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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以后剑碎了-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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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江湖,自然有刀有剑有酒才是江湖。不少江湖人都是酒坛子,闻着味儿就往酒馆钻。
在酒馆里围着喝,众人兴致勃勃地就说起了武林大会上的事,说着这任武林盟主有多少年英才,这次又有哪位少侠或是老怪横空出世或是更上一层楼,说着说着就说到了今年八大家中唯一的变动——墨枢门。
徐安歌蒙着一身灰蒙蒙的麻布衣裳靠着酒馆门夹菜吃着酒,门口挂着一层厚厚的帘子,可即使如此也阻挡不了冬日凛然的寒风呼呼地吹,时不时灌入几卷凉气。
耳边时不时传来一些江湖人零碎的八卦声。
“徐安歌……墨枢门是又起来了……”
“那等阴险小人总是过得好……”
“不过是个瞎子……”
徐安歌摇着碗中的烧酒一饮而尽,放下碗,抬眼时偶尔能看到一些帘子被吹开时外面的景象——路过的行人衣裳是灰的,阴沉沉的天是灰的,对他而言全是灰蒙蒙的色块。
许多人都知道他眼睛坏了,瞎了,可是只有他自己还清楚,他的眼睛没有坏完全。
他并不是完全看不见的。
徐安歌抓过酒坛倒空了这坛酒,伸手招呼小二:“再来一坛。”说着,他端起碗继续喝着,烈酒滚过喉咙像火在烧。
耳边又传来那些人的笑声,“眼瞎说不准是老天爷给的报应呢!”
徐安歌置若罔闻,只是不停地灌着酒。
大冷的天里,烈酒就是手头宝,徐安歌不知给自己灌了几坛子酒才觉得自己全身都是暖的了,耳边嗡嗡叫的臭虫也散了,这才浑身舒畅地决定再喝最后一碗就回去。
他右手撑头,坐得歪歪扭扭的,皱着眉头抖了抖酒坛子,却只看到一滴酒水,忍不住哼了一声,再举起手想招店小二过来:“小……唔?”
有人按住了他的手。
徐安歌眼前是一片斑斓的色彩,一大堆模糊的色块绕成了奇葩的图案,任他怎么努力分辨都瞧不出眼前这人哪儿是头,哪儿是身子。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护卫呢?”
是很熟悉的声音,可是具体是谁……他想不起来了。徐安歌不说话,伸手想摸对方的脸。
可是他的手又被抓住了,这回真的是被用力地按在一起,做不了妖了。徐安歌有些不高兴,可是又不想说话,于是就扭头不理人。
这让那人无奈极了,任是问了好几遍“护卫在哪儿”“有没认识的人”“你在哪家酒楼”,都没有回应。
徐安歌盯着自己的手不放,把中指压到食指上面,眼前一片色块神奇地变了一个图案。他的眼睛亮了亮,又把食指抽出来,压在中指上面,玩儿得还挺得劲儿。
“唉。”那人叹气,徐安歌默默瞥了他一眼,又把目光收回来——他什么也看不清楚。
徐安歌继续玩着自己的手指,直到……直到他发现自己高了好多。
他被人抱起来了!
这个抱姿非常让人难受,是直直勒着肚子的,徐安歌有点生气,重重地拍着那只手:“放开!”
可是那人没有放,只是把他的手抓下来:“别闹。”
接下来无论徐安歌怎么打人,对方都没再理他,而是跟别人说着话:“小二,多少钱?好……”
低沉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地在耳边回荡,徐安歌听着听着就有点想睡,忍不住小小打了个哈欠。
然后他就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裹了一圈,暖和多了,毛绒绒地蹭着他的脸,痒痒的非常舒服,他待了没一会儿就彻底睡了。
作者有话要说:
江湖怎么可以没有醉酒!
第33章 怪梦(六)
“抬手。”孟鹰举着一块布无奈地对半醉半醒的徐安歌说。
孟鹰问不出他的下脚地,就只能先把人带回自己住的酒楼,如今正拿着一块半湿的毛巾给人擦手。徐安歌喝醉以后实在洒了很多酒在手上,现在酒液干了,摸着就黏黏糊糊的让人难受。
徐安歌在路上睡了一觉,总算清醒了一些,如今听到孟鹰所说,乖乖地伸手给擦,抬手又等他给自己换了件干净的外衣。
孟鹰低头整理着外衣领子,徐安歌突然歪着脑袋侧弯腰,越弯越低,惹得孟鹰只能把他扶正了:“别闹。”
徐安歌被孟鹰扶着正了身子,突然盯着他平淡地叫了一声:“孟鹰。”
这声音虽然依旧飘忽,可声调和吐音却是清晰平稳的。
徐安歌清醒了?
孟鹰心里一跳,手顿了一下便继续理起了衣服,试探道:“为什么喝那么多?”
徐安歌没有回答,只是突然皱起眉头把孟鹰的手推远了。自己还因为站不稳,歪着歪着坐到了床上。
孟鹰有些愣,又试着靠近了徐安歌两次,可徐安歌都是一副无比嫌弃的样子直接把他推开了。
这是……半清醒吧?
孟鹰想着,因为认出了自己,所以厌恶地推开,可是还是醉着身体无力,所以就没有过激举动。
那这就好办了,醉醺醺的徐安歌是没有反抗能力的,虽然他一直嫌弃地推开孟鹰,可孟鹰还是强硬地把他收拾了一遍再塞进被窝。
徐安歌在被窝里终于安分了,没多久就闭上了眼睛。
孟鹰收拾了一下方才用的热水和布巾,转头看着徐安歌把半张脸都埋进了枕头里,想起他刚刚对自己的排斥,轻声说道:“你也感觉出不对了不是吗?”
说完他就皱了皱眉,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做这种跟自言自语没两样的事。
他很快转身了,于是也就错过了徐安歌忽然颤了两下的眼睫。
等孟鹰转过身来,徐安歌没有一点动静,安安静静地闭着眼睛。他叫店小二又抱了床被子上来,在外间的小塌上睡了。
更夫在外头打更,喊着二更天的时候,街上已经彻底安静了。过路行人没几个,月亮也被云遮得暗淡下来。
孟鹰在小塌上睡得安详,塌边却站着一个人。
躺了大半夜,徐安歌的酒已经醒得差不多了,他悄无声息地将手伸到了孟鹰的脖子上,眼眸暗沉下去,却突然想起孟鹰方才说的那句话“你不是也感觉到不对了吗?”
他的手一僵,停在孟鹰脖颈上方犹豫不决。他在逃出邵阳教后托人调查过不少当年轰动苏州的徐家灭门案,查出的许多东西的确跟他还被困在邵阳教时想象得不大一样……
徐安歌垂着眼思考着,却猛然听到有人出声。
“你不下手,不如换我来吧?”
徐安歌猛地收回手,直起身子看向窗口——孟影!
孟影抓着窗框跳进屋里,大笑道:“果然下不去手?那就让我来吧!”
他一点都没有顾忌还睡着的孟鹰,笑声嘹亮,可就算如此,孟鹰竟然也没有醒来。
徐安歌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你给他下了药?”
孟影摸着下巴点头:“是啊,我还算好了药发时间来的,没想到你倒是也在。”
说着,孟影眯着眼睛又笑了:“我同他有仇,你也跟他仇怨不浅,我俩的目的是一样的,你不会做什么多余的事吧?”
孟影向前走了两步,徐安歌就警惕地后退着——他感觉得到孟影对自己的杀意。
孟影虽然跟孟鹰的仇怨更大,可徐安歌当初为了逃出邵阳教也坏了他不少事,以他睚眦必报的性子,必然可对徐安歌抱有杀念。
孟影比孟鹰年长许多,当年还是先孟鹰一步成为先天高手的,如今他入先天之境已有十年,徐安歌却才成为先天高手十个月,两人对武功的理解怕是都在两个境界。
正面对上孟影跟趁着孟鹰不备下手可不是一个级别的难度,徐安歌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如今胜算极小。
孟影打量了一会儿徐安歌,盘算着还是趁此好机会杀孟鹰更赚,于是突然散了身上的杀气,说道:“你别坏我的事,这次就放你一马,如何?”
徐安歌垂着眼,低声说着:“你都说了我跟他有仇怨,莫非还认为我会救他?这么平白放我一马好吗?”
“呦,你刚刚看着可不像跟他有仇怨的样子,倒是更像放不下你的小情郎啊。”孟影的眼神像是泥地里黏腻的爬虫,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恶心感,“再说了,我说放就放了,哪儿来那么多废话?”
徐安歌沉默了一会儿,抬头道:“好,你说话算话。”
孟影不耐烦地点头,挥手说:“快走!”
徐安歌回到大床,拿起自己的衣服装进包裹,速度慢得孟影都不耐烦了:“你好了没?磨磨叽叽的。”
徐安歌将手按到挂在床头的长剑上,沉声说道:“我看不见,快不了。”
孟影抱着手臂靠在窗边不耐烦地继续催促,徐安歌知道他是以防自己背后下手让他阴沟里翻船才坚持让自己先走。
只是这次他不可能如愿了。
孟影一边擦着自己的刀,一边分神盯着孟鹰,却不想耳边突然传来一阵破空之声——一枚飞镖!
“徐安歌!你活得不耐烦了!”孟影险险躲过飞镖,只让它在脸上擦了一道划痕,之后怒不可遏地用刀将其砍碎!
徐安歌趁势逼上,手持长剑来势汹汹,直把孟影逼到窗外。
“不愧是孟鹰训的狗!他杀了你全家你都对他那么情真意切啊!”孟鹰气得牙痒痒,一边拿刀档着徐安歌这一剑,一边讥讽道。
徐安歌冷笑:“别把自己撇得那么干净,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放过执行杀人命令的你!”话音未落,他就踏着窗台跳到了孟影上方,长剑旋转着刺向孟影。
这一刺内力滔滔,泛滥着冲向孟影,哪怕是自诩强过徐安歌的他都不得不避其锋芒。
“我不过是个杀人的,江湖规矩杀手不过是兵器,罪在买凶之人。你连这都想不通吗?”孟影皱眉回报了徐安歌一刀,“孟鹰那时已经把阴阳教都握在掌心了,他究竟是在执行教主之命还是自己的命令——你不会分不清楚吧!”
徐安歌脑海中突然就响起了孟鹰曾对他说过的那句话,“我没有害过徐家”。
他再没有比这一刻更希望孟鹰所言是真的了——如果孟鹰说谎了,那么此时的他跟蠢货又有什么两样?
孟影这一刀势大力沉,雄厚的内力如同沉重的大山一般向徐安歌压来,他拿剑的手已经在颤抖,内力源源不断地在往剑中输送,徐安歌咬牙坚持了一会儿,却终究不敌孟影功力深厚,被狠狠击飞,直直撞上了墙壁。
他的头直接撞到了砖石之上,刹那间眼前一片黑暗,连那些模糊的色块都消失不见了。
须臾之后,就是仿佛头骨碎裂一般的疼痛,他还能感觉得到自己被拽着衣领拎了起来,孟影一拳打在了自己的腹部。
“唔!”疼痛仿佛直入五脏,徐安歌喉头腥甜,头仿佛要炸开一般的疼,他感觉自己的耳道,眼眶都有湿热的黏稠液体在流出——是血。
孟影阴沉地说:“你想死我成全你……你……”他威风不过几秒,竟这回竟从空中狠狠砸到了地上。
徐安歌也感觉到了自己从空中落下,他知道时机来了,不顾自己的疼痛运起内力,一拳锤在了已经落地的孟影身上,嘴角笑出了鲜血。
孟影被徐安歌一拳砸得也吐了血,可正当他准备用内力调理经脉时才愤怒地发现一件事:“你做了什么!为什么我的内力消失了!”
徐安歌将长剑收入剑鞘,用它支着身子艰难地站着:“就是那枚飞镖啊。”
他长呼一口气,笑着说:“怎么?就准你给孟鹰下药,不能我给你下药了?”
“徐、安、歌!”孟影感觉自己体内的内力正被一点点封锁,几乎瞬间就将他封成了一个普通人。
“叫我做什么,请我帮你补上一刀?”徐安歌嬉笑着,笑容看着竟有种诡异的疯狂,他看不见,便听着声音持剑向孟影走来。
孟影生怕他真的杀了自己,忙忍着要吐血的痛站了起来,放狠话道:“我一定会杀了你!”说完,他就灰溜溜地跑了。
徐安歌听着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才真正松下了这口气,捂着腹部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感受着那入骨的疼痛在全身蔓延,特别是……眼睛。
不知缓了多久,他最终还是撑着剑站了起来,努力向上张望了一下,好像隐约从窗口看到了还在熟睡的孟鹰,又好像什么都没看到,眼前一直都是一片漆黑。
他一步一个脚印凭着印象往墨枢门暂住的客栈走着,走了许久终于还是晕了过去。
待他清醒,他才发现自己眼中的世界彻底终止在了那晚。
不过这对旁人来说好像是没有任何区别的,“徐安歌”在所有人心里早就是个瞎了很多年的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这是一个好人好报的故事(×
第34章 姐姐
头痛欲裂……
不止是痛,而且还昏昏沉沉的,仿佛在梦中度过了十来天一样。
徐安歌撑着床想坐起来,却猛然感到腰腹处又是一阵钻心的疼。
对了,他做梦之前刚从阴阳教老巢逃出了,还被人扔了一飞刀。
他艰难地坐起来,伤口还在一阵阵地发疼,于是就抱着被子不肯动了。
这次的梦不同往常,他在梦中不再是清醒的旁观者,而是真正成为了梦里的徐安歌。“徐安歌”激战时内力的翻腾,听到流言时心里若有若无的刺痛,对着“孟鹰”时的复杂情绪,他全部都能代入。
这个梦,仿佛不只是一个梦,而是真实发生过的一般。
梦里他成了墨枢门的门主,重振了被灭门的徐家,孟鹰与灭门案的联系让人捉摸不透,而梦中那个孟影……同孟鹰的武功师出同门,两人却水火不容,孟影在梦中更是恨不能杀了孟鹰。
结合前几次梦里的消息:孟鹰是邵阳教教主,邵阳教是一个被孟鹰洗白的教派……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才从阴阳教逃出来,徐安歌总是感觉邵阳教和阴阳教关系匪浅。
此时,房门突然发出声响,有人捧着一盆水进来,看见坐着的徐安歌惊喜地喊:“公子,你总算醒了!”
徐安歌被叫得一回神,这才发现自己想得太投入,竟然都没注意到桉木在门外。
不对……桉木?
“桉木,你从苏州回来了?这么快?”
“不快啊,”桉木忙凑上去把帮公子倒了杯水,“公子你知道你昏迷了几天吗?渴不渴,饿不饿?先喝点水。”
水杯都杵到徐安歌面前了,他才感觉自己的口这么很干,肚子也是空荡荡的,身上一阵阵的虚软。他原本以为这是因为自己身上的伤,原来不是吗?
“公子你都昏了五天了,要不是大夫说你真的只是皮肉伤,我都想给老爷送信了!”桉木一边扶着徐安歌喝水一边絮叨着。
他竟然昏迷了那么久?!也多亏他是后天高手,换了普通人这昏个五天岂不是要没了半条命?
“哦对了公子!”桉木想到了什么就又想开口说话,却被徐安歌打断了——他突然想起来自己带着的那对小孩儿了。
“跟我回来的人呢?他们怎么样了?”
桉木一愣:“啊?不对这不重要啦,公子你听我说……”
怎么会不重要?钱一串知道很多杜老爷的事,戌六熟悉阴阳教内部事务,小胖子是阴阳教药人成功实例之一,这三个人哪一个都有很大的价值。
徐安歌喝完了水,感觉自己还没有弱到下不了床的地步,于是撑着床沿就想站起来:“我自己去看。”
“你给我好好躺着!”突然一个女声插进了两人的对话。
这声音清亮,喊得斩钉截铁,干脆利落,徐安歌当场就僵住了,飞快地转头盯着桉木看: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她来了!
桉木委委屈屈地小声说着:“我刚刚就想说这个,公子你不是不想听吗……”
女声的主人大步跨过门槛走进屋里,她穿着一身利落的男装,倒也没有隐藏女儿身份的意思,纯粹就是看男装比女装方便。
徐安歌干笑两声:“姐,你怎么在这儿?”
徐纤漪手上抓着一个黑色的包袱,三两步走到床边坐下:“得亏我来了,不然我还不知道你胆子竟然大成这样,自己闯魔教老巢?”
徐安歌转头不看徐纤漪,手上无意识地搓着发尾:“我一开始也不知道那是魔教,这是不得已嘛。”
徐纤漪哼了一声:“好,那我们来算第二本账——徐安歌,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她拿着黑色的包袱在徐安歌眼前晃着。
徐安歌:“……”
完球了,这是他装羲和剑碎片的包裹!
她怎么摸到的啊!明明自己已经交代了奇巧阁的分堂掌柜藏好不要拿出来啊!
掌柜的这就很委屈了,自家小公子当初说的明明是“千万别让别人知道”,谁晓得这个“别人”指的是除了徐安歌之外的所有人啊,亲姐姐明显就不是掌柜的眼里的“别人”嘛。
有桉木这个一惊一乍的小鬼在一旁,徐纤漪也不好明说,可看到这黑色包袱的那一刻,徐安歌肯定能理解她的意思。
徐纤漪笑了笑,慢悠悠地威胁道:“我觉得你应该好好跟我解释一下了,你是怎么做到的,嗯?”
这可是材质最好的宝剑,劈树树倒,砍石石碎,她真的很想知道徐安歌到底是用了什么奇葩的方法才能让剑碎成这个鬼样。
徐纤漪叫桉木出去,顺便把门给带上了,这才把包袱解开:“我真是第一次见到碎得这么彻底的剑,正常的剑断了都是折成两半儿,你是怎么做到让它碎成片片的?”
徐安歌:“……”他也想知道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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