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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染金戈-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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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冬青摇摇头:“在他们眼里,我大约不算是个合格的江湖人。”
两人交换视线,在彼此眼中看到相似的倦意。便一同离了军帐,结伴往坡地高处走去。
到了坡上,人声渐远,清风拂面,视野也更加开阔。
两人脚下一侧是桃花林,军帐遍布,另一边则是乡野村落,炊烟四起,空气里泛着桃花的沁甜,夕阳下呈现一派平和。
然而,世态并不总是如此平和。
狄冬青放眼眺向更远处,广袤的城郭隐在夜色中,万间屋舍都披了一层橘黄的外壳,随着天边的火烧云时暗时明,竟像是在燃烧似的。
他喃喃道:“九年前,我便是站在这山坡上,看着安邑城里的火。”
姒玉桐也来到他身边,道:“那时候,我大约还在你视野的一个角落里。”
时过境迁,他们终于归来,可付出的代价却是不可估量的。
狄冬青收回目光,望着身边人道:“阿桐,你若是心中悲恸,宣泄出来也无妨。”
姒玉桐却摇摇头,道:“不必为我担心,我会哀悼他,但不是现在。我已将无用的感情丢弃。唯有如此,才能够践行我的使命。”
她所求之事,已不是得偿所愿,而是践行使命。
因为她的心中已无私愿。
狄冬青望着她,只觉得她不再是一根绷紧的弦,而是一座高耸的塔,弦已崩断,她反倒变得更加健壮,更加牢固,却也更加孤冷。
姒玉桐见他不语,便问道:“秀川这时候应当已经入城了,你以为我那皇叔会作何反应?”
狄冬青道:“他一定会与宋骧撇清干系,声称六龙桥畔的忤逆之举是宋骧个人所为。”
“我想也是,”姒玉桐点头道,“尤其是禹昌军的先锋被我们查出有服用扶摇清风的迹象,宋骧与魔教勾结一事已是板上钉钉,只可惜他不肯说背后由何人授意,我想皇叔也一定不会承认。”
狄冬青道:“他不仅不会承认,还会佯装友善,恭迎你入城。”
姒玉桐叹了一声:“尽管如此,我也不得不接受他的善意。”
狄冬青沉默了片刻,道:“往好处想,至少他也不得不接受你的条件。”
姒玉桐道:“不错,我已在奏书中请明,六龙桥一役,江湖义军战功显赫,必须一同入城,他若是不应,我便决不入城。这一次,我一定会洗清狄将军的冤屈,还武林一个公道。”
狄冬青见她神色诚挚,心下备受震动,一时竟不知如何感谢,只是呆愣在原地。
姒玉桐看出他的局促,在他肩上轻拍道:“有义军在身边,我也会安心许多。到时由你来领导他们,以应对城中变数。”
狄冬青却摇头道:“阿桐,我正要与你商议此事,我已将领导义军的使命托付给梁先生。”
姒玉桐诧道:“你呢?”
狄冬青道:“我想要在暗中行动。我想要去找一个人,世上只有他还知道息壤的下落。”
“所寻何人?”
“一个你也认识的人。”
狄冬青将那人的名字付诸于口,姒玉桐难掩脸上的惊色:“原来是他,我竟没想到会是他。”
狄冬青道:“他被五溪人救下一命,后又承下五溪人的嘱托,暗中带走息壤,所以他一定十分警惕。若是能在赶在魔教之前找到他,便能够保证息壤不落入魔教之手。这也是师父被俘之前托付给我的事。”
“好,”姒玉桐点头道,“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第181章 梧桐栖凤(二)
次日,都城的大门终于向皇子敞开。
安邑城分为内外两部分,内城是皇宫重地,外城又以中线为界,划分为东西两厢,近年战事连连,西厢被屯兵的驻所占据半壁,而东厢是街市店铺,居民大都是富商和工匠。
内外城门之间,相隔十里长街,今日,街道被浩浩荡荡的大军填满,声势之大,多年未见。
狄冬青也在行军的队伍里。
他混入普通士兵之中,与大军一同入城。他用盔甲遮住大半容貌,又由姒玉桐为他稍作粉饰,便无人能认出他的脸。
外城的城门巍峨耸立,竖起时像一座塔,放下时又像一架桥。任凭两侧旭日高照,门洞常年笼罩在城墙的阴翕中,疾风穿堂,森冷异常。
城墙厚重,砖瓦上间或有斑斑驳驳的深色印渍,像是残留的血迹。九年前的禁武令,羽山族前一任族长岳长松便死在这里,尸身被悬挂在城楼上,直至肉躯腐朽,腥臭半月不散。
若不是岳长松的死,风廷坚也不会堕入邪道,协助魔教炼制扶摇清风为祸江湖,岳百羽更不会被幽荧残魂蛊惑,落入长眠不醒、生死未卜的境地。
血迹可以粉饰,伤痕却无法抹去。禹国的河山已被看不见的伤痕划得支离破碎,好似虫蚁蛀蚀的朽木,金玉在外,败絮其中。
现在,狄冬青终于回到这座城池中,这次他一定要揭开这一层伪装,将败絮连根斩除。
但在那之前,他必须要找到一个人。
由于城中大祭将至,守城的大军便集中驻扎在西厢,姒玉桐带来的大军入城后,同样进驻西厢兵营之中。
一日之内,数万人马竞相拥入营中,亟待安顿,一车车粮草从四面八方排队运来,从早到晚,兵营都笼罩在一片忙乱中,马蹄声和人声不绝于耳,空气里弥漫着马粪和汗臭交织的污浊味道,使人燥热难当。
但对于此刻的狄冬青而言,乱象却是最好的掩护。
他早早便溜进屯粮的仓库,在无人处迅速换上粗布衣衫,用斗笠盖住头脸,随着饲马的小厮一同溜出兵营。远离人群后,便改道往长街的方向去。
长街坐落于东西厢之间,连接内外两层城郭,是一片繁忙之地。西厢的兵营实行轮值制度,平日里,没有公务在身的士兵常常在此处歇脚。这街上有许多便宜酒馆,便是专做兵家人生意的,虽然屋舍粗陋,乌烟瘴气,但生意却一直不错。
狄冬青来到最大的一家酒馆,在角落里坐下。
这酒馆有上下两层,二楼的空间比一楼小,中央留出一块天井,楼梯贴着天井而设,店小二爬上爬下,将木制的台阶踩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今夜,酒馆里几乎座无虚席,楼上楼下人声鼎沸。除了平日常常光顾的士兵,还有许多打扮张扬的人,操着迥异的口音大声交谈。狄冬青很快认出其中几个,都是义军里的熟面孔。
义军随柏府府兵一同入城,驻进兵营一隅,但他们素来不喜欢拘束,所以入夜后成群结队地涌到街上,来给酒馆添生意。
然而,酒馆里的店小二似乎对这些客人心怀畏惧,目光在他们身上流连,却又不敢久停,总是匆匆一瞥后便仓皇躲开。
狄冬青大约明白缘由,安邑城远离江湖浊气已经太久,城中的百姓很久没见过武人光明正大地出入街市,禁武令之下,武人们隐姓埋名,忍气吞声,如过街老鼠一般艰难度日,时至今朝,终于有了翻身的机会,所以行事格外张扬。
隔着几张桌子,狄冬青便能听见他们敲动筷箸、欢声笑语接连不断。其中一个嗓门极大的青年道:“你们听没听说,那姓夏的太师已经死了。”
旁边有个瘦高个子挑起眉毛:“你说那个夏启渊?”
大嗓门道:“对对,就是这个名字。”
狄冬青心下一惊。今日大军入城之前,柏秀川带回的诏书中尚未提及此事,不过才一日,怎会突然生出变故。
他不禁竖起耳朵,仔细倾听。
席上已有人迫不及待地追问:“你说的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啊?”
大嗓门敲着桌子道:“就是今天啊。说是昌王派亲兵彻查,究竟是哪个胆大包天的敢勾结魔教,查到姓夏的府上,发现他在家里突发疾病,暴毙而亡。”
“啊?这么突然?”
“也不突然,这夏太师从半个月前就告病在家,听说昨天死的时候,面容枯槁,头发都是白花花的,人们都他是心虚,活生生给吓白了头。”
“心虚?他身居高位,呼风唤雨,有什么好心虚?”
“那是以前,现在风云突变,九年前的太子灭门案被查出和魔教脱不开干系,狄将军一家是冤死的,如今两家的儿子带着大兵杀回皇城,一定会重翻旧案,我看他是怕冤鬼索命呗,都是报应啊报应。”
大嗓门说得慷慨激昂,但席间仍有人面带疑色:“你那消息到底是真的假的,该不会是道听途书……”
“怎么就道听途书了呢?”大嗓门急了,伸手拉住杵在一旁的店小二,“你问问他,他堂哥在昌王府上当差,今个就在堂上看着太医把尸体抬进去,你问问他是不是真的。”
店小二打了个激灵,战战兢兢地点头:“是,是真的。”
狄冬青心下更是纳闷,那店小二神色惶恐,不像是在扯谎,看来消息确有其实,并非大嗓门信口编造。
他当然不相信夏启渊会轻易送命,但他参不透背后是怎样一盘棋。
一想到师父还落在魔教手中,他便更加心急,恨不得立刻冲进皇城问个究竟。但他旋即想起五溪寨一别,师父的教诲和叮咛,便生生地压下心头火,重新坐稳。
既然决心忍耐,便要一直忍耐到底。
忍耐一向是他的长处,他抿了一口粗茶,继续侧耳倾听。
但那一桌人议论时局的话题已经结束,转而借着酒劲,吹嘘起自己的功绩来。
“你们都说说,六龙桥一战,你们杀了几个?”
“八个!”
“十一个!”
“七十三个!”
“吹牛吧你,就你那三脚猫刀法,小命能保住就不错了,还杀得了七十三个?”
“你别瞧不起人啊,就禹昌军那些废物草包,要靠嗑了魔教的药才能打,否则连棒槌都不如,我一刀就砍一个。”
一席人正嚷嚷地争吵着,只听旁桌一个凌厉的声音响起:“够了!”
这一声喝,使一席人纷纷噤声,十几双眼睛一齐往旁边望去。
喊话的是一桌禹昌军的士兵,为首的已站起身,攥紧拳头,怒目圆瞪。
这人肩背上绣着白色云锦纹,看制式是个百户。他身边跟着十几个兵卒,也纷纷投来瞪视。
大嗓门意识到失言,碍于面子,仍旧吼了回去:“杀的又不是你们,瞎吆喝什么。”
百户上前一步,厉声道:“你们杀的人里,有我的兄弟。”
大嗓门怔了一下,也向前跨了几步:“那又如何,当年我的兄弟也是被你们杀的,死前在狱里受尽折磨,我只拿刀砍你兄弟的头,你该跪下来谢我宽宏大量。”
百户抄起酒碗往地下一摔:“要我跪下?我看你是活腻了。”
第182章 梧桐栖凤(三)
倒霉的酒碗撞上地面,发出一声脆响。
百户手上的力气很大,碎瓷片随着酒浆一齐飞溅,弹得到处都是。
酒馆里的酒客纷纷惊站起,三两成群的百姓尖叫着,仓皇跑出门外,很快,酒馆里只剩下禹昌军士兵和江湖武人。
店小二已经瑟缩着躲进角落里,刚好来到狄冬青身边。
狄冬青瞧见他肩膀发抖,便在他肩上拍了拍,低声问道:“小兄弟,你还好么?”
店小二年纪颇轻,抬起头往斗笠下瞧,瞧见对方关切的神情,稍稍放松了些,战战兢兢道:“我……我就怕发生这种事,掌柜还没回来,我该怎么办才好……求求他们可千万不要拔刀啊……”
双方的手已经按在刀柄上。
大嗓门的武人站在最前方,冷笑道:“皇子御令在前,你敢动一动我们的人试试?”
百户的眉头拧成一团,脸上怒意更甚:“御令算个狗屁,血海深仇,岂能不报。”
大嗓门将突然抬脚,将挡在面前的板凳踢翻:“呸,老子的仇还没报呢,干脆先宰了你祭刀!”
拔刀声铮铮响起。
双方之间仅隔了一条桌子的距离,眼看就要一哄而上,杀作一团。狄冬青也捏了把汗,如此狭小的室内,若是双方刀剑相向,难保不会有人送命。
他已攥起拳头,打算出手。
一阵风先于他而动。
风当然不会自己动,它是从二楼的栏杆旁驰来的。
策动风的不是刀也不是剑,甚至不是尖针或暗器,而是一根筷子。
筷子只是寻常的筷子,没有尖锐的筷头,也没有坚硬的筷身。然而,它竟然稳稳地插进桌面,在紧实的木头表面凭空凿出一个洞来,比凿进豆腐还轻松。
被筷子凿穿的桌子,刚好是拦在双方之间的那一张。
筷杆突兀立在桌面正中央,微微晃动,发出嗡嗡的细响,不比一只蚊子的叫声更洪亮。
但狄冬青却远远地听到了震动声,因为剑拔弩张的双方已不约而同地停下手,噤住口,变得比蚊子还要安静。
他们都是习武之人,他们都明白要将筷子凿进桌面,而且不偏不倚地凿在中间,需要多么精巧的劲力,多么稳健的功夫。
他们都想看看,投掷筷子的究竟是什么人。
狄冬青也想看,他抬起头,顺着风的来处望去,看到二楼的栏杆旁露出一个脑袋,头发蓬乱得好似鸟窝。
是个中年男子,穿着一身灰褐色的粗布衫,腰间随便系了一条软带,一侧的衣领没有压平,突兀地立在颈侧。
他的神色和他的衣装一样随意,挠着头问道:“没打扰到各位的雅兴吧?”
若不是亲眼所见,实在难以相信,这样一个散漫的人,竟能够使出那般精湛的武功。
楼下的一干酒客都牢牢盯着他。
大嗓门高喝道:“你是什么人?”
百户沉声道:“怎么是你?”
他的目光在众人之间游走了一圈,又扯起嘴角,笑嘻嘻道:“各位老哥,性子别这么急嘛,今儿的酒钱我请了,咱们别在这里打架,打架不如喝酒。”
大嗓门啐了响亮的一声:“呸,我的仇还没报,谁要跟仇人喝酒。”
往楼下走,一边走一边道:“诸位都是军中的兵卒,军令如山的道理,各位都明白,就算寻仇,也不能寻错了人啊。”已来到中间,两手搭在两人的刀柄上,“来来来,收刀吧,冤冤相报何时了啊。”
语气虽轻,手劲儿却丝毫不含糊,竟将两人的刀双双推入鞘中。
大嗓门变了脸,眼中的神色倨傲改为警惕,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终于慢慢坐下来。
百户见对方收了势,便也摆摆手,示意属下撤刀。
店里紧绷的空气总算舒缓下来,百户没有马上落座,而是望着那人的脸,问道:“沈大人,你横竖也是个千户,如此自取其辱,颜面何存?”
被称作沈大人的男子耸耸肩膀:“这话说的,请人喝酒怎么就自取其辱了,莫非张大人不肯赏我一个面子?”
百户意识到失言,低头拱手道:“不敢。”
“那就好,”沈大人在他肩上拍了拍,“这店掌柜本是我的朋友,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店被你们砸了去。”
百户沉默了片刻,道:“你还可以请我们出去打。”
沈大人先是一怔,随后大笑道:“这么好的夜色,用来打架未免太浪费了,你看,外面的桃花树下还有一双佳人在缠绵,我们总不能够惊扰风月吧。横算竖算,还是喝酒比打架好。”说到此处,他冲角落里的店小二招手,“小兄弟,再拿十坛好酒来,都算在我账上。”
那店小二一惊:“酒已经没有了……”
“可以去旁边买啊,来,银子拿去。”
店小二诚惶诚恐,捧着银子快步出了门,狄冬青也跟在店小二身后闪进夜色中,从背后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小兄弟,敢问那位沈大人什么来头。”
店小二回过头,狐疑道:“客官您是……?”
“哦,我是运粮草的,今个头一回进城,人生地不熟,所以跟你打听打听……”
“原来如此,”店小二长舒了一口气,“那位沈昭云大人也是个军爷,平日不显山露水,武功了得,人却是个怂包,遇事就陪笑,还经常把酒钱搭进去,因为出手阔绰,远近人缘倒还不错……对了,待会儿你帮我扛几坛酒行不行,我免你的酒钱。”
“没问题。”狄冬青立刻应过,赶了两步与店小二并肩而行,接着问道,“听口音他不像是安邑人啊。”
“不是不是,”店小二摆手道,“是从巴陵一带来的,平时吃水煮毛豆都要蘸红酱,可了不得。”
狄冬青轻笑出声,又问:“他大约是什么时候来安邑的?”
“这个……我想想,没有多久,不到一年吧,便已升迁至千户长了,据说是因为他为人机灵,武功又好,不像我那死心眼的堂哥,在王爷府干了十年,还是个跑堂的……哎,我家掌柜说他本来还能高升,可他似乎满足于现状,不想当大官,谁知道呢……”
店小二越说话越多,似乎全然放松了警惕,狄冬青趁势追问道:“那他有家室么?”
“没有,他平日总是一个人出入。所以才敢这般大手大脚的花钱请人喝酒,若是换我堂哥,早就被我嫂子嫌弃死了……”
“听你的说法,那沈大人真是个怪人。”
“可不是么,任性妄为,来去如风,从不为将来打算,好像每天都是最后一天似的,倒还有些令人羡慕……”
狄冬青听着店小二的碎语,心下大为振奋,这沈大人八成就是他所寻的人。
他恨不得即刻折返。但他既已答应帮店小二扛酒,断然不能中途反悔,只好佯装清闲,把沉甸甸的坛子扛在肩上,一面和对方闲聊,一面缓步走回店里。
店里仍是一片喧嚷,方才差点刀剑相向的双方已各自落座,像无事发生似的,继续享用酒菜。
狄冬青把酒坛撂下,迫不及待地四下张望。然而,沈大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第183章 梧桐栖凤(四)
狄冬青独自回到街道上。
那位怂包沈大人似乎没有饮酒的兴致,把买酒的钱交给店小二,便一阵风似的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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