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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花令-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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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种碧纱幔最经不得阳光烤晒,风刮雾蚀,隔上两天便要换一批。
白、花、花的银子竟用做了这等消遣,大公主府这项花费早就被言官所恶,每年这个时候跟保宁帝上疏谏议的都不在少数。保宁帝虽不大管这个女儿,但这么花费自然是不妥当的,他训斥过容锦几回,但每回他才开了个头,容锦便开始委委屈屈的哭她生母。这是保宁帝最对不住这个女儿的地方,便也不大管了。
此时的容锦正在兴致勃勃的指挥人挂碧纱幔。
意秾的碧岑园也不例外,丹鹭觉得新鲜不已,像是瞧西洋景儿一般,跟在朱颜后头瞧他们拿长竿子挑纱幔,一面道:“朱颜姐姐,东西角的长短亭也要挂吗?那里寻常也不会有人走动。”
长短亭的位置稍偏了些,虽以亭为名,其实是处极阔大的园林,水榭楼台极是齐全,且是个纳凉的好去处。
朱颜倒是挺喜欢这个讨喜的小丫头,便道:“公主这几日要在长短亭设宴,遍请各世家贵女,那里不仅要挂纱幔,而且挂的还多呢!”
丹鹭又嘴甜的夸了朱颜身上的裙子颜色好看,便跑了。
此时容锦也正在同意秾说此事,容锦一副不大乐意的模样,“是我二弟让我办的,还让我散出话去,说谁要是不来就是不给我脸面,我哪有这样小气?外头都说我骄纵,我觉得倒是有一大半都是他帮我造的势!”
意秾微微诧异了一下,“二殿下想来是想试一试朝中及各世家勋贵的态度,来与不来,并不只是各贵女的意愿,而是与家中态度一致的。”
历来女眷的交往都是跟着家族走的,大公主这番话散出去,便是明摆着的试探。
意秾没来由的便是一阵紧张,如今太子与容铮两方已经是明面上的较量了。<;/l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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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秾握紧了拳头,深深的呼了口气。
绿蚁一直在外间伺候,此时见彤鱼和丹鹭服侍意秾出来,便道:“方才二殿下过来看望大公主,临走之前命人送了这盏宝灯来,说是大梁清鸾先生所雕,送与姑娘正合适。”
听到容铮已经走了,意秾心里也不知道是松了口气还是失落更多些,她走到紫檀木镂雕莲花的高几前将白玉宝灯提起来瞧了瞧,玉质温润,是用整块玉料雕琢的,难得的是这么大块玉料竟是一丝杂质也没有。将灯点燃,便宛如月轮一般。
她很喜欢,可还是兴致不高。
彤鱼见状以为她身子不适,担心道:“姑娘是不是吃多了酒的缘故?看上去精神有些恹恹的。”连泡过澡都没将人泡精神,她怕若是酒气没散就去睡觉,明日一早定要头疼了,“姑娘,要不奴婢命人做碗醒酒汤来吧?等酒气散尽了再睡,女儿家的身体最是要紧,就该精细一些。”如今凌氏不在身边,彤鱼就兼起凌氏的责任来了。
意秾只是觉得又累又困,怕丫头们担心,便打了个哈欠道:“我没喝多少,只是困了,你们都出去吧,有事儿我再叫你们。”
三人便应了是,又挂好了帘幔才退了出去。因彤鱼最近身体不适,便没有让她值夜,而是丹鹭替了她。
彤鱼出门儿前又嘱咐丹鹭道:“你万要警醒着些,可别睡太死了,姑娘饮了酒,身上难免发热,若是你不警醒着,倒让姑娘自己下地倒茶喝,着了凉,我可要告诉了祝嬷嬷!”
丹鹭最怕的就是祝嬷嬷了,她也知道自己做事不及彤鱼妥贴,便低头道:“我知道了。”
意秾原以为自己心里存着事儿,会睡不着,没想到躺在床上没多久就睡着了,也实在是因为她最近思虑的事情多,弦儿崩得太紧。
半夜时她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唤丹鹭进来倒茶。
她还没听到丹鹭应声,便见她床上绣暗银牡丹纹的蝉翼纱床帘被掀了起来,容铮十分自然的给她倒了盏温茶,凑到她嘴边,喂着她喝了半盏。
意秾还未完全清醒,有些木木的没反应过来,等喝了茶才看清顺势坐在她床畔的容铮。
窗外弯月如蛾眉,室内点着一盏羊角宫灯,散发出温馨的橘黄色光芒,容铮打谅了一遍意秾的闺房,见她的帐子顶还挂着一个镂空银质的香熏球,四处都软和的似在云堆里一般。
他挑了挑眉,道:“日后咱们成了亲,你不会也要将房间装扮成这样儿吧?”
意秾瞪着表情自然的容铮,就像他在这个时辰出现在这里是理所当然的一般,意秾道:“你不是走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容铮看了眼她胸前,将她喝剩下的那半盏茶饮尽了,尽量不去想软烟罗下玲珑曲致的身子,道:“你不希望我回来么?”
意秾显然也注意到他的目光了,这个人只要是跟她独处一室,脑子里好像就没想过别的,若是将他的脑子挖出来看看,指不定是多么下、流无耻的画面。意秾刻意板着脸道:“不希望。”
容铮轻笑着瞟了她一眼,“整天这么口是心非,你累不累?明明想我,却非要说不想。”他捏了意秾脸一把,“就说想我了,你还能少块肉不成?要是真不想我,之前你听说我已经走了的时候,脸上怎么那么失望?”
意秾脸一下子就红了,她倒是想反驳她才没有失望,可就是反驳不出口。像被人揭开了心底最隐晦的连自己都不好意思去看的部分,原本她还不想承认,但此时容铮坐在这里,她心底确实是欢喜的。
容铮伸手将她搂在怀里,温软馨香的少女身体,半透明的软烟罗穿在她身上,连里面淡粉色的肚兜都看得见,他还想克制着自己,一步一步缓缓的来,省得这位小姑奶奶又要甩脸子,但此时她又香又软的唇近在眼前,他欺上身去,就吻了下来。
开始意秾还下意识的挣扎,但容铮的力道极大,也极有耐心,唇瓣甜嫩可口,他忍不住吮了又吮,甜甜的少女身上的香气盈在鼻间,激得他腹、下一阵燥热,想了她好几天,有几回甚至还要大半夜起来喝凉茶降火,恨不能现在就将她娶回家,如好不容易等到了时机才能过来看她,他手上的力度骤然加大,掐在她的腰肢上,嘴上强行挤、进她的唇齿间,如狂风骤雨似的肆虐。
意秾的泪水已经在眼睛里滚了一圈儿,容铮才停下来,用额头抵住她的,诱哄般的道:“好卿卿,搂住我的脖子。”
意秾腰上疼得厉害,生怕他再用力,细细软软的哭着,双手揽上了他的脖颈。他的吻立刻又倾覆了下来,呼吸渐渐粗重,她的身体热得像化了一般,在她快要晕过去时,他才终于结束了。
意秾腰上被他掐青了一大块,他讪讪的摸了摸鼻子,道:“我这几年可是为了你一直素着,身边连个伺候的丫头都没有。”他的举动确实像一头饿透了的狼。
意秾疼得直吸气,气呼呼的道:“那是因为文二姑娘的手段够厉害。”
容铮被意秾气得笑了出来,“你这是吃的什么干醋?若不是我放任,她岂有本事将手伸到我府上来?”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道:“小没良心的,我这么做是为了谁?你不知道说两句好听的话,倒还来气我。”
容铮见意秾微抿着唇不说话,唇上还都是自己刚刚种下的痕迹,语气不由得便和缓下来,他知道小姑娘看着坚强,其实最是娇气敏感,怕她多想,便道:“你不用将文二姐儿放在心上,文家这一辈儿纨绔甚多,需再等段时日,将文家连根拔起也不是不可能的。我母妃虽想拉拢文家,但如今的文家军早已不是开、国之初的文家军了,纪律混乱无法纪,文家大爷掌领全军,连骚扰百姓的事情都发生过。”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看了看意秾,道:“你现在知道,当初在大梁时你偷偷跟季恒见面时我的感受了吧?”
容铮在她胸前狠狠的掐了一把,“还不是一回,你说我是不是也该生气?”他的手渐渐就不老实起来。
意秾沉着脸躲开了,低下头没说话,即便没有文含芷,她有时也会鄙夷自己,她千里迢迢来与太子和亲,最后却是心中属意了旁人。
容铮轻叹了口气,拿起她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明天我带你去见我母妃。”
意秾还沉浸在对自己的讨伐里,忽地听了这话简直惊愕的回不过神来。
容铮抵在意秾耳边,“放心吧,我母妃就是想见见你,你是我自己挑中的媳妇,不管是我父皇还是我母妃都做不了我的主。”他见意秾震惊的嘴都合不上了,便上去轻轻啄了啄,“我会陪你一起进宫的,如今太子尚在病中没有多余的精力,但听闻他最近已经能起身、下榻了,我已经在大公主府周围都布了重兵,你这碧岑园四周也都有暗、卫,想来太子会有所动作了。”
容铮笑了笑,眼里的冷意却令人浑身发寒,“我的媳妇,我定不会让别人抢走的。”
意秾心里扑腾的厉害,也不知是因为太子还是因为要去见萧昭妃,容铮还死活不肯就走,赖在她床上搂着她躺了半个时辰,才回去。
次日一早,容铮便来大公主府接意秾,意秾是拿了容锦的腰牌进宫的。
萧昭妃早就在正殿里等着了,她将宫人都打发了下去,身边只有冯尚宫在,冯尚宫是祝嬷嬷嫡亲的外甥女,三十多岁的样子,看上去与祝嬷嬷倒是有四五分相似,都是团团的脸,很和善的模样。自祝嬷嬷出宫后,萧昭妃最倚重的人便是这位冯尚宫。
萧昭妃见到意秾时并没有表现的热情或是冷漠,就像是对待寻常来拜见她的世家贵女一般,面上含笑而又客气。
意秾是第一次见这位萧昭妃,却并不像她印象中宠妃的模样,她穿着月白色暗金蝶恋花纹的大袖衫,头上只戴了支白玉簪子,人淡如菊,十分的美,却不张扬,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萧昭妃问了意秾的年龄、家中父母兄弟还有一些平常喜好,又问意秾:“可有表字?”
意秾还有几个月才及笄,故而还未取表字,正欲作答,便听容铮在一旁道:“有了,叫琬琬。”
意秾诧异的看向容铮,容铮笑了笑,意秾脸上不受控制的就有些发热了,不过心底还是腾起一股火来。
在大梁女子十五岁及笄时可取表字,但也并不是都取的,若是未成亲的,便由长辈取字,若是已成亲的,则可以由夫君取字。其实也没有十分严格的规定,有些姑娘的字还是由自己的兄长取的。但容铮既不是意秾的长辈,也不是她的兄长,这般在萧昭妃面前明晃晃的调、戏,让意秾恨不能找个洞钻进去。
萧昭妃深深的看了自己儿子一眼,淡淡笑道:“我也乏了,铮儿你将沈姑娘送回去吧。傍晚时候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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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 ;style=”font…size: ;12px; ;color: ;#009900;”>;<;hr ;size=”1”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住大家,这一章发晚了。
昨天陪娃出去玩了,回来时太累了,哄娃睡觉结果自己先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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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因是千秋节,四处皆是人满为患,倒真是“月色灯山满帝都,香车宝盖隘通衢。首发哦亲”除了小娘子们爱去的灯楼、灯廊之外,许多文人学子也都聚在一起喝酒吟诗。
朝云台便是一处极负盛名的酒庄,朝云台中亭台楼榭无一不有,四处装点梅兰竹菊,极为清雅,甚至偶尔还会遇到两只散步的梅花鹿,那鹿都是经过人为驯养的,并不怕人。许多文人清客都会到这里来喝酒听曲。朝云台风雅并不蓄。妓,却是有清倌歌舞之女相伴左右,且都是颇通文墨的,虽说只是唱曲并不近身伺候,但实际上若是有客人要求,她们也不会反对的,但来到这里总比说是去妓。院好听多了。所以这朝云台向来不缺客人,千秋节这样的日子更是比往常还要多上两三倍的人。
来到这里的也有少不富家公子,纨绔更是不缺,喝醉了酒互看不顺眼的,或因争一歌女而大打出手的都是大有人在。
意秾与容锦坐着马车回公主府时便被堵在了朝云台门前过不去了。着人一打听,也不是什么新鲜事,是几位书生打扮的公子点了诸葛云唱曲,那诸葛云也算是朝云台的红人,身价不菲,偏这时候文家的九公子带着一群朋友来了,当场甩了一把银票,就命掌柜的将诸葛云带到他们房里。
那几位书生自是不肯同意,两下里便争执起来,那几位书生讲的是孔孟道理,翻过来倒过去就是一句话:先来后到!
文九公子岂是肯听道理的,被叽歪烦了,便着人将这几位书生打出去,于是便在这朝云台门前闹开了。
容锦一听是文家人就是一阵额角抽搐,她最烦的就是文家人,如今又堵了她的路,正在没好气儿,这时又见朱颜急匆匆过来,掀开车帘子向内道:“公主,奴婢方才瞧见了那几位被打的书生,程公子也在!”
容锦“啊!”了一声,立刻就要下车,朱颜急急将她拦住,道:“公主可使不得,祝嬷嬷就在车外头呢,公主若是这会子下去了,祝嬷嬷非得先惩治了奴婢不可。况且现在文九公子的家仆都已经进去朝云台了,程公子也没受什么大伤,只是头上略流了些血……”
容锦听了这话就更坐不住了,定要下车,朱颜差点儿没哭出来,苦苦哀求也没拦住。容锦刚下了车,就听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厮冲着程皎啐了一口道:“不知死活的穷酸材儿!连咱们文府的下人都不如,还学着爷们儿来找乐子呢!也不看看自己的斤两,还敢跟咱们爷抢人,真是活得腻歪了!今儿先放过你,也让你长长记性,日后知道见着咱们爷该说什么话!敢跟咱们爷挺腰子的还没出生呢!”
周围早就围了一圈儿看热闹的人了,大家虽然觉得文九欺人太甚,不过却是没人敢上前说句话的,朝云台有几个伙计在打圆场,不停的劝那个骂人的小厮“消消火儿,何必跟那不懂事的人费了唇舌?”
容锦的脸黑的,朱颜悄悄觑了自家公主一眼,觉得自己现在提着灯笼都照不亮。
众人虽不识得大公主,但也都是在贵人身边伺候的,岂会没眼色,一看容锦身上这装扮气度就知道不是寻常人,只怕是惹不起的。那个骂人的小厮心底也是一慌,不过随后他就挺了挺胸膛,他是有自家九爷护着的,在这邺城除了皇家的人,还没怕过谁呢!
容锦也不跟他们废唇舌,冷冷吩咐道:“五十板子,现在打。”
不及那个小厮反应,立刻就有两名带刀侍卫上来,一个按住他,另一个便提刀鞘一五一十的打起来。这个小厮也是倒霉,方才别的家仆都进去了,他落后了一步,又发了顿威风,正得意呢,就下来个女人,一句不问就打他,他开始还嘴硬,后来就剩哀嚎了。
朝云台那几个伙计一思量,只怕这位来头更大,哪敢多嘴,只悄悄的回去禀了文九知道。
文九正吃酒吃到酣处,被人打扰了不由得大怒,又听那伙计说竟然有人敢打他文九爷的人,立刻就带着一群家仆提着棍棒赶了出来,嘴里骂骂咧咧:“爷倒要看看是哪个活得不耐烦的小兔崽子……”话没说完就看见冷着脸立在一旁的祝嬷嬷。
这可是位活阎王,他酒气瞬间就醒了大半,再稍一转脑袋就瞧见容锦了。
虽说连保宁帝也忌惮他文家,但容锦毕竟是大公主,今儿这事他又理亏,岂敢闹大了?别说他祖父,他爹就得先打死他!剩下那两分酒意便也醒全乎了。
文九也是个能屈能伸的,笑嘻嘻的上前来给容锦请了安,套近乎道:“表姐怎么到这儿来了?我前儿还听姑母说想表姐了呢?表姐什么时候进宫去瞧姑母,也替我带个好。”
容锦冷笑一声,道:“我今日傍晚才从宫里出来,萧娘娘若是想我了也不会跟你说。”
文九涎着脸道:“是是是!表姐说的有理!”又指着那个小厮道:“不知道他怎么得罪表姐了?我回去定重重的治他!”
此时五十下已经打完了,那个小厮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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