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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君臣-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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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起去年年底文党那狗爪子刨过一般的乱账,秦俭见了他就气不顺,板着脸噎回去:“没想到文少也爱吃甜豆花。”
  “你说谁是娘们儿?”
  “谁嘴贱我说谁。”
  谢镜清没反应过来,只觉得两人对着冲容易打起来,对方背后可跟着四五家丁,于是居中调停:“个人口味的事,二位别较真,大街上呢。”
  秦俭瞪了他一眼,谢镜清倍感无辜,文崇德以为他认出了自己,觉得这人识相得很,就问:“不知这位是?”
  谢镜清张嘴要答,秦俭一开口给他堵了回去,对着文崇德不耐烦道:“关你什么事?”
  “秦大人,您这是故意的吧?我文崇德什么时候得罪您了?”文崇德可没怎么被人当面顶过,动了真怒,语气反而沉静了下来,说不出的危险。
  谢镜清一听,卧槽,居然是文家的人,早知道就不调停了,大不了打不过再跑。
  秦俭呵呵一笑,“文公子,又不是站在奉天殿上对证账目,何必叫我大人。本官也没什么故意的,开头不是因为有人闲得慌非得插一嘴吗?”
  这话看似是分辩,其实是扎心,谁不知道文谨礼给文崇德挖的萝卜坑被谢九渊给顶了?文崇德哪有那个资格站在奉天殿上跟户部尚书对证账目?
  而且,从他口里说出“对证账目”这个词,难免叫人遐想,围观的百姓窃窃私语起来,文崇德脸都气红了,正要反驳,路边又出来一个人,对着秦俭旁边那人喊了声“小叔,你让我好找。”
  文崇德一见谢九渊,又看看那个“小叔”,终于冷笑出声:“晦气。”
  谢九渊倒是对他一拱手:“文公子。在下要处理些家事,还请行个方便。”
  “也没什么不方便的”,文崇德故意扬声说,“谢大人要跟秦尚书处理家事,下官就先行告退了。”
  秦俭一怒,又要上前理论,被谢镜清一把攥住了袖子,用眼神示意他消停一点。
  秦俭不明所以。
  谢镜清一脸死到临头的绝望。
  等文崇德扬长而去,谢九渊回过头,笑着对秦俭说:“秦大人,还请过府一叙。”
  然后他头也不转地说:“谢镜清,你可想清楚了,现在跑了,等我找人把你逮回来,我可是要动家法的。”
  谢镜清哭丧着个脸,没溜走两步,就又走了回来。
  完了,侄子真生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昨晚写完忘记发了,因为我成了一个有猫的人,矮油小妖|精不要太粘人~~~


第29章 欧茂竹辞官
  顾缜下了朝,进了御书房,再也忍不住怒意,一挥手,笔架笔搁还有几卷字画都落了地。
  岂有此理!
  原本这个早朝开局还不错,处理了东北春汛的小问题,启元帝还询问了一甲三位的情况,猿斗很得兵部尚书金戈的青眼,大理寺少卿王泽也对江载道赞不绝口,周御史与马安不大对付,也夸得天花乱坠。
  刚要退朝,一个人站了出来:“陛下,臣,有事起奏。”
  启元帝定睛一看,是与谢九渊同年过殿试的同期,如今又是同僚的,吏部右侍郎欧茂竹。
  欧茂竹是朝堂中难得年轻有为又不群不党的官员,前世直到重病辞官都是朝中清流,顾缜是嘱咐过谢九渊与他多结交的。
  顾缜:“欧大人直言便是。”
  欧茂竹重重一跪,说他老家突然传来失火的消息,父母哥嫂包括年幼的侄辈们无一幸免,必须回乡处理后事,只得撂了差事,请陛下恩准他辞官。
  这前世未闻的惨案,顾缜措手不及,恩准之外,还劝慰了几句。
  紧接着,文谨礼就不疾不徐地出了班。
  文相亦是一脸同情怜悯,口中说的却是,既然欧大人回了乡,重孝在身自然是要丁忧的,三年不得回朝,吏部重地,缺个右侍郎怎么做事?都说举贤不避亲,老臣就厚着个脸皮举荐小儿,他条件相符,能力出众,微臣这个两朝太师,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知能否给儿子荫这个职。
  他位列百官之首,站得笔直,一脸坦荡,跪地谢恩还没站起来的欧茂竹面上蒙上了一层深重的哀恨。
  电光火石间,启元帝握紧了拳头,才忍住了险些脱口而出的质问。
  吏部尚书罗什出列,夸赞文相坦荡举荐,解了吏部的燃眉之急。
  刑部与工部尚书随之出列附和,周御史等小官自然也都出来添了一笔,连马安都站了出来,俨然是软刀子逼宫之势。
  顾缜气得紧咬牙关,文谨礼却一脸淡然,他的决心很明确,吏部左侍郎你让谢九渊顶了,那我就把右侍郎的位子空出来,要是还不行,朝上六部,每部都有左右侍郎各一,家中都有父母亲眷。
  自谢九渊出头后,启元帝来势汹汹,他必须把儿子带进核心朝堂,再谋以后。现在的启元帝他得罪得起,以后,他也不想得罪不起。
  若没有他,大楚能延续至今?若没有他,哪有什么启元帝顾缜,不过是个岫云寺没剃度的和尚!帝王又如何,区区一个佛堂出来的小皇帝,侥幸得了皇位,还想过河拆桥?他要让他知道,这大楚朝的江山社稷离不开他文谨礼!
  “文相言重了”,启元帝笑了笑,“文相劳苦功高,文公子假以时日,必然也是朝廷栋梁。倒是朕疏忽了,传旨,文相举贤,荫独子文崇德入朝,任吏部右侍郎!”
  文谨礼慢吞吞一礼,“多谢陛下。”
  顾缜与他对上一眼,彼此脸上都是笑意,俨然是君臣和合。心里却清楚,棋子还不足列阵,却是不得不开局了。
  谢九渊下朝后,就给急着回乡的欧茂竹送行。
  “茂竹兄,保重。”谢九渊初次直面斗争的残酷,什么安慰之词都哽在喉头,最终只说出一声保重。
  欧茂竹哑了嗓子,恨声道:“我定要他血债血偿!他文谨”
  还未说完,欧家躲过了暗夜刀锋上京报信的老仆顿时跪倒在地,显然还惊魂未定,六十多岁的老人重重磕头,嗓子亦是粗粝沙哑:“少爷!慎言呐!”
  欧茂竹不忍地闭了眼,嘴里弥漫着血味。
  “茂竹兄”,谢九渊躬身一礼,“三年后,我谢九渊定助你回京入朝。”
  欧茂竹定睛看了他一眼,不待谢九渊反应,弯下双膝,跪倒在谢九渊面前,一拜及地,然后起身:“我信你。三年后,我欧茂竹这条命,任凭谢大人差遣。”
  谢九渊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宿卫上前,“我让这二位侍卫兄弟护送你回乡,保重,三年后,我等你回来。”
  欧茂竹又一拱手,不再多言,上了马车,宿卫们与谢九渊道了别,上马护送着马车离京远去。
  谢九渊原该回吏部办差,想了想,回府换了金吾卫的衣服,进了宫。
  三宝公公见了他,松了口气,指了指御书房紧闭的大门,示意顾缜就在里面。
  谢九渊推门而入,险些踩到了白玉笔筒,及时将它踢了出去,那笔筒骨溜溜地滚到了顾缜脚边,顾缜心气不顺,又一脚踢回了谢九渊脚下。
  把笔筒笔搁等等一一捡起,摆回案上,谢九渊放缓了声调,将送行的事回禀了。
  顾缜一声叹息。
  谢九渊却不是单独为了这一件事来的,他接着又说,“陛下,官商的名录,您批了吧。”
  “怎么”,顾缜皱了眉,“你没与他分说明白么?”
  谢九渊万分无奈:“臣这个小叔,在家里嬉皮笑脸,可他定了的主意,旁人是改不了的。若是能改,臣就是不是家中第一个出仕为官的了。横竖有秦尚书看着,秦尚书依律严苛,应当是不会有大差错。”
  一连两件事都不如愿,顾缜越发烦闷,却也无可奈何,迁怒道:“这个秦俭!瞎掺和什么!”
  “听臣小叔说,秦大人当年被先帝派下去查晋省税银,少带了干粮,险些饿毙山中,是臣小叔行商路过,顺道带他走出了山,还给钱送他上了官道马车。”谢九渊解说。
  顾缜这下又好气又好笑,“怎么就抠成这样,当官的办事出去不带下人还不带足干粮,这是诚心找死么。”
  “臣恍惚记得,秦省那次税银案,秦大人该是微服私访”,谢九渊倒是替他解释了一句。
  顾缜瞪向他,“私访因为抠门差点成了死访,也是妨碍办差,还有理了?”
  “没有理,没有理。”谢九渊故作惶恐,跟哄孩子似的。
  顾缜也察觉到自己在谢九渊面前太有小脾气,挥手赶人:“走走走,回你的吏部去。”
  谢九渊见他心情好转,也就应声走了。
  热闹一散,顾缜静下心来看奏折,谢九渊也回到了吏部与老狐狸们虚与委蛇,世子顾岚却因为教书师傅告了假,自己温书温得百无聊赖,灵机一动,告知了三宝一声,自己带着两个宿卫出了宫,直奔谢府。
  本来么,这宅子还是他跟着一起选的,但是落成之后到现在,他都还没来做过客。谢九渊和顾缜一直忙忙碌碌,他见不到人,心里又有些小别扭,就自己跑来了。
  谢氏听说世子到了大门口,来不及通知谢镜清或谢十一,便带了旺财与福伯前去迎接,眼见一个顶好看的小孩带着两个侍卫走到近处,立刻要跪下见礼,却被顾岚稳稳地托住了手,故作老成地正声道:“谢夫人免礼。谢叔对我多有照拂,有如长辈父兄,谢夫人只当我是自家子侄便是。”
  我滴个娘,两个宿卫拼命绷紧了脸,免得露出什么怪异表情来,长辈父兄?谢大人在世子这儿面子也太大了,比皇亲国戚还皇亲国戚。
  谢夫人心中也是直纳罕,这孩子天潢贵胄,话语中对儿子却是一派纯然的濡慕亲近,倒叫人不知如何是好。
  要是一般人家的老夫人,听了世子这话,不是惶恐地厥过去,就是得惊喜得厥过去,她略一思索,反倒依言而行,当即握了世子的手肘,听闻当时选宅子时世子就在,于是便带着他逛如今整理一新的谢府。
  顾岚出门时并未细思,事到临头才有几分忐忑,得了谢夫人这样自然亲近的态度,他内心欢喜,越发乖巧可爱,把谢夫人喜爱得不行,谢九渊下朝时,他娘亲正进了厨房,要给世子亲自煮面吃。
  “谢叔”,顾岚被谢夫人宠得心情明媚,什么小别扭都忘在了脑后,乖乖喊人。
  谢九渊揉揉他的脑袋,把他介绍给刚从书房里钻出来的谢十一。
  谢十一一出书房,听闻娘亲十分喜爱世子,居然进了厨房亲自煮面,进了厢房,又看见哥哥亲昵地用以往只这么对自己的动作给世子揉脑袋,顿时升起了危机感。
  在谢九渊的主持下,二人有礼地交换了名姓,看向对方的眼神都闪着斗志。
  于是谢九渊一餐饭吃得是十分热闹,一会儿从左边挟来一朵蘑菇,一会儿从右边挟来一块鸡肉,饭桌成了战场,这俨然是一场没有硝烟的争宠战,谢氏揶揄地观望,任凭儿子被两个小鬼闹腾。
  世子回宫前,谢九渊想了想,装了盒娘亲做的糯米糕,让他带给顾缜。
  顾岚接受了任务,热情高涨地跑到东暖阁送东西,顾缜一揭开竹盒,里面整齐地码着十只糯米白兔。
  他面露怀念,命三宝温了盅米酒,一口一个,尝到了与前世别无二致的香糯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
  啊,我家旺财太粘人了(捂脸)


第30章 伴读与孩子
  谢十一狠狠温了一通书,然后便丢开了书本,钻进邻近巷子中溜达,没几日就混成了孩子王,成日带着五六个孩童游戏,还颇为自豪。
  谢九渊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某日宫里三宝公公来宣了旨,谢十一就这么成了世子伴读。
  “看着我也没用,宫里的师傅别人求都求不来呢”,谢九渊轻敲他的脑袋,诱之以利,“我听陛下的意思,往后有可能派世子下地方巡查,你也能跟着见见世面。”
  谢十一眼睛一亮,琢磨琢磨,露出个坏笑。
  文华殿从此热闹了起来。
  教书师傅当年也是教过皇子、世子们的,从没见过谢十一这么胆大的伴读,半点不藏拙,和顾岚针锋相对,顾岚是个野狼性子,自然也是处处争先,二人硬是把每日上学弄出了两军对垒的架势。
  结果却很惨烈。
  谢十一样样领先,顾岚全军覆没。
  教书师傅笑着安慰低落的世子:“殿下,您的长处不在于此,没必要非得跟谢伴读争个高低。”
  “师傅?”顾岚疑惑地看着他。
  顾缜对顾岚的秘密培养,教书师傅渐渐从顾岚的对答中瞧出了端倪,他多年在文华殿教导皇族学生,看着一个个顾家人由懵懂幼童长成合格的皇子,再又亲眼看着他们覆灭于夺嫡浩劫中,到底是对顾岚这个独苗有些感情希冀。
  如今他虽受文家辖制,却也不会尽心帮文党做事,宿卫掌握宫城后,启元帝与他有一番交谈,因此文党对顾岚的优秀一无所知,只知道这个混了异族血统的世子性子阴沉,天资平平。
  教书师傅对他解释:“谢伴读要金榜题名,您却是王公之命。在文华殿,您用六|七分心力,知其然、知其所以然即可,到了陛下那儿,才该十分用心。”
  顾岚略松了眉头,问教书师傅:“师傅,依您所见,谢伴读资质如何?”
  “实乃状元之才”,教书师傅忍不住夸道。
  顾岚又问:“比之谢大人如何?”
  教书师傅想起那位风头正劲的谢大人,听闻罗尚书有意将他“束之高阁”,他却自顾自仗着职权查了去年地方各省的考功文册,光是江南省一地就打回了六府四十八县的考功文册,每一册都附了厚厚一封质询,限他们六月底之前陈情解释,解释不出的一律按规定夺去官职、另遣官员上任。
  地方官场大震。
  谢九渊这把火放得小心谨慎,桩桩件件是依律而行,如今上朝都手握《大楚律》,但凡有敢站出来挑刺的,直接找着条款,不疾不徐地反驳。
  文党不能明辩,只得派周御史出面弹劾,说谢九渊此举是借职权耍官|威,贻害地方。马安也站出来,参了谢九渊一本,说他虽是履职,却引起地方不安,是为借机生事。
  却被启元帝怒骂二人“献|媚同僚,包庇地方,钻营成性,不堪大用!”,得了圣上这样的评语,若无意外,马安的仕途注定是羊肠小道,核心,是走不进去了。
  “十一年少,不如九郎远矣”,沉默过后,教书师傅如此笑叹。
  明明是人家亲哥,顾岚却是与有荣焉,终于松了眉。
  他一歇战,谢十一本性也不是爱和人过不去的,又觉得自己比顾岚大,本该让着他,于是也松软了态度。
  毕竟都是缺少玩伴的少年,慢慢地就有了和睦的样子。他俩一和好,两个牛皮糖双剑合璧,逮着机会就跟尾巴似的跟着谢九渊,把见顾缜都得抽空的谢九渊粘得头痛。
  顾岚每每见了谢九渊,还要跑东暖阁跟皇叔分享,顾缜微醋,某日调侃谢九渊,“谢大人真受孩子喜欢,带完一个又带一个。”
  谢九渊刚处理完最后一批考功文册,不必再在吏部衙门耗着,立刻就找了时间跑来东暖阁,尽一尽金吾卫守夜的职责。
  “嗯”,谢九渊因疲累嗓子有些沙哑,声音却带着笑意,“家里一共三个。”
  一颗夜明珠破空而来,落进了他怀里。
  顾缜反手一个夜明珠扔过去,然后才觉出自己这个举动中不打自招的意味,从边榻传来的低沉沙哑的笑意更是令他红了耳朵。
  过一会儿,两人都未能入眠,谢九渊忽而出声,提醒了一句:“文相必有应对。”
  “无妨。”顾缜迟疑了一会儿才回道。
  谢九渊便没追问,只温声给了个“好”字。
  他心中疑惑,因为顾缜的回答中带着让人难以忽视的不忍,但顾缜的犹豫让他明白,这大约又与他不记得的那辈子有关,于是他就不问了。数日的忙碌疲累翻涌上来,谢九渊忍不住睡了过去。
  顾缜听到他匀亭的呼吸,蹭了蹭枕头,良久才沉入睡眠。
  次日,谢九渊想着趁文崇德没办完手续再找找疏漏,顾缜知道他忙,便在批完奏折后,又进了小佛堂。
  这小佛堂就设在东暖阁,是新收拾出来的,对外称是启元帝思念母妃与了凡大师,效仿二位时时礼佛,一时又传为美谈。
  宿卫从密道而入,奉上近日在宫城与京城内四处探听的报告,先帝暗桩在地方探听的报告,即刻离开。
  顾缜在蒲团上坐着,一一翻看。
  他身前有三个木盒并一个炭盆,看完一张,无甚用处的、或是太过紧要的便烧掉,剩下需留存的,京师的丢进黑色木盒,地方的丢进绿色木盒,边疆军务的是白色木盒。
  此时他手中那张纸被炭笔小楷写得密密麻麻,纸上详细描述了谢九渊这三日在吏部的所作所为,动作、言语、表情都有简述。
  启元帝看完,放进了膝上那个小许多的红色木盒中。
  又一张,叙述的是谢十一昨日请了三日假,顾岚便询问了此事,得知是之前常跟着谢十一玩耍的数名孩童中失踪了一个,谢十听闻孩童们的哭诉,帮着寻找。顾岚似是有意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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