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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抗日ⅱ-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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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历轻轻地抽出程盈秋枕着的胳膊,睡得香甜的女子长长的睫毛动了动,嘴唇翕张了一下,继续沉浸在梦乡之中。黄历犹豫了一下,是该将所有人都惊动起来,还是先去看一下究竟?半晌后,他苦笑了一下,蹑手蹑脚地下了地,将手枪放在程盈秋的脑袋旁边,操起狙击步枪,溜出了房门。
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泻下来,一棵棵树木,一丛丛杂草,都染上了朦胧的青色。象是一层轻纱,裹住了疏枝密叶。
黄历猫着腰,快速地向前行进,步枪紧贴在身上,以避免刮到树枝而发出声响。在月光下潜行,如果选择植被茂盛的林中,的确非常隐秘。据实验,茂密程度一般的植被就可以为狙击手在夜间提供良好的掩护。然而隐蔽只是夜间潜行的一个要求,另一个要求是尽可能快地抵达目的地。在空旷地带行进可以提高速度,但被发现的可能性则大大增加。黄历采取了一个折中而有效的方法:他在开阔地带快速行进,但却是沿着开阔地带边沿与树林的交界处行进。这样,如果一旦遭遇敌情,他可以迅速向林中隐蔽。
两声枪响过后,只给黄历提供了大概的方向,他此时希望再响一枪,距离已经近了很多,再听到枪声,他便足以确定较准确的方位。
前面有个黑东西一晃,黄历立刻作出了反应,他侧滚隐蔽,作出了战斗的姿态。沙沙的声音由远而近,黄历看清了,那是一只四足动物,圆圆的肚子,从他身旁跑过。
呆了一会儿,黄历慢慢起身,再次向前行进。再走不远,应该是一片坟地,那里有什么状况?黄历疑惑地想着……
王二柱拿起手枪,比划着不远处墓碑上的一个破瓶子,两枪竟然没有打中目标,他有些懊丧。不过,他已经摆弄明白了如何开枪,这也是一个进步嘛,他决定再打两枪,好不容易找到了这么一个没有人的僻静地方,他要练得纯熟一些。
有了枪的王二柱,现在的胆量大了起来,他没有将这片阴森的坟地看在眼里,枪可以保护他,可以打败任何对他不利的家伙,连鬼也不例外。试枪的快感和冲动已经完全占据了他的头脑,他再次举枪,瞄了半天,才扣动了扳机。
行进中的黄历停顿了一下,又加快了脚步,不远了,他已经能判断清楚枪响的具体所在。这是什么人呢,好象在打靶,又象是在试枪,半天来一下,显然不是枪战之类的事情。
又没打中,王二柱使劲端详着手里的枪,有些失去了信心,难道是把坏枪?他是第一次打枪,连准星、标尺都不知道有什么用处,却不想是自己的技术太差。他摆弄了一会儿,找不到毛病所在,皱着眉头向前迈了几步,再次举枪,射出了第四发子弹。
黄历伏在土包上,仔细看着前面的那个家伙,真是有病,大半夜的在坟地里试枪,搅得人连觉都睡不好,如临大敌地前来侦察。他有些生气,也有些庆幸没有叫醒程盈秋。臭手,还不滚蛋,非要用枪声把人招来不成?
王二柱嘿地一声,使劲跺了下脚,扬起了脸,虽然子弹又打偏了,但这回似乎靠点谱了,子弹在墓碑上划出了几点火星,使他能够确认,子弹并没有飞到天上,或者不知所踪。
月光正照在王二柱的脸上,使黄历能看得清楚,他仔细观察辨认着,王二柱的相貌并没有什么改变,黄历认了出来,这是那个卖过味儿,出过彩的混混儿,是那个随自己和妞妞来到北平的家伙,他怎么会有枪呢,大半夜又发神经似的跑到这里来玩?
王二柱见有了希望,索性忘掉刚才打两枪就走的想法,他犯了拗劲,又举起枪,左瞄右瞄,非要打中那个破瓶子才肯罢休。
而黄历却着急了起来,这家伙,玩枪玩上瘾了,这一枪一枪,跟蹦豆似的,万一将敌人引过来,那可就麻烦了。
咣当,突如其来的声音让王二柱吓了一跳,正要击发的手枪垂了下来,他急速转身,四下张望。
高处丛生的树木,落下参差斑驳的黑影,峭愣愣如鬼一般;风吹动杂草丛,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里面藏着什么东西,正要蹦跳而出。
看了一会儿,王二柱没发现什么,转身又向那个破瓶子运气较真。
这个倔种,黄历心中暗自骂着,又捡起一块石头,扔了过去。
“谁?”王二柱这回可不敢马虎,他瞪起了眼睛,枪随着身子的转动四下指着,“告诉你,爷这手里可是枪,管你是人是鬼,照样打你两个窟窿。出来,再不出来爷可就骂你八辈祖宗了,操你母亲,操你媳妇儿,操你……”
“王二柱,你真有病啊”黄历忍不住出声了,但却没现身,在树后骂道:“大半夜的不睡觉,你跑这坟地来折腾。”
“你,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王二柱有些紧张,难道真有鬼神,怨恨自己打扰了他们的好梦,从棺材里蹦出来找自己算账了?
“你过来,好好看看我是谁。”黄历没好气地说道:“想练好枪,就拜师父,我教你。瞧瞧你那笨样,射击的姿势都他妈的不对。”
王二柱咽了口唾沫,觉得声音有那么点耳熟,但也不敢冒冒失失地走过去,有些傻愣愣地发呆。
“你就这点胆子?”黄历好笑道:“过来吧,我们一起从天津坐车来的北平,你吃过我的包子,还拿过我不少钱呢,现在,该还了吧?”
王二柱眨着眼睛,使劲地想,终于想起来了,他将枪别在腰里,很不好意思地向前走过来,“黄先生,是您啊,可是吓了我一跳。”
……
程盈秋醒了,那温暖有力的肩膀并不在自己的头下,顺手摸了一下,空空的,竟然没有人。她赶忙睁开眼睛,四下看着,黄历呢,跑到哪里去了?不对,不象是去解手,手枪在自己的旁边,狙击步枪却不见了,上厕所需要枪吗?她赶忙披好衣服,拎着手枪,走出了屋子。
四下静悄悄的,远处的山林在月光下显得很幽深,程盈秋犹豫着,她不知道黄历去干什么,又是向哪个方向走的。想了一会儿,她挨着一棵树坐了下来,听着四面的动静,不断地四下张望。
月亮清亮而温柔,把一些软光投射到黄历和王二柱身上,黄历拿着王二柱的手枪,笑着给他做着讲解。
驳壳枪虽然射程远,子弹初速高,但也有一个致命的毛病,那就是枪口上跳得厉害,射击时手腕不够稳,或者连发的时候,准确性将有很大的影响。而中国人创造了一个小方法,那就是将枪身平放,向敌人横扫,这样由上跳,变成了横跳。这么一个伤透了脑筋也没有解决的难题,被中国人轻轻地动了一下手腕,就解决了。
武器的有效射程要满足两个条件,通俗的说,一要打的中,二要对目标达成理想的毁伤效果。对于手枪来说,主要是第一条不好满足。毛瑟手枪其有效射程较其它手枪大,达七十米。但这都只是对一般的射手而言的。旧中国,许多武装人员将毛瑟手枪的有效射程发挥到极致。据有的资料载,当年东北的胡子(土匪)能够在二百步开外用毛瑟手枪打中高粱杆。为抗日而英勇牺牲在东北土地上的抗联主要领导人杨靖宇将军,在被敌包围后,孤身一人,手持毛瑟手枪与敌对射,使数百想活捉杨将军的猖狂之敌迟迟不敢靠前,最后只好在远距离上将其射杀。因在敌伪中,早就传说杨将军能够在二百步距离上用毛瑟手枪左右开弓打落苹果。象这种例子在革命战争年代还可举出很多。
第096章 无题
王二柱对黄历有种发自内心的敬畏,这不仅是自己挨过揍,也因为看见过黄历杀人如草芥,站在黄历面前,他变得老老实实。当黄历很随意地问他,手里的枪是哪来的时候,他竟然也没有隐瞒。而且很兴奋地告诉黄历,他也是个除暴安良的好汉。
黄历也很诧异,本来是希望王二柱能不当小混混儿,找个正经的活儿干就挺满意了,没想到这小子还有杀人的胆量,夺枪的勇气。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还真小瞧这家伙了。
本来黄历只想出来制止王二柱,顺便训斥他几句,就让他离开,可现在,他忙乱变主意了,碰到一个有血性的家伙不容易,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什么康小八,什么黄天霸,都不重要,他敢起来反抗,就难能可贵。
“这种手枪我试过,虽然火力很猛,但控制却需要一些技巧。”黄历摆弄着王二柱的手枪,慢慢给他讲解道:“由于枪口上跳得厉害,所以即便是单发射击,你最好也将枪侧向倾斜一定角度,让枪口自然指向目标,在概略瞄准后果断击发,这个动作有点象这样——”黄历甩枪,连续作了几个同样的动作,继续说道:“如果面对的是一群敌人,你要先将这个钮,就是快慢机转至连发状态,手心向上举枪,伸向左前方,扣动扳机。这样,枪口的上跳作用将使盒子炮能从左前方后射至后面方,将敌人打散后,你再拔至单发状态,将敌人一个个撂倒。”
王二柱接过手枪,学着黄历的样子摆了几个姿势,当然,这只是一些技巧,要想达到百发百中的程度,还需要大量的苦练。
“你不要在这里练枪,容易被人发现。”黄历提醒道:“你知道过了这片坟地,还有那片树林,靠近山里有个废弃的土窑吗?”
“我不知道,但我能找去。”王二柱说道。
“好,那咱们明天在那里会合,我好好教教你打枪。”黄历笑着拍了拍王二柱的肩膀,说道:“你有睡觉的地方吧?”
“有。”王二柱咧开嘴,笑着指了指,“那里有个破庙,我带着干粮,就睡在那里。”
“好了,那就先回去吧”黄历笑着摆了摆手,扛起枪,说道:“咱们明天见。”
“明天见,黄先生。”王二柱很恭敬地给黄历鞠了个躬,转身走远了。
鬼子之所以不可一世,把中国人不当人看;汉奸之所以强横霸道,敢于欺侮同胞。一是靠着他们的残忍狠毒和厚颜无耻,二便是中国人的逆来顺受给他们惯的。等他们看见或遇到了越来越多不怕死的中国人,他们就会发现,他们并没有什么倚仗的资本。
黄历看着王二柱的背影消失在树林里,他才收起思绪,转身向周二家里快速行去。明天,不仅要教王二柱,还有程盈秋,这也是他带她出来的一个目的,实弹射击,那种感觉和进步,不是光练端枪就能得到的。
夜色变得苍白而发黑,空气透明、新鲜,经过这一两个小时的折腾,景物已经能看得清楚,甚至能辨得出路边一根根的草茎。
黄历离得老远便看见了周二家门口那棵大树下的纤纤人影,他的心里涌上一阵温暖,越发加快了脚步。
程盈秋七上八下的心终于因为黄历的出现而安定了下来,她迎了上去,没有责怪,没有询问,两个人影重合在一起,久久没有分开,连天上的月亮都害羞得躲进了轻纱般的薄云之中。
黄历捧起程盈秋的脸蛋,凉凉的、滑滑的,黑亮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一点也没有了羞怯,就那么真诚地望着自己。他不禁暗自庆幸,有一个关爱自己的女人真好,他轻轻吻了吻女人的嘴唇,再次将程盈秋拥入怀中。
……
早上,当第一缕曙光照到地平线的时候,周二便起床了,烧火做饭。过了一会儿,几个孩子陆续起来,小院里便热闹起来。
程盈秋睁开了眼睛,黄历侧躺在她的旁边,似乎睡得还挺沉,她想让他多睡一会儿,可又有些担心突然有人闯进来,没有房门,那个破布帘似乎只是个象征,而且两人的姿势很不雅观。黄历的一只手正放在她的胸脯上,捂着一只白白的“馒头”。
矛盾,程盈秋轻轻拉了拉那床薄被,想将黄历的手和自己半裸的胸脯盖好,却发觉黄历的手动了动,开始捏着、捻着。
“坏蛋”程盈秋意识到黄历在装睡,不禁又羞又恼,抓过黄历的手,便咬了一口。
呵呵,黄历坏坏地笑了一声,凑到她的耳旁,轻轻舔了舔她的耳垂,低声地叫道:“妞妞乖,妞妞好乖——”
程盈秋脸红心跳,只有两个人在亲昵情浓时,黄历才会这么叫,而她则会被这温柔的称呼弄得全身舒适,沉浸在那无比的爱意之中。
“别,别闹。”程盈秋一动也不想动,但嘴上还是柔声拒绝,“当心,人家看到,多,多丢人。”
黄历就想看程盈秋那娇羞的样子,他当然知道这个时候,这个环境不能闹笑话,他轻轻搂着程盈秋,将她的衣衫扣好,又在温润的唇上轻轻一触,蜜意柔情尽在其中。在残酷的战争的环境中,幸福和亲密可能随时会被打断,能抓住的,就不要放过。
黄历知道周二家的生活很苦,几个孩子象小老虎似的,昨天出城的时候,便买了很多夹肉火烧,又带了一笔钱。于是,在小院的地桌前,就着周二熬的小米粥,几个孩子的吃相让几个大人都有些心酸。周二有些不好意思,刚训斥了孩子们一句,便被黄历制止了。
“别说他们,吃苦吃得够多的了。”黄历劝了周二一句,又对稍有收敛的孩子们笑道:“别着急,慢慢吃,不管今天有,以后还会给你们买呢!”
沈栋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游击队的生活也很艰苦,在那种恶劣的环境中,更痛恨日本鬼子,更想早一天把鬼子赶出自己的国土。”
程盈秋只吃了一个火烧,便停了下来,只端着粗瓷大碗慢慢喝着粥,听到沈栋发着感慨,也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愿望到底是愿望,这需要无数人的觉醒,无数人的牺牲才能实现。对了,秀兰姐当了女兵吗?还是只干些杂七杂八的事情?”
“她会骑马,会打枪,已经当上了小队长。”提到武秀兰,沈栋不自觉地流露出温柔之色,笑着说道:“手下有七八个女兵呢!”
程盈秋眼睛亮了起来,偷偷瞅了黄历一眼,低头喝粥,心中暗想:会骑马,会打枪,也没什么了不起嘛,要是自己真的成了狙击手,岂不是比她们都厉害。只是这个想法不好让黄历知道,他有他的任务和工作,估计也不会愿意让自己长期留在游击队,而自己能够舍得离开他吗?
吃过饭,黄历等人聚在一起,继续研究买药的事情。
“这件事情虽然困难,但也不是没有希望。”黄历将自己昨晚的想法说了出来,就是强行夺取,既不费钱,又能满足游击队需要的数量,顺便还能打击城内日本人的气焰,“城里的日本人太嚣张了,不光是日本兵,连那些侨民都横行霸道,残忍刻毒。药店卖的紧俏西药,非用真金白银不能买到,有时还用假的、便宜的药来骗钱。老百姓争论几句,他们就瞪起眼睛,威胁要送宪兵队,让那些老百姓敢怒不敢言。”
吴向导沉吟了一下,说道:“这些日本侨民固然可恨,可要把事情闹大,这药恐怕不易出城吧?”
“买药不通过正常渠道,出城当然也不能按照正常的方式进行。”黄历捏着下巴,思索着说道:“我有个不太成熟的想法,现在还是先不急于说出来了,等我们回城后侦察一番,再敲定最后的计划。”
“那就一切拜托了。”吴向导嘴上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递给了黄历,说道:“这是游击队筹集到的买药的钱,不多,请您多担待。”
黄历轻轻打开,里面是几样金银首饰和一些大洋,其中一枚金戒指很好看,他不由得多看了一眼,却发现上面似乎刻着一个“兰”字,不由得愣了一下。看来,这真是游击队倾其所有了,这个戒指应该是武秀兰的贴身饰物,能够拿出来,说明游击队的经费短缺,也说明游击队对药物的迫切。
程盈秋向黄历使着眼色,意思是不要收游击队来之不易的财物,既然是要抢,那就不需要这些东西了。
黄历犹豫了一下,还是收了起来,现在就慷慨推辞,未免有些托大。而且这些东西未必没有别的用处,一切都在事情尘埃落定的时候再说吧!
几个人又简单说了一会儿,黄历便告辞而出,他和周二说好,让他这几天都要按时进城,充当他和城外沈栋、吴向导的联络员,又给周二留下一笔钱,才带着程盈秋向土窑而去。
第097章 目标的确定原则
在荒凉的山坳的废弃的土窑里,程盈秋端起了枪,瞄准墙上的一个小黑点,全神贯注地瞄准着,然后屏住呼吸,稳稳地扣动了扳机。枪身轻轻地后座了一下,她感受着枪托撞击肩膀的力度,这是真实的感觉,和打空枪是两码事。她知道实弹射击的宝贵,努力将所有的感觉都记在心里,以备在练习时进行复制。
黄历刚才已经向她演示了精准的射击,他倒不是奢望程盈秋能达到这样的水平,只是给她树立一个高高的目标,让她明白苦练、勤练才是根本,一手好枪法,除了天分,'。 '更是要靠血汗来喂的。
程盈秋端着枪,身子向后一动一动,模仿着刚才击发时枪身的后座,同时,还要努力保持着枪身的平稳。刚才黄历在枪上放了块大洋,而射击时大洋不落,却能击中目标。这样的稳定性让程盈秋感到惊叹,知道了自己的差距。想成为狙击手,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但程盈秋有个倔劲,否则也不会从广州偷跑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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