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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耽]变天-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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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的大计是个滞碍。”
“为何啊?”卫阖不解地笑道。真姬莫名其妙,“她若是一举得男,那岂不是姜扬的太子爷了!”
“谁说的?”卫阖突然伸手,把高妍额前的碎发拨到耳后,举止中的小心呵护让真姬不敢相信。随后他就把高妍搂到怀里,“我与王妫早有私情,她肚子里的孩子也并非姜扬的血脉,而是我的。这一下主公应当放心了,我也会求主公将她赏赐给我。”
高妍赶紧把脑袋埋在他怀里,不让真姬看出异样来。
真姬气得跳脚:“好事都让她给占全了!”她红了眼眶,幼年时候的无力又再一次涌上她的心头。在高妍无忧无虑享受着一切的时候她有过什么!同样的美貌,高妍在天上被人膜拜,她就像微尘一样被踩在人的脚底。她做那么多,吃那么多的苦,为姜止卖命,不就为了到头来能证明自己比高妍这种花瓶好上一千倍一万倍么?但是凭什么,到头来连她看上的男人都被妹妹给抢了!
“算你狠,老卫。”真姬冷笑。“但是我不会让你们这对狗男女得逞的。你去求主公,好啊,我也去求主公赐婚,我非得嫁给你不可。我们两女共事一夫,无妨,但是她这辈子都做不成正室!我也要让她、让她的孩子尝尝庶出的滋味!”
说完摔门便走。高妍百感交集,哭湿了卫阖的前襟,好久才抬起头来朝他大拜,“谢过卫相救命之恩。”
“看来你不得不跟着我了。”卫阖云淡风轻,把手覆在了她手上,“如果弟弟知道姐姐最后嫁给了卫某人,恐怕人都不要做了。真姬那里你不用担心,我回去将她摆平。”
不过事情却出乎卫阖所料,等他委婉地向姜止进言的时候,姜止已经帮他摆平了。事情是这样的。真姬摔门而出之后就去找姜止了,向他哭诉这些年来她是如何尽心尽职,在雍都又是如何不遗余力地四两拨千斤,让姜止的计划得以一步一步实现:“所以请主公赐婚吧!”她道,“我倾慕卫相很久了,他年已而立,我等不下去了!”
“什么!”姜止急急忙忙站起来,握住了她的手,“真儿啊……这个这个,你不是我媳妇儿么?这卫阖还没来个一两个月,你怎么跟他跑了这是……”姜止急得团团转。“我这真是引狼入室!”
真姬大惊,半晌才说得出话来:“主公请不要妄自菲薄!真姬出身寒微,君侯是要做大事的人,真姬不敢高攀。”
“没关系!不用客气!”姜止握着她的手乘机摸了两把,“就决定是你了!等回了宫,就把咱俩的事情办了。”他摸了摸自己的山羊须,“嗯……要不你今晚就过来怎么样?”
真姬莫名其妙地被叫上了夫人。鉴于王后听上去比相夫人高端大气,她也就放弃了嫁给卫阖的打算。这也算是报复了,她想,妹妹被自己从后位上赶下来,那可真是太甜蜜了。
第 105 章
其时;高长卿正在雍都城外的酒肆里喝酒。酒肆建在城南门外一个靠近伐木场的地方;来来往往都是些粗人,高长卿要了一间包间;酒香蒸得包间里氤氤氲氲的。
黑伯从外头走进来;恭恭敬敬地说:“公子……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高长卿捧着酒盏,奇怪地笑了一声:“我没有叫你备马车。”
黑伯擦了擦眼泪:“公子啊……现在这个时候,全城的人都在搜你;还是去小公子那里避一避吧。”
高长卿摇摇头:“我这要是真走远了,可就没命回来了。我不走;也走不了。”他抚摸着黝黑的陶碗;“一无所有;让我怎么走呢?打发一条狗,好歹也要给根骨头。”
黑伯听得伤心落泪,退了出去,高长卿说完,自己也是一愣。
惶惶然如丧家之犬,自己又搞到这个地步。
但是这一次,他不是那个十一二岁的少年,他长大了,他懂得了不甘心。为什么在那么多的努力之后,在他把姜扬推上王位之后,在他把卫阖挤走之后,他还是失败了,他明明已然快要大权在握,却又从天上掉到了泥里。他心里的火要烧死他了。
他可能放手么?不,姜扬是他的至宝,他不可能把他从生命中割离开去,这样,他整个人都会如一帘之隔的那些苦工一般,黯淡无光。
他麻木地想:对,我不能走,我要把他赢回来。
他这么想着的时候,陶碗里的粗酒就泛起了涟漪。高长卿流着泪捂住了脸不让人看到,他心里有多苦,他说不出来。他已经很累了。他的年纪渐长,心惊胆战算计终日,却一天好日子都没有过过,谁也不想给他好日子过。现在,却又要拿出这一往无前中的勇气……他真的有那么多勇气么?可能已经没有了。他多么想一走了之,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得用怎样的力气才能站在姜扬面前,站在全天下的蜚语流言面前。但是他不可以。很久以前他就把这些路都切断了。
所以他只能打起十二万分的勇气继续往下走。毕竟他除了这个,什么都没有了。堵上所有的尊严,才智,甚至于性命,他想赢一次。在这世上只有赢才能挽回你输掉的一切,这是一个赌局。
他一辈子都在想着赢,但却一辈子都没有尝过那酣畅淋漓的味道。赢得时候他瞻前顾后,对仇人陪着笑脸;一旦翻盘,他们却都要杀他了。
他真的还有翻身的机会么?
高长卿喝醉了,眯着眼睛看窗外纷纷扬扬的大雪,和钢青铁冷的城墙。
这个时候他想,如果我不要那么坚强……
黑伯匆匆忙忙掀开了帘幌:“公子,门外有金吾卫来了!”
高长卿像是喝醉了。他懒散没有形调地歪在榻上,良久才用通红的眼睛瞥了一眼黑伯。“你跟着他们去。”他说,“叫说我在高国仲府上。”
等金吾卫冲进来的时候,包间里只有一个瑟缩的老人,还有支开的窗。
高国仲看到高长卿的时候吃了一惊。他马上就淡定下来,转身让他进屋。寒冬腊月,高长卿穿着单薄的单衣,冻得嘴唇青紫,但还是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高国仲抱着猫看他自眼前走过,“喝了不少酒?”
高长卿倒地就睡。高国仲把他踢起来,“走投无路,又来寻我?这次你用什么来做交易?”
高长卿不说话。只用那双深得吓人的眼睛幽幽地看着他。高国仲捏住了他的脸。“就用这幅鬼样子勾引我?”
高长卿长久地瞪视着他。那眼神高高在上,像是在看虫豸。高国仲恨不得把这讨厌的眼睛挖出来。在形似他哥哥那精致的五官中,竟然夹杂着这样败兴的眼睛,真是让人反胃。
高长卿突然嗤笑了一声:“恭喜你为你儿子报仇了,我的叔叔。”他道,“不过你踩着我得到的一切,都将后继无人。因为就算你弄死我,他也回不来。我真是替你高兴,我的叔叔。”
高国仲眯起了眼睛:“我们不试试怎么知道呢?”他说完,狠狠把一耳光把他抽翻在地。他怀里的白猫轻巧地跳落在地板上。高长卿仰面望着天花板,听到了自己毫无节律的心跳声。
高国仲缠着他的头发,扯紧,“你……天生让人讨厌,让人恨不得把你弄坏,这是不是种天赋?”
黑伯的消息从金吾卫传到姜扬那里,花了一天功夫。这一天功夫已经足够高国仲做他想做的,并且处理得不漏一点马脚。只是他低估了这位君侯迅雷烈风般的行动力,所以最后一步抛尸荒野,他没来得及做。
当然,高国仲也不会让人抓现行。他在姜扬的盛怒下痛哭流涕,说他一时顾及情分,高长卿来找他,昏了头就答应送他出城。什么?被折磨得遍体鳞伤?对不起,那我就不知道了。遭了劫匪吧大概。
姜扬气急:“你以为这是在帮他么!你这是在害他!关着是为他的安全着想,懂么!就算你要助他一臂之力,不会多派点人跟着么!他要是、他要是……你打算怎么跟孤交代,啊?孤的心情,你可以理解么!”
高国仲拢着袖子,点头如啄米:“是是是是……臣能体谅,臣能理解……”
高长卿被姜扬抱回宫的时候尚有神智。他也等到这一刻才敢晕过去。高国仲私刑的本事可真不是盖的。不过也幸亏他计算得好。高国仲再怎么处置他,都不会毁了他这张脸……
他在姜扬的寝宫里不知睡了几天才醒转。太医咂咂称奇,他却苦笑,这种时候他能撒手人寰么。有宫人立刻去禀报姜扬,但是回来的却依旧只有那个宫人。高长卿问他:“君侯说什么?”
宫人知道他失宠了,但他余威尤烈,不敢不尊重他:“君侯说……知道了。”
高长卿愣了几秒钟,眼睛一翻白又倒回了床上。御医吓了一跳,赶紧上去又是扎针又是按脉,但是高长卿就是不肯睁眼。太医们窃窃私语一番,选了个去禀报姜扬,姜扬不多时便黑着眼眶、大步流星地进宫来,“不是刚才说醒了么!”
高长卿死人一样躺在床上不动弹。
太医汗流浃背:“这个……的确是这样,不过只醒了一会儿,方才又晕眩了过去,小臣们不敢瞒报君侯……”
高长卿感到自己的手被握住了。姜扬坐在床边摸了摸自己的脸,再一次感受到那粗糙温暖的手心,他几乎演不下去了。幸亏姜扬立刻就把他的手塞进了被窝里,坐在他身边一心一意朝太医们发脾气:“孤不过打个盹的功夫,这人都撑不到,你们在治些什么东西!”
高长卿听他摔东西好不开心。太医们冤枉得很,又怕被这君侯拿杯盏砸一下砸出骨折来,赶紧让他息怒、息怒:“高公需要静养!”
姜扬喘了半天气,打了个手势:“出来练练。”
殿外不久就传来讨饶声。
高长卿知道他尽心尽力陪了一晚上,刚才歇下,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立刻就陷入了沉睡。再醒来已经是晚上了。他饿得发慌,太医们贡上的米水都乖乖喝了下去,在御榻上慵懒地说,“君侯呢?”
太医们赶紧去叫,告诉姜扬这一次保准是好了,气色不错,还喝了两碗米粥,不给盛还不高兴了。姜扬哦了一声,回复了冷冰冰的样子,顾自看着奏折,“那就还是原来那样关着。警卫翻一倍,看他还敢跑,一点朝廷重犯的自知都没有。”
这下可好,高长卿死也不相信姜扬居然还惦念着这茬,打翻了药碗,死也不肯喝。姜扬大怒,“让他死作!让他自己作去!”高长卿听闻他居然这么说,一口气没上来倒真吐了口老血。这下太医们即使抬也要把姜扬抬来了。“气血逆行,君侯就不要气他了!”老太医告诫他看上去怒气腾腾的君侯,“长期心火旺盛,思虑过重,君侯就忍一忍,让他快活一点,否则小心油尽灯枯……”
姜扬踹开殿门,抿着唇角往里走,取下了墙上的鞭子,太医赶紧把他拦住,“君侯三思!君侯三思!”
姜扬冷笑:“你们懂什么!他就是作!我若不作贱他,他这病痨怕是好不了了!统统给我滚下去!”
事情发生到这种地步,高长卿也有些吓傻了:“你居然要打我!”
姜扬冷笑:“你觉得你欠我的就这么一笔勾销了?没这么便宜的。你又算计我一回了,高长卿,连装病这种不入流的手段都拿出来,你对我的执着还真让人感动……不对,你执着的也不是我,你不就是想要权力么?天底下谁不知道?也只有我一个人傻……”
姜扬说完就狠狠给了他一鞭,“这一下,是送给你的贪心,你是怎么用贪心践踏别人的真心……”
高长卿痛得手脚并用地往床上爬。
姜扬冷嗤了一声,“你这就怕了?你也没他们说得那么可怕嘛,听说你可是杀人不眨眼呢……这一下,是送给你暗地里夺去的人命!”
啪得一下,高长卿大哭着扑到姜扬手边,“不要了!不要了!你打疼我了!”
“我们还有好些帐没有算清呢……”姜扬任他挖开自己的手丢掉鞭子,他正好捏着他的下巴,凑上去吻那花瓣一样的唇,高长卿流着泪颤抖着回应了他。姜扬脱掉了他的矜衣,在他身上抚摸。“你就这么害怕我把你丢下?放心,我即使知道,也不会抛弃你的。你如愿以偿了。我以后就在床上好好养着你。你就是那种前头吊着萝卜,就会一直往前走的驴。你有本事,就再来抢。”
第 106 章
太医们当夜不敢出岔子;一直等候在殿外。里头高长卿一叫唤;他们就吓得打摆子。只不过后来越叫越走了样,太医们擦擦冷汗;互相递了个眼色;默默在偏殿小憩了一阵,一等天亮就进去为君侯收拾残局。高长卿这回果然肯乖乖吃药了。姜扬神情冷硬地坐在一旁更衣,戾气逼人。
高长卿目送他前去上朝;等太医们都退下之后,顾自枕在床榻上休息。姜扬很明白他的弱点;他也很明白姜扬。他就是知道姜扬不忍心看他受伤;喜欢看他娇弱的样子;这也是他选择高国仲的理由。只有让他知道自己离开之后会有多危险,姜扬才会迫不及待地回到他身边,他已经累了好久了,不如就在他的保护下小憩一段时日,再慢慢计划不迟。已经到了这一步,高长卿也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养在床上就养在床上,你看,从来风风光光爬上姜扬的床的,不也只有他一人么?
姜扬下午送来一副纯金的脚铐,让他自己带上。高长卿据理力争:“这未免也太荒唐了。你这么一弄,让我怎么出去晒太阳呢?”
姜扬气急,给他加长了链条。高长卿淡定地把自己锁了起来。
姜扬更愤怒了。
他觉得自己像是第一次看清了高长卿这个人。他从头回想一遍,当初他是那么得高不可攀,就算出现在自己的梦里面,也是一派正经人家的模样,自己根本不敢稍加肖想;他就这样凭着自己心中一朵白莲花的神话,借刀杀人,用尽心机往上爬。
现在呢?
在一切戳穿之后,他下贱到愿意脱衣,甚至为自己不把他当成禁脔而提心吊胆。
他爱的是怎样一个人?
高长卿为了权力,不择手段到可以抛弃尊严,骄傲,甘愿妇事于人!
姜扬心寒。他很清楚,即使现在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不是自己,高长卿也会那么做。只要有一点盼头,他就会快活地在别人身下辗转求欢。
其实对他,高长卿需要这么做么?
不,不需要。他只要亲口说爱,姜扬什么都会拱手送给他。
但是,再怎么自欺欺人,他终究是不爱的。
姜扬有些死心了。到头来,高长卿也只爱他自己。
他跟高长卿又有什么两样呢?执着于虚无缥缈的东西不肯放手,折腾得自己日夜不安。到头来,他也只能用权力,连拖带绑诱惑着他留在身边。唯一值得高兴的,恐怕就是高长卿现在对他殷勤不同往日。姜扬沉沦于跟他的肉欲交欢,内心深处知道自己和那些在街头花钱买女人的嫖客,也没差多少。大家各取所需,而他的饥渴又岂是日日夜夜翻云浮云可以填补的。
他的心不在焉让高长卿疑惑。高长卿现在成日锦衣玉食,毫无挂碍,性生活和谐,心情轻松,唯一可担心的就是觉得姜扬现在心思深沉,不如往日单纯可爱了。明明喜欢他喜欢得要死,每次进来还都一副暴君的样子。不过他也没得挑了,这半辈子都赔给他了,想想从前对他也是不上心,现下反正没有事情做,一腔热血都花在怎么对他嘘寒问暖上。姜扬反倒不耐烦了,成天一进门就让他躺平,一点情调都没有。
高长卿也没什么可怨的,他本性严谨,做事认真,当初做佞臣,那就认认真真做佞臣,现下做宠妃,那就认认真真做宠妃,白日里研究房中术,晚上跟姜扬练双修。大概这种事做多了脸皮也厚,想想前朝的那些个狐媚,都不是那么好当的,伺候的君侯大多半截身子都埋进土里面了,没事还流个哈喇子,多恶心,哪有姜扬半分的英俊逼人,龙精虎猛。这么一想,做禁脔这件事,也好像挺不错了。
于是愈发体贴姜扬了。
姜扬越想越气,甚至开始躲他了。他现在对他有多好,就让姜扬想起当初他有多不上心,连虚情假意,高长卿都能做到这份上,简直像是真得爱上了他,可见当初,是连虚情假意都没有。
高长卿被锁在院里出不去,一见姜扬两三天的不回来,不禁着急:“君侯这是怎么了?”
宫人不敢告诉他,“君侯……公务繁忙。”
“他那是笨手笨脚。”高长卿埋怨道,“就知道他不善政事,早可以交给我了。”
这话传到姜扬耳朵里就成了另外一个意思了。姜扬冷笑着对高国仲说,“他还是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立场。没安分几天,又开始上房揭瓦。你说,我该不该好好让他清醒清醒?”
高国仲连声称是。姜扬找了两个伶人,把他们带到高长卿隔壁的宫殿里,“叫,给我大声地叫。”他坐在房檐上喝酒,心里恶毒地想着高长卿现在会是什么表情。
你以为你是谁?
你也,不过是取悦我的玩偶。
姜扬这么对自己说。
可是心里为什么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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