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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公子药罐子-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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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祖父。”小王太医看睿亲王的脸色实在难看得紧,忍不住唤了一声。却看到王老太医忽然眼睛一亮,对赵靖宜说:“闽兄说过他已将衣钵传下,王爷若是能找到接受他衣钵之人,世子应是有救。”
  赵靖宜心情大起大落,已再难以承受,只是看着老王太医,生怕他又出来个但是,便郑重地问:“老大人可是确定?”
  “确定,闽兄信上便是这么说的。”
  “闽大夫信上可有写姓什名谁,又在何处?”
  王老太医仔细地回想着,“虽不曾明言,可老朽知道过去五年他一直在淮州替一位名为林曦的少年调养身体,若是猜得不错,便就是他了。”
  听此,赵靖宜心中大石稍稍落定,再次抱拳言谢,“老大人大恩,赵靖宜没齿难忘,今后若有需要,尽可开口。这几日还请老大人停留王府,来人,送老大人去隔壁厢房歇息。”
  能得到睿亲王的人情,自是再好不过,王老太医为了自己的孙子也会欣然答应。
  赵靖宜也不再看这群太医,留下几个以便不时之需,便唤来长史立刻派人去淮州,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找林曦。
  而此时的林曦却在来京的船上,吐得死去活来。


第17章 强取豪夺睿亲王
  运河从南下江州一直通往京城,是商贸运输的重要水路渠道,更承担着大夏朝每年秋季税银税梁的运送,漕运繁忙职位特殊,担任官员必是皇帝心腹,油水自然也是丰厚。
  运河宽大,即使北上冬季寒冷,也不会结冰阻船,且临近春节,河上的商船减少,整个航行速度也加快不少。
  萧玉衡考虑到时间紧张,陆路因天气或许不好走,大船平稳不会颠簸才决定改走水路,却没想到林曦晕船,而且晕得极度厉害。
  “大少爷,已经可以看到前方码头了,再过一个时辰就能下船。”随从问了船工,便回禀萧玉衡。
  总算是到了,萧玉衡在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从开船不到一刻钟,林曦便开始晕吐,一直过了十来天到如今,还是稍微一个不小心便干呕难耐,饭食不闻,船舱不出,卧在床上不得动弹,急得身边伺候的两丫头也开始掉膘。两位妈妈更不必说,恨不得以身代之,变着花样求林曦舒坦些。
  可惜这位表少爷的晕船症无比顽强,折腾地身体越发消瘦,本来还带着些红晕的脸现在如同一张白纸一样,看得萧玉衡心惊肉跳,生怕他家脆弱的小表弟一个挺不住,届时自己脱层皮还是轻的,心里阴影怕是难过去了。
  如今终于到了,谢天谢地。
  萧玉衡立刻吩咐下去准备登船,特地嘱咐两位妈妈把林曦裹严实了。
  “船停了!”
  船工粗犷的声音如同天籁一般传入整条船上的人,更让林曦激动地差点热泪盈眶。
  前世没机会坐船不知道,这世的破身体简直让他差点产生轻生的念头,若不是挣扎地每日喝几口参茶,就凭着吃啥吐啥,不吃也干呕的状态,小命也要玩完了。
  简直不能再娇弱,连林妹妹对比他也是个女汉子,林曦内心泪流满面。
  这时周妈妈和任妈妈走进船舱,身后跟着一个强壮的小厮。
  周妈妈服侍着林曦披好大氅,带上裘帽,穿上厚实的鞋子,才示意那小厮上前背对着他蹲下。
  “不必,周妈妈,我自己走。”林曦摇了摇头,勉力下了床,起身之时虽摇晃了一下,但多踩几下也就踏实了。
  两位妈妈立刻上前一步,扶着林曦,任妈妈不免嗔怪道:“表少爷身子弱何必逞强呢,您这一路都没吃进什么东西,哪有那精神力气,而且外面下着雪呢,冻着了可不得了。”
  林曦依旧只是摇摇头,扶着她们的手往前走了几步出了舱门。
  码头定有永宁侯府的马车等着,难道让他们看他被人背出来的样子吗?怕是还没有迈进侯府的大门,府内上下就都知道他娇贵地连几步路都走不了。
  家世不显,身体又差,身无长物,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却心气极高,充什么大架子。
  周妈妈是知道林曦的考虑的,所以她未说什么,只是搀扶着他,直到林曦走稳了,才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萧玉衡见林曦出来,便伸手扶他一把,将他送上了码头,永宁侯府迎接的人已经到了。
  “衡儿!”
  萧云宣下了马,带着人走了过来。
  萧玉衡叩手行礼,“四叔,怎么是您过来。”又见萧云宣的披风上落了一层白雪,又歉意道,“您等了许久了吧。”
  “还成。”萧云宣拍了拍大侄子的肩膀,笑道,“知道你们的船就在今日,我就提前过来了,之前没有接到外甥,这次可不能再错过。”
  他的目光穿过萧玉衡看到被裹得密不透风的林曦,便大步地走过去。
  “曦儿。”
  “小舅舅。”林曦抬头,叩手行礼。
  萧云宣见林曦的脸色实在不好,便有心问上一句,却听到萧玉衡朝他说话,“四叔,曦儿还病着,有什么话回府再说吧,这天实在太冷了,他受不了冻。”
  其实也没那么娇弱的,林曦心里默默地想。
  “说的是,曦儿你赶紧上马车,里面暖和。”
  于是任妈妈带着圆圆立刻先上了马车,圆圆打着帘子,任妈妈扶住林曦的手拉他进来,后头周妈妈撑着林曦送他上去后,自己扶着小厮的手登上。
  “丫头,给你家少爷的暖炉子别忘了。”萧玉衡骑上马,打马走到马车边嘱咐道。
  团团最后一个站在车门前正准备进去,于是转身福了福,笑道:“可不敢忘呢。”
  等一切就绪,马车才在雪中前行。
  林曦坐在车厢里,窗帘闭着,看不见外面的街道两边,虽天冷倒也依稀听到几声吆喝。
  他闭着眼睛,随着马车摇摇晃晃地前行慢慢回想着侯府的人际关系,虽然任妈妈有提到过,只是毕竟没见过,不知道他们的性情,第一次见面如何说辞较为妥当。
  任妈妈看出林曦的担忧,笑着安慰道“表少爷不必担心,主子们皆是和气人,盼着您还来不及呢。”
  林曦睁开眼微笑,圆圆立刻凑上来挽住任妈妈的手臂说:“妈妈,婢子还从未到侯府过呢,听说规矩极大的,您可得提点提点我们呀,咱们见识小,生怕出错了给少爷丢脸。”
  “可不是呢,这几天都没睡好。”团团也忧愁道。
  任妈妈掐了圆圆一把,笑道:“怕什么,你们周妈妈当初的规矩极好呢,她调教的,必不会错的。”
  周妈妈“呀哟”了一声,“奴婢还不是您调教出来的,离开侯府这些年也生疏了呢,任妈妈,快别藏私了,趁着离侯府还有些距离,给说说吧。”
  周妈妈的恭维让任妈妈及其开心,便清了清嗓子,说开来。
  林曦看她们说得起劲也静静地听着,直到远处一阵马蹄声传来,听这声音似是飞奔,蹄声密集不一会儿就在前方不远处。
  林曦正想开了帘子瞧瞧,马车却突然停下来了。
  几人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任妈妈挑了窗帘朝外看去,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雪变大了,鹅毛般遮了视线,只看到一队人马挡了去路。
  外面隐约传来“王爷……”“永宁侯……世子……”之类的声音。
  僵持了一段时间马车也未前行,林曦微微皱眉,感觉并不好。
  “老婆子去看看。”任妈妈说着便要打开车门,然而还未等她的手碰上门框,车门便从外打开了。
  “曦儿。”萧玉衡的身影出现在马车前,他的脸色并不好看,见林曦疑惑地看过来,才说,“睿亲王来了,要见你。”
  见他?
  林曦惊讶,非常不解。
  萧玉衡和任妈妈来了之后,他自然知道这位无比倒霉的大表姐夫,甚至在听了赵靖宜的事迹之后他还不厚道地庆幸了下,相比起来自己好像也没那么可怜。
  难道他的快乐建立在他人痛苦之上被苦主知道了?可明明只是心里想想而已呀。
  林曦心里腹诽不已,但对方毕竟是亲王之尊,冒着风雪而来,他必须得出去见他。
  赵靖宜坐在马上,不管萧云宣怎么说他也纹丝不动,宽大的黑氅斗篷遮住了他半张脸,风雪下黑衣黑马如一尊挺立的石像,顽固坚毅。
  他的身后是一队轻骑,同样清一色黑衣,呈扇形将马车围起来,之后便是一动未动,连马步都未曾挪一下。
  萧云宣劝说无法,只能皱眉立在一旁,担忧地望着马车。
  赵靖宜见马车便的萧玉衡侧过了身体,露出车厢里面的人,他双腿一夹,催马走上前去。
  里面的少年站了出来,朝他恭敬地作揖行礼。
  “你是林曦。”
  赵靖宜凑近了些,低沉浑厚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林曦的耳朵,振得心神一跳,虽是疑问,语气却是肯定。
  林曦趁此抬头看清了他的面容,棱角分明的轮廓,英俊至极,尤为一双眼睛及其锐利,在那摄人的目光下,林曦下意识地避开视线,低头道:“是。”
  赵靖宜剑眉微蹙,因为被裹得太严实,他看不清林曦的样貌,只有一个柔和的侧面,但是看起来真小,而且给他的感觉……非常脆弱。
  不过一想到命悬一线的儿子,他嘴唇一抿,神色一暗便下了决定。
  林曦只觉的自己腰上一紧,身体顿时一轻,紧接着周围传来几声惊呼,视线里天地一晃,自己便被强行地脱离了马车,待他回过神来已经被安在了马背上,手还紧紧地抓着黑氅大斗篷。头上忽然传来温热的呼吸,他抬头,看到赵靖宜正低头望着他。
  林曦怔怔地回望过去,动了动唇,“做……做什么?”
  这下子赵靖宜看清了怀里的少年,眼睛很大很亮,如同一只受了惊吓的兔子,无处可逃之下有片刻的呆愣,之后便警觉地望着危险,现在却清晰地映照出赵靖宜自己。
  “救人。”
  赵靖宜说着拦在林曦腰上的手一紧,另一手握紧缰绳,还不等林曦说话,便双腿一夹马肚,骏马便飞奔起来。
  十二卫骑紧随其后,转眼身影远去。
  林曦张开的嘴立刻灌满的风,飞驰的骏马奔跑下风雪迎面而来,林曦被冻得浑身颤抖,只觉得自己要冻僵窒息了。
  “王爷——”
  “曦儿——”
  “少爷——”
  两位妈妈加两个丫头立刻慌了心神,着急地跳下马车,可是那马队的身影越来越远,根本追不上。
  萧宁宣当机立断吩咐大侄子,“你带人赶紧回侯府报信,我直接去王府。”
  说着不等萧玉衡回答,便扬鞭策马追着赵靖宜而去。
  萧玉衡狠狠地那马鞭劈了一下马车,脸上一沉,“任妈妈,你们速速上车,先回府。”
  赵靖宜根本没有注意到林曦,马跑的越来越快,林曦眼看着中途停不下来,于是干脆咬了咬牙,立刻扑进赵靖宜的怀里。
  睿亲王真不愧是沙场真汉子,里面穿得不多,但胸膛热气十足,林曦紧紧贴着,又将头深深地埋进去,为了稳定自己,双手还紧紧地抱着他精壮的腰,只听到耳边的风呼啸,慢慢地倒是缓过气来。
  赵靖宜低头看着已经见不到脑袋的少年,感受到腰上紧抱的手,眼里不禁带了些笑意,心道胆子倒是不小。
  不过他横抱着林曦的手紧了紧,将他贴向自己,抽空又将斗篷将林曦盖严实了,才策马加鞭加快行程。


第18章 临危施针救世子
  林曦感觉自己的手已经僵硬地没有知觉的时候,马才慢慢地停下来。
  然而还未等他呼出一口气,盖在头上的大氅被掀开了,冷风骤然灌了进来,冷得他瑟缩了一下。
  “放手,下马。”
  低沉的声音自头上响起,温热的胸膛一震,待林曦回过神来,赵靖宜已经利落地下了马,扶着马背正看着他。
  一路颠驰,林曦的脑袋还晕眩着,呆愣愣地闻言便乖乖地双手撑住马鞍,努力地抬起一条腿,可惜身娇力弱,手脚不听使唤,没等他做第二次尝试,一双手便握住他的腰,往下一用力,身子便立刻倾斜了下来,快要落地的时候再往上一提一放,林曦便安全地站到了地上,只是腿上无力整个人靠在赵靖宜怀里。
  这会儿他已经回过了神来,抬头就看到睿亲王正皱眉看着他,似乎在说姑娘家也比你强一些。
  林曦脸上一红,立刻站直了身体,正要说话,睿亲王已经拉住他大步往里面走。
  赵靖宜身材高大,手长脚长,走路带风,林曦被他拉着没走几步就是一个踉跄,随时随地就能跌倒,只好喊道:“等等,我走不快……”
  闻言前面的大步一停,林曦差点就撞上去,却见赵靖宜矮下身,单手抱住他的大腿一抬直接扛到了肩上,同时听到他冷声吩咐,“通知王老太医。”
  一个脚步声疾跑而走。
  林曦挂在赵靖宜肩上,脑袋朝下,随着赵靖宜大步走动血液直往脑门上冲,这种只有大姑娘被土匪强行抢去才有的情节让他分外羞愤,再加上晕眩感袭来,身体难受的紧,恨不得直接晕死过去。
  没走多久,林曦隐约听到些哭喊声传来,接着一阵紧促无章的脚步,一个尖细的哭声到了跟前,“王爷,世子爷又发作了,这次更加凶险,老王太医都说不好,您快去看看啊!”
  林曦感觉不太好,果然扛着自己的男人立刻加快了速度,他的胃也被赵靖宜的肩膀抵地生疼,眼前阵阵发黑。
  待他差不多快坚持不住的时候,总算周围暖和了起来,细弱的哭声却清晰地到达耳边。
  “让让,快!”那尖细的声音一路往前,将周围的人都隔绝开来。
  林曦身体往后一扬,腰上扶着一双手将他放了下来,双脚站到了地上他才缓和了呼吸。他的视线勉强有了焦距,才能看清周围的人。
  屋子只是粗粗一看便是精致非常,富贵逼人。他快速地环顾了一圈,周围站着好几个身着官袍的中年男子,再往前看还有一个不太一样,头上带着高帽,微微弯腰,手臂上还挽着白色拂尘,看起来像个太监,都陌生的很,唯一熟悉的怕是将他掳了过来,一路抗进这里的睿亲王。
  他把自己带来究竟做什么?救人?
  林曦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王爷!世子爷快不行了!”那太监尖细的声音瞬间穿透过来,接着林曦看到睿亲王脸上一寒,立刻抓住林曦的胳膊将他往床前带,周围人纷纷迅速让开。林曦只觉得那手坚硬如铁,自己的胳膊都快断了。
  赵靖宜将林曦往床前一送,“王老太医,人带来了!”
  林曦看到床上躺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脸色青白,身体被一个太医压制着,却不时地痉挛抖动,旁边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将男孩胸前的银针缓缓拔起。
  这个场景实在太熟悉了,林曦只需要看一眼便知道这里正在发生什么事。
  “林贤侄,时间紧迫,老朽便不多废话。”那老人收了针看向他,神情肃穆,“小世子身中‘冷梅’,毒素未清,周身发寒,已转为严寒之症,如今却是药石无效。老朽不善针灸之术,在此之前也不过勉力抑制,如今却已经压制不下,世子已危在旦夕。闻闽兄已将针灸之术传于你,还请大施援手。”
  说着便站起来对他弯腰鞠躬。
  林曦立刻侧身让开,动作有些猛,还未恢复过来的身体顿时一晃,险些栽倒下去,却是睿亲王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只见他一改脸上冰冷,神情甚至带了些恳求,缓声道:“犬子危在旦夕,本王实在心中焦急,之前冒昧唐突林公子,望不要介怀。只要能救得犬子,本王定当重重感谢。”
  能得到一国亲王的重谢,林曦心上一动,只是念头刚上来就被他压了下去。能救活自然好,但是万一没成,这位痛失爱子的亲王怒火也不是谁都能承受的。
  而且他现在身体状态实在太差,几天没好好吃一顿饭不说,再加上一路风雪和颠簸,还未喘上一口气,如今感觉有一只锤子在使劲敲他的脑袋,阵阵疼痛晕眩。
  林曦勉强抬手叩了叩,轻声说:“王爷见谅,闽大夫虽有教授草民医术,但不过是为了草民这不堪重用的身体,未曾在他人身上试过,草民不敢妄为。”
  赵靖宜看着林曦依旧苍白的脸,握紧了拳头,“无妨,只要林公子肯全力施救。”
  林曦摇了摇头,“并非草民怕事,而是真的没有把握。”他微微喘气,后退了一步,轻轻地靠在床头雕花柱上。
  “林贤侄。”王老太医说话,“老朽知晓你并非虚言,只是如今世子已无他法,老朽能想到了也只有闽兄的针灸之术,可惜天不从人愿,现在只有贤侄有一线希望。”
  几个太医的脑袋还好好地安在脖子上,但若是睿亲王世子无救,他们必定陪葬,而林曦就是他们活命的希望,于是纷纷相求,“林公子,请勉力施为!”
  “只要本王办得到,任何要求也可以提。”赵靖宜往前走了一步。
  “林公子!”
  “林贤侄!”
  林曦感觉脑门突突地再跳,周围的声音嘈杂不堪,眼前一阵一阵地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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