满揪了揪林让的袖子,低声说:“林让,孤怎么看也觉得他二人不合适……这嚼人舌头根子的活计罢?”
林让说:“魏公,那你就太小看文人了,尤其是同行。”
他说着,看向原文若与原攸,笑了笑,又说:“再者说,两位原先生的大才,只是吹彩虹屁而已,想必完全不在话下。”
继嬴子云被赶鸭子上架之后,原文若与原攸又被林让派遣上阵。
元皓坐在席上,原文若与原攸便硬着头皮上前。
原文若端着一耳杯酒,说:“元皓先生,文若敬您一杯。”
元皓赶紧站起来,恭敬的回敬。
原文若瞥见庞图就在一边,不远不近的,肯定能听到他们说话,而且眼神还总是往这边瞟,如此时机恰到好处。
便拿出自己的演技,笑说:“常听说元皓先生大名,元皓先生直道事人,令人可敬,这说起来,就要说一说与您曾为同僚的庞图了。”
庞图本就注意着元皓的动静,如今还听到了自己的名讳,立刻支起耳朵来听。
原攸应和的说:“庞图如今声名狼藉,或许旁日里能压元皓先生的头等,但今日嘛……”
他说着,故意拉长声音,叔侄俩已经开启了双打模式,原文若又说:“正是如此,我素来听闻庞图爱财好色,阿谀奉承,没什么真正的本事儿,却靠着谄媚陈继,混得一官半职……”
庞图捧着酒钟的手都在发抖,酒水发出“哗啦啦”的声音,自己没有真本事儿?
元皓看出了原文若与原攸的意图,瞥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庞图,故意抬起手来,说:“那边的仆役,来给二位大人斟酒。”
庞图正气怒,就听到元皓的声音,仿佛便是火上浇油。
庞图耐着性子,压住自己的怒火,“艰难”的走过去,拼命的捋顺呼吸,端起酒钟来,给原文若与原攸斟酒。
二原哪里有不认识庞图的道理,见庞图走近了,便再接再厉。
原文若说:“元皓先生为人正直,昔日里与庞图同在一个阵营,怕是十分辛苦罢?日日要面对庞图这等无才,却傲物,不懂得兵法社稷,处处阿谀谄媚之人,这等辛苦,真是非常人所能忍耐啊。”
原文若的话音刚落,庞图似乎已经忍无可忍,他最恨的就是别人说他没有真本事。
想他庞图在佟高乱政之时,便跟随着陈继,一路艰难走来,可谓是陈营中的骨干重臣,他在为陈继出谋划策的时候,旁人还都在玩泥巴呢!
而如今墙倒众人推,自己竟被旁人说成没有真本事,只会阿谀奉承之人。
庞图气的脸色铁青,整个人一直打抖,斟酒的动作做了一半,酒水没能从酒钟中流出来,整个人像是卡壳了一样。
就在众人狐疑的时候,庞图突然一扬酒钟,“哗啦——”一声。
“当心!”
原攸见他沉肩提肘,就知道庞图要发难,立刻踏前一步,猛地挡在原文若身前。
“哗啦!”一声,庞图将满满一酒钟的酒,全都泼在了原攸身上。
幸亏原攸身材高大,帮原文若全都挡了下来,否则这是要全泼在原文若脸上了。
庞图泼了酒,脾性一点儿也不减,冷声说:“亏得我以前不长眼,还以为你们二原是什么天下名士,如今一见,不过是嚼舌头根的长舌妇罢了,我庞图有没有才华,有没有本事儿,由得你们评头论足?!”
他说罢了,将酒钟“嘭!!!”一声砸在地上,推开原攸,大步离开宴席,背影何其潇洒。
原攸衣裳都湿了,幸而他比原文若高大不少,没泼在脸上,原文若赶紧说:“攸儿,怎么样?受伤了没有?”
原攸摆摆手,说:“没什么,只是……这嚼舌头根子的活计,也当真不好做。”
元皓一见,赶紧站起来,拱手赔罪说:“二位,元皓代庞图给两位赔罪,实在是对不住。”
原攸说:“没什么。”
林让此时才慢悠悠的走过来,原文若说:“刺史,这如何是好?庞先生怕是被气走了。”
林让淡淡的说:“无妨,气的好。”
魏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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