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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染金戈-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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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姨每天早晚都要来神殿洒扫,而后跪在神像面前祈祷。夕阳西沉的时分,我一定能在神殿中寻到她。
她的虔诚是有缘由的,据说她年轻时爱上一个负心汉,在怀上身孕后惨遭抛弃,独自陷入难产的境遇,那时她栖身在破庙中,以为自己命不久矣,直到她看到庙中的神像沐浴在月光中,似在对她颔首眨眼。次日,她平安地诞下腹中的女孩儿,她坚信这是神明对她的庇佑。
她的女儿与我年纪相仿,但说起话来结结巴巴,有些木讷,性情乖巧,从不哭闹,母妃可怜她们母女俩的境遇,特地准许她把女儿带在身边。她的女儿也没有正式的名姓,大家都叫她小素。
每天兰姨祈祷的时候,小素就跪在她身边,听话地闭着眼睛,一声不吭,像是真的在与神明交谈似的。
那天母女两人祈祷过后,本想离开神殿,却瞧见我从神像背后钻出脑袋,着实吓得不轻。
当然,我不是故意吓唬她,只是突发奇想,打算拜托她为我修补衣裳。兰姨的针线手艺精湛,一定能够瞒过母妃的眼睛。
没想到,我的灵光乍现,竟永久改变了我们三人的命运。
兰姨借着黄昏的夕照为我修补衣裳,就在这时,我的家园、大禹国的东宫,亮起了刀光和血光。
灾星毫无征兆地降临,谁也不知道刺客如何突破严密的守军,混入深宫之内。在我察觉的时候,院子已是一片混乱,不知哪个侍卫喊了一声:“太子快逃——!”声音断在半途,人已被刀光封喉。
黄昏已至,父亲和母妃已返回寝殿,我往院子对面瞧去,只见他们的房门敞开着,门口泼洒出一滩鲜血,两个人再也没有从中走出来。
守军都驻扎在宫墙外,宫内都是手无寸铁的下人,而那刺客披盖在漆黑的斗篷中,像一团黑色的雾气,我瞧不见他的脸,只看到他所过处,死亡的阴影如潮水般蔓延。
转眼间,东宫便化作阴曹地府,被黑影捉住的人连呼救的间歇都没有,便在刀下一命呜呼。
那时我只有十二岁,瞧见这般惨状,脸色苍白,呆在原地,几乎要昏过去。
兰姨也很害怕,但她没有呆住,她左右手牵住我和小素,带着我们躲到神像背后。
神像的地基附近有一处地窖,平日用来存放祭祀用的器具和灯烛,剩余的空间只能容纳一个小孩子。
她看了我一眼,转向自己的女儿,命令道:“小素,将衣服脱下。”
小素战战兢兢地看着她。
她的手里正拿着我的衣裳,比起小素身上的粗布衫,实在绮丽华贵得多,她把它举到小素面前:“听娘亲的话,娘亲将最好看的衣裳给你穿,你不是一直想要吗?”
我已明白她的意思,她要用小素的命换我的命。
我在仓皇中摇头道:“兰姨,我不能……”
她却制止了我:“郡主,你要活下去。”
阿素是个愚钝的孩子,但并不痴傻。她已将衣服脱下来,但听到兰姨对我说的话,脸上的欢喜很快凝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兰姨一把抢过她的衣裳,递给我:“郡主,你穿上这个,然后躲进去,千万不能出声,往后绝不要告诉任何人你的身份。”
我颤抖着接过兰姨手里的粗布衫,发现衣角还攥在小素的手心。
兰姨突然抬起手,狠狠地扇了一个巴掌,扇在小素的脸上。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她动手打自己的女儿。
小素被她打得慌了神,委屈地噘着嘴,终于松开了手。
我将小素的衣裳披在身上,粗布砥磨着我的皮肤,却不比她催促的目光更令我难以忍受。
刺客的脚步声往神殿的方向来了,声音是那么轻,仿佛一阵阴风拂过地面,卷走一切生灵。
我终于钻进那阴湿的地窖里。
兰姨用草席将窖口盖住,我的视线透过草席的缝隙,看到兰姨在小素面前蹲下,紧紧地抱住了她。
我听到兰姨在小素耳畔呢喃道:“你的命是神给的,现在是你还回去的时候了。你为了保护郡主而死,死得其所。”
小素伏在她的肩膀上抽泣,拼命甩动胳膊,挣扎着想要逃走。然而,她的拥抱也是桎梏,紧紧地锁着她的亲生骨肉,将她关在死亡的牢笼中。
她的眼中也淌出两行浊泪,她说:“别怕,来世神明会厚待你的,会让娘亲再与你团聚的,到时候娘亲再好好宠你……”
这是她留在世上最后一句话,而后,死亡的阴影便笼罩了神殿。
刀光如冷月,是刺客手中的刀。
兰姨和阿素紧紧抱着彼此,变成两滩软肉,倒在自己的血泊里。
第109章 神明不语(三)
刺客没有发现我。
我已丧失了言语,只是独自等在静谧中,看着地上的血慢慢变成深红色,躺在血中的残破的躯壳慢慢变硬,变冷。在等待中我甚至忘记时间流逝,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人来了。
这次的脚步声不是阴风拂过,而是沉重又凌乱的铁蹄,伴随交谈声,惊叫声,发生在东宫的惨案终于被人察觉。
我从神殿中走出,看到自己的家园被来人围得水泄不通,我认出了一些人的打扮,是御史台的监察,他们在谈论刺客究竟如何混进严密的宫门,又是如何无影无踪地脱身。
他们的脸色都很难看,怒火很盛,将守军叫到院中纠责,甚至当场斩首了几名百夫长。闻乱而来的下人被血溅当场的惨状惊吓,四散奔逃。
那时我穿着小素的粗布衣衫,蓬头垢面,已没有人能认出我,我混在下人的队伍中,看到兄长和父母的尸身横在院墙下,和兰姨的一样冰冷,一样凄惨。
我向他们望了最后一眼,转身逃出宫门。
我终于越过了这幢高高的墙,然而,外面的世界却已不是我想要的。
安邑城在燃烧。
火从将军府的方向起,火光冲向天际,顺着层云蔓延,将深沉的夜空点得通明,城池像是罩在一片火池之下。守军在街道上奔走,留下兵戈碰撞的声音,逃难的百姓蹲在路边,低着头不敢做声。我从他们之间穿过,只能听见小孩子压抑的哭声,老人痛苦的呻吟声,每个细小的声音都被燥热的火光放大了无数倍,令我恐惧不已。
我穿过市井,混入镇北军的军营,最终在一座马厩里落脚。
马厩里住着许多男孩,大都和我年纪相仿,他们是饲喂战马的马童。他们在叽叽喳喳地谈论着,说今夜有许多军官老爷被抓去杀头了,明天就会有新的老爷走马上任。
他们的话使我有了主意,我把长发割断,扮成他们中的一员。等待新任老爷的检阅。
军营当中虽然肮脏混乱,但至少有饭食,有住处,对于十二岁的我而言,已是理想的栖身所。我藏起自己的身份,编造了虚假的名字,躲在军营里,等待风波平息。
白天我和其他人一样伺马干活,晚上我躺在弥漫着马粪味的草垛中,想起那一天的情形,心头被恐惧攥紧,整夜难以合眼。
我在一夜之间失去了亲人,独自落难,无依无靠,几乎不想活下去。可是兰姨和小素的脸轮番浮现在我的眼前,对我说,我的命是她们换来的,我没有资格去送死。
都城的风波很快平息,我的叔父禹昌王代替太子,成为镇北军的统帅。
北伐仍要继续。
出征的那天,皇叔带人检阅军队,跟在他马后的副将和军师都是陌生的脸孔。我躲在人群中,几乎想要冲出去。皇祖父还活着,我仍是他的孙女,大禹国的平安郡主,只要我现身,一定能够获得庇佑,结束这场看不到尽头的折磨。
但我旋即想起皇叔冷漠的神色,想起那个脚步如阴风的刺客。
那时,我已隐隐明白父亲的死并不简单,而活下去是唯一查明真相的希望。所以我只是往脸上抹了更多的泥灰,把嗓子咳哑,使自己的装扮更加无懈可击。
我跟随着崭新的大军向北去了,等待我的将是战场。
虽说是战场,但我的工作只是饲马,并不会直面敌人。我见过最多的是死人,肢体残缺的,鲜血淋淋的,他们都是从战场上归来的,有的已经发硬发黑,有的还留着一口气,在死亡前忍受几个昼夜的折磨。他们痛苦地呻吟声就好像秋末的蚊蝇,萦绕在我的耳畔挥之不去。
我看着他们,便想起兰姨,想起小素,想起我的父母和兄长,不论生前多么体面,多么辉煌,他们的死状都是一样的丑陋卑微。
北荒长城像一道冰雪筑造的墙壁,比起被我视作天堑的宫墙,还要高出无数倍。它矗立在天地的尽头,像一道白色的刀刃,把北疆昏冥的天地割成两半。
在北荒长城的对岸,天边永远有赤红的火光闪耀,那是天火,我从未见过它真正的模样。
有人说,它从山巅上滚落,将所经之处烧成一片灰烬。
还有人说,那是九星坠地,是天地将覆的先兆,蛮夷是为了躲避他们,才凿开坚不可摧的长城,向禹国进犯。
无论如何,镇北军还是平定了大多数边乱,除了葬在冰雪下的死者,活下来的人带着捷报,渐渐撤回中原,迎接属于自己的荣华富贵。
但仍有守军被留下,我便是其中的一员,我在北疆逗留了三年,终日与马粪味的草垛和冰冷的死人为伍。
守军逗留得越久,越是迫切地想要建功立业,终于,我们的将军为了追击一支落荒的敌军,率领我们跨过城门,一直追到北荒长城对面。
这个可怕的错误,终于葬送了我们的前途。
将军低估了蛮夷的凶狠。队伍刚一出城门,便遭遇蓄谋已久的伏击。而身后的守军为了自己的安全,下令把门封牢,绝不再开,我们被独自留在蛮荒之地上等死。
那是我第一次直面蛮夷。
他们生来有着与我们不同的肤色和面目,粗鄙而凶悍,他们前仆后继,像是被一股原始而野蛮的力量驱使着,挥舞手中的兵器,无畏无惧。
他们当中还有一些巫师,会驱使巫蛊邪术,迷惑敌人,就像妖弦做过的那般,但还要更加粗犷,更加神秘,他们使用的都是人骨削出的乐器,有笛,有弦,有鼓,那是一种奇异的仪式,好似在用生命来讴歌死亡。
没有了北荒长城的灵防,这里遍地都是幽沼,他们的力量极其强盛。奇怪的是,他们的乐声并不凶猛,反倒悲切哀伤,像是控诉,又像是啼哭,催人心肝,我只能听清其中的只言片语,在唱着——“往不反兮,遗恨无绝。”
莫非他们也想要回家吗?
饥饿、寒冷、伤痛和极度的悲伤,渐渐蚕食人们的理智,我们的军队陷入绝望,死人越来越多,而活下来的人也丧失了斗志,变得面如死灰,仿佛行尸走肉一般。
将军的死是最后一根稻草,将我们彻底压得溃散瓦解。
士兵们丢盔卸甲,仓皇地逃跑,可是等待他们的只有冰冷的长城,像刀刃一般,将生与死割开,将他们永远地困在死亡的泥沼中。
那时和此刻一样,也是凛冬时节,每一天,太阳仅仅在地平线附近徘徊一时半刻,便重新沉入地面,将大地留给无边无际的夜。
冷月当空,北边的地平线附近泛着一片红光,是寓言中的天火。
天火有时很遥远,有时却像是在耳畔滚动,仿佛要将我的五脏六腑烧灼成灰烬。
我知道自己病了,在发热中产生了幻觉,我周围的人都病了,粮草早已耗尽,人们在苟延残喘中渐渐放弃了生的希望,放弃了气节和理智,终于,他们变得疯狂,开始发泄自己仅存的、也是最为原始的欲望。
便是在那时,我第一次了解到,人在失去希望的时候能够堕落到何种地步。
将死之人为了索求片刻欢愉,什么残酷事都做得出。军营之中没有女子,于是便从马厩中的马童下手。他们手里有刀剑,从前曾经高傲地擎起,宣誓要驱逐蛮夷,保卫家国同胞,可现在,他们把刀架在同胞的脖子上。
马童们已忍受了许久的饥劳,身体瘦弱乏力,好似麦秆一般,又怎么抵得过武夫的刀剑相逼。
我亲眼看到他们扒光了一个男孩的衣服,像饿狼捕食一样扑在他的身上,撕咬他的唇舌,啃食他的脖颈,扳开他的双腿。
他死的时候,大腿内侧不住地淌着血,被丢弃在冰天雪地里,细瘦的四肢扭曲成奇异的形状,像是牲畜夭折的幼崽。
他被自己的同胞用最残忍的方式撕裂了身体,而我即将面临同样的命运。
更可怕的是,我的秘密也将随之暴露。
第110章 神明不语(四)
在北疆度过了三个春秋,我已是十五岁的年纪,胸脯涨起到必须要用束带遮住,才能继续隐瞒下去。
我已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女人。
所以,在看到那个士兵提着刀向我走来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在发抖。
对兰姨和小素的愧疚使我拼命想要活下去,为此我苟延残喘了三载,隐姓埋名,忍受屈辱和饥寒。在每个寒冷的夜里,我强迫自己不去回忆旧日的时光,将自己当成一个小小的马童,在人世上漂泊辗转,随波逐流。
可是,就连我的最后一块立足之地也将不复存在。
那个时刻,旧日的种种重新涌上我的脑海,我想起了皇城高高的墙,想起东宫一直斜飞入云的屋檐,想起父亲挺拔宽厚的背影,想起母妃和太师的种种教诲。
我是郡主,是皇族,是大禹的后裔,是姒氏的女人,我生来便被教导义与礼。在迫不得已的时刻,为了皇族的名誉,我理应守住自己的贞洁,哪怕是死,也不能够被凌辱。
但我又想要活下去,哪怕被践踏,被折损,哪怕清白尽失,颜面扫地,也要活下去。否则,我又该如何面对那个替我而死的孩子呢。
两个念头在我的心里纠缠,冲撞,令我几乎陷入疯狂。当那个士兵终于走到我面前的时候,我已濒临崩溃边缘。
我在袖筒里长了一把短刀,我将它拿出来,用颤抖的手牢牢握住,打算杀了那个试图扒开我衣服的男人,或者迫使他杀了我。
不管是哪一种结局,我都能够得到解脱。
遗憾的是,我没能以任何一种方式解脱,我没有杀了他,他也没有杀了我,我迎来的结局是第三种。
那个男人与我厮打着,扯开我的衣襟,将每一块蔽体的衣物扔到一旁,终于看清了我的身体。
可他没有像饿狼一样扑上来,他只是抓着我的手腕,缓缓地跪在地上,而后,从他憔悴的脸颊上淌下两行泪来。
他竟然哭了。
他的哭声是那么伤心,那么悲切,我定睛看着他,才发现他也是个年轻人,或许不比我大上几岁。他背上挂着蛮夷留下的刀伤,因为没有来得及医治,伤口的脓血流便全身,使他头脑发热,脸色憔悴不堪,他哭泣的模样看上去甚至有几分脆弱。
可他又牢牢地钳着我的手,使我的短刀从指缝间滑脱,无力地掉在地上。他不知用哪儿来的力气,在我的手腕上抓出了血痕,使我全然使不出任何力气,更无从逃走。
起初我以为他认出了我的身份,所以才恸哭不止,可随即我想到,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他不过是个普通的士兵,连皇城的影子都没有见过,更不可能见过平安郡主。况且,在将死之前,还有多少人会为别人而哭。
他终于开口了,他带着断断续续的哭腔说,我一定是神明送来的礼物。
他的吐字模糊不清,但我总算听懂了他的意思。他说他从来没有尝过女人的滋味,就要死在这个遥远而荒芜的地方。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或者濒死前看到了幻觉,不然在这片比阴曹地府还要冰冷的战场上,怎么会有一个真正的女人站在他面前。
我知道他很诚实。一个像他这样的人,在临死之前,是断然没有余力再去编造谎言的。
再一次地,我又被当做神明的馈赠,尽管他所祈祷的只是一厢情愿的,毫无怜悯可言的私欲。
他最终还是侵犯了我,他不是圣人,也不是贤人,只是个坠入梦中的可怜人。
而我屈从于他,因为我也不是,我只想要活下去。
他的浑身都在颤抖,抖得比我还要厉害,他没有刻意折磨我,但仍旧令我饱受折磨。
那种陌生的、剧烈的、前所未有的痛苦深深地贯穿我的人生,将过往的所有荣耀埋入凡尘,并在未来刻下永无止境的噩梦。北疆的土地是那么阴冷,而人的欲望又是那么滚烫,在疯狂的汗水和激烈的摇荡中,我失去了贞洁、清白与尊严,倘若姒氏的先祖看到我凄惨的模样,一定会为我顿足叹惋。
但我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在享用了神明的馈赠后,他的生命像残烛一样消逝,但在烛火最后的摇曳中,他似乎重新找回了少许人性。他把自己的衣服给了我,把偷藏的粮食和水也给了我,甚至给了我一把生锈的钥匙。
他说,北荒长城的城门虽然关闭,但有一扇小小的地窖可以打开,我可以顺着那里,逃回长城对面。
我握着那柄冰冷的钥匙,开始拼命地跑,从噩梦中逃离,逃向北荒长城的方向。
长城如同银色的刀刃,悬在视野前方,我的头脑一片混沌,身体饱受撕裂的疼痛与燥热,冥冥之中,我感到天火仿佛就追在我的身后,在我的脚边奔流,用滚烫的烈焰灼烧我的脚跟。除了奔跑,我已没有别的念头。
我终于从蛮荒之地逃离,跨越了生死边界,回到原本的土地上。我不敢再返回军队,便继续向南游荡,最终在一座陌生的村子里落脚。
那时的我无比虚弱,根本无法劳动,我索性装疯卖傻,靠同情换取食物和药。但我已不再为自己的行径感到羞耻,尊严一物,一旦舍弃过一次,便很容易使人彻底脱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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