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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尽山河-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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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确实有几分像年轻时的老七,听说他们此番回来虽急,可还另带了一支东胡兵马到建安,是要编入左骁卫的。”
谢鏖微微一惊,低声道:“玳公子这是要培养自己的力量,想必,他对世袭穆王之位已经十拿九稳了。”他说完,又有些懊丧的样子,“看来世族的力量还是难以阻挡东胡的势力,若是知道穆王的继任者是这位东胡血统的长公子,几位公卿大人一定会很失望吧。”
杨燧又笑了笑,他年纪已经大了,对这些小辈们的势力争斗兴趣并不大,只闲闲地道:“我知道他们想把穆王府的老三立为世子,可卢家近些年势力单薄,怕是保不了这个外孙。再说,那个杨玦若是年长几岁,心机沉稳些,还能与他大哥争上一争,现下想去硬拼,只怕是以卵击石。”
“老王爷对穆王府内的情形洞若观火,卑职着实钦佩。”谢鏖整顿衣襟,向雍王拜了一拜。
杨燧笑了几声,问道:“谢大人也是乖觉之人,我记得你是在孝宗年间出仕,以你的学识和门第,怎么也该升任中书侍郎了,怎么如今仍是御史一职?”
谢鏖苦笑了两声:“孝宗在位时,卑职在御前失了仪态,被贬黜出京,近几年才回建安任职。”
犯错被贬黜自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雍王也不便多问,只一笑置之了。
晚间卫长轩像往常一样练完刀,返回了别院,谁知在院外便撞上一个穿着长衫的青年儒生,在这府中很少有穿着布衣的客人,而且此人看起来十分眼生,卫长轩有些警觉地道:“你是?”
青年看了卫长轩片刻,笑了笑道:“想必阁下是卫公子了。”
卫长轩一愣:“我是姓卫,可不是什么公子,只是个王府的下人罢了。”
“琰公子可没把你当做下人。”青年摇头笑道。
听他提起杨琰,卫长轩终于反应过来:“你……是那位韩先生吗?”
“在下韩平。”青年说完,看向他手中,“你手里的,这是马刀?”
卫长轩有些奇了:“先生也认识刀?”
韩平点了点头:“在边关走过,看过这样的刀。”他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卫长轩手上的刀柄,“学这样的刀,可不像是为了游走市井,是想上阵杀敌吗?”
卫长轩吃惊地看向他,只觉这个青年目光淡然如水,可其中又像是有洞悉人心的本事,他握紧了刀,含糊地应了一声以作回答。
“若是上战场,光靠练刀可不够,”韩平轻轻笑了,“单枪匹马只是匹夫之勇,真正上阵还需知晓‘谋断’二字。”
他见卫长轩露出疑惑的神色,便又笑道:“你若对行兵布阵有兴致,可去王府的书库里寻几本兵书读来解闷。”
卫长轩一听要读书,面上不由露出几分难色:“兵书我若是读不懂,可以来请教先生吗?”
韩平轻轻摇头:“我从明日起就要离开建安,不能来府上了,”他仰头看了看愈发沉透的夜色,低声道,“兵书读不读得懂,也没什么要紧,等到真的有一天上了阵,你就自己明白了。”
眼看他抽身就要走,卫长轩又追问道:“先生,你就这么走了,以后不教三公子和小公子读书了吗?”
韩平又是摇头:“这王府中波澜渐起,哪里有读书的地方。”他说完,微微一笑,而后便离去了。
“也奚,刚才我回来的时候看到那个韩先生了,”卫长轩一面擦拭自己的刀一面道,“他看起来倒真是像有学问的人,可是,怎么就这么走了。”
杨琰趴在案上,手边放着一本书,他并不翻开,只是摩挲着封皮,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卫长轩察觉到他心绪不安,擦完刀就干脆坐到了他身边,低声道:“你怎么了,在担心你父王吗?”
杨琰略略抬起脸,神色有几分茫然:“听下人那边传来的消息,说父王精神越来越差,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他来回用手指摸着书角,“我想去看看父王。”
“可是长公子不是不允许旁人去王爷的内室吗?”卫长轩叹了口气,“听说三公子那边去了好几趟都被拦阻,他险些都要硬闯了。”
不过卫长轩也知道,杨玦那么拼命要见穆王,多半还是为了询问世子的事。而杨琰不同,那只是个孤苦的孩子对父亲的眷恋罢了。他轻轻摸着杨琰的头:“你别担心,过些时候就到中秋了,这种日子长公子总得让你们去给王爷磕头的。”
杨琰大约是觉得他说得有道理,轻轻点了点头。
“对了,如果……如果王爷真的有什么不测,你往后要怎么办?”这是卫长轩多日以来的担心,此刻才鼓起勇气问了出来。
这一问显然是刺中了杨琰的心,他神色有些颤抖,咬着嘴唇道:“大概,是要去我的封地吧。”
卫长轩这才意识到杨琰是个有封地的公子,他愣了愣,问道:“你的封地在哪里?”
杨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父亲之前只给二哥留了封地,其他人的还没提过。”
卫长轩便没有再问,只摸了摸杨琰的头:“不管在哪,反正我同你一起去。”他心里隐隐觉得,等到离开这座王府,他们的日子反而会好过一些。
第12章 争夺
八月已是荷花凋敝的季节,穆王府后苑的莲池内,夏时盛开的那些粉白花瓣已凋零大半,只剩下一点嫩绿微黄的莲心还在池中。
府中的下人大多都在忙碌,前几日穆王病情愈加恶化,连续几天无法进食,长公子已下令让府里着手预备后事,连棺木都备好了,不过也只是为了“冲一冲”。或许是此举起到了一点效用,穆王从昨日起又略有好转,身上的高热也退了下去,据跟前服侍的人说,王爷晨起时还进下了一晚参汤。
在这后苑的僻静处,杨玦正满脸暴怒地向身边那人低喝:“你当初对我说什么,你这计十拿九稳,结果呢!”他像是要大喊,却还是强忍住了,只从牙齿缝里又恨又急地道,“他还不是好端端地回来了,你找的那些人可是要了我十万两银子,这可不是小数目!”
承受着他怒火的年轻人叫做何衍,先祖也是在朝中为官的,这两代渐渐败落了,只在穆王手下谋了个小小的文职。杨玦身边都是些有勇无谋的少年武士,他便想收个精通谋略的智囊在身边,一来二去便相中了这个何衍,而何衍也不负所托替他出了几个很合心意的点子。不过这次,他显然是办砸了一件大事,终于惹来了杨玦的滔天怒火。
“公子,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何衍哆哆嗦嗦地伏着身子道,“为求稳妥,我可是亲自跟去了那边,亲眼看着他们给马下了药,谁知道他……他们换了马车……”
“废物!”杨玦哪里听得见他的辩解,一脚就踢到了他胸前,把他踢了个仰倒,“现下父亲不好了,我什么都弄不到手,我要你有什么用,还不如杀了干净!”
何衍涕泪横流地爬过去抱住他的腿道:“小人对公子一片赤诚,天地可鉴,这次的事非同小可,求公子念在小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了小人吧。”
杨玦还要再踢他,却见远远有人向这边跑来,那是他手下的一名小厮,跑到近前便急急忙忙地道:“公子,楚中卢家来人了。”
一听这话,杨玦脸色骤然转喜,待打发了小厮,方自言自语道:“我就知道外祖不会置之不理的。”他抬起脚就要走,忽然回头看着跪在地上的何衍,问道,“之后的事,你处理干净没有?”
何衍赶忙点头:“回来的路上我便早早地透露了风声,晋州的那伙山贼听说有十万白银,早便候在了那里,抢了银子,将他们尽数杀了,料理得十分干净。”
杨玦总算有所缓和,指了指他:“现下闭紧你的嘴,快去东坊寻韩先生。”
窗沿下的鸽子缓缓踱步,偶尔转过头,轻啄雕花的窗棂,鸽嘴在窗纸上磨出沙沙的响动,坐在窗下的杨琰闻声抬起了头。他听见鸽子发出咕咕的叫声,但是他看不见那只鸽子长得什么模样,只能轻轻嘬起唇,吹了个小小的唿哨,鸽子展动翅膀,呼啦啦地飞走了。
“四公子,”有人从廊外走了进来,向他低唤道,“王爷请你过去。”
杨琰听得出这是大管事方运的声音,他有些诧异地站了起来:“父王找我?”他赶忙向前伸出手,又有些疑惑,“方伯,哥哥们已经过去了吗?”
方运携了他的手,轻叹口气道:“王爷没有召其他公子,四公子请跟我来。”
王府中的路杨琰自然熟悉,他察觉方管事带他走的并非是寻常去内院的路,而是绕了道,从后院走了进去。方运缓缓推开房门,而后才道:“四公子,请进吧。”
杨琰摸索着走进屋去,只觉屋内的格局还是熟悉的,但是空气里有股熏香混着汤药的气味,让他有些憋闷。就在他跌跌撞撞向前走的时候,前方传来杨烨的声音:“是琰儿来了吗?”
杨琰赶忙俯身拜了下去:“拜见父王。”
“不要跪了,来,到父王这来。”杨烨的声音虚弱得厉害。
杨琰慢慢爬了起来,向床榻的方向走过去,他向前伸着两只手,忽然落入一双大手中,那是父亲的手掌。他忽然眼眶酸涩,险些在床边跪下去,因为有很久很久,他都没有握过父亲的手了。
“父王,你的伤好些了吗?”杨琰看不见父亲的样子,但他觉得握着自己的双手热得有些发烫,这让他不由得心里发慌。
穆王的眼睛灰蒙蒙的,他几乎要凑到很近的地方才能看清自己儿子的长相,但是杨琰看不见这些,他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怔怔望着父亲的方向,眼睛里隐约有泪水闪烁。
穆王捧起儿子的脸,仔仔细细看着他,他已有很久没有仔细看过这个儿子了,他看得那么久,都忘了回答杨琰的话。
“父王……”杨琰有些不安,他已察觉到父亲气息的虚弱,他忽然有些害怕起来,害怕这个对他一向冷漠的父亲就这样死去。
“也奚。”穆王轻轻喊了一声。
杨琰的眼睛猛地瞪大了,他吃惊地仰起脸。
“这是你母亲给你起的名字,对不对?”穆王低低地道,“你长得可真像她啊。”
“琰儿,我知道你心里埋怨父亲,你觉得我对你没有对你的哥哥们那样好,是不是?其实……”穆王轻轻地摇着头,“我很怕看见你啊,你的脸太像阿依那了,我看见你,便忍不住会想起她来。”
杨琰怔住了,他知道阿依那是母亲的小名,父亲有过三个王妃,每一个几乎都是为了联姻而娶的,他从不知道父亲对于母亲还有什么多余的依恋。
“当年我还是皇子的时候,曾有半年在河西历练,那里是拓跋家的地盘,我生平头一次遇见了阿依那。她那时只有十五岁,她是那么美丽,像个公主一样,在东胡人心里,她就是他们的公主。他们东胡人家的女儿并不在乎什么抛头露面,每逢节日她都会跑到人群中,有时候跳舞,有时候是弹箜篌,她的箜篌弹得可真好。”穆王显然陷入了回忆,他原本委顿的神色忽然显露出光彩,好像回到了当年在边塞,自己还是个青年皇子的时候,“但是我连跟她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她是拓跋信唯一的女儿,而我,只是个不得宠的皇子。当时拓跋信眼里根本就没有我,只想让他的女儿和我的三哥,也就是后来的孝宗皇帝联姻,不过这件事却被孝宗皇帝拒绝了。我因为身份不够,即使愿意跟拓跋家联姻,也只能娶旁系的女儿,也就是你大哥的母亲。”
“后来我被召回建安,封了沐王,以为此生和阿依那都不会再相见了。没想到,拓跋信一念之差,几乎成了反贼,为了招抚他,我终于顺理成章地娶了他的女儿。”穆王说到这,看向杨琰道,“琰儿,你知道么,那时我有多庆幸手中握有那么大的权势,因为我知道,如果我和其他的兄弟一样无用,即使做了亲王,也轮不到我去招抚拓跋信,更轮不到我去迎娶你的母亲。”
他说完,静默良久,浑浊的双眼里忽然流下泪来:“可是我错了啊……权势能够毁去的东西,比你能够得到的要多得多。”
“琰儿,这些话你的哥哥们都不会懂,我只能说给你听,因为我希望你好好活着,”穆王轻轻摸着杨琰的头顶,低声道,“你要明白,父亲一直不肯亲近你,不是因为不爱你。只是,你天生眼盲,我若过分爱怜,只怕引起他人嫉恨之心,他们更会加害于你。”
杨琰的眼泪忽然落了下来,他扑进父亲的怀中,哭着道:“父王,我知道的,我都知道啊。”
“你……什么都不要争……”穆王在他耳中低低地道,他已经说了太多话,气息更加虚弱了下去,但还是竭力地重复道,“我只要你好好活着……”
正在这时,原本沉寂的屋外忽然传来大声呵斥的声音,那声音十分耳熟,像是杨玦在吵闹些什么,而后又多了几个杂声,很快杨玳的声音也传了进来。
杨琰不安地转过头听了一会,低声道:“大哥和三哥好像在外面。”
穆王显然也就听见了这争执的声音,他长长叹了口气:“我的好儿子们啊……”
他仰望着床帐的青色帐顶,那让他想起曾经在河西大片草原上看过的青色苍穹,他耳边恍惚又响起了箜篌的声响,忽然的,他抓紧了儿子的手:“琰儿,接下来父亲要跟你说的话,你一个字都不能对旁人说。”
“你们凭什么拦住我,里面的是我父王,我是穆王府的三公子,你们几个左骁卫的走狗也敢拦我的路?”杨玦气急败坏地喊着,见那几个士卒仍是木桩似的堵在门前,便又指向身边那个穿着长袍的男人,“这是楚中卢氏的御史卢大人,乃是父王的妻弟,倘若耽误我们的要事,你们担待得起吗!”
领头的那名士卒只管摇头:“三公子,什么卢大人李大人,咱们都不认识,卑职只知道长公子交待过,没有他的命令,谁都不准进去打搅王爷。”
“你好大的胆子!”杨玦有舅父在身后,更加涨了气焰,扬起手就给了这士卒一个耳光,“父亲还没回来时,这王府的事务可是我在掌管,信不信我现在就要了你的小命!”
那士卒挨了一巴掌,只稍稍晃了晃,仍然站的纹丝不动,杨玦气得发抖,转头向身后道:“舅舅,你看那杨玳有多嚣张,父亲还没死呢,他就派手下的左骁卫把王府给控制了!”
一个冷冷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三弟,我若真像你说的那么嚣张,就不会允许你在父王的病榻前大喊大叫。”
杨玦回身看到这个大哥的时候,神色有一瞬间的紧绷,而后又恢复如常:“我要进去见父王。”
“父王病着,不想见闲杂人等。”
“你说谁是闲杂人等!”杨玦显然被激怒了。
杨玳看也不看他,目光扫向了一旁的卢御史:“这位想必是卢黎卢大人,不知阁下从楚中千里迢迢来建安,所为何事啊?”
按说卢黎是他的长辈,可对着这位阴沉的长公子,他心中竟有些畏惧,拱了拱手道:“奉家父之命,有件事情要前来与穆王殿下商议。”
“我说了,父王病着,不便见客,阁下还是请回吧。”
杨玦在一旁忍无可忍地开口道:“杨玳,父王是跟你同行时出的事,你现在又百般阻拦我们探望父王,到底安的什么心!”
杨玳终于转过脸来看他,他咬着牙,冷笑道:“三弟知道父王是怎么出事的么?不如我来细细地告诉各位。”
府中诸人都知道穆王是从马车上摔下而受的伤,然而王府的马匹和车辇都是专人细心打理的,怎么会好端端地从马车上摔下呢?谁也不知道当日的个中细节,如今长公子提起,诸人不由得都凝神听了起来。
“我们此番是先到河西,再去安阳,安阳城外有一段山路十分陡峭。你们都知道,我的那辆马车是月溪国打造,车轮皆用软皮包裹,父亲经不得山路颠簸,行了半里路便与我换了辆马车。谁知换了车后没多久,驾车的马便疯了一样跑起来,直向着山崖下冲了过去。若不是我手下的祁连阳奋力拖住马车,现下父亲可不止是摔伤,说不定已在山崖下尸骨无存!”他声音冰冷地道,“后来经查验,发疯的两匹马被人事先喂下了蛇蔓草,吃了这种草的马不久后便会血气暴涨,横冲直撞,如果不被强行拦下,会一直跑到死为止。给马儿下毒的人也算是心机深沉,他大约一路跟着我们的队伍,赶在行路陡峭之处才下手,目的大约是要置我于死地,没想到却害了父亲。三弟,你说,是什么人这么想要大哥的命呢?”
杨玦看着他的眼睛,心里直发寒,他强撑着道:“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父亲乘坐你的马车出了事,最大的嫌疑难道不是你吗!”
第13章 薨逝
眼看他们的气氛剑拔弩张了起来,卢御史自觉该拿出长辈的样子,便上前道:“玳公子,穆王殿下出此意外,究竟原因如何,现下恐怕还没有定论,”他轻咳一声,“恕我直言,眼下最要紧的还是王爷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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