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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卿非卿-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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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清洺笑着带路。
  先生是请了,却是女学大家,书也却如他所说,想来想读就读,不想读就算,他待妹妹先来宽松,只是绯荷爱学,日日不缀。只最近日头大,绯荷才改了傍晚夜里上课,白日稍作歇息。
  宫里选妃,向来从官家女中选取,因着规矩全,又制衡官场。
  不是没有平民妃或商贾女,颜色好被选中,教了两月规矩才能往宫里住,在宫里却总归不出挑。因身份低贱,甚至不能太得宠。
  今上制衡之术玩的还不错,否则也不会想提韩清洺小叔。
  韩清洺舍不得妹妹受这个苦,自然不想妹妹入宫。
  晚上,送走这位大同最大的爷,韩清洺整个人都松下来。
  蒋政没看在他肩受伤的份上让他歇息,一切如常,韩清洺却知,这是给自己的罚。毕竟皇帝崇孝,自己这番不重亲长,还设计祖母小叔,尚能被用,已算好,可罚却不能不给,便如不知道他受伤一般,暗暗罚他。
  便好似自己不知他心思一般。
  不知换不知。
  这也是一种威慑。
  韩清洺疼的呲牙咧嘴,肩头没好好休息,一天打点下来,早发了肿。
  韩绯荷来看他,问明天见那书生的事,一进门就看到哥哥衣衫半解,露出的肩头青肿一片,吓的倒吸冷气,“哥哥你怎的受伤了?还这般严重!”
  韩清洺轻轻的把早上的事讲了遍,韩绯荷听的憋出眼泪。“那……你怎的还带那叔叔去游玩?不知道唤下人去么!”
  韩清洺笑了,撩开妹妹一缕发,“这便是上下之分。”语重心长。
  韩绯荷懂了,忍了泪,取来伤药给哥哥上,搓热了手慢慢揉,也不顾男女之妨了。
  韩清洺揉揉她脑袋,“放心,我没事。”
  韩绯荷含泪道,“哥哥你都受伤了,那明日孙生来的事,就缓缓吧?”
  
  第54章 野男人
  
  嗯,野男人姓孙。
  韩清洺嘴里吸冷气,却道,“不,就明天吧。”虽然疼的半死,这事却不能松口。那种人渣,越早离妹妹越远越好。
  绯荷还以为哥哥是因为自己才忍痛见那人,眼圈都红了。
  韩清洺看妹妹神色就知其想了什么,也不辩白,笑着看她,“别哭了,这几天天气转凉,记得及时换衣裳。”
  绯荷红着眼圈儿点头走了,临走前还期期艾艾的叮嘱哥哥使小厮多揉一会儿。
  韩清洺向来不喜人近身,女孩便罢,男的却怎么也不得劲。这是上辈子做女人留下来的毛病,一时无法改,也不想改,留点上辈子的念想,挺好。五年过去,除了曾有过上辈子,是个女人记得清,其他都模糊了。
  反倒是属于韩清洺的记忆越用越多,渐渐清晰。
  若非脑里连着网络,他险些怀疑那是自己病重时做过的梦。
  总归不让人伺候,自己揉又不得劲,韩清洺干脆随便揉揉,直接入睡。
  半夜,韩清洺睡得头昏脑涨,心里想着快些睡,肩上却痛,一股一股泛着阵痛,让他忍不住翻来覆去,迷糊间,却被人按住了肩头。
  韩清洺睁眼,“谁!”
  来者压住他,低声说,“是我。”
  韩清洺:“……”
  来者却好似知道他在想什么,无奈道,“是我,苏伟。”
  韩清洺:“……滚出去。”
  苏伟揭开他半边衣衫,月光下皮肤上乌青越发清晰。
  “啧啧,伤的这么重?”
  韩清洺一巴掌抽过去,“我让你出去!”
  苏伟挨了一巴掌,不说话,道,“谁来的话,你不会让他出去?”
  韩清洺恼火,“不管是谁都出去!”
  苏伟:“若是于非正呢?”
  韩清洺愣了下,接着恼怒,“你在说什么!滚出去!”
  “呵!”苏伟笑了声,双手搓了搓,用力按在韩清洺肩头,韩清洺痛呼一声,一时没了力气。他只是个弱书生转行的商人,无论哪个职业,都不兼职身强力壮!
  苏伟手下缓了劲,慢慢揉开。
  韩清洺嘴里的呻吟逐渐变为舒适的。
  深夜本就脑子混沌,韩清洺身上被揉的舒服,一时也想不起抵抗,迷迷糊糊就要睡,不知过了多久,窗内外皆一片寂静,才有人笑骂,“没心没肺!”接着道,“我总不能吃亏。”说着,睡得迷迷糊糊的韩清洺感到胸前被揉了一把。
  不过此时他已睡着,安静呓语几声,便悄无生气。
  此后,一夜寂静。
  第二日,韩清洺起身,发现肩膀好受许多,不似昨日剧痛,也能轻微活动,有些讶然,继而想起昨晚的事。
  不过他只记得苏伟跑进来,自己给他一巴掌,而后对方开始给自己揉肩。
  “……”
  功过相抵。
  那便不罚这人犯上。
  今日还要见那个对妹妹意图不轨之人,韩清洺微微晃动肩膀,觉得肩膀舒快了,整个人都通体舒泰,精神十足,用来教训人正好。
  绯荷昨日感觉不错,他哥哥确是为了她才忍痛见那人,但却不是要帮那人,而是要教训对方,让绯荷赶紧离开这个小人。
  韩清洺嘴角扬笑。
  身后苏伟看看他表情舒畅,却丝毫没搭理自己,便若什么都没发生,不由苦笑。这……算用过就扔?
  吩咐二管家将昨日画出的样子送去织造坊,韩清洺歪倒在贵妃椅上看册子。一条腿支棱着,另一只放在椅上,很不成样子。
  他穿着看似普通的藏色长袍,因在家中,系的松松散散,随便系一条腰带,可腰带上却镶了一圈小颗玛瑙,颗颗红润剔透,边上垂下丝绦,织金的,长长一条,从贵妃椅上垂下来。
  他头上没带冠,只用一根长笈挽起,那笈却是纯金的,头上刁了花开富贵并蒂牡丹,紧紧凑在一处,茂盛的叶子紧紧堆簇,好不堂皇富丽。
  孙佺被韩绯荷身边大丫鬟领着进了门,便是如此一番景象。
  入眼的虽是书房,也看着简洁大气的很,但雕了细细密密花的红木桌,同款的书架柜子,桌上柜上零星的摆设,乃至柜上不少绝版的书,哪个不是珍品?
  孙佺再没眼色,总看得出韩清洺有多富贵。
  他对韩清洺见礼。
  韩清洺摇摇手中册子,道,“这是做什么!”
  孙佺一愣。
  韩清洺道,“你是秀才我是商人,按理来说,你官我商,是我该向你行礼。书生便有书生的傲气!”
  孙佺尴尬。对方气势逼人,他神使鬼差就行了上下级礼,心里也知读书人给商人行礼再不成规矩,也不知今儿是怎么了!心里安慰自己当给大舅子行礼了,嘴上为难道,“我……在下如今,还不是秀才。”
  韩清洺放下册子,抬眼看他,“如今不是,日后便不是了?”语气颇为严厉。
  “你下去。告诉二小姐,今儿别出去了,”韩水荷除了有事,日日睡到日上三竿才起,韩清洺倒不担心她不在家。“陪大小姐好好学学制胭脂。”
  丫鬟领命下去。
  听韩绯荷说韩清洺自来和气,孙佺本还用这是在鞭策自己做安慰,可听到韩清洺这个吩咐,突然愣了,抬起眼看韩清洺。
  韩清洺不动如山,任他看。
  不得不说,韩家三兄妹一脉相承的好看,都是大眼睛柳叶眉,高鼻小口,他们父母也都是清秀的人,只没想到结合生下的基因如此出众。
  韩清洺笑一声,一派温和,“听我妹妹说,你们两个,感情不错?”
  这才有了几分绯荷口中好哥哥的样子。
  孙佺定下神,心想韩绯荷总不会骗自己,这才没拔腿就走。这韩清洺方才看过来那一眼恁有气势!把他都吓了一跳。
  这就是皇商吗?
  想着,他便去看韩清洺腰上系着的金丝绦,两眼愣愣。一时又想听闻韩清洺是秀才做官,由士入商,这才这般富贵,若自己也不读书了改去行商……
  韩清洺端起一杯茶,微抿一口,又放下。
  外面的茶要习惯,家里却总喝泡出来的,还特意使了丫鬟学烹茶点茶,绯荷水荷那儿的丫鬟还学了读书识字调香研脂,韩家根基浅,下人却很有几分看头。
  也亏得韩清洺能上网,网上资料有,小说也有,学着里面的做派去安置,宁滥勿缺,三年下来,韩家竟也是远近有名有规矩的人家。
  “坐。”
  孙佺还左右看,小厮已拿了矮凳来,他才坐下。
  孙佺这才回过神般,道,“我与韩小姐,发乎情止乎礼,只我……是心慕小姐的。”
  韩清洺点点头,“我妹妹这样好,确实该许多人喜欢。”
  孙佺:“……”
  他捏准了韩清洺疼爱妹妹,从韩绯荷韩舟济那都有耳闻,这才敢大胆说出来,料想顶多吃一顿排头,却不会真被怎样,这也确如他所料,只是……这话该怎么往下接?
  他和韩舟济交好,算是大哥与小弟的关系,韩舟济是八面玲珑的人物,他也是,只没韩舟济更玲珑更长袖善舞,但自认口头功夫也是一流,不然怎么勾的韩绯荷对他动心?只是……
  这韩清洺说话不按套路啊!
  韩清洺从贵妃椅上直起身,将腿放在地上。
  “我前段时间出门行商,总在妹妹信中读到你,心里还好奇,今日一见,果然有几分相貌堂堂。”
  孙佺拘谨道,“谢过韩兄夸奖。”
  他从传言里摸索,韩清洺是个心软不过的人,见到别人有气势也不会高看一眼,反对那些弱的老的怯懦的多有照顾,因此才做出一番拘谨的样子。
  拘谨,但脊梁直,人有几分怯懦,却有骨气。
  这般人,才最讨韩清洺欢喜。
  他猜得不错,不然于非正也不会做出那么一副委屈样子,只可惜,韩清洺早打听清楚他是个什么人。
  韩清洺温声道,“你比我尚年长,不必称兄长,叫我名字便是。”
  孙佺道,“听闻韩兄由士入商,也曾是读书人中辉煌的人物,我空学诗书十余载,却不及韩兄风头一半,我这一声韩兄,也称的。”
  韩清洺点头。“既如此,便随你。”
  孙佺:“……”
  这又让他怎么接?
  韩清洺站起来,身子竟比孙佺还高。
  古人身量都矮,男子有个一米六五便是正常身高,孙佺也不过一米六七左右,可韩清洺竟有一米七五!
  和蒋政一般高,此间,已经算伟男儿。
  孙佺立刻感到了压迫感。
  明明韩清洺只是平常看着他,却宛如被俯视般。
  “我此番叫你来的原因,想来你从绯荷那儿听过了?”
  孙佺点点头,道,“绯……大小姐说,您是要指点我如何读书,让我至少能得中秀才。”说着心里几分恨恨。韩绯荷本人不知如何,那传话的丫鬟却是对他轻蔑至极,言语中满是怎这人如此不堪的意思,连带着韩绯荷都很记恨了一笔。
  韩清洺道,“我那是骗她的。”
  孙佺愣了。
  韩清洺笑道,“我此番叫你来,是为警告你,做朋友可以,莫要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第55章 梦
  
  孙佺闻言,第一反应不是怔愣,也不是愤懑,反是,终于来了!
  他早想过,韩家这么大的家业,韩绯荷是个傻的,还破费心机,这韩家大哥也不知是个什么难缠人物,但总归家大家小,都不可能同意他们。
  儿女私情,往好了说,是花前月下,不好了说,那是苟且私通!韩清洺知道了,扒了自己皮都有可能!
  可总归他打听着周围都说韩老爷再温柔不过,韩绯荷信上又说哥哥知道了他俩的事,可自己迟迟没吃排头,这才壮了胆子。
  孙佺当下眼就红了,大男人说哭就哭。
  他也不嚎啕大哭,只哽咽道,“我自知愚钝,读书这些年也只是个童生,家计一概不懂,全然是个废人,但我待大小姐是真心的,若不然,也不能丢了命也要从山匪手下救下她,挨了一刀,可您这话,却让我心里比挨刀更痛!”
  韩清洺:“……”
  说着,他便强忍着声音般呜咽起来。
  韩清洺:“……”
  吵。
  韩清洺道,“你若真有心,我也不是无情的。”
  孙佺没料到还有这句,愣了愣,继续哭。
  “可你,却对绯荷无情。”
  孙佺噗通跪在地上,举手发誓,“我对小姐一片真心,天地可鉴!”
  韩清洺摇摇头,复又躺回椅上,也不叫他起来,单手支着脑袋。“你的真心,还真经不起鉴。”说着,口里说了一串时间。
  孙佺听着,冷汗不禁冒出来。
  那些时间,他要么去街头巷子里和花娘调笑,要么调戏外面田埂上的姑娘。起初还未听出来,可听到最近几个时间,怎么记不清?
  韩清洺道,“这还能解释道你只是普通谈笑,未曾真做下苟且之事,但你明知绯荷还是姑娘,为何还要三番五次与之通信,败坏她女子闺誉?不说这件事,我只问你,那日你们遇到匪徒,你一个弱质书生,是如何一人之力敢跑两个匪徒的?平阳是皇都,周围巡逻兵每日便有三波,最近无灾害干旱,哪来的流匪?流匪向来拿钱消灾,大不了杀了一干二净,若真是流匪,抢了钱便罢,又如何要对绯荷她们劫色?”
  那匪徒,自然是孙佺请人做的一场戏,此刻被诘问,他汗如雨下。
  “即便世上真有这样的匪徒,自己没着没落还要忙着劫色,为何你之后又不报官?甚至还拦了我想报官的妹妹?”
  韩清洺依旧面带微笑,只是这笑极淡,似笑非笑,却更令人害怕。
  孙佺跪在地上都忘了起,只满脑袋冷汗。
  韩清洺嘴角迅速向上一勾复又放下,微笑有那么瞬间成了冷笑。
  这些伎俩,韩绯荷看不出来,他如何会看不出?
  更何况,那庙周围可是他的庄子,庙里一半香火钱是韩家捐的,在别人地盘上弄这些伎俩,这孙佺,也是个脑子不灵的。
  “若你真有一分真心,怕也不能由着未嫁娶的姑娘让哥哥帮你谋前程。此番作为,当真无耻。”
  “你这人,横竖无大作为,只满肚子小心思,花花肠子不少,可偏偏排不上用场。”和我那小叔一模一样。“此番遇上我,也是你的劫数,下次,骗个家中好骗的姑娘家吧!”
  韩清洺捏了碟子里剔透的提子,“你口舌伶俐,很好,能逗得绯荷开心。”
  韩清洺道,“我也不禁男女交往,便是男女,也有纯友谊的,你平素无事邀她出去玩,长长见识,也不错。”
  “只一样,管好你那些小心思。”他手指点点孙佺,一字一顿,“否则,我再救不了你。我有一百种方法,能让你在平阳待不下去,而你,却无可奈何。”
  “你尽可以哄着绯荷,让她开心,但我自有办法让她越来越看不上你,在她厌弃你之前,留个玩物给她,也是好的。”
  孙佺早察觉韩绯荷对自己日渐冷淡,但没想到源头竟是韩清洺。他挨了羞辱,心中又气又恨,偏偏不能露出来。
  面前这个人,将他的事调查的一清二楚,就这番消息灵便,其权势之大可窥一二。
  这人,他惹不起。
  “想来水荷也快没耐心了……”韩清洺高声道,“来人!”
  外面一个小厮进来,韩清洺道,“请大小姐过来,说事情完了,让二小姐出去玩吧。”
  水荷天天在外面野,他也不担心,总归那些纨绔父母他都认识,而且一堆惹不起的纨绔子弟护着,他那小妹比皇帝老儿还安全,只有欺负别人的份。
  韩清洺对孙佺道,“你还要去城外庙里写签子的吧?快去,免得去晚了,今日工钱没了。”
  孙佺脸上忽红忽白。
  不多时,绯荷过来,立在门外不敢进,“哥哥?”
  韩清洺柔声道,“我同孙兄说过了,但孙兄说,男儿家,成家立业应靠自己,不消我多帮手,他是个有见地的。”
  韩绯荷愣了。
  这……说的是孙佺么?他虽未言,但绯荷总能看出,孙佺是很期待哥哥能帮上一二的。
  想想,大概是哥哥说了什么让他长志气起来,要奋发向上,心里暗自喜悦。
  “我知道了。哥哥,”绯荷想和孙佺说说话,却羞于让人知道,道,“哥哥,孙公子如今在庙里做着活儿呢!”
  此言一出,韩清洺笑着看了看孙佺,孙佺从地上爬起来,头昏脑涨,乍闻这一句,脸都红了。
  “呀!那是我的不是了,你快带人回去吧!”
  绯荷只当哥哥听懂自己暗示,羞得小脸粉红,看孙佺出了门,脸上一片红,也没觉得怪,着丫头取了斗笠带上,浅樱色的纱层层垂下来,倒掩住姑娘飞红的面,只留袅娜的身姿,反更显姿色。
  孙佺却没心情欣赏。
  绯荷再好看,也抵不过他自身的脸面,孙佺没傲骨,却很有几分傲气,吃了韩清洺一顿连消带打的讽刺,早对韩家没了好感,又被明令禁止与绯荷谈情说爱,早烦闷的很。
  如今见绯荷,也不似天仙了。
  他自然是打了勾搭小姐继承人家家业的主意,被人看的明明白白还当笑话,他再厚的脸皮也撑不住。
  绯荷心情好,便没叫轿子,搭着丫鬟的手走在他身边,一路笑着说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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