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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抗日ⅱ-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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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怕什么,自己不是已经做好了随时殉国的准备吗?冯运修深深吸了一口气,身子向后靠了靠,也尽量将镇定挂在脸上。但他心里还是忐忑,倒不是怕死,而是担心计划失败,费尽辛苦抢来的药品不得送到游击队的手中。

嘟,嘟,黄历好象生怕没人注意似的,按响了喇叭,冯运修吃了一惊,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

城门口处的日本宪兵摆了摆手,向着伪警察喊了几句什么话,两个伪警察屁颠屁颠地跑过去,将拦路的横杆升起,黄历又按了下喇叭,将汽车不紧不慢地开了过去。

天空忽然黑了下来,车声象雷似的响,汽车已经开进了城门洞。冯运修瞪大眼睛望着前方,直到阳光再一次迎头照来,他才呼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长气。车冲过关厢,尘土被车轮卷起多高,黄历忽然觉得今天的阳光是那么灿烂,天空是那么明媚。

汽车停在了一片榆林外,榆树叶已经被虫子吃了不少,秃眉烂眼的非常难看。树枝上,裹着好些虫网,网上挂着一颗颗的黑的虫屎。林外,四面都是白薯地,灰绿的叶子卷卷着,露出灰红的秧蔓,象些爬不动的大虫子。

黄历右手握着枪,按响了喇叭,两短三长。然后,他静静地瞅着榆树林,仿佛在等着什么。

人影一晃,从榆树后转出了沈栋,他跑到车前,黄历和冯运修也跳下了车,沈栋认出了穿着警察服装的黄历,欢快地喊了一声,冲着榆树林招了招手。吴向导和周二转了出来,也是一脸的惊喜和兴奋。

“快,别客气了,咱们先把活儿干了。”黄历笑着说道,指手划脚地指挥起来。

几个人将尸体从车上抬下来,扔进了榆树后面挖好的坑里,黄历从驾驶室里拿出两把铁锹,一阵猛干,明川正一一家彻底从人间消失了。

还有两个人被留在了车厢里,魏老三和斜眼被乙醚麻醉,还不知要很长时间才能清醒。留下他们二人的小命,这是一个小小的花招,因为他们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太可能敢向日本人报告。没有这条线索,日本人便不能很快地将明川丸药房的案子与这辆汽车联系上,也不会知道药品已经出了城。众人都上了车,黄历将车子尽量开远,并停在了一个隐蔽的树林里,几个人或扛或背,将车上的药箱卸下,沿着小路,向周二家奔去。

第100章 木村的算计

药品,比原先预想的多了几倍的数量。而且并没花什么钱,甚至黄历他们从药房里还劫掠了一批钱财,当然,这是不好向外人显示的。吴向导真的惊讶了,惊讶于黄历等人在鬼子占据的北平里竟然还有这么大的能量,更惊讶于整个计划的大胆和巧妙。

沈栋却比吴向导显得更镇静,因为他一向对黄历抱着盲目的崇拜和自信,什么困难似乎都能解决,这次又得到了验证,使他倍有面子,出山时,他可是拍着胸脯保证,一定能满载而归的。

“这么大的量,你们两个人恐怕一次是背不回去的。”黄历端着粗瓷大碗,喝着淡黄色的枣叶茶,缓缓说道:“周二家的那个地窑很隐秘,先在那里藏起来,你们分批运走比较合适。”

“是啊,又得麻烦周大哥了。”吴向导点了点头,说道:“我们先挑选一批急用的,剩下的下次再运。”

“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周二憨厚地搓着满是老茧的大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茶也没有,饭也是对付,还怕你们嫌乎呢!”

黄历笑了笑,掏出吴向导给他的那包金银,打开,从里面取出几块大洋推给周二,其余的又还给了吴向导,“这些你拿回去,你们没有经费来源,凑出这些很不容易,留着给游击队办些别的事情吧!”

吴向导推让了一下,便收了起来,黄历说得很对,游击队确实挺困难,有时连吃饭都成问题。省下这笔宝贵的经费,能办很多事情。

简单快速地收拾了一下,吴向导和沈栋背着两个竹筐,带着一批急用的药品告辞出发了。他们这几天归心似箭,惦记着那些伤员。现在任务圆满完成,感觉到一阵轻松,脚步也轻快起来。

黄历和冯运修帮着周二把剩下的药品藏好,也返回城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谁知道明川丸药房的事情会不会被提前发现,到时候城里又该戒严搜查,他们也不想惹上麻烦。

在平则门外观察片刻,黄历等人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检查甚至比早上时还要松垮。周二推着他的木板车向城里走去,按照王二柱的办法,他也把木板凿空,成了一辆能夹带小件物品的工具,很安全,很方便。

黄历和冯运修空着手进了城,与周二会合,取走武器,坐上洋车,直奔燕大而去。而此时,还不到中午。

……

清冷的风徐徐吹来,木村双手交叉在胸前,沮丧、震惊、愤怒……各种情绪交错涌上心头。又是一件大案,明川丸药房老板一家失踪了,而且已经变得冰冷,尽管还没找到尸体,但木村已经可以确定这个结果。

木村深切的感到对手的强大和狠辣,这是个非常有势力的组织,能做出如此干净利索的事情。而且从丢失的药品来推断,城内的组织和城外的游击队似乎已经建立起联系,因为只有游击队与皇军频繁战斗,才会急需这种物资。

但截止到目前,自己还没有抓到有价值的线索,狂捕乱抓被事实证明是没有什么用处的,只能造成恐怖,而这种恐怖能起到什么样的作用,还是需要时间来确定。是慑服人心,还是官逼民反,这已经不是他能决定的事情,专家,日本的支那专家不是已经从中国人的历史中得出了结论,只有用暴力和残酷才能使中国人屈服嘛,就象当初清兵入关,在大肆杀戮后才坐稳了江山。

木村的视线转向操场,一群新到的鬼子宪兵正在练习劈刺,他们疯狂地吼叫着,象一群杀人的魔鬼,丧失了人性的野兽。一个日本兵单独立在一边,被一个军官打着嘴巴,鼻子、嘴里已经被打出血来。但日本兵挨着毒打,每次都努力站直身子,还是那么规规矩矩地挺着胸膛立正站着,象个木头人似的喊着“哈依”,任由鲜血从脸上不断地滴下来。

“嘿,哈”龟田一个过肩摔,将对手甩出老远,“呯”的一声,重重落在地上,激起了一片烟尘。

宪兵队副队长龟田是非常残暴的一个混蛋,他力大如牛,喜欢摔跤,时常让日本士兵抓来无辜的中国人做他的对手,不把人摔得半死不活,他是绝不肯住手的。

见对手被摔昏过去,龟田竭力故作威风地挺着胸膛,在阳光下微风鼓荡着他的白衬衣,他认为他的举动非常好地显示出了大日本帝国的“武士道”精神。

木村轻轻摇了摇头,对这个勇猛而少智的副手感到很无奈,这个家伙应该被派到战场上去一显身手,在北平城里与抗日分子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很不合适,而且与自己在思想观念上存在着很大的差异,就如同在军部里的争论一样。

日本的军部省向来就有两派争论,一派认为应该用坦克、推土机把支那人的泥巴房统统推掉,再学秦将白起数十万人一个坑,把多余的支那人尽坑之,然后用机器进行耕作,把支那变为麦粮之仓;一派则认为,用机器耕作并不现实,应该用怀柔之策,实行并村并乡,一手拿鞭子,一手拿甘蔗,逼其劳动,以廉价劳力供养圣战。

木村显然是后一派的支持者,而龟田则比较拥护第一派,这与两人的脾气禀性也有关系。木村爱思考,比较有耐心,而龟田则脾气暴躁,极易发怒,一发怒便要杀人。当然,木村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认为支那人懦弱,敢于反抗大日本皇军的还是少数。只要用血腥手段震慑,将支那变成大东亚圣战的后勤基地是可取的。现在,战争的趋势越来越向长期化转变,那就只有先稳定了后方,大日本皇军才能占领更多的土地,取得更大的胜利。

而一味用强,显然并不能达到稳定后方的目的,木村不想学白起,可也不准备太软弱,这是需要勇力和智慧兼备,才能胜任的工作。

第101章 新情况新应变

人人都当自己是最精明的人,正在走向胜利,但是螳螂捕蝉,黄雀伺其后,强中还有强中手在已经展开的血火战斗中,谁又知道是不是能笑到最后?

黄历作为北平抗团的头儿,那种感觉并不是身为领导、颐指气使的风光,而是觉得如履薄冰,谨慎小心,抗团成员信任他,无形中也给了他巨大的责任感。

在沦陷的北平城内战斗,稍一不慎,便有可能遭受重大损失,为了这些年轻人的热血不白白抛洒,黄历必须负起这个沉重的责任。这不仅需要强健的身体,更需要坚强无比的神经。而在原来的历史上,北平抗团遭到破坏后,团长李振英在监狱中,就是被巨大的责任感所压倒,以致精神分裂了。

虽然借助燕大这个沦陷区的孤岛,人身安全暂时还有保障,但黄历却并没有放松警惕。随着日本宪兵队开始增加士兵,并大力培训中国特务,黄历等人也意识到了以后的战斗将更加残酷,活动将更加艰难。相对的措施也开始推行,抗团组织不同于城外的游击队,组织在于精干,而不在于人多势众。越是人多,被敌人侦察到的可能性越大,人员越杂,出现叛徒的几率越高。堡垒最易从内部攻破,北平的军统已经给抗团提供了很好的教训。

明川丸药房行动之后,北平抗团又蛰伏起来,借助于抗团成员的社会关系复杂,消息灵通的优势,黄历和李振英等人指挥着抗团,小心翼翼地探听着情况和敌人的反应,而针对七七事变纪念日的行动也在更加隐秘地准备。

微风在轻轻吹拂,在燕园湖心岛的林子里,程盈秋象举枪一样端着根木棍,全神贯注地瞄着前面树上的一枚树叶。汗水从毛孔里钻出来,沿着皮肤流开去,好象有许多只小虫子在四处乱爬。程盈秋的眉梢不禁抽动了几下,可两只手依然端得又稳又平。

明川丸药房的行动她没有参加,甚至黄历对她保了密,事后她才知道,感到很失落。但她没有与黄历争论,更没有去闹。正如黄历所说:想当一名医生,就要学会残忍;想当一名战士,就要学会无情。她不敢确定,自己即使参加了行动,会不会依然对着日本的女人下不去辣手。没错,黄历对她的评价很客观,那就是心还不够狠,手还不够辣。

程盈秋知道自己的弱点,她昨晚几乎一夜都没能睡好。她想了很多,对变成一个心狠手辣的无情杀手,她实在没有自信,可又不能让自己投身到战争的大浪中,去尽自己的一点对国家民族的责任。既然无法改变自己,那就改变环境吧她越来越期待着到游击队去,在那里,战斗的对象是日本鬼子,杀他们,她没有一丝的心理障碍,而唯恐杀得太少。她知道,黄历准备在学校放暑假的时候去游击队,她要跟着去,而且不再回到这个让人呼吸都不顺畅的城市。

在理智上,她愿坚决地斩断一切情爱,男女,父母,兄弟,朋友的,都包括在内。但爱情总设法挤入她的理智,教她给自己在无路可通的地方开一条路上。她想:假若她能和黄历一起呆在游击队,一同担任起抗战的工作,该多么美好。但她也知道,北平抗团还离不开黄历,自私地将黄历留在自己身边,对北平抗团的其他成员不管不顾,她又感到歉疚。

现在,程盈秋已经真感到国家,战争,与自己的关系,她经过了一夜的思想斗争,作出了决定,她要把一切亲情与感情都放在一旁,而且只有摆脱了这些最难割难舍的关系,她,和他才能肩起更大的责任。在分析不清自己到底是勇敢,还是软弱,是富于感情,还是神经脆弱之际,程盈秋想起日本人的另一罪恶——有多少母与子,夫与妻,将受到无情的离异,与永久的分别每每想到这里,她的决心便不可动摇。

这是一个动荡的年代,也是一个英雄辈出、激情燃烧的年代,更是仁人志士为了国家和民族而视死如归的年代。他们是光,是电,短暂而绚烂,带来人们争取自由的胜利,带给民众冲倒侵略者的热情。自己也将投身于此,但程盈秋更希望能做一支熊熊燃烧的火炬。她的热血开始沸腾,已经觉得沉重而僵硬的手臂也似乎有了力气。

……

黄历并不知道程盈秋的心思,他很自信地认为,程盈秋已经被他征服,已经离不开他,却没想到程盈秋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已经有了抛开一切,舍身为国的觉悟。

随着一份份情报和一条条消息被抗团成员从各个渠道搜集来,针对七七事变的行动已经摆上了日时议程。是在游行的路上袭击日伪要人,还是在中山公园社稷坛会场搞一次大爆炸,把那些觉得已经彻底胜利的日本矮子和汉奸走狗炸得粉碎?他必须反复地权衡,认真地研究,这是一次大行动,他必须为参加行动的抗团成员提供最为安全可靠的行动计划。

黄历坐在垂柳的湖边思索着,又回头望了望不远处正在苦练的程盈秋,他不是没意识程盈秋情绪的细微变化,但他以为程盈秋还在为没让她参加明川丸药房的行动而生气,并没有想得过多。而刚刚结束的追悼会也让他心情感到沉重,分散了他的精神。

前几天,燕京大学学生冯树功骑自行车行经西直门外白石桥时,被一辆横冲直撞的日本军车轧死。消息传到学校后,群情激愤,纷纷提出要日本军方严惩肇事凶手。燕京大学当即以书面向占领军当局提出抗议,并在校内组织召开了追悼会。

那天的追悼会是由陆志韦先生主持的,黄历还记得当时的情景,陆先生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地走上了主席台,笔直地站在讲台上,面色阴沉,头深深地垂下,脸上的肌肉在抽动。

礼堂内一片肃穆,足足有两分多钟的静寂。这难忍的沉默使全体与会者们都透不过气来突然,陆先生用嘶哑悲痛的声音讲道:“我……我讲不出话来因为我这里(这时他以拳捶胸)好像有一大块石头,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但是,我相信,不仅是我,在座的每一个人都会感受到同样的压力”这时台下鸦雀无声,人们似乎都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大家都感觉到了感情在交流。

接着,陆先生又大声说道:“死者有一颗善良的心。他追求真、善、美,但是他却被假、丑、恶给毁灭了……他向往美好的境界,向往正义、友谊和幸福,但他得到的却是黑暗、不义和残忍……死者不可复生,但我们生者决不能忘记死者永远、永远不能忘记”人群中的饮泣声,突然爆发成一片大声地哭泣。

黄历当时没有哭,他不流泪,只流血。死亡,在亡国的时候,是最容易碰到的事,冯同学的死并不罕见。生活在丧失了主权的土地上,死是他们的近邻而交涉是软弱的象征,你会希望日本人给一个满意的答复吗?行动才是唯一的方式,让杀人者也尝到被杀的滋味。

在沦陷了的北平城,日本占领者杀个把中国人是司空见惯的事,中国人只能敢怒而不敢言而在燕京大学里却引起了这么巨大的风暴,侵略军怎可能不怀恨在心在日本侵略者的心目里,燕京大学是一颗眼中钉、肉中刺,但一时又难以对燕大下手。可黄历还是注意到了燕大校门口,多了一些陌生人,看着他们有恃无恐的眼神,他就知道,这些人肯定是特务,日本特务。

这是一个新的情况,这些特务在校门口监视打探,以后出入校园便会有很大的不便。黄历必须要尽快想出解决的办法,现在还暂时不能对这些特务下手,那会引起敌人更加的注意。

那要如何应对这些讨厌的家伙呢?黄历正在冥思苦想着,一颗石子从身后飞来,落在了湖水里,激起了一圈圈的涟漪,程盈秋揉着胳膊,慢慢走了过来。

黄历看了下手表,笑着说道:“好厉害,比昨天多坚持了半分钟。”

程盈秋淡淡一笑,坐在黄历身旁,说道:“别老敷衍我,要真心使我进步,就多挑毛病,多教我些东西。”

“我当然真心希望你进步。”黄历觉得很冤,对于程盈秋,他真的是没有什么保留,可人家还不满意,“甚至为了你,我还将狙击知识和要领全都写了下来。有毛病才说,没毛病硬挑毛病,吹毛求疵,难道才是你喜欢的?”

程盈秋抿了抿嘴,望着黄历那强硬有力的、象雄马一样的颈脖,感到说不出的愉快和幸福。可她马上转了视线,和黄历分离将是一种不堪的痛苦,但她必须这样做,从现在开始,她便要开始适应。

黄历握住程盈秋的手,轻轻捏摸着,视线转了转,最后落在松软的草地上,他眯了眯眼睛,一个主意冒了出来。

第102章 行动的宗旨

地道,这个在抗日战争中大显神威的中国特色的设施,出现在了古城北平,先是黄历将所租住的两处房子由地下连接,形成一个双眼洞的安全结构,现在一条从燕大校园通往外面的地洞又开始紧张地挖掘之中。严格来说,黄历搞的就是通行的地洞,与能打能藏的地道还是有天壤之别,但对抗团成员来说,也是一个很大的创举。起码,冯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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