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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妾难为:包子-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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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忙抬头,只见翟清崇紧张地冲进门来,知道看见她,才猛地松了口气,“谢天谢地,你回来了。”
“怎么了?”她起身迎上去,翟清崇的脸色惨白,看起来神色憔悴,眉宇间还有几分焦急,整个人一副萎顿的模样。
“外面出来大事,”一把握住她的手,熟悉的温接触到皮肤,翟清崇才稍稍安定下来,他抬头看着她,“承凤郡主被杀了!”
。。。
 ;。。。 ; ; 迷迷糊糊醒来之前,她听见有人屋里在争吵着什么。
“二叔,她毕竟是个姑娘家,您这手法也……”
“哈哈,这不是着急嘛,况且也没真伤着她。”
“嘘……”
“小荷,怎么了?”
“她醒了。”
原本还想再多听些有用的,没想到对方那么敏锐,温淑宜在心里苦笑两声,只得睁开眼睛。
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妙龄少女,大约十四五岁年纪,长着一张圆圆脸,十分可亲的模样,见她醒来,甜甜一笑,“你终于醒啦,对不起,都怪二叔下手没轻没重的,幸好少主身边带着醒神的香料,否则,你还得在晕上两个时辰呢!”
她噼里啪啦说得热闹,温淑宜却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戒备地扫视着屋中的几人,心里有些害怕。
这是劫匪?图财?看他们中间还有姑娘家,总不会是劫色吧。
心下念头急转,她稍稍向后一躲,避过少女伸过来的手,力压制着声音里的颤抖,令自己冷静下来,“几位英雄,小女身份卑贱,不……不值得诸位下功夫,诸位若是,若是有什么需求……”
不等她说完,少女已经“噗”的一声笑成了一朵花,转过头用埋怨的语气道,“二叔,瞧您干的什么好事,人家还以为咱是抢劫的呢。”
被称作“二叔”的中年人声如洪钟,他哈哈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拱拱手,“我洪二是个粗人,对不住姑娘,这厢赔礼了。”
他们言语行动虽然亲热,温淑宜仍然心存戒备,握紧拳头,冷冷地望着两人。
少女朝她粲然一笑,“忘了自我介绍,我姓云,名叫晚荷,从小就在少主身边长大,这位是洪二叔,虽然他比较粗鲁,但为人最好啦,今后你就知道,别他的记仇哦!”
“云姑娘……”
“别那么见外,叫我小荷就好了。”云晚荷又露出一个天真的笑脸。
温淑宜被她这样一堵,只好改口,“……小荷姑娘,请问这位洪先生将我……”她硬生生将到嘴边的“掳”字咽了下去,改口道,“将我带来,可有什么事见教?”
“自然有事,你等一等,少主过一会儿就来了。”
“……天色已晚,若再不回去,家人要担心的,廉郡王掌着北营府兵,怕到时候闹起来,对几位也没好处。”她强迫自己冷下声说着,又想起宁昱那番关于“防身之技”的话,暗暗拔下一枚发簪,握在手心。
“你就放心吧,”云晚荷恍若未闻般笑着,一眼瞥到她的动作,出手如电,扣住她的脉门,“也别做奇怪的事哦,虽然你是少主请来的贵客,可是少主也吩咐过,绝对不能让你跑掉。”
手里的发簪被强行夺走,温淑宜揉揉被捏痛的手腕,越发觉得疑惑起来。
云晚荷这样一个小姑娘都有这么好的身手,更别说旁边站着的那位洪二,一看便是个精华内敛,内劲十足的高手,以她一个弱女,定是逃不出去的,只是这些人怎么看都不像有恶意,却为什么把她强行虏来,又不说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时,屋外忽然传来了脚步声。
“是少主来了!”云晚荷一下跳起来,步并作两步地去开门。
温淑宜不由得屏住呼吸,即将见到的这个人,也许就是要决定她命运的人。
云晚荷打开门,脸上喜色乍露,“少主!”
温淑宜抬头去看,只见门外站着一个年轻男,衣着并不华贵,只是如寻常姓一般穿着粗布麻衣,脸倒也英俊,但并不同于翟清崇的清贵气,也不像宁昱的冷傲,却是活脱脱一个细眉细眼的样——她不由缩了一缩。
有点像只狐狸。
落在这样的人手里,让她心里有些没底。
那男并不走进来,只是站在门口上下打量了她几眼,便开口道,“荷丫头,带着她,跟我一道来。”
云晚荷忙应了,便想去搀温淑宜,温淑宜一闪,自己站了起来,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那男,虽然恐惧,但总不能丢了骨气。
那男见她这副模样,嘴角噙起一缕笑容,满意地点了点头,“这还像样。”说着,便当先转身而去。
云晚荷忙催着她跟上。
看看天色,已经将近时,月色轻柔地覆盖着远近的景色,温淑宜放眼看去,发现她们眼下竟在一座山的半山腰,而那年轻男正领着她们往高处爬。
一上只能听见蝉鸣蛙叫,人噤若寒蝉,温淑宜忍不住心想,难道这位少主杀人还如此浪漫,非要费神爬到山顶,在月光下眼看鲜血横流。
正当她胡思乱想时,男停了在了一间小祠堂前。
“进去吧。”他言简意赅。
“……能不能在外面说?”临近时,又是在深山里,温淑宜忍不住腿脚又些发软。
男瞥了她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直觉得那纤细的眼睛像狐狸眼一般冒着绿光。
“怕什么?哪怕这里真有鬼物,也绝不会伤你。”他说着,一把推开门,示意云晚荷把她扶进去。
祠堂虽小,却该有的全都有了。
她看着那一排排位和香火有些心虚,男却气定神闲地走过去,拿起其中一块,轻轻吹了一口气,拂了拂上面的灰,扔到她面前,“看看这个。”
她抖着手捡起来,只见上面写着,“妹赵念阳之灵位”。
“这是……”她不明所以地抬起头来。
男在祭桌边的椅上坐下来,望着她,眼神里满是笑意,“这是你。”
“哐当”——
她失手把牌位掉在了地上,身后,云晚荷已经兴奋地喊出声来,“少主,她就是您找了十年的念阳小姐?”
男点点头,微笑地看向她,“念阳,虽然你从未见过我这个哥哥,但我可是打你在娘胎里开始,就看着你了。”
“不……你认错人了,我……我不是……”
“对了,还没告诉你,我叫赵念黎。”男一手支着脑袋,轻声说道。
。。。
 ;。。。 ; ; 宁昱悄悄带着她从后门出去,角门边系着他那匹白马,他先将温淑宜扶了上去,随后自己一踩马镫,轻盈地飞身上来,“坐稳了。”
“等等……喂!”不等温淑宜阻止,他就一甩缰绳,马便撒开蹄跑了起来。
温淑宜吓得赶忙抱紧马鞍,风声中,她听到头顶传来一声轻笑,“敢跟你婆婆顶嘴,倒怕畜生,有趣。”
“谁……谁怕了!?”宁昱话音里有些调笑的意味,她不由忿忿,正想回嘴时,那人却故意使坏,一勒缰绳,白马顿时刹住脚步,高声嘶鸣,前蹄高高跃起,温淑宜顿时慌得顾不上说话,忙伏下身去贴近马鞍,死死地抓住缰绳,生怕自己被甩下去。
而白马却十分通人性,宁昱只是随便拍拍马头,它便立时安静下来,改用平稳的速一小跑着。
“宁昱!”终于松了一口气,温淑宜擦擦额上的汗,回头凶狠地瞪了对方一眼。
宁昱无辜地耸耸肩。
七拐八弯地走了一会儿,来到一处僻静巷里,宁昱勒了一把缰绳,示意她下马,“到了。”
这是一处十分幽静的庭院,虽然看上去范围不大,但布置得很精巧,从正门进去,只能看见一间主屋和后面的两进屋,要不是宁昱一提醒,温淑宜觉得自己绝对看不见隐藏在花木之间视觉死角位置的那些小小的院落门庭。
她曾经听说过类似的设计,利用人的错觉来制造一些隐秘的房间,只是她没想到,这间看似普通的庭院里,却将这些知识应用到了致。
她不由咋舌,“这是什么地方?”
宁昱回头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我家。”
他的态轻描淡写,温淑宜却差点吓得跳了起来,“什……什么?”
“怎么?除了长公主府,我就不能有个自己的地方么?”宁昱若无其事地说着,不知从那里翻出来一只炉和水壶,去后院打了水,就地支起火,烧起了水。
“对不住,这里很久没来客,怠慢了你。”
“不不,是我打扰了。”温淑宜慌忙摆摆手,左顾右盼之下,仍然觉得十分疑惑。
这里虽然生活器具一应俱全,却总感觉是荒无人烟,总不像个住的地方。
“你平时都住这?怎么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她试探着问。
水咕嘟咕嘟地冒着气泡,宁昱沉默了一会儿,答道,“一个人清静。”
温淑宜还来不及手滑,然而宁昱的下一句话已经追到耳边,“不过现在,我不这么想了。”
“怎么说?”
壶里的水开始翻滚,宁昱提起来,将开水倒进她的茶杯里,顿时,茶香满室。
“我发现,如果身边有个能说说话的人,也不算坏。”宁昱说着,饶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
温淑宜心头一慌,连忙低下头假装喝茶,她忽然觉得,就这样贸贸然跟着宁昱出来,好像有点不妥。
于是她慌忙站起来,“那个……刚才从长公主府上出来得匆忙,没跟玉烟交代,若她找不到我,那就不好了。”
将她慌不择的模样尽收眼底,宁昱微微一讪,示意她坐下,“你我有约在先,放心,我不会食言。”他停一停,又道,“翟府上,我稍后自会去禀明,你要是不嫌弃,尽可以先在这里呆着。”
“劳烦你了。”温淑宜稍稍放下心来,随即苦笑,“也不用煞有介事地去说,想来现在那边也没人关系我的死活,过不了几天,就该办喜事了。”
宁昱挑起眉,“你就这么让容宛那个丫头抢了先?”
“我?人家又是表兄妹,又得王妃欢心,我算老几,凭什么拦人的呐。”温淑宜捧着茶杯,叹道。
“你也得防身之技,总不能……”
宁昱话没说完,温淑宜已经明白了他的弦外之音。
总不能永远靠别人吧。
翟清崇?宁昱?长公主?这些人无论亲疏远近,能帮得她一时,却没法帮她一世。
她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分明是她的男人,难道她还要用那些见不到光的手段去争去抢不成?
可若没有上辈那份彼此间的笃定,她是连这份感情都不屑去经营的。
千言万语都说不出口,最终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君阳,你不明白。”
这称呼让宁昱眉间的阴云稍霁,他的表情放松下来,“也罢,回头再说,我还有些事,晚些再过来。”
温淑宜忙不迭地点头,宁昱便起身出门,不多时,马嘶声响起,马蹄声一远去。
她稍稍坐了一会儿,觉得有些无聊,就一个人往园里去逛。小院不大,很快便走完一圈,这里不同于长公主府,尽种些四时不谢的鲜花,而是满植松柏草木,虽然清冷,却别有一番滋味。
此时已近黄昏,她无意间一抬头,只见西边天际一轮血红的夕阳孤独地挂着,烧红了周围的一圈云彩。
呆了这么长久,这个世界依然如此陌生,不仅如此,她似乎连唯一一个最熟悉自己的人,也快要失去了。
宁昱在阳光收尽最后一丝光芒前归来,他手中提着些菜色,招呼她吃饭。
“饿了吧?”
“早就饿了,你这里怎么连个厨房都没有。”她一面狼吞虎咽,一面抱怨。
“慢慢吃,吃完我送你回去。”
不知怎的,温淑宜觉得宁昱的眼神有些不对。
那双眼睛里放出的光依然冰冷,却多了一丝不知哪来的阴森和疯狂。她无意间低头,竟看见宁昱的衣襟上染上了一块腥红。
血!
她忽然有些害怕,强笑道,“不麻烦了,叫王妃看见,又要生事端,你送我东市街口,我自己回去便是。”
难得的,宁昱也没多加反对,安静地看她吃完,便依言将她送到地方,打马离去。
那副空茫的模样让温淑宜觉得他有些魂不守舍,然而也没时间容她多想,她深深地吸口气,理了理衣衫,抬步往王府走去。
已经快要宵禁,往日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已经变得空空荡荡,冷风吹着,她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然而就在这时,忽然有一双粗糙的大手从身后将她闷住!
她还来不及挣扎呼喊,对方便一记手刀敲在她的颈部。
她晕了过去。
。。。
 ;。。。 ; ; 薛氏很快派人来她这里取走了账册,顺便锁了沈妈妈为她准备的那间倒坐厅,像是报复般,又将她叫过去,狠狠训斥了一顿。
“账册这些东西,怎么能交给下人经手?崇儿,你也不晓事了。”薛氏一面翻着账册,核对数字,一面瞟着温淑宜,朝翟清崇埋怨道。
“娘,她又不是外人。”翟清崇小心地陪着笑,薛氏轻哼一声,正想再说下去时,容宛见机忙端上茶,劝道,“姨母消消气,表哥历来不好这些,您也知道。”
“唉,又有谁天生是喜欢的,今后王府总要交到他手里,不好好着,怎么让人放心?好在今后有宛儿你时时能帮着他,我也能放心些。”薛氏的表情一下变得慈祥起来,拍着容宛的手笑道。
容宛低头和顺地笑着,悄悄抬眼望了一眼翟清崇,又慌忙低下,脸颊飞红。薛氏见她这副神情,笑得更是开心。
好一幅母慈媳孝的美好画面,温淑宜瞧着,却只觉得浑身别扭。
好在薛氏暂时也无暇再来顾及她,挥挥手将它们打发下去,便叫过几名侍女,扳过账目来开始查账。这几日功夫须得把账目查对完,然后启程回京城的王府,为翟清崇和容宛筹备婚事。
一想到婚礼,温淑宜心里就好像长了一根刺般。而抬眼看去,容宛正站在翟清崇身边,悄悄同他说着什么,翟清崇听得十分耐心,时不时地也回答几句,郎才女貌,正如一对璧人。
她只觉得心里的火烧得越发厉害了,只是人家现在是有正式婚约的未婚夫妻,而她却只是他的一个侍妾,甚至还要执妾礼对容宛跪拜,思虑及此,她心里恨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薛氏的动作快,到第日一早,已将积年的账目全都核清,又雷厉风行地查出沈氏这些年守着这处富饶的庄却监守自盗的事,原本薛氏想将她送进大牢,亏得容宛求情,说婚前见刑事不吉利,这才免了牢狱之灾,改为赶出府去。
离开的那天清晨,温淑宜上马车前,正巧瞧见周嬷嬷将沈氏从庄里拉出来,剥去的平日里身上穿的绫罗绸缎,头发不再挽作精明利落的发髻,而是像个普通婆似得散乱着,两眼空落落地地看着前方,仿佛生无可恋。
温淑宜感觉自己的恻隐之心有些蠢蠢欲动,她深深吸口气压抑下去,钻进了马车中。
有些人的结局是咎由自取,她若插手,岂不是坏了天道循环。
石县的城门已然消失在身后的烟尘中,温淑宜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短短半月,来时的心情竟已不复,而眼下,她竟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一行人紧赶慢赶,脚程比他们来时快了许多,终于在晚膳时分赶到了王府,府中早已接到了信,在花厅中摆了宴席,权当给容宛接风。
既是亲戚,又是未来的儿媳妇,廉郡王却并没有表现得像薛氏一般亲热,温淑宜偷眼瞧着,觉得他似乎拧着眉头,有些不快。
她私心揣着,也许这位古板的王爷是在介意这个未来的儿媳妇竟然在没过门前就先把事情坐实了,感觉丢了家门的脸。
而容宛的温柔和顺,又令他找不出反对的理由,只能无奈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很快,翟府就开始为少主的婚事忙碌了起来。
这自然不干温淑宜什么事,她只能整日呆在云和轩里,眼瞧着翟清崇为那一应繁复的成亲礼节而忙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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