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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抗日ⅱ-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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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也无须敷衍别人;有自己的力气与洋车,睁开眼就可以有饭吃。

想到这里,张大力浑身充满了力气,初时的惶恐已经随着美好的憧憬无影无踪;昨晚那个陌生人的威胁也不再可怕,他想到的只是埋在自己窝棚里那白花花的大洋钱。对,继续干下去,今天就把这钱都赚到手,再累也是这最后一天的活了。

尽管张大力不清楚这东西具体的作用,可也知道绝对是搞小鬼子的,只要是真正的中国人,没有不恨日本鬼子的。搞死这帮狗娘养的矮锉子,张大力想起曾经挨过了几个耳光,还有捣在脊背上的枪托,老子有钱了,不伺候你们这伙龟孙子了。

“走了,下船了,歇息一刻钟,马上来装下一船。”工头敞着仿绸小褂,摇着扇子,催促着装卸工下船。

神气什么,你个王八蛋一天能赚一百块大洋?我呸张大力暗自撇了撇嘴,混在装卸工中走过跳板,踏上了码头的土地。

……

淞沪会战初期,日军在上海的海军陆战队遭到了国军的猛烈攻击,主力退守虹口公园与司令部,已无力反攻。驻上海日军不得不向军令部连发急电,要求速派援兵。

而天津,作为已被日军占领的重要而快捷的码头,不得不负起增援上海的重要责任。一个特种陆战队、一个海军陆战队,以及部分弹药武器将在天津登上紧急调来的运输船,作为第一批增援兵力而急赴上海。

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黄历立刻盯上了这几艘行将启程的运输船。尽管抗团已经寻机打入码头,但显然时间上是来不及了。唯一可行的措施便是从现有的码头装卸工中物色人员,可张大力很不幸,但也很幸运,他被黄历选中,一番威胁利诱之下,他同意将“炸药煤块”带进码头,伺机装上日本人的运输船。

新技术,新武器,往往是在第一次使用,或者是在敌人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发挥作用的。炸药煤块也不例外,尽管日军在码头上警戒很严,装卸工人每次进入都要进行严格的搜身检查,但铁锹把里的秘密没有被发现,以至于张大力越干越熟练,越干胆越大,接连给几艘运输船装上了炸药煤块。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句话可谓是得到了很好的印证。

炸药煤块虽然巧妙隐蔽,但破坏时间却没法控制,关键是船上的司炉,如果能够发展成自己人,就能解决这个问题。可锅炉一炸,他也要冒生命危险,而且很容易暴露,基本上也就能搞一次。

这样也好,时间的不确定,更增加了破坏的隐蔽性,鬼子想搞明白是怎么回事,也就困难重重。反正是鬼子的船,什么时候炸,那也是战果,至于造成多大的损失,那就看上天的安排吧!

“数清楚了。”黄历拍了拍张大力的肩膀,揶揄着说道:“我走了,你也马上换个地方住吧!”

嘿嘿,张大力憨笑着连连点头,连话都不大会说了。

黄历轻轻摇了摇头,恨日本人归恨日本人,要是无条件地让百姓与之战斗,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不是空口白牙地讲一番为国为民的大道理,他们便能热血沸腾,奋勇无畏地与鬼子拼命的。

走出破烂的窝棚,黄历看了看天空,火辣辣的太阳向大地慷慨地散发着燃烧似的气息。许多灰暗的、轮廓朦胧的云片,悠闲地浮在苍蓝的天上,缓缓地爬行。

抗团最近的活动也搞得很火热啊,黄历向下拉了拉草帽的边,不紧不慢地向远方走去。

火烧中原公司是一个标志,抗团的三个小组轮番行动,焚烧了试图作为“亲善窗口”的中日中学图书馆。彻底焚毁天津大光明影院、国泰电影院,爆炸光陆电影院,并用定时炸弹摧毁专门为日本军人往来使用的公共汽车一部,杀伤日军七人。

抗团的名声越来越大,各组成员的经验在逐步积累,黄历和曾澈经过商量和研究,决定将工作重点转向除奸。一些影响小,保护不严密的汉奸,由抗团负责制裁;大汉奸和鬼子则由军统天津情报站行动组负责,并且今后应尽量不在英法租界执行行动。

第026章 再遇忍者

抗团作为军统的外围组织,负责对伪组织中高级人员的打击,军统则负责对日军人员和伪组织顶级人员的打击,职责的明析,行动的分工,使得抗团的三个小组都对制裁汉奸表现了极大的热情。毕竟这比起纵火破坏,更加令人激动振奋。

夜幕降临,天津丰泽园门前人声嘈杂,酒足饭饱的客人红着脸走出,拱手互相告别。前来就餐的笑容满面,匆匆而进。厨房内烟雾弥漫,烹调烧炒一片声响。跑堂的上上下下川流不息。餐厅内灯火通明,老远就能闻到一股酒香鱼腥。

程盈秋再次将手伸进挎包,握住手枪,这多少让她焦急烦躁的心情得到了缓解。已经一个多小时了,汉奸王竹林还没有出现,那辆423号汽车还停在远处,也就是说他们并没有盯漏,王竹林还在丰泽园内。

王竹林是天津伪商业协会会长,也是维持会委员,他不仅大力吹捧日军的丰功伟绩,而且在报纸上全文登载,更重要的是他对天津商界苦苦逼迫,为日寇侵略战争勒索资金。

第一次担任刺杀任务的主射手,程盈秋既兴奋又紧张,这是她大力争取来的,也是组内成员照顾她的结果。如果按综合能力来算,冯运修更为适合。

吃吧,喝吧,这是你个狗汉奸黄泉路上的送行饭。程盈秋望着丰泽园的门口,暗暗咬牙发狠。这次刺杀的工夫下的很足,沈栋、李振英等人昨天已经得知王竹林要到丰泽园赴宴,事先便对附近的道路情况进行了侦察,研究好了事后如何撤退,主攻、副攻、掩护都安排妥当,程盈秋的脚踏车就停在离饭店约二十多米远的一个胡同里。

人算不如天算,尽管沈栋这组把这次行动策划得相当周密,但却没料到丰泽园内竟然还有日本人在吃喝。秋野诚一、服部小五郎,再加上混混儿帮的侯八爷,此时正在丰泽园内商谈着事情。

混混儿中人分上、下角,是以河北大街为分界的。当年河北大街离御河不远有一座收税的大关,清廷内用的米和旗人发放的口粮都由南方运来,经过大关收一笔税,大关以西名为关上,以东称作关下,“上角”、“下角”的名称即由此而来。

为了独霸河北全境,混混儿帮众几次争斗,最后一次会战更是声势浩大,差不多天津的混混儿一律来到。自此以后,凡被关上约请的锅伙概属上角,被关下约请的尽称下角。

上下角既分之后,成为世仇,而各乡各镇所有锅伙也都分了界限,由此成为习惯。有的隔几条巷即不同角,有的一条街上也分两角,界限很严,彼此不得越界。上角的混混儿误入下角地带,被认出来即遭攒殴;下角误入上角也是同样。他们更有一种习惯,素日无论交情如何深,一朝反目,终身不忘。不但避不见面,连对方住的街巷也不肯走。而且,除本人之外,尚传及子孙。结下累世解不开的芥蒂。只有侯家后的混混儿,因为环境关系,不分上下角,有事两角都可约请,因此被称为“活轴子”。

“秋野先生,东耀华和我不过有一面之交,况且此人心狠手辣,翻脸无情,我替你们牵线搭桥,一旦你们反目,我可就里外不是人了。”侯八爷捻着酒杯,颇为疑虑地说道。

“侯先生自然会担点风险,但这忙可不是白帮的哦”秋野诚一淡淡地笑着,将一张银行单据推到侯八爷面前,中国人就是这个德行,漫天要价,就地还钱,什么事情总要装出很难办的样子,不过是自抬身价而已。

“秋野先生客气了,朋友之间,弄这个岂不是瞧不起我侯八了。”侯八作势谦让,手却按着银行单据没有动。

“朋友归朋友,这点小意思是给侯八爷的运作经费,不可混为一谈。”秋野诚一心中鄙夷,但脸上却是春风满面。

“既然是这样,那侯某就不客气。”侯八收起票据,一拍胸脯说道:“为了朋友,这件事情我一定全力去办,否则可就不够义气。秋野先生放心,十天之内,定有回音。”

“好,那我就静听佳音了。”秋野诚一举杯示意,“来,干一杯。”

“干!”

……

有动静了,丰泽园门口负责报信儿的李振英快步走开,手中的折扇摇得象电风扇般飞快。要在平时,程盈秋肯定会笑出声来,但现在她陡然紧张起来,手伸向挎包,握住了里面早已打开保险的手枪,急促地走向门口,斜对面,冯运修与她相向而来。

王竹林的汽车从远处缓缓开过来,这表明王竹林来的最晚,而他却要先走,因为他是被请的主客。王竹林在送客的簇拥下,走出丰泽园,来到汽车门前,回头与众送客拱手道别。

七米,五米,程盈秋拔出手枪,向王竹林射出了第一枪。枪声刺耳,尖叫纷起,王竹林的酒肉朋友被这意外情况惊呆,纷纷掉头向饭店里跑。冯运修也抽枪射击,同时高声喊道:“抗团杀奸,抗日报国”他用的正是那把大威力的左轮枪,在极短的时间内,程盈秋和冯运修便连发七枪,王竹林头部,肩臂腹胸处多处中弹,鲜血迸溅,倒在了地上。

程盈秋和冯运修转身就跑,两人都是干净利索的打扮,脸上也作了些化装,程盈秋甚至是一身男装,现场很乱,没有人注意到凶手的具体特征。担任掩护的沈栋和孙湘德冲天开了两枪,加剧了丰泽园前的混乱,抗团的人员开始分头撤离。

黄历轻轻舒了口气,成功了,这次行动虽有瑕疵,但也算布置周详,进退如风了。明天报纸上该怎么说,丰泽园门前抗团制造暗杀血案,凶手得手后神秘消失,嗯,差不多就是这个标题了。只是不知道冯运修为何要高喊口号,是即兴发挥,还是事先计划,这颇像有些小说中高手比武的描写,每出一招都要高喊出招数的名字,是看起来比较威风,还是——

突然,从丰泽园二楼窗口跳下一个人,落地后轻轻一滚卸去了力道,快速向程盈秋离去的方向追去。好利索的身手,似曾相识,黄历的眼睛眯了眯,是那个家伙,与自己交过手的日本人。要坏事,黄历来不及多想,四下一张望,快步跑上街道,一把将一个陌生的骑车人拉了下来,摔倒在地,他飞身上了脚踏车,身子向倾,用力猛蹬,身后传来了那个陌生人的叫骂声。

成功喽,脱险喽,程盈秋稍微放慢了节奏,蹬着脚踏车拐进了一条很黑的胡同。原来亲手开枪杀人就是这么一回事,兴许是对汉奸的愤恨压倒了内心的害怕,看着王竹林在自己枪下鲜血迸溅,颓然倒下,程盈秋心中有一种很畅快的感觉,只是不知道她晚上睡觉会不会做恶梦。

刚刚要骑出黑胡同,已经能看见前面路灯的光芒,脚踏车突然停下,这太突然,程盈秋差点栽出去,她有些狼狈地跳下车,回头一看,借着路灯射过来的光,一个瘦削的男人冷冷地盯着她,手使劲拉着车后架。

“你干什么?”程盈秋瞪起了眼睛,呵斥道:“放手,否则我可不客气了。”

程盈秋一身男装,头上还戴着顶鸭舌帽,将长发盘在了里面,只是这一张嘴说话,便暴露了她的性别。

服部小五郎眨了眨眼睛,冷冰冰地说道:“女人?抗团的,你跑不了了,跟我去日本宪兵队。”

程盈秋眨了眨眼睛,明白这家伙不是什么想抢劫的流氓地痞,而是真正的敌人,她将手伸向挎包,我有枪,还刚刚杀过一个人,你还想拦得住我?

服部小五郎突然靠近了程盈秋,动作非常快,几乎与程盈秋来了个面对面,程盈秋一惊,剧痛从摸枪的手腕传来,象上了一道大力的铁箍,捏得她骨头都要碎了。

“不要作无谓的抵抗,乖乖地跟我走。”服部小五郎用力一扯,程盈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偏不。”程盈秋倔强的性子发作,咬牙忍痛,左手挥拳打向服部小五郎。

服部小五郎用力一挡,程盈秋的拳头象打在铁板上一样,疼得她不由得哼一声。

胡同那边传来了脚踏车的声音,然后又消失了,服部小五郎有些狐疑,那边很黑,他处的位置却有不远处的路灯照着,他下意识地将程盈秋挡在身前,这是长期严格训练的本能,尽量不使自己处于危险的境地。

没错,黄历追来了,他将车子扔掉,躲在黑影里没有贸然前进,这是一个很有利的局面,敌明我暗,他对这个身手异常敏捷的家伙有些忌惮。

“什么人,出来。”服部小五郎沉声喝道。

回答他的是一片沉寂,程盈秋扭动着身子,却无法脱出服部小五郎的控制。

服部小五郎躲在程盈秋身后,缓缓后退,他想摆脱现在这种被动的局面,要么大家都在暗处,要么大家都在明处,这样才公平。

第027章 第二次交手

黄历没有动,服部小五郎的意图很明显,退出胡同,或者把他引出来,或者拐过街角,避开与他的直面。在战斗中有一个小原则,不能说是金科玉律,但也可以说是百试不爽。那就是敌人希望你去做的,你千万不要上当;而敌人害怕的,你去做就基本没有坏处。他伏低了身子,减少自己的受攻面,稳稳地双手端枪,服部小五郎藏在程盈秋身后,遮挡了大部分身体,黄历想从下三路寻找破绽。

服部小五郎有些不安,对面的沉寂让他无从攻击,他的手象铁钳样将程盈秋的两个手腕背在身后紧紧抓住,另一只手捏着苦无,处于随时待发的状态,继续后退。

有机会了,服部小五郎挟着程盈秋已经退出了胡同,路灯的昏黄光芒拉长了两个人的身影,黄历抿了抿嘴角,仔细地瞄准。很好,程盈秋今天没有穿遮挡视线的裙子,四条腿在不停移动着,交错着,两条腿有些被动,步伐凌乱,另两条腿稳定而从容,两个人转身了,对,就是现在。

服部小五郎和程盈秋转了个身,由正对黄历变为侧身,只需要两步便能避开这条直直的胡同,闪入横着的街道中。

扑,扑,黄历抓住这稍瞬即逝的机会,连发两枪,服部小五郎小腿、大腿的侧面中弹,这熟悉的声音立刻让服部小五郎吃了一惊,他没想到对面竟然是那个与自己交过手的家伙。以无备对有备,服部小五郎吃了大亏,剧痛传来,服部小五郎身子一晃,差点跪倒,他的反应也是极快,将程盈秋斜着一推,借力向侧后方蹿蹦,同时,手里的两支苦无向着胡同里出现的一个依稀的人影飞了出去。

黄历开枪、跳起、前蹿,服部小五郎中弹、推人、发镖、后跃,不过是短短的几秒钟,两人都作出了最快的动作和反应。只不过黄历偷袭在先,占了便宜,但服部小五郎中枪之后的应对和反击也堪称灵活和凌厉。

程盈秋被推进胡同,影响了黄历再次射击,紧接着两支暗器便飞了过来,黄历忙向墙壁一贴身子,躲闪开来,就这么一停顿,服部小五郎已经没了踪影。腿部受伤,服部小五郎又知道将面对一个高手,在不利的条件下,他选择了理智的退却,因为他不是武士,不会因此而感到耻辱。

“我是老三。”黄历一手揽住程盈秋的身子,一手持枪,缓缓戒备着向后退去,他不知道服部小五郎已经带伤而走,他必须防备这个家伙的反扑,而对于程盈秋的挣扎,他只用简短的四个字便停止了。

程盈秋手腕疼得厉害,但也知道此时不是诉苦哭痛的时候,咬着牙忍着。

黄历并不知道她的伤有多重,退了一段距离,低声说道:“骑车快走,那个小日本受了伤,应该不会再追了。”

程盈秋依言去扶脚踏车,手腕一阵剧痛,不由得痛哼一声,车子刚扶起来,便又倒下了。

“我的手腕好象断了——”程盈秋的声音带上了哭腔儿。

黄历皱了皱眉,单手扶起脚踏车,单手持枪,戒备着退出胡同,将枪插进怀里,单手使劲,将程盈秋扶坐在横梁上,飞身上车,快速驶离了这里。

迎面吹来的风撩起了程盈秋额前的几缕秀发,黄历骑得很快,身子偶尔前倾用力,那姿势就象把程盈秋拥入了怀里。偶尔嘴里的呼吸轻轻地喷在程盈秋的耳旁,弄得她痒痒的,心里觉得怪怪的,象是有些抗拒,又象是很舒服。

……

啪的一声,电灯被拉开,程盈秋看到的是一个整齐简单的房间,一床、一桌、两椅,唯一算得上奢侈的便是那架收音机了。

黄历随便指了指椅子,示意程盈秋坐下,他从床底下拿出一个大木盒子,打开,里面有许多大小不一的格,药物、哭械分门别类地放在里面。

程盈秋坐在椅子上,东张西望,但实在是没什么好看的,桌上倒有几本书,其中一本还是日文的。

“把手伸出来。”黄历将木盒子放在桌上,将两个软垫推到程盈秋面前。

程盈秋乖乖地将两只手伸出来,小心翼翼地搁到软垫上,很可怜地望着黄历。

黄历伸手捏揉了几下,断定没伤到骨头,只是瘀滞肿胀,便很平和地安慰道:“骨头没断,抹些化瘀消肿的药,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哦,程盈秋轻轻松了一口气,看着手腕上的青紫印痕,咬牙道:“那家伙是日本人?怪不得下手这么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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