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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花令-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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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意秐在大袖下紧紧捏着帕子,让她继续留在这里受乐安等人的嘲笑么!还有季恒,如今她留在翠寒园什么事也做不了,她怎么甘心?她怎会甘心为她人作嫁衣裳,她用尽手段心思想办法将意秾送走,而季夫人也已经同意与沈家大房议亲了,怎么这个时候却突然蹦出来一个左姑娘,她不甘心!

    她起身上前谢恩,道:“多谢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事务烦杂,却还要抽出心思来顾虑我这等小事,我心中惶恐。”

    接着她又跪下来,以头触地,声音中已带了呜咽,“求太后娘娘开恩准我回家照顾几日我娘,因我外祖家的事,我娘已经多日未进滴水,如今形容枯槁,我身为人女,能力有限,却不能不顾孝道,求太后娘娘恩准。”

    意秾诧异的看向沈意秐,没想到她竟敢搬出孝道来迫太后同意她回沈府,沈意秐这是……被逼急了吧?

    太后脸色微沉,端起茶盏缓缓呷了一口,整个大殿里静无声息,过了半晌太后才对仍跪在地上的沈意秐道:“你起来吧。”又唤黄尚宫,“我乏了,扶我回内殿。”

    这就是不同意了。

    沈意秐养得极好的指甲险些嵌进肉里。

    接下来的几日沈意秐极少出门,只道头疾犯了,沈意秐也是个有本事的,如今她的靠山赵皇后已经倒了,她竟还能组织一个小圈子,大多是她曾经的拥趸,沈意秐手面大方,倒也笼络了不少家中空有架子的贵女,更何况虽然镇国公府已经势败,可沈意秐也仍旧是侯府嫡女,身份比起许多人来还是要高上一等的。

    但是这种身份在乐安郡主这样的人眼里就不够看了,乐安郡主也随众位小娘子一起去探望了沈意秐,含嘲带讽的话自然是没少说的。

    到了七月底,宣和帝终于要动身回宫了,起程的前一日,还特意备了一场辞别宴,只是如今要离去时与初来时的心境已然是完全不同了。原先赵皇后坐的位置上,现在宣和帝特下旨意命明贵妃坐着,明贵妃如今与宣和帝同席而坐,又掌后宫事,其实已是形同副后了。

    席上众位小娘子们也都饮了酒,借着酒兴,最后倒也热热闹闹的散了场。回到披芳阁,意秾与大家一一道了别,这才回自己的屋子。

    彤鱼伺候她去浴室沐浴清洗,又换了一身软烟罗的中衣和撒脚裤子,照往常一般倚在贵妃榻上,彤鱼立在一旁,给她一点一点的熏头发。先时彤鱼还有一句没一句的跟她聊着天儿,后来她慢慢就有些困意,便闭上眼睛睡了一小觉,也不知是睡了多久,她觉得有些口渴,便唤彤鱼倒水,唤了两声也没见人,她心蓦地就是一紧,忙坐了起来,又唤了两声绿蚁,果然也没人应答。

    她心突突跳得厉害,也不敢发出动静,赤着脚下榻,掀开软帘,就看见一个穿着黑衣的男子正立在她的小书案前,翻看她平时作的诗画,此时他手里拿着的正是她这两日新谱的曲子。

    意秾觉得自己没喊人来捉贼就是给他留脸面了,她黑着脸,道:“二殿下怎么在这儿?”

    容铮也转头看向意秾,软烟罗本就极薄,此时她半干不干的头发随意散在她胸前,正好隆压出一个诱人的形状,他眼神好,隐约能看出里面的风光来,她面上带着薄怒,白净的小脸上肌肤几乎吹弹可破。他的目光慢慢往下移,最后落到她的赤脚上,粉嫩莹润的小脚指正露在外面。

    意秾也发觉他的目光了,脸上腾地就覆上一层红晕,心中怒极,正要高声唤绿蚁,容铮已经走过来,一手紧扣住她的腰肢,另一只手则托住她的头,意秾又惊又怒,他的身体已经不容抗拒的压下来,双唇吻上了她的。她的唇又嫩又软,容铮只觉得身下的人颤抖的厉害,他怕弄疼了她,便在她的唇上轻轻辗转,他极有耐心,等她又有力气开始挣扎反抗时,他才用唇舌撬开她的唇顶了进去,含着她的唇大力吮吸。

    意秾吓坏了,她越挣扎,他的吻便越猛烈,最后竟将她抱起,强迫她靠在墙上,他一手托着她的臀瓣,分开她的双腿,自己的身体便强硬的挤进了她的双腿间。意秾觉得自己似乎快要窒息了,他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疾风骤雨般的肆虐。

    他终于停下来的时候,意秾一巴掌就呼了过去,他抓住意秾那只手握在手里亲了亲,轻笑道:“这已经是第三次了。以后再亲热的时候,你若还来这一套,我就在亲热之前将你绑起来,省得你不老实。”

    意秾的眼圈儿都红了,她咬着唇狠狠的瞪着容铮,容铮俯身亲了亲她娇小的耳垂,感觉得怀里的小人儿不肯配合,便淡淡的将目光落在她的胸脯上,道:“别乱动,否则我不敢保证下一次会不会亲在你身体旁的部位上。”

    他将意秾抱起来放到床榻上,意秾将自己裹在被子里,瞪着他道:“我是你将来的大嫂。”

    他看上去心情似乎很好,给她倒了盏茶,意秾扭过头不肯喝,他便就着那杯盏饮了一口,然后笑道:“你要是不喝,我就用嘴喂你喝。”

    意秾知道他什么不要脸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自己接过茶盏,仰头喝净了。

    容铮这才道:“我上次不是说过了,你不会成为太子妃的。”

    意秾看着他不说话,过了半晌才问:“赵皇后被废是你动的手脚。”

    容铮笑道:“你虽然有些蠢,脑子倒也还算灵活。有赵皇后在,明贵妃就不可能执掌后宫,许多事情做起来难免就束了手脚。就比如今日,”他轻笑道:“若还是赵皇后执事,我想进披芳阁还得费番功夫。不过你身边的人警惕性都太差了,我手下有一个身手极好的女军师,她在你身边我也能放心些。”

    意秾简直觉得不可思议,这个人脸皮厚到了一定境界,她怎么可能要这个心思叵测之人送来的人,她冷声道:“我不要你的眼线。”

    容铮笑了笑,也不在这上面纠缠,换了个话头儿,抬眼看着意秾道:“前段时日,你去见季恒了?”

    。。。

 ;。。。 ; ;    季恒望着面前的意秾,婷婷的少女,穿了一身蔷薇粉流水纹雪缎襦裙,他甚至不用去看她的皎面,就能在心中描摹出她的五官与娇憨的神态来,西天边迤逦的日光都洒落在她身上,此刻的她,美得鲜焕而又隽永。他有那么一刻以至于迷醉于自身的软弱,他觉得自己配不上她,就在她的目光里倒下去算了,倒在地上,倒在比地面更低的地方。1

    他也记不清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关注这个美得惊人的小姑娘的,她聪慧善良,像娇花一般被人捧在手掌心里养大,她身上几乎有他所有的喜欢与向往。

    他之前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能够娶到她。

    “大虞不是一个好去处。”他开口道:“即便是成为太子妃,也依然如履刀锋上,大虞野心不小,我怕你会被算计成为他们兴兵的借口。”他盯着意秾的眼睛,“我想向圣上请旨,下个月出使大虞,大虞往东便是东海,我已准备好了海船,去琉球或高丽隐居,你与我同行。”最后一句话,声音微稠,似带着诱哄。

    见意秾满脸的错愕,他笑了笑,道:“不用怕,我在琉球高丽均有好友,高丽更是与我朝票号相通,我会给你两成富通票号的股份,即便日后我见异思迁了,你也不用担心。”

    富通票号是大梁第一大票号,意秾没想到季恒竟然会有富通的股份,两成的股份,即便是对富商大贾来说,也是一笔惊人的财富了。不过更令意秾震惊的显然是他前一句话,他面上认真,甚至还挂着和煦的笑容,仿佛他所说的是再寻常不过之事,而不是私奔之语。

    意秾的脸白了白,一时间思绪翻涌,她方重生之时心中对季恒满是仇恨,可是如今,无论是情意还是怨憎,似乎都已经不存在了。她迟疑着措词道:“季表哥,你明明知道我不可能罔顾我爹娘与兄嫂的性命……”

    季恒脸上的笑容淡了一点儿,她那双眼睛里有惊讶,有不解,有疑惑,但是两颊白净,莹润似雪,没有一丝一毫的羞涩。

    他的目光淡淡的望过来,“我会安排好,不会因为你的失踪累及任何人。”

    意秾见他似笑非笑的神情便是一阵心慌,他分明就是在用“这回你还有什么理由?”的眼神看着她。

    季恒也不说话,极有耐心的等着她出口,四周静若旷野,翠寒园位于郊外,此时正值傍晚时分,已经能隐隐瞧见极远的山间有袅袅炊烟腾起,一缕一缕给人一种安宁的感觉。

    意秾的手心里却都在冒汗,她不敢在此处多留,虽然有绿蚁守在外面,但若不巧被人撞见,她还是说不清的,她缓了缓,平静的道:“季表哥,我不会去。”然后又对季恒福了一礼,“日后季表哥成亲,我一定会前去祝贺的。天色已经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她表面十分镇定,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现在她心中的杂乱,心跳得几乎就要破腔而出了,她怕被季恒听见,慌忙的转过身就往竹林外走。

    季恒紧紧握住拳头,又倏地松开,突然上前两步一把就将意秾拽到了怀里,他箍得太紧,意秾简直觉得要喘不上气来,身体不自觉的抵触,季恒这才察觉弄疼了她,松开一些,抵在她耳边沉声道:“你宁愿嫁给一个异国的太子,也不愿意跟我走么?哦,对了……”他轻笑一声,“那个太子还有个兄弟,或许你还可以享齐人之福。那位二殿下早就看上你了吧,还记得上一次你命人送给我的那封信么?就是落到了他的手里。怎么,你也对他动情了?你喜欢上了你未婚夫的兄弟?”

    意秾的脸面瞬间煞白一片,巨大的羞耻感直撞上她的脑门,她制不住身体的颤抖,双腿只觉得一丝力气也没有了,若不是有季恒托着,她险些就倒了下去。她双目瞪圆了看着季恒,简直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他怎么可以这样羞辱她?

    她强撑着将他一把推开,张了几次嘴,才发出声音,唤绿蚁过来,绿蚁赶过来时迅速的看了季恒一眼,扶着意秾转身回去。

    季恒沉着脸望着她们的背影,良久,才苦笑了一下。

    宣和帝本来已经预备着回京了,但是这两日却又不急着走了,他昨日还去了一趟赵皇后殿里,赵皇后欢喜的伺候宣和帝用了饭,谁知饭才用了一半,宣和帝就发了火。

    之后更是将赵皇后殿里伺候的宫人换了将近半数,意秾知道的时候已经是两日后了,绿蚁显得很平静,彤鱼就是明显的幸灾乐祸了,她是自小就在意秾身边伺候的,对赵氏一族自然是喜欢不起来。

    这日天气正好,彤鱼将帘子卷起来半角,有风便从那角帘底溜进来,带着园中的繁花芬芳。

    彤鱼走进来笑吟吟的道:“姑娘,听说那日圣上在俪仪殿听见有两个宫人正悄声议论贵妃娘娘,还是整日里翻来覆去的那些话,说贵妃娘娘是狐狸精变的,只怕日后还要想着法儿的吃人呢!圣上听了,立时大怒,将皇后娘娘殿里的人都骂了一顿,听说,”她又四处看了看,才小声道:“听说圣上还对皇后娘娘说:善妒的女人不配作皇后。”

    意秾嗯了一声。

    彤鱼有些傻眼,这么令人亢奋的消息,自家姑娘竟然只是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她不甘心的道:“听说皇后娘娘还哭了一场,贵妃娘娘也真是有本事,那些传言圣上竟丝毫也不信。”她还欲说下去,却看到意秾警示的目光,立马就闭上了嘴。

    接下来赵皇后极少再邀请这些小娘子们了,连沈意秐也跟着万分低调起来。

    下午的时候,乐安郡主做东,掏自己的私房银子请一众小姑娘们吃荷花宴。如今正是荷花盛放的时节,宴请就设在湖心处,每一道菜色都与荷花相关。

    大家已经在这里住了半月有余了,自然都是极熟识的,此时见乐安郡主引着一个未见过的小姑娘,就显得格外引人注意了。

    那个小姑娘大约十五六岁的年纪,头上簪着一支金叶子的华胜,上面垂着流苏,她稍一动作,流苏就摇摇曳曳的,拂到她白净的额上,看上去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意秾觉得她大概是那种柔柔细细的性子。

    乐安郡主笑着道:“文索妹妹是我表姨母的女儿,自小长在杭州的,因这次我表姨父调任京中大夫一职,这才将她们都带上京来,咱们都是年岁差不多的,日后也多了个玩伴。”

    有乐安郡主亲自做引荐,大家自然都是十分给面子的,面上带着笑容与她攀谈。

    意秾却是忽地一惊。

    左文索。

    意秾见过她,或者说是在梦中见过她。上辈子季恒执意与沈意秐退亲之后,所娶的姑娘便是左文索,他们一共生了二子一女,夫妻恩爱偕老。

    意秾转头看了看沈意秐,沈意秐面上始终挂着得体的笑容,与左文索交谈了几句,乐安郡主却笑着瞥了沈意秐一眼。

    等用完饭又撤了席面,书案便又摆了上来,作画几乎已经成了这些小姑娘必不可少的消谴了,先时还有些争强好胜之心,后来时日久了,也就是单纯的想将此时眼前的景色描摹出来罢了。

    大家神态放松,闲庭而坐,执笔调色,偶尔闲谈两句,乐安郡主却故意走到沈意秐身旁,看了一眼她的画,笑道:“秐姐姐向来都是喜欢在作画上争个第一的,怎么今日却失了水准了?”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都集中到了沈意秐身上。

    乐安郡主与沈意秐不睦本就是大家都知道的,两人也用不着打什么机锋,乐安郡主极得先帝爷喜爱,她本人又有才名,被娇宠着长大,向来都是只有人让她的,没有她不如别人的。但先帝爷去后,赵皇后母仪天下,突然就冒出来一个沈意秐,又是处处都强过她的,虽说也有许多的才名胜过她的姑娘,但都是家世没落之辈,她自然不会放在眼里,偏沈意秐不是,有赵皇后撑腰,沈意秐倒比她还像个郡主了。她也不是什么大量之人,逮着机会总要奚落沈意秐几句。

    沈意秐也不意外,因赵皇后刚被宣和帝训斥过,故而她觉得此时乐安郡主想要踩踏她几脚也实在是乐安郡主的风格,便一如继往的淡淡笑道:“郡主果然是火眼金睛。”

    乐安郡主一看她那副淡然的模样就是一肚子火,心道看一会儿你还能不能淡然得起来,她冷笑一声道:“火眼金睛可担不上,咱们也不是孙猴子的亲戚。对了,提起亲戚,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来,日后若是从我娘这头儿论,我还能叫季家表哥一声表妹夫了呢!”

    沈意秐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怒道:“你说什么胡话?”

    乐安郡主笑道:“是不是胡话再过两天你就知道了,文索妹妹与季家表哥已经换了庚贴了,马上就要过小礼,也不怕你知道。”

    左文索的脸顿时就羞红了,嗔了乐安郡主一声:“表姐!”

    沈意秐差点儿就要晕倒过去,这些时日她一直在帮赵皇后出主意,如何善后明贵妃流言之事,而赵皇后为了不让宣和帝疑心她与镇国公府有联络,这段时间不只赵皇后,连她也不敢见赵府和沈府的人,她竟连一点儿消息都不知道。

    季恒与左文索定亲之事刚传散开来,就有言官联名上书弹劾镇国公及世子欺霸良民、贪腐国财,宣和帝雷霆震怒,当即便命人前往镇国公府抄检家财。

    1这话是米兰昆德拉说的。

    。。。

 ;。。。 ; ;    此时赵皇后正在沐浴,沈意秐坐在下首的玫瑰椅里等了半个时辰,才见赵皇后披着细薄的绢纱长衫出来,赵家的女子虽算不上顶美,却也不差。赵皇后如今方三十许的年纪,与明贵妃自然是无法相比的,但仍旧是风韵犹存。她平日里又常花费大把的时间保养,故而此时看上去皮肤细嫩,长发披在身后,倒中和了些她平日里的严正之气。

    沈意秐忙笑着迎上前去,赞道:“姑母这般美,又端庄贵气,可把众人都比下去了,怪不得娘亲常说姑母未出阁时就是最得外祖母宠爱的。”

    虽然知道是奉承之语,但是沈意秐的奉承让人听了甚是舒服,赵皇后面上的笑容一直扩大到了眼睛里,她道:“你外祖母其实最是公正的,只有你娘从小就知道吃味儿。”

    沈意秐乖乖的挂着笑容,没言声。

    “你此番的计谋果然是极好的,竟也用不着我亲自去联络前朝,就有言官坐不住了。”赵皇后赞赏的对沈意秐道:“这一回至少也要扒下明女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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