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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套路深-第2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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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让没有任何犹豫,立刻立下券书,陈继亲自将券书一分为二,交与林让一半,另外一半自己留下来。
陈继便哈哈大笑起来,态度与方才整整翻了一个面儿,十分亲和的拍着林让的肩膀,说:“奉孝先生,当真是辛苦你了,你一心一意为我陈营,我又如何能不知呢?你乃是天下名士,我珍惜你还来不及,唯恐大材小用,因此长久以来,才无有给你什么具体的职务,如今正是运用奉孝先生大才之时,倘或奉孝先生能为我做魏营的耳目,我陈营必将迅速壮大,有劳先生了!”
陈继可谓是把所有的“温柔款语”全都编排了出来,一溜儿一溜儿的。
不过在林让耳朵里听来,实在不堪一击,对于其昔日里魏满那一套一套的花言巧语,巧言令色来,真的……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林让面色十分冷静,根本不理会陈继的拉拢,只是淡淡的说:“多谢主公提拔。”
魏满因着郯州牧的杀父之仇,已然紧锣密鼓的准备开始攻打郯州,还扬言要血洗郯州,无论是郯州军还是郯州百姓,一个不留!
因着时日紧迫,陈继便风风火火的将林让送了出去,派了一支队伍,封林让为使臣,前往齐州魏满的地盘,名义上是替陈继传话,谈论郯州一事,实际上则是想要林让打入魏满营中内部,做他的细作耳目。
林让前往齐州的队伍很快便启程,说实在的,陈继并不安心林让一个人前去齐州,生怕林让神不知鬼不觉得就被魏满收买了。
陈继是个心眼儿很多的人,因此特意在林让身边,也安排了自己的眼线。
攸远乃陈继帐下谋主,昔日在京师,攸远、陈继、魏满三人都曾相识,也是当时赫赫有名的八厨之一,仗义疏散,颇有侠命。
后来魏满带人打入京师,拥立小皇帝,攸远认为陈继一门皆是望族,家底丰厚,所以选择投靠了陈继,站在了陈继阵营,而不是魏满一侧。
攸远以往便识得魏满,只觉魏满此时,纨绔轻佻有余,难成大事,再加之魏满家中没有陈继陈氏的名望,因此可以说,攸远当时押错了宝。
这几年发展下来,魏满羽翼丰满,兵强马壮,军中纪律严明,手下强将如云,别说与陈继平起平坐,已然将陈继甩在了身后。
攸远虽押错了宝,但也无计可施,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押下去。
可以说攸远此人,乃是陈继比较信任的谋士之一,封为谋主,其实意思很简单,就是谋士之中的主要人物,比一般的谋士高人一等。
陈继令攸远跟随在林让身边,紧盯林让的一举一动,把他的行为回报给自己。
陈营使臣的辎车粼粼,“咕噜噜”的往前行进着,因着陈继想要巴结魏满,与魏满一同攻打郯州,所以这脸面儿是要做足的,除了陈继这次的“撒手锏”献美之外,还送来了很多引进珠宝,粮草辎重。
车队缓缓往前行进着,过了齐州地界,终于进入了魏满如今的根据地。
城池大门轰然打开,林让坐在辎车中,稍微打起车帘子往外看了一眼,只见魏营士兵列队整齐,黑甲介胄连成一片,手持长戟,铿锵有力,一个个肃穆而立,将深秋染上一层深沉的苍凉之感。
四五年就这样悄然离去,对于林让来说,不过是过眼之间,此时此刻即将再次见到魏满,林让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
心脏犹如一条河床中干涸的小鱼,竟在不停的战栗着,带起一股不熟悉的紧张感。
林让面上冷淡毫无表情,心中却有些奇怪,抬起手来按了按自己的心口,原这七情,竟如此博大精深,令人捉摸不透。
怪不得都说人心古怪,因着连自己的心思都如此古怪,何谈琢磨旁人的心思呢?
辎车进入齐州府署大门,缓缓的开了进去,校场上传来练兵的呼喝声,一声声直冲云霄。
正在此时,辎车便停了下来,谋主攸远对林让笑眯眯的说:“奉孝先生,咱们到了。”
林让淡淡的点了点头,等人打起车帘子,便矮身步下脚踏,慢慢从辎车中步了下来。
齐州府署壮阔无比,比四五年前的义军幕营地可壮观得多,单单是那一面魏字牙旗,便高耸入云,旗杆足足有林让腰粗,咧咧的大旗迎着秋风不断肆虐飞扬着,仿佛一只怒吼的雄狮。
伴随着牙旗在风中的嘶吼声,校场突然爆发出士兵们齐声的冲天大吼。
“拜见主公!”
“拜见主公——”
“拜见主公——”
一阵参拜之声从校场蔓延开来,林让眯了眯眼眸,侧头看过去。
远远的便看见,在那校场的筑台之上,一个身穿黑色介胄的高大男子,手搭宝剑,身量挺拔,面容肃杀,长身而立在众人的瞩目之中。
那人面容刚毅,一双轻佻的桃花眼充斥着冷漠与威严,分明还是那张熟悉而俊美的容颜,却染上了四五年的沧桑与沉着。
是魏满!
林让远远的遥望着魏满的身影,心窍不由轻微的颤抖了两下,很奇怪的感觉……
就在此时,谋主攸远突然凑过来一些,皮笑肉不笑的对林让说:“奉孝先生,您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第320章你不配
“嗷呜!”
魏满刚刚对新兵训话完毕; 抽身走入府署大堂之内,端坐下来,这时候一条身形巨大; 眼眸冰蓝的狼便从外面窜了进来。
它动作十分灵动,直接跑进来,围着魏满转了两圈; 随即窝在了魏满身边,用脑袋靠着魏满的手。
魏满肃杀的面容终于稍微化开了一丝,犹如深秋中挣扎的一丝暖阳,虽短暂; 却能融化寒意……
魏满抚摸着狼的耳朵; 低声说:“小蛮。”
“嗷呜!”
小蛮似乎听懂主人在唤自己; 应了一声,蹭了蹭魏满的手心。
魏满眼神有些飘忽; 淡淡的说:“小蛮; 你又想他了么,是了……孤亦想念……”
就在此时; 突听“踏踏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 似有人走了过来。
魏满立刻收敛了面上动容之色; 恢复了冷淡肃杀的面容; 将案几上的简牍拿起来,轻轻翻越着。
便听到传令官说:“主公; 谋主段肃先生求见。”
段肃……
段肃昔日里乃是派遣到魏满营中的细作; 后来被魏满与林让识破; 林让略施小计,利用段肃乃是魏满从弟夏元允之老师的关系,也利用段肃对夏元允的不舍,将段肃先生招安至魏满营下。
段肃此人虽是谋士,但却不是名士,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毒士,他心思深沉,并不为了天下苍生,说白了,在段肃心里,没有那么多少大仁大义,只求能助魏满成就霸业。
段肃是一个极度狠心的毒士,若说什么能打动段肃先生,恐怕也只有魏满的从弟,那个敦厚老实的夏元允了罢。
“进来。”
段肃先生从外面走进府署,拱手作礼,说:“主公,陈继麾下使者林奉孝,谋主攸远,已然入了齐州府中,还请主公示下,是否要见上一见……这个林先生。”
“林先生?”
魏满一听,不由冷笑起来,昔日里的魏满年轻俊美,笑起来虽有些轻佻,但容易令人亲近。
而如今的魏满,冷笑的模样犹如一把锋利的宝剑,冷冷的说:“林先生?他算什么林先生?”
魏满能不知道陈继的诡计?
魏满早就听说了,陈继为了想与自己瓜分郯州,不让自己独大,所以想到了这种下作的办法。
不知从哪里寻得一个与林让生得如此相似的年轻名士过来,披了一个使臣的外衣,便准备来迷惑自己。
这种下三滥的心思,魏满十分不屑,甚至十分动怒,毕竟林让不是什么人都可以伪冒的。
魏满的眼神之中充斥着杀意,段肃先生便说:“如今主公正在准备攻打郯州,段肃私以为,主公眼下不宜与陈继撕开脸面儿,倘或陈继狗急跳墙,或许会倒戈郯州牧,阻挠主公大业,因此还请主公三思,忍一时之气,万不能杀了陈继的使臣……若主公觉那奉孝先生心烦,不若将他远远的打发了,安置在府署的偏僻之所,眼不见便是了。”
魏满听了段肃先生的话,也觉有些道理,若是动怒将林奉孝贸然砍了,的确解气,但在这节骨眼儿上得罪了陈继,未免失了偏颇。
魏满蹙了蹙眉,摆摆手,说:“你去安排便是,依你所言。”
“是,主公,段肃敬诺。”
段肃先生很快拱手,便即准备去处理这件事情,将陈继的使臣和谋主远远的打发了,让魏满眼不见心不烦。
林让从车中下来,等了很久,也没见魏满营中的人过来招待他们,连一句寒暄也未曾见到。
相对比谋主攸远的愤毒与不安,林让则是稳稳当当,一点子也不着急。
就在此时,突然有人从堂外经过,林让站在堂门口,正悠闲却面无表情的赏着齐州府署的秋色,便一眼看到了那人。
那人身材高大,古铜色的皮肤,国字脸,面相十分老实,透露着一股敦厚的气息。
夏元允。
是魏满的从弟,林让在做大宦官之时,与夏元允的关系一向不错。
“夏将军。”
林让正这么想着,不知怎么了,竟然口比思维还快,便唤了出声儿。
他哪里知道,一般人都是如此,只是昔日里林让根本没有感情思绪,所以做什么事情,都分外冷静。
如今林让虽仍十分冷静,秉性未变,但他体会到了普通人的七情,一时有些不适应,便张口唤了出来。
夏元允听到有人唤自己,下意识停顿下来,转头去看。
他一眼看到了林让,吃了一惊,似乎被林让的面容深深震撼住,纳罕的说:“列……列侯?!”
不过夏元允说罢了,突然似是醒悟了过来,不,不是列侯。
他亦听说了,陈继营中有个青年名士,今年不过二十出头,与列侯林让生得极其相似,简直便是一模一样。
如今陈继把此人送到齐州府署来,不用说,瞎眼的人都能看出是什么意思。
夏元允只是敦厚,却一点子也不傻,便立刻住了嘴,眼神复杂的看着林让。
就在此时,段肃先生走了过来,正巧看到陈继营下那个细作,似乎在与夏元允搭讪。
段肃先生素来是个占有欲极强之人,虽众人看来,是段肃先生将夏元允吃得死死的,奈何其实内地里,则是段肃先生栽进了夏元允这个大坑里,无论如何也爬不上来。
众人误解了林让真正的来意,因此段肃先生十分看林让不起,眼看着林让与夏元允“搭讪”,登时心中冷笑,还以为林让也要蛊惑夏元允。
段肃先生便直接走过去,冷淡的说:“使臣大人,久等了。”
他说着,便对夏元允说:“夏将军,方才主公正在寻将军,还请将军快去罢。”
夏元允根本不疑有他,立刻便说:“是了,多谢先生告知。”
说罢了,立刻转身便离开了大堂。
段肃先生等夏元允走了,这才冷淡的看着林让,口吻十分冷清不屑的说:“主公有令,还请使者们西院下榻,主公这些日子繁忙的很,待得了空,自会召见各位。”
谋主攸远一听,魏满不吃这一套,竟然不召见他们,登时又是气怒,又是无计可施。
段肃先生说罢了,还走近了林让两步,凑在林让耳畔,低声冷笑,那语气颇为冷嘲热讽,说:“列侯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假冒的,若是惹怒了主公,你可知道下场?”
段肃又说:“哦是了,还要提醒使臣一句,可万勿自作了多情,随随便便与人套近乎,这里……可不是你自来熟的地方。”
他说完再不停留,一甩袖袍,抽身离去,丢给林让一个潇洒的背影。
林让看着段肃先生的背影,一点子也不见动怒,面容还是那般冷清镇定,不过心中却想着,段肃先生……
还是一如既往的小心眼子,旁人多看夏元允一眼,怕是都要吃味儿。
西院是什么地方,柴房、庖厨、伙房、牢房,等等等等……
都是一些子杂七杂八的地方,十分偏僻,而且肮脏鄙陋,甚至日日夜夜能听到俘虏和细作在牢中,或叫嚣或哭号之声音。
林让被分配住在这种地方,并未像谋主攸远那般抱怨,而是一脸平静模样,好像根本没有什么损失似的。
林让无事可做,魏营的人把他甩在西院,便自行离去,林让又懒得理会谋主攸远的抱怨,便出了房舍,随便走走,哪知道一眼便看到了庖厨。
齐州府署的庖厨规模很大,应该称作是膳房,里面进进出出全都是伙夫,因着接近晚膳时辰,正兀自忙碌着。
林让一看,虽仍然面无表情,不过心中一动,方才远远的只看了魏满一眼,但见魏满似乎有些咳嗽,如今深秋天气,极易引起咳喘的病根儿,想来林让不在的这几年,也没人为他调理什么。
林让便迈进膳房之中,卷起雪白且一尘不染的袖袍来,将下摆掖在自己的衣带之中,准备给魏满做一个……
药膳!
食材都是新鲜干净的,膳夫们刚刚洗净,大家见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走进膳房,本有些疑惑,但他衣着光鲜,看起便是有头有脸之人,因此不敢得罪,林让想要什么食材,膳夫们还帮忙取来。
林让准备了一些食材,按照书本的经验,将食材一锅炖进去,便亲自扇着火,等待着药膳煲好。
药膳“咕噜噜”的沸腾着,因着林让根本没有什么做菜的经验,全都是书本知识,所以火候掌握的并不好,一下子火大了,药膳沸腾的扑了出来,那一股子强烈的药味儿直冲出去,随着秋风飘出了膳房。
魏满心中有些烦闷,兀自出来走一走,他低头走着,也没有目的,再一抬头,竟然来到了偏僻之地,本想转身回去。
哪知道就在此时,突然闻到了一股药味儿。
不是单纯的药味儿,而是药膳的味道。
那个味道似曾相识……
熟悉的很!
魏满心头“梆!”的一声,似乎被人狠狠砸了一记闷棍,脑海中也发出“嗡——”的鸣相声,不可抑制的想到了林让。
当时在义军营地,林让也曾为他洗手作汤羹,魏满足足吃了很久的药膳,只觉苦涩难当,恨不能偷偷倒掉才好。
如今回想起来,那种苦涩的味道,想食竟也食不到了……
哪知道魏满突然又闻到了这股似曾相识的苦涩滋味儿,魏满当即心头猛跳,他肃杀的面容突然裂开了缝隙。
仿佛丢了魂儿一般,迈开大步,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魏满直接循着气味儿,“哐啷!”一声撞开膳房的大门,闯了进去。
膳房里的膳夫们吃了一惊,全都像是定格了一样,怔愣的看着突然闯进膳房的主公。
大家还没来得及拜见主公,魏满便一眼看到了正在扇弄药膳的林让。
确切的说,在魏满的眼中,看到的是那个扇弄药膳,“故意”卖弄的陈营细作,奉孝先生。
魏满闻到那熟悉的滋味儿,心中本感叹万千,走进膳房却只看到了一个“假”的林让。
登时眼目充血,眼眶尽裂,额上青筋暴怒,一步步迈着大步逼近林让。
林让没成想突然看到了魏满,他面上虽没有太多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心窍却微微颤抖了一下,有一种酸麻的错觉。
林让心想,原来再次见到魏满,会是这种感觉……
就在林让思索之时,魏满已经大步走到林让面前,不等林让说话,突然暴怒异常的一挥手,“啪——!!”一声脆响,直接将药膳的炉子撞倒。
随着“啪嚓!!”一声碎裂的巨响,魏满怒不可遏的瞪着林让,声音沙哑到了极点,冷漠的说:“谁叫你熬药膳的!?不要再伪装林让,因为……你根本不配。”
第321章又是你?
“啪!!”
是清脆的撞击声; 锅里的药膳一下砸在地上,汤水飞溅开来。
“哗啦——”又一声,随着魏满的怒吼声; 滚烫的汤水直接洒在魏满的手背上,烫的魏满不由“嘶”了一下。
药膳可不是汤药,汤药里面没有油腥; 但是药膳里面是放了油腥的,因此滚烫的程度直接碾压汤药。
魏满看来烫得不轻,但他还在震怒之中,因此根本没有注意这些; 只是甩了甩手。
林让看到魏满被烫到; 登时心窍一个激灵; 也不知怎么的,就浑似自己被烫了一般; 不过他面上仍旧面无表情; 一脸冷“清高高傲”的模样,去查看魏满烫红的手背。
魏满正在大发雷霆; 哪知道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细作; 竟然还敢来碰自己!
魏满气的狠狠甩开林让的手; 根本不让他碰自己; 冷嘲热讽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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