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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染金戈-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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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星瞪大了眼睛,眼中写满困惑。
少年人的力量到底比成人逊了一筹,他渐渐丧失优势,在对方的压迫下,仓皇地松开剑柄,下一刻,便被对方扑倒在地。
沈昭云半跪在地上,用膝盖压住天星的手腕,将全身的重量倾注在膝上,使他翻身不得。
天星终归身形瘦小,被对方以富有技巧的方式钳制住,一时间竟无法挣脱。武器就落在脚边,手臂却怎么也伸不开,触不到。
沈昭云居高临下地望着天星,道:“你看,老师教学生,总归是要留一手的。”
天星仰着头,怔怔地凝着对方。
沈昭云的手臂已染成一片鲜红,稠血顺着指缝淌下来,一滴一滴地落在他的脸上。
他听见沈昭云的声音颤抖着,过往从容慵懒的声线此刻声嘶力竭,拼命挤出戏谑的口吻:“怎么样,想不想改投师门,拜我做师父,从此当我的徒弟?”
他执拗地摇头,从喉咙深处发出嘶声:“你放开我……”
“不放,小孩子就该听服大人管教。”
两人正僵持着,黑猫从石缝里现身,小心翼翼地踱到沈昭云的身边,摆动脑袋,磨蹭他伤痕累累的手背。
鲜血淋漓的五指微微勾动,颤抖着抬起,轻轻抚上黑猫的头顶。手心触到松软的毛,是货真价实的动物皮毛,一下一下地扎着掌心,全然不像是拟变的模样……
一滴血不慎沾入黑猫的眼睛,后者瑟缩起脖子,挥起前爪,在沈昭云手背上抓挠。
沈昭云不禁低呼,想要抓住黑猫的身子,然而,后者绷紧肩背,从他的掌心滑开,转身逃远了。
沈昭云呆楞在原地。
卓英怜笑声从远处传来:“沈大人啊沈大人,纵使你英明神武,又有什么用呢?很遗憾地告诉你,你方才舍命救的,根本不是息壤化形,就只是一只普通的野猫而已。”
第196章 山河未老(八)
转眼间,黑猫已顺着墙底溜出院子,没了踪影。
沈昭云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他的手心还残留着动物毛皮的触感,事实确凿,毋庸置疑,他只是不敢相信,自己竟被这样一个简单的谎话蒙骗。
正所谓关心则乱。
他提声质问道:“息壤究竟在何处?”
卓英怜只是报以嗤笑,他下意识地转过身,视线在方才的乱石堆中搜寻。
天星怎会放过如此良机,当即从他的手底挣脱,骨碌着翻过身,从侧面扑向他。
沈昭云猛地一惊,但为时已晚,天星已骑在他的身上,将他压到在地,钳子似的一双手扼住他的喉咙。
“天星……你……”
他试图开口说话,却只能发出低哑的呓语。
窒息感使他头昏目眩,仿佛有千钧的石头挤压胸口。他的视野愈发稀薄,像是被卷入漩涡激流中,周遭的一切迅速变暗,飞快地离他远去。
远处隐约传来狄冬青的声音,似乎在呼唤他的名字,但他已分辨不清,他的耳朵像是浸在水里,阵阵嗡鸣盖过了其余的响动。
他的手指鲜血淋漓,已经没有办法握紧拳头。
这样一双虚弱的手,要如何才能完成救命恩人的遗托。
他在江湖徜徉半生,自命不凡,到头来,却连一个小孩子都保护不了。
五溪人的牺牲,注定要在最后时刻付诸东流吗?凡夫俗子们前仆后继,以命为祭,以身作火,却仍旧敌不过冥冥天意吗?
——看来,他再也没有脸面去喝长风阁的酒了。
阔别数载的酒香,仿佛还萦绕在唇齿间,留下淡淡的热意。
藏在眼窝中的眸子愈发黯淡,瞳孔中的光芒被眼睑的阴影所取代。
终于,他的双眼徐徐闭上。
天星也终于松开他的脖子。
在少年人的眼中,沈昭云已如一滩烂泥般倒在血泊里,一动不动,甚至无需他再用剑。
他抬起头看向身后,狄冬青仍被困在陷阱中,周遭的地面上,泛着斑斑驳驳的细光,如漫天星野一般散开。他知道那是淬了毒的银钉,是卓英怜珍贵的收藏之一。寻常人若是陷入这样一张致命的阵,别说是弄剑,就连行走都举步维艰。
麒麟剑犹如困兽,被卓英怜的妖弦耍弄得精疲力竭。
在这场酣战中,她已将浑身解数用尽。
或许她也在冥冥中感到,这将是她最后的一战。
她向天星递去一个催促的眼神。
天星的面前再无阻拦,朝阳还在东方的层云中跳动,在他的身后拖出一条长长的影子。
他踱到祠堂门外,俯下身,拾起地上的东西。
是方才滚落的礼器。
他将双手放在两只鼎耳上,同时收拢五指。
尚且稚嫩的手掌抵上冰冷的纹路,手指不由得微微颤抖。
那是夔龙之纹,镌刻在方鼎上,细腻而灵动,深处的沟壑极深极黯淡,仿佛将千万年的光阴流转蕴纳在其中。
纹路中注入少年的体温,好似在炉槽中注入了火。
狄冬青在远处紧密注视着祠堂前的情形。越过刀光剑影,他看到空无一物的方鼎底部,凭空生出某种东西浮起,像是雾气,但又更加殷实,像是泥浆,但又更加轻盈。它不似世间任何物事,难以名状,但却瑰丽磅礴,仿佛从日月之中初升的一片洞天。
狄冬青竟看得呆了。
一阵风拂过,它化作成千上万的颗粒,钻入少年的指甲,顺着肌肤的纹路向上攀爬,好似图腾一般,镌刻在年轻稚嫩的手臂上。
云层从四面八方聚拢,翻涌着在这深宅废院上空盘踞。初生的朝阳好似孱弱的雏鸟,尚未来得及扇动翅膀,便被浓郁的黑暗吞噬。
就连脚下坚实的地面也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所撼动,落叶剧烈震颤,犹如成千上万归巢的蚂蚁,向少年人的脚边堆积。
天星瘦弱的身躯晃了晃,才勉强站定,便被臂上的重量压得喘不过气。
“好沉!好沉啊……!!”
小小的方鼎变得重若千钧,他终于支撑不住,弯曲双膝跪倒在地上。
沉寂的夔龙纹饮满了生命,表面的泥土剥落,沟壑深处渐渐浮起鲜血一样的色泽。
“好烫,好疼……”
天星从口中发出哀乎,几乎要放开五指。然而,卓英怜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别松手,你若松手,我们的大业便要前功尽弃,死在你手下的族人,还如何能够瞑目。”
“住口!”狄冬青喝止她,“不论你们有什么企图,他还只是个小孩子。”
卓英怜并未反驳,只是将目光投向天星,眼中甚至带着几分羡意。
“相信我,我恨不得亲自上阵代替他。只可惜我的资质不够,他才是教主钦定移魂的人选。”
移魂。
漆黑的影子不断从方鼎中涌出,几乎要将天星的身躯吞没。那是从上古时遗留在神州大地的磅礴灵力,它将要以这个小小的生灵作为凭依,再度苏醒。
幽荧元神。
不同的是,这一次,息壤将赋予它不朽的凡躯,使他彻底摆脱生死的枷锁。
这便是魔教寻求息壤的目的。
卓英怜不再与狄冬青缠斗,她将手中的兵刃抛却,语气出奇的平静:“你现在就算杀了我也无妨,我的使命已经完成,已没有留恋。”
“你……”麒麟剑已抵上她的喉咙,只要轻轻一抹,便能够抹断那细瘦的脖颈。
剑却终究没有落下。
卓英怜转过头,望着那持剑的青年人:“狄少侠,你还真是善良,可惜你知不知道,我们每个人在这世上的位置都是注定的,就像你一定会回到这片家破人亡之地,而我一定会败给你,不过,我们之中没有胜者,你我都是凡夫俗子,是无法与神明抗衡的。”
狄冬青陷入沉默。
时至今日,他终于明白自己在与怎样的敌人纠缠。倘若敌人果真是上古神明,他又如何能够与之相抗。
蜉蝣般短暂的性命,蝼蚁般脆弱的躯壳,如何能够平息神明的愤怒。
头顶的天空中传一声闷响。
那是一声巨大的,仿佛战鼓一般的鸣动。
北边的天空,视野的尽头,云层中渐渐染上一片赤红,像是吸饱了鲜血的河,顺着穹顶倒淌而下。
狄冬青惊讶不已:“这是怎么回事?”
卓英怜喃喃道:“是北疆的天火。”
二十年前,天火第一次燃起,北疆蛮族大举南迁,将北荒长城的防线冲破。太子为保卫国土,领兵北伐,并与武林结盟,武林盟主狄向诚一战成名,被册封镇北大将军
也正是借着这个机会,夏启渊越过长城,来到中原,以崇明教的名义在暗中搅弄风云。
狄冬青愕然道:“莫非天火也是魔教一手缔造的吗?”
卓英怜道:“现在知晓已经太迟了,你们的神明所留下的最后一道福祉,也将要走向覆灭。”
第197章 山河未老(九)
昭阳殿。
它是安邑城中最为古老的楼阁。从城池奠基之初便已落成,皇宫几经修缮,城墙几经扩张,百姓的居所早已更迭百遍,唯有此殿岿然不动,历久弥新,巍峨如初。
只有亲自攀上去,才能切身体会它的高耸。站在殿上俯瞰,视线沿着中街一路向前,能够隐约眺见外城的城门。内外两城之间,千街万户,皆浓成一片缩影,尽收眼底。
它是禹国祭祀用的殿堂。既要祈神,便要站在距离神明最近的地方。
平素里,殿上寂静空廖,唯有每年一度的大祭之日,群臣百官纷纷来朝,喧嚣不停。
建帝坐在城楼正前方的轿椅中,目光迎向泱泱城池。柏云峰立于左畔,身姿凛然而威。
这个位置本是属于昌王的,然而,昌王身体不适,竟于大祭前日告假,将护卫陛下的责任转交于柏家大少。
柏云峰并非姒氏子孙,如此越权僭礼的举动本来不妥,然而,建帝并不将昌王放在心上,就连他的缺席也不予追究,反倒亲口应允柏云峰来代替其位。
天子发话,群臣自然不会多嘴。况且他们听说这位少将军已被招婿,早晚要做驸马,巴结还来不及,当然没有理由反对。
平安郡主立于建帝右侧,身着华裙,仪态端庄淑丽。有她在身旁侍奉,建帝也沉浸在喜悦中,精神比平日更好了几分,时不时偏过头与她交谈。后者郑重点头,逐一应过,从额上垂落的金银珠饰撞出淡淡的轻响,惹人遐思。
只有柏云峰知道,她并不是姒玉桐。
她不过是昌王府上的一名侍女,由昌王亲自安排,假扮作郡主出席大典。在领命的时候,她吓得跪倒在地上,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此时此刻,柏云峰仍能瞧见她眼中的怯意。
真正的阿桐还在东宫中熟睡。
擅自欺瞒国君,是足以问斩的大罪,但柏云峰还是如此做了。毕竟阿桐已经受了许多不该有的苦难,休息片刻又有何妨呢?
他望着脚下的江山,繁华的都城笼罩在晨曦中,好似蛰伏在大地上的巨兽。这幅壮阔的图景并不能够使他开怀。被贬黜边陲的数年中,他亲眼看着父亲操劳衰弱,母亲日渐消瘦,纵使倾尽所能,也不过是蚍蜉撼树,难以挽回世道倾颓。
他实在不愿看到心爱之人继续负隅顽抗,以卵击石,落得粉身碎骨。义军知晓她的身份,极有可能掀起哗变,他只希望挨过今日,往后,她便再也不用担惊受怕。
然而,事实总与愿景背道而驰。
黎明时分,城中骚动骤起,义军果真拒绝撤出城外,藉此为契机,掀起叛乱,成群结队冲破兵营,涌上街市。
战况如火苗一般扩散,很快烧遍了大街小巷,城中百姓吓得四散奔逃,脚慢的人来不及躲藏,生生被卷入乱军,其中不乏送命者。远远地,柏云峰看到女子跪在地上痛苦,怀中抱着被乱军踩死的孩子,相隔百丈,他却仿佛能听到她的悲鸣声。
建帝也注意到外城的骚乱,问道:“云峰,那是怎么回事?”
柏云峰立刻凑到建帝耳旁,恭敬道:“陛下不必担心,有刁民闹事,已派兵处置。”
其余的大臣可没有那么容易糊弄,礼部尚书将他扯到一旁,问道:“昌王殿下身在何处?”
他的声音虽刻意压低,语气却急迫难耐,柏云峰迎上他的目光,道:“昌王殿下今日身体不适,护卫陛下的任务由我代劳。”
兵部尚书也跟着问道:“柏将军,那你倒说怎么办才好?叛军来势汹汹,却不让守军动刀剑,士兵们也很难办啊。”
柏云峰擦了擦额上的汗珠,不要伤人的命令是他下达的,毕竟义军曾与他并肩为战,他总不愿痛下杀手。然而,眼看守军且战且退,全然抵不住义军的来势,他的心下也愈发焦虑。
昨夜他明明已叮嘱秀川,稳住义军,然而,他那不成器的弟弟终究难当大任,没能阻止叛乱,此时也不知身在何处。
高台之上,建帝也皱起了眉头:“为何还没有将这些人赶出城去,朕早就说过,不要同江湖人打交道,以免埋下祸根。”
九年前的警醒,一语成谶。年老体衰的皇帝并不知道,他脚下的神州已沦入熊熊战火,万劫难复。
头顶的云层愈发积厚,低低地笼罩在都城上空,将初生的太阳裹进厚重的氤氲中。
天色泛起铅灰,像是被一团黑纱网罗,粘稠得令人透不过气,只有北方的天际露出几颗星星,黎明时分,星光未逝,罕见地排成一线,
义军之中有人忽地停下脚步,仰起头眺向天际:“你们看,是九星贯日。”周遭的人闻声,纷纷远眺。
就在这时,他们都听到了那一声震颤。
北方的天际,有赤红色的天火的涌起,像是连成一线的星辰射落了太阳,残渣砸向地面,激起的烟尘化作厚云,将天幕彻底遮蔽。
九星贯日,国之将覆。
*
人群中传出高呼声:“现在不反,更待何时!!”
义军如有天助,势头愈发凶猛,已冲到长街尽头,与祭坛尚有一道城门相隔。昭阳殿横亘在远处,遮蔽了半扇天光。
远远地,可以看到城楼上身披龙袍的国君,身影盖在屋檐的阴翕下,只有一个模糊的点。
贵如天子,在这浩瀚的苍穹下,也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斑点罢了。
义军之中,一名弓手搭起羽箭,瞄准了那个斑点。
他的箭距离目标实在很远,百尺高阁矗于云端,飘渺难及。然而,他将平生气力注入箭中,银色的羽矢划出一条干练的轨迹,穿过浩浩人群,泱泱战火,竟一路驰向天际。
昭阳殿上,群臣惊起。
他们眼睁睁地望着箭矢从天而降,瞄准城楼正中央,几乎要刺入建帝的胸口。千钧一发之际,柏云峰拔剑迎上,将箭矢当空斩成两截。
弓箭手也看到箭的去向。
他平生励图弓道之极,练就一身百步穿杨的功夫,和一双如鹰隼般尖锐的眼瞳。
他的眼里映出的最后一幅画,便是那高阁中的场面。建帝从轿椅中跌落,惊魂未定,身后群臣惊慌失措,作鸟兽状四散开来。
他想,原来这就是大禹国的国君。如此孱弱,如此惶恐。他所遭遇的每一个敌人,都比此人更有胆识。
这样的皇帝,不要也罢。
这样的禹国,覆灭又有何妨。
这是闪过心间的最后一个念头,下一刻,他的心口便被四面八方的羽箭洞穿。
守军已锁定刺客的位置,无数利矢从城楼上降下,万箭穿心,将他的胸膛射成筛子,留下千疮百孔,血肉模糊。
他仰面而倾,但从背后穿出的箭簇竟将他的身体支在半空,使他没有倒下。
他的鼻底已没了呼吸,眼中也没了光芒,但他仍然立在地上。手臂高举,擎着一张圆月般的弯弓。
宛如一面旗帜。
守军终于接到军令:“一切逆党,统统格杀勿论!”
城墙上的士兵恭候多时,终于亮出弓箭。
银色的箭雨从义军头顶落下,血光四起。
义军踩着同伴的尸身,继续往城门口集结,以身躯为重锤,前仆后继,不断冲击瓮城的大门。
与此同时,狄府的宅院中,阵阵罡风翻腾,飞沙走石,狄冬青被风掀倒在地,几乎寸步难行。天星的身影已被黑烟所吞噬,几乎看不见轮廓。
他的眼前是一片凄迷的沙浪,耳畔是愈发凄厉的兵戈声。这座逾越千年的古都,已化作人间地狱。
他咬着牙关试图起身,却被骤起的风再一次挡回。
——难道,真的再无希望了吗?
*
这时,他看到了。
在黑云翻涌的天穹之下,在漫无边际的长夜尽头,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迎风向前。
第198章 剑挑乾坤(一)
狂风遮蔽了天星的视野。
在风眼中央,最后一线天光也被乌云吞没,时间近乎于止,黑暗无边无际,光明仿佛从不曾降临这片大地。
天星在哭,稚嫩的脸庞上有泪水划过。
在漫长得宛若永久的瞬间,他看到自己的身影行于火海,手中的利刃已沾满鲜血,仍在不住地斩下,所过之处,刃底皆是亡魂。
他第一次发觉,原来自己的面目竟如此可憎,他在人们的脸上看到惊恐与厌恶,那些人都曾是他的亲族。他想要喝止自己,然而,人影并不听从他的劝诫。
冷钩落下,却是落在他的身上,撕开皮肉,穿透筋骨。
疼痛是如此可怖,在今日之前,他从未切身体会过。他的脏腑支离破碎,皮肤鲜血淋漓,却不能够死去,他不得不清醒着,一遍遍重温这痛苦。
然而,他的身边已空无一人。
他将身体蜷作一团,却仍觉得冷,寒意从四面八方贴来,啃噬他的每一寸体肤,母亲便是在这样寒冷的水中葬身的吗,血肉铸成的身躯,怎能受得住如此折磨,他们不过是凡人,怎能与上古神祗相抗。
在愈发模糊的意识中,他终于忆起自己追随崇明教的理由。是了为反抗加诸于五溪人的重担,为了挣脱命运的枷锁。
然而,他终究还是输了,此时此刻,在弥天的风暴中,他终于窥见幽荧元神那澎湃的瑰影,他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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