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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我想想，你应该，应该是延沂吧，好多年没见，长得完全不一样了。我刚刚醒过来，很多事情都还没有想起来。你是来找君恪的吧，听说你的眼睛失明了，我还一直很担心，可是也没有时间去看你。如今看你，大概是好了吧，我就不用那么担心了。你师傅还好吧？”
　　“劳烦国师挂心，没时间去看，写封信也没时间？”
　　本来沐稳一向是不屑戳破某些寒暄的，可是今日就是冲着苏砚来的。
　　苏砚的脸上一阵尴尬：“不是，只是，当年跟你师傅的事情，你心中也大概明白，我不想再让他觉得为难，也就不再去打扰。”
　　“既然不想再打扰，又何必问。”
　　嘴上说得好听，不想打扰？那还在这里问，有什么好问的。
　　“延沂，是这几日心情不好吗？”针针见血，不把人逼到角落里就不甘心。
　　“师傅自从来到疆国之后就与本王断了联系，本王一直在找他，却一直找不到，还以为国师和师傅曾经相交一场，应该知道师傅的下落，这才过来多此一问。”
　　苏砚满脸的担忧：“你师傅不见了？多久了？不行，会出事的，我会马上加派人马去找，你现在有什么线索吗？”
　　“最大的线索不就是国师你吗？”
　　“我？可是我也从未见过你师傅啊。”
　　“师傅听说了国师过世的消息之后就来疆国了，可是整个疆国却好像从来没有过师傅的踪影。依照本王的推测，师傅不管是想要帮国师报仇还是想做其他的事情，来到疆国的第一件事情，肯定是去国师的坟前。但是，一直守在陵园里的高手却说从来没有见过师傅，国师觉得，那个高手的话信得过吗？”
　　苏砚明眸一转：“耿净殊跟了我很多年，绝不会骗我，他说没有见过肯定就是没有见过，可能是你师傅在别的地方出事了。”
　　“没错，耿净殊是不会骗国师，可是却会骗其他人。对吗？”
　　“延沂，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沐稳清冷的茶色眼眸扫了苏砚一眼：“如果国师的神智已经清明了，就该记得起很多尘封的往事。当年，本王的父亲与大将军易显澜英雄惜英雄，不管两军对垒，私下里约好了来一场公平的决斗，可是。”
　　“哦，你说那件事情啊，易显澜年轻气盛，可是也担心你爹会暗中埋伏，就将此事与当时参战的几位同僚说了，也不知是谁居心叵测，竟然埋伏了人马。趁着易显澜和你爹比试的时候下黑手，你爹负伤逃走。”
　　“易显澜当场就发怒了，他觉得肯定是其中哪一个知道事情的人为了陷害他，然后对你爹下手，才故意设下的计策。易显澜光明磊落金戈铁马，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当时很多人都怀疑是君恪的爹，因为君恪的爹一向主张阴谋，该杀就杀，这种机会绝不会浪费！”
　　“当然，易显澜从那时就跟我们苏家结下了仇怨，因为在他眼中，只有我们苏家的几个人才会出这种下流计策。而苏逸冉后来也并未辩解什么，直接从前线退了下来，不再管战事。当时你爹拖着伤上战场，结果被箭射中，伤了一条腿。”
　　沐稳听完苏砚的话之后，清冷的开口：“国师，当年的事情你参与其中，后来君恪去陵川你也知道，两次，本王的父亲都差点丧命。”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百七十九章　认贼作父

　　“延沂，你爹丧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本王的父亲曾经对本王这样说‘如果说，这世上还有几个朋友不会对我下手，逸冉和显澜是我唯一相信的人’。多年前害他腿残的阴谋，不是易显澜做的，自然也不是苏逸冉做的。”
　　“多年后因为苏郢的无心，害他差点被刺杀的阴谋，自然也不可能是易显澜做的，更不可能是已经死了的苏逸冉做的。偏偏两件事，国师从头至尾都参与其中，这种巧合，好巧。”
　　苏砚眼神一冷：“延沂，你不要血口喷人，你师傅就是这么教你的吗？毫无证据凭空猜测的事情也能拿来胡说八道？”
　　“师傅教本王的是，这世上所有的巧合其实都是精心安排的必然，不管是天意的必然，还是人心的必然。更多的事情本王也不想与国师探讨了，毕竟陈年往事，即使有证据又如何，毕竟该死的人都死了，国师激动什么呢？”
　　“你。”苏砚被沐稳给气得说不出话来。
　　“既然师傅没事，本王自然也不会多管闲事，本王等着师傅回来，然后和师傅一起回去。本王一向都不喜欢劳师动众的，否则，只怕要麻烦炎国的军队来接了，还请国师三思。”说完后就起身离开。
　　苏砚冷冷开口：“你何时知道的？”
　　“其实，本王从始至终什么都不知道，因为国师的计策实在是太天衣无缝了，没有一丝破绽。本王只是跟国师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前尘往事而已，不过国师刚才这么一问，本王应该是全都知道了。”
　　“你不怕我杀了你！”
　　“本王应该庆幸本王是师傅的徒弟，单凭这一点，暂时死不了吧。国师怕的无非是苏郢知道真相，放心，本王没那个闲情逸致告诉他，他最好当一个一辈子都不知道的傻瓜最好。”
　　苏砚森冷的说：“但愿你能做到。”
　　“可惜，我们都希望苏郢是一个傻瓜，他却不是。”说完后就离开了。
　　天乐宫中，偌大的宫殿里，只有易晟瞿和苏郢两个人，寂静得连一根针掉下来都听得见，他们只能听得见彼此的呼吸声。
　　“皇上，这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将好不容易到手的兵权交出去？我不是想贪图苏砚的权力，我也不想要，只是好不容易可以自己做主，不用再受制于人，为何还要将权力拱手于人？
　　“君恪，你还记得你父亲死的那一年，大将军府发生了一场大火吗？几乎将整个大将军府烧成灰烬，现在的大将军府是在原来的废墟上重建的。”
　　“记得，那时父亲过世不久，微臣在府中为父亲守灵，从府中的楼阁上就看见大将军府火光冲天。那场火烧得莫名其妙，那个时候还有人传言是父亲的怨气才让害他的人遭天谴，微臣也是懵懵懂懂的。”
　　易晟瞿冷冷的勾了勾唇角：“君恪，你知道大将军最后跟朕说的话是什么吗？他说，他要将所有真相带进坟墓，他要你一辈子认贼作父。”
　　两句话，宛如晴天霹雳。
　　“这？皇上，您不会平白无故的提起当年大将军府的火灾，是不是您知道了其中的什么事情？您告诉我啊！”
　　“你父亲当年是在城外被人刺杀的，大家都诸多猜测，你父亲为何会出现在城外？想必是有人故意约他去，然后设下了陷阱。可是，谁能让他毫无戒心的去赴约呢？”
　　面对呼之欲出的真相，苏郢的心都快要跳出胸口了。
　　“大将军临死之前，交给了朕一封信，很老很旧的一封信。大将军说他从年轻时就不喜欢这些文绉绉的东西，每次有人来信也会让家臣念给他听。年轻的时候意气风发，很多信件和拜帖他都不屑一顾，也就会让家臣放置在地底的密室里。所以当年那场大火并没有烧到那些信件，这几日，大将军在府中禁足，闲来无事就去地底的密室里看以前的一些东西，结果发现了这封没有被打开过的信。”
　　“就是这封信，完全解开了你父亲死亡的真相，还有大将军府大火的真相。信上，有人约大将军出城去，要告知大将军当年在战场上设计沐同悼的幕后黑手真相，信上约的时间和地点，都是你父亲被杀害的时间和地点。也就是说，那个真凶，是想同时杀了你爹和大将军，可是大将军没去，他怕那封信被发现，才要一把火烧了大将军府。”
　　“很多事情过了很久，可是大将军却清晰的记得，那一年听见你父亲的死讯之后，大将军也赶到了苏府。正好遇到了一个人，那个人很惊奇的问大将军怎么会在这，大将军当时只回答他说，因为那个时候大将军的岳父病危，所以大将军出城了好几日，刚刚回来。”
　　“当时并没有细想，现在大将军才明白，那个时候，也就是那个回答，让对方知道大将军并没有看见信件，这才想烧了信件，烧了大将军府。谁知大将军府底下的密室才放着信件，那封信没有被烧，却在这么多年之后被找了出来。”
　　这一下苏郢完全如坠冰窖，一句‘认贼作父’已经让他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皇上，不要再说了，微臣不想听了。”
　　易晟瞿凄凉的笑笑：“好，那么朕就说一点你想听的，你不是在问朕为何要将好不容易到手的兵权交出去吗？因为，这些兵权从始至终都不在朕的手里，交不交，只是一个场面样子而已，如果敢反抗，整个皇族，都会不得好死。”
　　“君恪，我们都好惨，我们的命运早就被别人捏在手中了。朕小时候答应过你要当个好君王，朕也想当一个好君王，即使没有那份气魄本事，至少也能好好的信任着你，不要你为难。可是朕只能昏庸，否则，朕活不下去。”
　　“整个奢靡的皇宫是□□，弥漫着整个皇宫的香气是□□，朕身边的皇后是□□，就连朕身边的臣子也是□□。君恪，朕已经中毒很多年了，每一个月，若是没有解药，会比死还痛苦。”
　　苏郢惊得合不拢嘴：“皇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何绸玲是苏砚的养女，故意被送进宫中，然后与朕亲近，可是她身上一直带着毒，朕很小的时候就与她翻云覆雨，痴迷上了她带着□□的身子，还一直不知。后来遇到了苏砚精心安排的调香师，整个皇宫就充斥着香气，这些香气与朕体内的毒相遇，朕才发现自己已经病入膏肓了。”
　　“苏砚说，只要朕乖乖听话，那么每个月他都会给朕解药，否则，他就只能撕破脸了，灭了整个皇族，要朕生不如死。朕乖乖听话，那么即使他登基，也会让朕一辈子荣华富贵，他也不想流血。”
　　“朕很害怕，想告诉大将军，可是朕知道，大将军不是善类，一旦知道这件事，他绝不会帮朕，反而会拿着苏砚对朕下毒的事情为借口，而发兵跟苏砚争夺，朕还是只能成为牺牲。所以朕就一直被苏砚控制着，按照苏砚的计策，他先假死，然后利用你的手除掉大将军，他再复活掌权。”
　　“慢慢的，朕会更加昏庸，然后会禅位给他，那么所有的一切就顺理成章，他是千古忠臣，朕也是退位贤君，何乐而不为。而你，一辈子也不会知道，还会忠心耿耿的帮着他，一辈子‘认贼作父’。”
　　苏郢浅浅一笑：“皇上，不要跟微臣开玩笑，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皇上，您太累了吧，微臣宣御医来给您诊脉。”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百八十章　信件

　　易晟瞿苦涩的一笑：“朕知道你的心情，这何止是天方夜谭？从小教导着自己忠君爱国的人，其实就是隐藏被幕后的乱臣贼子，从小给自己关爱让自己依靠的人，却是自己真正的杀父仇人。”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苏郢一声吼了出来。
　　“他威胁过朕，如果朕敢跟你透漏一个字，那么也就是朕的死期了。不过，一直以来是朕错了，曾经，朕以为他真的会兑现给朕的承诺，可是，自从知道了你父亲的死亡真相之后，朕就明白，他也会杀了朕的。”
　　易晟瞿继续说：“其实朕想过，永远瞒着你，让你什么都不知道的过一辈子，或许你不会那么痛苦。可是，朕最后还是觉得，你才是整个阴谋中被伤害最深的人，他不仅杀了你的骨肉亲人，还让你对他感恩戴德。瞒着你一生，对你太不公平，你应该知道真相。”
　　“我不相信！一个字都不相信！皇上您只是太累了，您在胡说，您只是跟微臣开玩笑，您一向喜欢跟微臣开玩笑的，您不要继续了好吗？微臣求求您，告诉微臣，这只是您的玩笑，微臣求您了！”苏郢身体发抖的不停摇着头。
　　“朕也好希望这是一场玩笑，回想起来，朕这半生，真的是一场玩笑啊！有个从来不管不问自己的父皇，有个狼子野心的奸臣，还有一个一直被欺骗着傻傻的忠臣。君恪，给你看样东西吧。”
　　易晟瞿从怀中掏出了一封陈旧的信：“打开看看吧，这上面约大将军出去的笔迹是那么熟悉，曾经多少个日夜握着你的小手教你写字。”
　　苏郢颤抖的去接过信，然后小心翼翼的打开。
　　不会是，不会是，都是骗人的，骗人的，一定是骗人的。
　　打开之后，看到那些熟悉的字迹，看到那个上面那个父亲被杀的地方，看到真正的真相。
　　苏郢再也站不住，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绝望的闭上了双眼，两行清泪流淌而下：“为什么？”
　　身后，不知何时，苏砚已经站在了那里，冷冷的看着易晟瞿和苏郢。
　　苏府中，沐稳将轩辕境和杨珏，秦倾画，凤绯陌叫在一起，然后将自己所有的猜测说了出来。他现在在苏砚面前已经藏无可藏了，只能让身边的人知道真相，这样即使他出了意外，还能有人回去说出真相。
　　其实沐稳所有的怀疑是从沐同悼被刺杀差点丧命开始的，当初他封王，与墨夷唯下棋的时候，苏郢在丞相府中很清楚的跟他说了，苏砚是因为九罗璧才被陷害，背上了谋逆的罪名。而且苏郢也说了，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只有几个，那么知道苏郢前去炎国的人也就那么几个。
　　这里有一个时间的衔接，苏郢并未在望江楼题字之前就被人跟上了，所以他才要设计接近沐稳，然后住进丞相府避开跟着他的耳目。这也就证明，盯上他的人并非是后来才因为其余事情盯上他的，而是一开始从他进了陵川就盯上他。
　　苏郢行事一向小心，根本不可能露出破绽和痕迹，所以能够在陵川盯上他，只能说明早就知道他会去陵川，而且咬定了他不会离开陵川。在那种时候，能够那么紧张的盯着苏郢，无非就是因为苏砚的九罗璧谋逆案。
　　再仔细回想，当时知道苏郢前来陵川的人，易晟瞿，苏砚，乐鸢。其余的家中之人即使知道苏郢出门了，也不可能知道苏郢去陵川。
　　即使退一万步讲，这件陷害苏砚的事情是易显澜做的，那么他也就可能推断出苏郢会去陵川找沐稳和轩辕境。所以，最终知道苏郢行踪的人不过就四个。
　　而有能力派出精锐杀手去刺杀沐同悼，然后又指使人下毒，再调动拥有鬼月弯刀的暗卫去铲草除根。很显然易晟瞿和乐鸢都做不到，那么就只有易显澜跟苏砚了，这下就更好解释。
　　沐同悼与易显澜曾是战场上的敌人，也是最好的知己，就像沐同悼自己所说的一样，易显澜不会害他。他们武将不像这些谋士一样会搞些暗杀什么的，即使是为了大局，也不会轻而易举的对自己最大的对手动手。对于最大的对手，他们只会用光明正大的方法去赢。
　　所以，最后的结论只剩一个，就是苏砚。
　　这就让人费解了，苏郢明明是为了帮苏砚才去调查，千方百计的要证明苏砚的清白，那么苏砚为何派人跟踪他，甚至杀了跟他可能有所交集的人呢？只有一个原因，就是苏砚不希望苏郢调查到真相，甚至暗中去抹灭真相。
　　明明是被冤枉的人，却要去抹杀真相，只能说明他并不冤枉，至少，他并不无辜。一旦真相暴露，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事情。
　　于是就更让人不解了，他好好的为什么要冤枉自己呢？
　　有一种计策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他冤枉自己不是真的为了冤枉自己，而是为了冤枉别人。事情牵扯的是九罗璧，而九罗璧是谁送给他的呢？当然是易显澜，想必他早就准备了好了让易显澜逃不开的证据，他不需要苏郢去找真的证据。
　　可是，世事难料。
　　本以为绝世的九罗璧绝对是赖不掉的证据，但是苏郢却在玄国找到了另一块九罗璧，然后轻而易举的为苏砚找了借口。
　　所以，这一对九罗璧在轩辕境和沐稳手中的沉浮，不得不说是天意安排。如果当初轩辕境没有一怒之下将自己的那一块丢在陵江里，苏郢绝不可能在玄国找到，那么，就没有后来苏郢帮苏砚洗刷冤屈了。
　　至于沐稳，他从一开始就推断出了这件事情，只是他还不敢确定，就一直藏在心里，因为，那个时候他还怀疑易晟瞿。
　　后来，沐稳的心中又有几个疑问。
　　首先，就如他跟苏砚说的，古君弋一到疆国，第一件事情肯定就是去苏砚的坟墓前，谁知耿净殊却说没有见过？这一点，沐稳从一开始就不信，而撒谎的人是耿净殊，是苏砚的人，他说谎都是帮着苏砚的。苏砚是不会害古君弋的，那么说明背后肯定有事，暂且静观其变。
　　其次，就是当年在战场上，易显澜和沐同悼要私下单独比试，结果却被疆国设下埋伏，带伤逃走，最终强撑着上战场，然后中箭废了一条腿的事情。沐稳自然是不会相信什么易显澜和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