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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抗日ⅱ-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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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小心,按我说的去办,千万不能走漏消息。”黄历拍了拍他的肩膀,既是勉励又是提醒地说道。
“我知道了。”马从云使劲点头,说道:“都是信得过的兄弟,绝对出不了差子。”
黄历抿了抿嘴,此次行动事关重大,不仅要铲除日本人伸进租界的手,更要做得手脚干净,让日本人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即使日本人想用此事向租界当局施压,政治事件变成刑事案件,租界当局也不会有太大的压力,以至于对抗日分子大施辣手。
片刻间,尸体已经全部装上了车,马从云跟黄历打了个招呼,跳上车,缓缓驶离了光明大影院,影院的后门随之关上,象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似的。
行动已经接近结束,黄历又仔细巡视了一番,该拿走的物品没有遗漏,该销毁的东西也都在炉子中化成了灰烬,该清理的痕迹也都扫除干净。他很满意,沈栋走后,李如鹏逐渐显出了大将之风,领导才能得以发挥,交给他的工作总能干净利索地完成。
“老三,你先走,我带人断后。”李如鹏主动请缨,这也是出于对黄历的保护。
“那就按计划分批撤退吧大家路上都小心些。”黄历也没谦让,带着两个人走到了影院正门,在小窗户里观察了一会儿,见四下无人,闪身而出,走上了大街。
……
黄历取了医箱,独自一人坐着黄包车回了家。铲除了这个大毒瘤,他觉得浑身轻松,甚至在回家的路上买了很多吃食。是的,游离在身边的耳朵和眼睛,让人觉得不舒服,有如芒刺在背。一旦解除,人就象挣脱了枷锁,主要是精神上的紧张,觉得心情舒畅。
敲了敲院门,崔小台很快便应声开门,照例是问好背箱,又要去热饭。
“不用热饭了,我路上买了些,你去休息吧”黄历笑眯眯地把医箱交给崔小台,便让他去休息了。
回到自己的屋里,程盈秋上来给他脱去大衣,端来洗脸水,但脸上还是挂着淡淡的愁意,看来她的心结还未解开。
“来,尝尝我买回来的吃食。”黄历将几个纸袋放在桌上,笑着招呼程盈秋坐在身边。
“你今天很高兴啊”程盈秋用手指拨弄着,这些平素她也喜欢的小吃并没有让她的情绪好起来,但为了照顾黄历的心情,她拈起几粒怪味果仁,放进嘴里嚼着。
黄历笑了笑,先大吃了一通,等到肚里有了底儿,才开口说道:“怎么还担心被鬼子抓住的事情呢,要不这样,你回内地吧!”
“什么?”程盈秋皱起了眉头,不悦地说道:“我不是怕死,是怕万一死不了。回内地,亏你想得出。我和你已经——啊,虽然只是名义上的,但我一走,你总不好交代吧!”
“有什么不好交代的?”黄历诧异地望着程盈秋,说道:“象你所说,我们只是名义上的,你走了,别人问起,我就说你去走亲戚了,或者就直接说你和别人跑了——”
“胡说。”程盈秋脸一红,打断了黄历的话,“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你不嫌丢人,我还在乎名声呢!”
“什么名声,你到了内地,谁会知道这件事?”黄历还是不以为意。
“甭说这个,你就替我想个办法,让我心里有底。”程盈秋轻轻拍了拍桌子,不耐烦地说道:“用枪自杀,不保险,万一枪坏了,或者子弹没了,再或者正好碰见个臭子;用毒药吧,还得现去掏,万一胳膊中了枪……”
黄历翻了翻眼睛,还有这样的人,就想怎么死得利索,死得快速,不过,他还是很佩服程盈秋这种视死如归的精神,作为一个年轻的女人,能够克服对死亡的恐惧,毅然决然地投身于国家和民族的反侵略大业,确实是非常值得钦佩和赞赏的。
“嗨,你在听我说嘛?”程盈秋絮絮叨叨地说完,发现黄历有些走神,她不满地用手里的怪味果仁砸向黄历的脑门。
“哦,哦,我都听见了。”黄历摸了摸脑袋,沉思了半晌,苦笑着说道:“好吧,好吧,我想出办法来了,明天带你上街,买点东西,回来改造一下,就算是我送你的礼物吧!”
第049章 藤泽朋野的计划
月亮消失了光辉,东方开始发白,太阳还没有升起,但一种美妙而苍茫的时刻已经来到。
藤泽朋野从被窝里伸出手,在床头柜上摸索着自己的眼镜,他是一个勤快的家伙,虽然晚上熬了夜,可他还是不会耽误白天的工作。冬天,躺在温暖的被窝里是一种享受,很多人都有赖床的毛病,但藤泽朋野却认为这是在消磨意志,他绝不会给自己一点放松的时间,始终把弦绷得紧紧的,这样才会有着充足的动力。
经过两天的查阅和研究,藤泽朋野已经对目前的状况有了比较深入的了解,虽然嘴上没说,但他心里还是认同了大迫通贞的一些观点。公共租界,确实是对付抗日分子以及蓝衣社的一道障碍。由于日本挑起了战争,英、法与日本在对华权益上产生的冲突和恶化。在日军占领地域,第三国的活动和权益受到了限制和损坏,所以英国方面在关于引渡和协力搜捕等问题上对日伪采取了对抗政策。这使得想要突破这一障碍变得非常困难,除非国际形势发生变化,或者有什么重大的事件来改变这些。
藤泽朋野摇了摇头,英国采取不协作态度,而且特有的老练、圆滑的外交术,令日本方面无计可施。尽管军方一再要求用强硬手段逼迫英法等国就范,但藤泽知道,这暂时是不可能的,日本还没有挑战所有老牌强国的实力,而且时机非常的不合适。
尽管西方诸国暂时容忍了大日本帝国在中国的行动,但这种容忍和退让能维持到什么时候,谁也说不准。美国不是既不中断与日本的商业往来,同时又向中国方面增加了军火援助吗?英国控制下的滇缅公路,不也正向中国输送着新鲜的血液,给中国政府继续顽抗增加着信心吗?苏联不也向中国伸出了热乎乎的大手,在卖给中国武器装备,甚至给中国提供飞行员吗?
这些道貌岸然的西洋鬼子,他们见不得大日本帝国的崛起,见不得大日本帝国独霸中国,独霸东亚,甚至是独霸亚洲,他们明里暗里在下绊子,耍诡计。如果逼迫太紧,谁知道会不会适得其反,让这些家伙彻底倒向中国政府,掐住大日本帝国的脖子。
藤泽朋野刷地一下,用力拉开窗帘,眯起眼睛,望着外面白色的世界,愤懑的心情稍有缓解。越是艰巨困难,就越要竭力用心,他不需要什么理由,也不想部下用这样那样的理由来推卸责任。
必须切实掌握潜伏在天津英法租界的有力的抗日分子的情况资料,藤泽朋野认为这才是关键,否则,即便英法当局同意合作,无的放矢的情况下,日本方面也无法给予抗日分子及抗日团体以重创。
对此,藤泽拟定了几个计划,首先是加强日租界的安全管理,彻底肃清潜伏着的敌人以及秘密联络点,使英法租界的抗日分子孤立无援;其次就是加强对租界的渗透和侦察,对可疑人物进行诱捕和收买,希望能从他们口中得到更重要的情报,堡垒最易从内部攻破,组织严密的团体也会因叛徒或内奸而瓦解;最后,藤泽准备把天津的几个日本情报组织联合起来,交换情报并共享情报。当然,将分属各派别的情报组织联合,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比如属“北进派”的三野公馆,属“南进派”的柴山公馆,表面上大家都在为帝国而努力,但暗中总有一股掣肘的力量在起作用,使得情报工作的效率低下。
另外,在东北的工作经历,使藤泽朋野得出了一个结论:用中国人对付中国人,可以收到很好的效果。这不是凭空的想象,而是切身的体会。大日本皇军在东北剿匪时,往往对那些来去如风,飘忽不定的土匪武装束手无策。但使用收编和拉拢过来的土匪武装,去打别的土匪武装时,往往事半功倍,可以收到奇效。还是中国人最了解中国人的生活习性和作事方式,不依靠他们,是不行的。
这也就是“以华制华”的精髓和发挥,藤泽很得意自己的创见,前任虽然也在使用中国人,但那些人没有素质,一些地痞流氓,甚至是大烟鬼,普通百姓避之唯恐不及。皮毛,他们领悟到的只是皮毛,要用官位、金钱去拉拢各行各业、各个阶层的中国人,使情报机关的触角蔓延伸展,无所不在。
藤泽朋野并不认为自己的计划执行起来有多困难,对很多中国人来说,国家民族等等只是一些名词;假若出卖国家可以获得官位,获得金钱,使饭食更好,衣服更漂亮,那么,他们连眼也不眨巴一下便去出卖国家。在他们心里,生命就是生活,为达到他的理想生活水准,他没有什么不可以作的事。什么都是假的,连国家民族都是假的,只有他的酒饭,女人,衣冠,与金钱,是真的。
洗漱完毕,穿好衣服,藤泽朋野憧憬着将来的美景,迈步走出了房间。想法已经全部成熟,该是着手进行的时候了。相信他会再迎来一个事业的辉煌,就象不可战胜的大日本皇军,谁也无法阻挡他们前进的脚步。
有句话叫乐极生悲,或许有些夸张,但当藤泽朋野信心满满,踌躇满志的时候,还就真有人来给他泼冷水,或者是给他带来了一个坏消息,影响他的好心情。
大迫通贞有些焦虑地坐在饭厅里,见藤泽走了进来,忙起身打着招呼,他不想在饭前说事情,你带来了坏消息,本来就有些心虚,再让藤泽没心情吃饭,那就更过分了,你不是来汇报的,你是存心来添堵的。
藤泽也是没事找事,看见大迫通贞的表情不太对劲,偏要表现他热心工作,勤而忘食的工作态度,便开口问道:“大迫君,我曾经说过,如果有情况,要随时汇报,不要学中国人,拖沓虚伪,还要看什么场合和时间。工作是第一位的,才是最重要的。”
大迫通贞沉吟了一下,嗫嚅着说道:“阁下,租界的联络点没有按时向我们汇报情况,当然,现在说失去了联系还为时过早,这或许只是个小小的工作失误,我已经派人去查看,也许没有什么大事。”
藤泽朋野皱起了眉头,职业的敏感使他不能象大迫通贞那样存着侥幸心理,但他也没意识到情况的严重程度,有些低沉地点了点头,他伸手示意大迫通贞坐下,先吃完饭,等着确切的回报吧,希望象大迫通贞所说,没出什么大事情。
对等待坏消息的人来说,来的基本上还是坏消息,上午九时许,藤泽朋野在办公室里再次听取着大迫通贞的汇报。
“阁下,联络点已经出了意外,非常严重。”大迫通贞的脸色很难看,这是他的心血,还指望着这个联络点去侦缉租界内抗日分子的踪迹,但工作刚刚开始,还没有见到什么大的效果,便被拔除,无论如何让他很难接受这个现实。
藤泽朋野努力保持着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形象,嗯,这才是领导者的姿态,会让部下感到敬畏。他伸手指了指,示意大迫通贞坐下说话。
大迫通贞微微低头表示感谢,正襟危坐,继续说道:“我们在大光明影院设的联络点,现在空无一人,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状况,但这本身就很不正常,我怀疑——”稍停顿了一下,大迫通贞有些低沉继续说道:“我们的情报员很可能遭到了不幸。”
“联络点一共有多少人?”藤泽朋野问道:“联络点下面控制的人员呢,找到他们,应该能知道更多的情况。”
大迫通贞皱起了眉头,有些为难地说道:“联络点由小林主持,有四个常驻情报员负责维持影院的日常运作,至于下面的眼线,加在一起总有二十多人吧可现在不仅联络点的常驻人员不见踪影,按照名册与其他眼线联系,情况也很诡异,他们似乎也失踪了。当然,目前是这样的情形,我们联系的眼线还只是少数几个人,我已经派人拿着名册挨个联络。我想,应该能找到几个。”
情况竟然严重到如此程度,藤泽紧皱起了眉头,一个联络点的人员全部失踪,这是近乎不可能的事情。事实上,也确实不可能,黄历率人想连根拔除,但还有几个眼线漏网。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但藤泽知道,不用去考虑人员的生死了,他们必定是凶多吉少,现在是筹划对策的时候。但从哪里入手呢,线索在哪?不得不承认,对手干得非常漂亮,无声无息地让情报人员消失,这比让他们横尸街头更加厉害。
“派人马上接手联络点,带上痕迹侦察的专家,对影院内部进行仔细勘察,争取得到有用的线索。”藤泽朋野的眼睛里射出了阴险凶狠的目光,“三天之内,影院要照常营业,我们不能让敌人有胜利的感觉,大战才刚刚开始,谁笑到最后,谁才是胜利者。另外,继续按照名册联络眼线,我不相信对手能把所有人都不留痕迹地抹去。”
第050章 轻松的调剂
上海的英、法租界,比受过战争创伤、田园荒芜凄凉的华界,形成了鲜明的反差,它比战前显得还要繁荣,一种病态的繁荣。大英帝国的米字旗和法兰西共和国的三色旗,依然傲岸地飘扬在工部局议事厅高高的楼顶旗杆上。阔佬、军阀官僚、乡下的地主们,带着家私、眷属,挤满了租界各个角落的空房,幻想借外国人的庇护躲过战争的劫难;大批流落的难民,为避战火和讨饭糊口,也都拥入租界,扶着虚弱的老人,带着嗷嗷待哺的孩子,睁着惊恐的眼睛,在街头小巷游荡,或躺在四处漏风的窝棚下,整个的租界,既显得奇异的繁华,又显得异常的拥挤。
餐厅里轻轻飘荡着一首英语歌曲,女歌手忧伤感怀的嗓音传递着一种怀旧的情绪。周围是一片极细微也极清脆的器皿碰撞声,只有质地精良的餐具才能发出如此细腻的声音。
黄历和程盈秋坐在餐桌前,凝神聆听,也许两人都在怀念以前安定的生活,那种稳定而没有忧愁的岁月,可现在,大街上的日本兵,以及建筑物上飘着的太阳旗让人们情绪低落。
侍者端来了两杯饭前开胃酒,翠绿色的酒汁在高脚杯中微微晃动。黄历举杯向程盈秋示意,程盈秋回以淡淡的笑容,同样举杯回敬。
紧张刺激,甚至说是血腥的生活,也偶尔需要些调剂,程盈秋现在的精神状态,更需要放松舒缓一下。上午,黄历和程盈秋象一对亲密的爱侣,在商场的柜台前游逛、购买。中午,两人便坐在了这家高档的西餐馆里享受午餐。
“战争,该死的战争,我讨厌战争。”程盈秋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皱着眉头放下酒杯。
黄历抿了抿嘴,似乎是无奈,又象是慷叹,“是啊,如果不发生这场该死的战争,你会在学校里安静地读书,偶尔会和几个好朋友去餐馆放松一下。冰激凌,三明治,再来份牛排,嘻嘻哈哈地度过美好时光。”
“啊,你——”程盈秋伸出手指,点着黄历,似嗔似笑地说道:“那天你说我什么来着,太平公主?亏你想得出来。坏蛋,唉,我还是落在你的手里了,真是老天没眼啊!”
“嗨,嗨,说这话也不脸红。”黄历用手点着桌子,抱怨道:“什么叫落在我手里了,到现在,你说,尽过妻子的义务没?”
“大庭广众,说这些,丢人。”程盈秋端起酒杯,透过绿色的液体看着黄历,脸似乎有些红,幽幽地说道:“其实呢,你还算个不错的男人,继续保持优点吧!”
嗯,嗯,保持优点,说得好听。黄历翻了翻眼睛,这时侍者送上一道菜肴,“西班牙式腌鳗鱼。”他清晰地报上菜名后,便走开了。
程盈秋放下酒杯,挑剔地望着盘中的菜肴,“这菜的西班牙沙司没调好。”她望着黄历,询问道:“你说呢?”
黄历摇摇头,说道:“我对西式大菜没什么研究,要不是你坚持,我宁肯去啃两个夹肉火烧。”
程盈秋撇了撇嘴,一副美食家的口吻说道:“这种西班牙沙司,关键是要炒好洋葱丝和蕃匣酱。洋葱丝要炒成金黄色,番茄酱要炒成枣红色,可这份沙司,一看就知道是把洋葱丝炒过头了。真怀念我家那个厨子的手艺,学什么象什么。”
嘿嘿,黄历干笑了两声,他还真没想到程盈秋能有如此高明的见解,“是不是让他们重新换一盘?”
“算了吧!”程盈秋摇摇头,说道:“其实我这个人,是最好说话的了。人家给什么,我就吃什么,反正我没钱,也就没底气挑剔。”
什么意思?黄历正用刀切下一块鳗鱼,听着这话,觉得里面有些别的意味,不由得在自己的盘子里一点一点慢慢切着,他在思考,他在琢磨。
早年绝大多数妇女是不到社会上工作的,男人赚钱即交给妻子,女人担负家庭生活,这说明妻子是掌握钱财的,黄历也留下些钱在家里,但看程盈秋阴阳怪气的样子,似乎对此很不满。
程盈秋撇了撇嘴,故意把刀叉弄出声音,继续说道:“人家喜欢的,偏不给买,唉,没办法,要饭的还能嫌馊啊!”
黄历有些明白了,原来是刚才买东西时,程盈秋确实很看好一件首饰,可黄历从实用的角度出发,买的是另一件,价格其实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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