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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染金戈-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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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够从南晏七手中死里逃生,并非因为幸运,而是因为魔教已将后者视作弃子。
魔教不急于捉回五溪人,是因为他们料到后者不会轻易屈服,轻易提供线索。
但五溪人却会倾力协助狄冬青的行动。
所以,魔教早就料到他会前来五溪调查,所以才放任他重获自由,好似牵着线绳,任由风筝飞舞。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重获自由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就连他此时此刻的得意,恐怕也在对方的计划之中。
他终于看见了,在远山间浮起两个淡影,一高一矮,他们很快就会靠近,将他重新捕回网中,或许那看不见的妖弦已在倾听他的一字一句。
不仅如此,两人的背后,似有千军万马跟随,不知从何而来的队伍正从四面八方包围,轻轻地摇撼着脚下的地面。
环绕祭坛的水面漾起阵阵波纹。
看不见的尘埃从石像上簌簌抖落,化作一场细密的雨。
留给他的时间所剩无几。
他终于看见冬青的影子,后者正在石像背后,悬瀑附近的石缝中找寻,恨不得将头埋进缝隙中,手指因为四处摸寻而挂上淡红色的划痕,视线耷拉着,脸上写满倦意。
他所站的地方被石像遮挡,尚且没有暴露在远山外的视线中。
卢正秋不动声色地踱到石像背后的阴影里,提声唤道:“冬青,过来。”
狄冬青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头,目光像是被对面的人影点亮似的,倦意顿时被悦色取代,仿佛仅仅一个视线交汇,都使他倍感幸福。
他的神色也落在卢正秋的眼底。
卢正秋的五脏六腑像是浸在沸水里,被滚烫的气泡绞出褶皱,一阵一阵抽痛着。
他似乎隐隐领悟,为何神明愿将如此重大的秘密托付与他。
那一定是对他的恩泽,使他能以戴罪之身,履尽侍奉之责。
冬青已迈开脚步向他走来。
他刚好越过头顶的狭口,身体沐在一团红色的光芒中,翻滚的尘嚣在他周身起舞,好似有了生命一般。然而,再热烈蓬勃的生命,也比不上他一分一毫。
夕阳化作一块剔透的琥珀,将他轻轻包裹。
琥珀中的时光变得无比漫长,在那一刻,卢正秋看到了未来,看到了永久;看到自己与他形影相偎,甩开纷扰的世事,踏遍千山,饱览美景;看到那些闪亮的尘埃细屑落在他的发稍间,将他的两鬓染白;看到那年轻的面庞终于垂垂老去,皱纹将轮廓抹平,乌黑的眸子深陷进眼窝中,眼底却仍旧饱含爱意,笑盈盈地望着自己。
在那一刻,卢正秋心上的皱纹突然释开。
在那一刻,神明终于为他昭示了一切,他的欲念,他的渴望,他的归宿。人间至美的景象在他的眼前如画卷般铺展,纤毫毕现。
他已得偿所愿,已别无所求,即便此刻灰飞烟灭,也不会再有怨怼。
他的冬青已停在他身边,问道:“师父,怎么了?”
他抬起双手,轻轻捧起对方的脸颊,用轻不可闻的唇语道:“冬青,这是师父的命令,你要抛下我,立刻离开这里。”
第168章 夏草冬虫(八)
狄冬青怔住了。
他对自己的师父太过熟悉,对方的一举一动,他早就了然于心,就连付诸唇上的无声之语,他也能够在第一时间领悟,绝不会有差错。
可是,他却宁愿自己出了差错,宁愿将对方的意图曲解成一场误会。
他想要发问,可是师父却将食指抵在他的唇上,示意他噤声。
他的视线越过师父的肩膀投向远处,灼眼的红色夕阳里,隐隐浮起黑压压的影子。
他终于意识到情形有变,而他的师父让他抛下自己,独自离开。
他怎么能够做到?
卢正秋见他不语,又说道:“活下去,到安邑城找到那个人,他是关键——”
狄冬青从师父的唇上读出一个名字。
这名字他只听过寥寥数次,却一直记在心上。
他低下头,发现师父手中捏着一本陌生的书册,他再度抬起视线,拼命在对方脸上搜寻,确认。
卢正秋脸上的神情绝不像是在说谎。
他终于做出反应——用力摇头,伸出手臂,本能地想要抱住对方。
卢正秋却扳过他的手,转而用手指在他的掌心写下六个字。
——月暂晦,星常明。
沧桑的指尖抵着年轻柔软的肌肤,每一笔都倾尽了力气。
他不再摇头。
许是烙在掌心的嘱托太过沉重,使他无法牵动颈上的经络,使他如同雕塑似的愣在原地。
他只是轻轻弯动手指,指尖攥回掌心,触碰着被对方抚过的肌肤。而后,他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地嵌进皮肉,像是要将那六个字烙刻进身体里。
月暂晦,星常明。
他终于点头,抿着苍白的嘴唇,却竭尽全力挺直肩背。他的模样使卢正秋支离破碎,就像将一颗心重重地摔在地上,留下一滩鲜红的血迹。
残阳如血,将他们裹进一块琥珀中。
卢正秋抬起双手,再次捧住对面的脸颊,倾身向前,在那咬得苍白的唇上重重地吻下去。
牙齿相撞,钝痛淹过甜蜜,一股浓郁的腥味在齿间扩散开。
滚烫的血灼烧着卢正秋的舌,他已分不出口中含着谁的血,然而是谁的血又有什么分别,他们的血脉已经交融,灵魂已紧紧相贴。
狄冬青的手在他背后交叠,颤抖着试图合拢,却被他狠狠推开。
而后,他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去。
在他迈开脚步的时候,背后的影子也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卓英怜的身影浮现在视野前方。
*
与她一同前来的还有天星。
少年步入祭坛,面色却是一片漠然,环顾四周时难掩眼中的厌恶。
他恐怕已不记得自己亲手写下的字迹,不记得自己曾被父母所爱,曾获得神明的恩泽。
他所写下的笔记中,藏着五溪人竭尽全力试图保护的秘密,现在,秘密就在卢正秋的手里。
卢正秋微微扬起头,望着来势汹汹的追兵,淡淡道:“好久不见。”
卓英怜毫不客气地质问道:“你已找到线索了,是不是?”
他以沉默作为回答。
卓英怜以明白他的答案,他们曾是一道出生入死的同伴,比任何人都要熟悉。女子的视线在四周巡视,问道:“姓狄的小鬼在哪儿?我听见你叫他的名字。”
卢正秋道:“我不仅叫了他的名字,还放他先走一步。”
卓英怜脸色一沉:“怎么可能?”
卢正秋的视线垂下,不动声色地暼了一眼脚边的溪水。
环绕祭坛的流水仍旧汩汩地淌着,河槽有一人深浅,水波清澈,夕阳照射处泛起粼粼波光。
卓英怜转向天星,低声道:“怕是从水路跑了,你去追,一定要将他追回来。”
天星点点头,转身离开。
卓英怜再次靠近卢正秋,她的身形纤瘦,若非眼中流露的肃杀之气,该是个娇柔妩媚的女子。
可她的话却冷得像冰:“我们曾经来这里找过,一无所获,没想到秘密却被你找到。”
卢正秋也冷冷一笑:“你们当然找不到,因为你们心中没有敬畏。”
“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卢正秋向后撤了一步,指着粼粼闪光的水面,“你想要的秘密就在这里。”
卓英怜一惊,快步来到水畔,他看到一枚薄册落在水中,陈旧的书脊些微露出水面,而书页已溶在水中,散成许多碎片。
她大惊失色,将手探进水中试图打捞,然而绵软的碎片从她的指间滑过,被水流推着,兜出一只漩涡,彻底消失不见。
她恼羞成怒,手上戴着水花,一把扯住卢正秋的衣领:“夏先生有令,我可以立刻杀了你。”
卢正秋不紧不慢道:“我若是死了,你们也别想知道息壤的去向。”
他虽落入陷阱,但总算抢回一步,虽说只有寥寥片刻,但足以使他从容应对。
卓英怜看出他的心思,松开他的衣襟,冷笑一声,道:“你真的以为这是好事么?夏先生有一千种方法可以问出你的秘密,而且绝不会让你觉得好受。你不要心存侥幸,以为这次还会有人来救你。”
卢正秋道:“这我相信,而且我也的确无路可逃。包围在五溪寨周遭的队伍并不是真正的人,而是息壤铸兵,我猜的对么?”
卓英怜神色一凛:“你连这个也知道?”
卢正秋点头:“我知道冷钩曾经以息壤为媒介,依靠移魂起死回生,所以他的身体里藏着你们所寻找的力量,但仅靠他还不够,为了实现野心,你们还需要更多。”
卓英怜闪过一丝犹疑,卢正秋知道她正在忖度方才的话,她已开始相信他的说辞。
他再度开口道:“我可以帮助你们。”
“为了什么目的?”
“为了情。”
“为了情?”
“你们放过冬青,我就跟你们走,他尚且天真年少,所以才执着于英雄侠士的名号,南晏七也是被他所杀,我已无力改变他的想法,但是你们可以。”
卓英怜将信将疑地盯着他:“卢正秋,你该不会爱上自己养大的小狗?”
卢正秋淡淡道:“不错,我的确已爱上了他。”
卓英怜眯起眼睛打量他:“所以你这算什么把戏?欲擒故纵?”
卢正秋叹了一声,道:“我知道螳臂难以挡车的道理,禹国的存亡我也不想再干涉,我只想要他,所以,我会请求夏先生把交给我,这就是我的目的。”
卓英怜盯着他,像是要用目光将他烧穿似的,半晌,终于答道:“看在过去的交情,我会带你回去。”
卢正秋松了口气:“多谢。”
卓英怜却摇了摇头:“不必谢我,因为我还没有傻到相信你的鬼话。”
她突然上前一步,抬起手掌覆上对方的眼睛。
从她的掌心伸出无数看不见的锋芒,扭动着钻进卢正秋的眼珠。
是掺杂了石灰的毒剂——卢正秋猛然惊觉,但为时已晚,烧灼的疼痛使他几乎叫喊出声,颤抖的脊背沁出一阵冷汗。
许是他已看过人间至美的景象,所以神明便要他提早一步祭出赎罪的筹码。
他缓缓睁开眼,夕阳却已消失不见。
他的眼中只剩下一片黑暗。
第169章 夏草冬虫(九)
狄冬青从高处看清了一切。
他并未离开祭坛,也没有钻入水底逃跑,而是攀爬到最高处,躲在神像的顶端,藉此以避过卓英怜的耳目。
他纹丝不动地伏在冰冷的岩石上,这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意志。头顶残阳如血,远处山峦重重,光柱从空洞中流泻而下,飞扬的尘埃刺痛他的眼睛。
千万年来,神明便是如此俯瞰着尘世的吗?
天星返回祭坛,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懊恼神色:“我没有找到狄冬青,他逃得太快。”
卓英怜摆摆手道:“罢了,随他去吧。”
卢正秋听着两人的话,脸上露出释然的神色。他的眼角因为毒药的缘故泛起不自然的深红色,眼睛微微睁开又阖上,眸中尽是茫然。
狄冬青看得清他脸上的每个细微变化,那双眼或许再也无法笑盈盈地望向自己,再也无法映出自己的影子。
天星的视线在卢正秋脸上扫过,不解道:“他怎么了?”
卓英怜道:“我弄瞎了他的眼睛,以免节外生枝。”
“我们要带他走?”
“我们要将他带回夏先生身边。”
天星沉默了少顷,用缺乏起伏的冷漠口吻道:“好吧,那快些出发吧,我不喜欢这个地方。”
“好。”卓英怜点头。
天星走出少许,又想起什么,回过身去拉扯卢正秋的胳膊。
后者正茫然站在原地,胳膊被人猛地一拉,踉跄了两步,脚尖拌在一块石头上,身子向前倾倒。
僵硬的磕碰声回荡在水声之间。
卢正秋颓然地摔在地上,衣襟被扯偏,头发凌乱地搭在肩上。
“请你……慢一点……”他抬起头,低声吐出央求的话语。
“好吧,”天星不耐烦道,用粗鲁的动作将他从地上拉起,“想不到卢正秋如今竟已成了废人。”
卓英怜长叹了一声:“你说,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啊。”
卢正秋没有作答。
在少年人的拉扯下,他一步一试探,缓缓地向前迈步,手时不时地划过虚空,好似蹒跚学步的孩子,脆弱而孤独。
他的身影终于消失在暮色中。
暮色已沉,黑夜将至。
深山之中的夜色格外荒芜,没有月也没有星,只有层层叠叠的云朵堆积在天边,像是一道永远跨不过去的天堑。
狄冬青跪在神像顶端,将拳头攥出声响,将嘴唇咬出血痕,竭尽全力不让眼泪流下。
他在漫无边际的寂静中等待着,等到马蹄声终于消失在远方,稀落的星从云缝中展露头角,将苍白的光芒洒在他的肩上。
他永远记得那一夜的星光。
他在星光中独自策马,头也不回地驰向天涯海角。
*
两日后,江渝城门。
凯旋的马蹄声将城池从沉睡中唤醒,一大清早,浩浩荡荡地队伍往城门的方向走去。
柏秀川走在最前方,左边是一干府兵,仪态穿着整齐划一,右边是则是天水帮中的江湖人,高矮胖瘦各有千秋。如此迥异的两支队伍,在他的带领下并辔同行,气氛甚是和睦。
这是柏秀川第一次挂帅领兵,他的双手牢牢扯着缰绳,肩背笔挺,目不斜视,神色似有些紧张,目光不住地往身边飘:“冬青哥,咱们是不是回来得太早了?”
狄冬青走在柏秀川身旁,脸色要从容得多,抬手指道:“别慌,你看,城门已经开了。”
果不其然,两扇沉重的门扉缓缓开启,熙熙攘攘的人声随之飘出。
从远处望去,城门两侧人头攒动,虽然时辰尚早,街上却挤满了夹道相迎的百姓,热闹非常。狄冬青在人群中看到梁逍的身影,正冲他颔首致意。
柏秀川也松了口气,因为他看到柏云峰和姒玉桐两人出现在视野正前方,正对他招手。
凯旋的队伍入了城,在来人面前停下。双方寒暄一番,姒玉桐向队伍中眺去,问道:“冬青,你的师父呢?”
狄冬青沉默少顷,道:“他已不是我的师父。”
姒玉桐不解道:“这是什么意思?”
狄冬青没有立刻回答,反而翻身下马,在道路中央单膝跪了下来。
身后的队伍一阵哗然,柏云峰也吃了一惊,急忙上前搀扶:“好兄弟,你这是作甚?”
本来,狄冬青孤骑涉险,抢在魔教之前救下五溪人和天水帮,功劳不菲,捷报几日前便传回城中,人们早已不再追究他擅自离城的过失,更不会将放走南晏七的罪责归咎于他。
江渝城的百姓,仍旧企盼着他们的英雄侠士。
然而,备受企盼的人却一直低着头,面对着皇子诧异的目光,沉声道:“将息壤的消息泄露给魔教,是我一人之错,责无旁贷。”
围观的百姓,身后的兵士,全都看清了他的动作。
姒玉桐也来到他身边,问道:“究竟发生何事,不如说出前因后果?”
狄冬青点点头,一字一句道:“南晏七是卢正秋蓄意放走的。”
人群又是一阵骚动,柏秀川也上前问道:“不对啊,正秋师父后来不是杀了他么?”
狄冬青皱眉道:“那是欲擒故纵的把戏,为的是赢取各位的信任,继而得到五溪人的帮助。”
“啊,原来是这样——”柏秀川不禁望向身后的杜云,后者也递上一个震惊不已的眼神。
狄冬青将两人前往五溪寨追查息壤的事简要叙述了一番,又道:“我们终于找到一丝线索。打算折返的时候,却被魔教围困,原来我们一路上早就被人跟梢,我经历一番苦斗,才终于逃出来,而师父……卢正秋他已经抛下我,以息壤的情报作为邀功的筹码,重返魔教了。”
听完他的叙述,面面相觑,柏云峰率先叹了一声,感慨道:“出身魔教之人,始终不可相信啊。”
柏秀川也劝慰他道:“冬青大哥,你不要太过悲伤,柏家永远是你的盟友。”
姒玉桐也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莫要忘了你可是狄大侠的儿子,往后还有许多大事再等着你。”
话音一落,周遭的人群也跟着起哄,一齐喊起了他的姓名,声音响彻城池上空。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转了一圈,终于点点头道:“谢谢各位。”
至此,救助天水帮的行动总算告一段落,结果近乎圆满,久违的喜讯使得江渝沉浸在一派喜悦中。
狄冬青在医馆中忙碌了一日,直到日暮时分,才总算偷得休憩的功夫。
他站在窗边,眺着远处华灯初上的街市。
阿瑾也留在医馆中,她的臂伤已没有大碍,便亲手沏了一杯茶,端到狄冬青身边。
几日前,这人说过的话再度浮在耳畔,使她不禁生出几分怯意。但她还是定下心神,迎上前去,问道:“冬青哥,你是不是很伤心……若是有我能为你做的,你尽管说出来,我一定效劳。”
狄冬青微微一怔,转回身来。
出乎女孩的意料,他的脸上并没有悲伤,甚至没有表露出疲惫,他只是点点头,道:“那么,今夜能不能请你帮我一个忙。”
“咦?”阿瑾的脸颊上泛起一片绯红,“什……什么忙?”
狄冬青道:“帮我找出真正的罪魁祸首。”
第170章 天无霜雪(一)
夜里的江渝城像是一间鸟巢,安静地栖息在枝桠间。
它的周遭举目皆是旷野,幅员辽阔,土地却并不肥沃,大都是一片蛮荒的景象。九年前,这里还是偏僻的边疆弃地,山林间野兽遍布,盗贼横行,巍峨的山势将路挤得格外狭窄,也将行路者的心挤得焦虑。
那时候,江渝城形同虚设,城墙的砖瓦陈旧破败,流民随意进出,全然无人管制,烧杀抢虐时有发生,百姓的日子苦不堪言。
历经九年变革,如今,江渝城已今非昔比,城墙稳固森严,守兵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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