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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留香5蝙蝠侠-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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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留香笑道:“他上辈子想必欠了女人不少债,留着这辈子来还的,只不过……凭良心讲,他这次上当,倒也不能怪他。” 
  张三道:“哦?” 
  楚留香道:“那位金姑娘本就是什么事都做得出的,若说她骑马上过房,闯过男人澡堂,甚至说她脱光了衣裳在街上走,我都不会觉得奇怪,但若说她会奸计骗人,那就连我也是万万不想不到的了。” 
  胡铁花叹了口气,喃喃道:“这老臭虫虽然也是个臭嘴,但有时至少还会说几句良心话,我就因为再也想不到她是这样的人,所以才会上她的当。” 
  张三道:“这话倒也有理,但方才骗人的难道不是她么?” 
  楚留香道:“我想,她方才那么样做,一定不是她自己的主意。” 
  胡铁花道:“不错,她一定是受了别人的指使,说不定还是被人所胁,否则……” 
  张三道:“否则她一定不忍心来骗我们这位多情大少的,是不是?” 
  他不让别人说话,接着又道:“但像她那种脾气的人,又有谁能指使她?威胁她?” 
  楚留香沉吟着,道:“说不定她有什么把柄被人捏在手里。” 
  胡铁花道:“不错,威胁她的人一定是了枫,你看她见到丁枫时的样子,就可看出来了。” 
  张三道:“那也未必,她对那位丁鲍子事事忍让,说不定只因为她对他早已情有所钟,女人家对自己喜爱的,总是让着些的,你看那位丁鲍子,不但少年英俊,风流潇洒,而且言语得体,文武双全,我若是女人,见了他时,那脾气也是万万发作不出来的。” 
  胡铁花眼睁睁的听着,忽然站来,向他长长作了一揖,道:“我求你一件事好不好?” 
  张三也不禁怔了怔,道:“你想求我什么?还想吃烤鱼?” 
  胡铁花叹了口气,道:“我求求你,不要再气我,我实在已经受不了了,等我发了财时,一定赔你一条船,而且保险和你那条船一样破。” 
  张三也忍不住笑了,喃喃道:“这人本来说的还像是人话,谁知说到后来又不对了……” 
  他接着道:“你们若说她竟是受丁枫所胁,也未尝没有道理,只不过,丁枫想要的本是楚留香的命,何苦要他去偷那玉蟠桃?” 
  胡铁花道:“这你都不懂么?……这就叫做借刀杀人之计!” 
  张三道:“借刀杀人?” 
  胡铁花道:“丁枫想必也知道老臭虫不是好对付的,所以就要他去盗那玉蟠桃,想那极乐官岂是容人来去自如之地?老臭虫若真去了,还能回得来么?” 
  张三拊掌道:“不错,想不到你居然也变得聪明起来了。” 
  楚留香道:“还有呢?” 
  胡铁花道:“还有什么?” 
  楚留香笑道:“丁枫用的这本是一条连环计,一计之外,还有二计,你这位聪明人怎会看不出了。” 
  胡铁花道:“还有第二计?是哪一计?” 
  楚留香道:“那是三十六计中的第十八计,叫调虎离山。” 
  胡铁花道:“调虎离山?” 
  楚留香道:“不错,他在这里想必有什么勾当,生怕我们碍了他的事,所以就想将我们远远的支到星宿海去,这一去纵能回来,至少也是半个月以后的事了。” 
  胡铁花默然半晌,摇着头叹道:“看来也只有你这样的人,才能看得破丁枫那种人的好计,我的确还差得远了,这种阴险狡诈的事,我非但做不出,简直连想也想不出。” 
  楚留香失笑道:“但你骂人本事倒不错,骂起人来,全不带半个脏字。” 
  胡铁花道:“这我也是跟你学的,难道你忘了?” 
  张三道:“说来说去,那丁枫看来倒的确是个了不得的角色。” 
  胡铁花冷笑道:“有什么了不得?” 
  张三道:“他能算准你们对金灵芝不会有防范之心,能令金灵芝来做这种事,单凭这一点,已经很够了不得了。” 
  楚留香道:“只不过他千算万算还是漏了一算。” 
  张三道:“哪一算?” 
  楚留香道:“他忘了金灵芝本不是这样的人,无论在什么时候,都忍不住要发发小姐脾气,否则她又怎会硬逼着你到臭水里去洗澡。” 
  张三笑道:“逼我洗澡倒也罢了,那故事她却是万万不该听的,她若不听得那么出神,我任下面将船底弄破了那么大一个洞,她怎会连一点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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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心怀鬼胎



  三和楼自然有“楼”,非但有二楼,二楼上还有个阁楼。 
  阁楼的地方并不大,刚好可以摆得下一桌酒。 
  海阔天请客的一桌酒,就摆在这阁楼上。 
  胡铁花走上这阁楼,第一眼看到的人,竟然是金灵芝。 
  金灵芝居然还是来了。 
  胡铁花在“逍遥池”里看到她的时候,她看来活脱脱就像个泼妇,而且还是有点神经病的泼妇。 
  在那船舱里,她就变了,变得可怜兮兮的,像条小绵羊,但一眨眼,这条小绵羊就变成一条狐狸,一只老虎。 
  现在,她居然又变了。 
  她已换了件质料很高贵,并不太花的衣服,头上戴的珍翠既不大多,也不太少。 
  她端端正正,规规矩矩的坐在那里,看来既不刺眼,也绝不寒伧,正是位世家大宅中的千金小姐应该有的模样。 
  胡铁花暗中叹了口气:“女人真是会变,有人说:女人的心,就像是五月黄梅天时的天气,说这话的人,倒真是个天才。” 
  最高明的是,在她看到楚留香和胡铁花时,居然还面不改色,就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方才躲在船舱里的那个人,好像根本就不是她。 
  胡铁花又不禁叹了口气:“我若是她,她若是我,我见了她,只怕早已红着脸躲到桌子下面去了,如此看来,女人的脸皮的确要比男人厚得多。” 
  他却不知道,若说女人的脸皮比男人厚,那也只不过因为她们脸上多一层粉而已,纵然脸红了,别人也很难看得出。 
  也有人说:年纪越大的女人,脸皮越厚。 
  其实那也只不过因为年纪越大的女人,粉也一定擦得越多。 
  金灵芝左边两位子,是空着的,显然是准备留给楚留香和胡铁花的,在酒席上,这两个位子都是上座。 
  但胡铁花却宁可坐在地上,也不愿坐在那里。 
  被人用剑抵住脖子,毕竟不能算是件很得意的事。 
  胡铁花的脖子到现在还有点疼。 
  金灵芝右边,坐的是个像貌堂堂的锦袍老人,须发都已花白,但一双眸子,却还是闪闪有光,顾盼之间,棱棱有威,令人不敢逼视。 
  无论谁都可以看出,这人的来头必定不小。可喜的是,他架子倒不大,见到胡铁花他们进来,居然起来含笑作礼。 
  胡铁花立刻也笑着还礼。 
  但也不知为了什么,他的笑容很快就又瞧不见了。 
  他一进来,就觉得这老人面熟得很,只不过骤然间想不起是谁了。等到他见到这老人绵袍上系着的腰带,他才想了起来。腰带是用七根不同颜色的丝条编成的。 
  这老人赫然竞是“凤尾帮”的总瓢把子“神箭射日”武维扬。 
  胡铁花忍不住偷偷了楚留香一眼,意思正是在说:“你岂非已算定武维场死了么?他现在为何还好好的活着?” 
  楚留香居然也面不改色,就像根本没有说过这些话似的,胡铁花常常都在奇怪,这人的脸皮如此厚,胡子怎么还能长得出来。 
  勾子长居然也已来了,武维扬旁边坐的就是他,再下来就是丁枫、海阔天和那佩刀大汉。 
  坐在那里,勾子长也比别人高了半个头。 
  “但他的腿虽长,上身并不长呀。” 
  胡铁花正在奇怪,勾子长也已含笑站了起来,胡铁花这才看出原来他竟还是将那黑皮箱垫着坐下,像是生怕被人抢走。 
  等到人座后,胡铁花才发觉旁边有个空位子,也不知留着等谁的,这人居然来得比他们还迟。 
  丁枫的笑容还是那么亲切,已举杯道:“两位来迟了,是不是该罚?” 
  楚留香笑道:“该罚该罚,先罚我三杯。” 
  他果然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胡铁花也放心了。 
  楚留香喝下去的酒,就绝不会有毒。酒里只要有毒,就瞒不过楚留香。 
  丁枫又笑道:“楚兄既已喝了,胡兄呢?” 
  胡铁花笑道:“连他都喝了三杯,我至少也得喝六杯。” 
  他索性将六杯酒都倒在一个大碗里,仰着脖子喝了下去。 
  丁枫拊掌道:“胡兄果然是好酒量,果然是名不虚传。” 
  胡铁花道:“原来阁下早已认得我们了。” 
  了枫微笑道:“两位的大名,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在下若说不认得两位,岂非欺人之谈了。” 
  胡铁花瞪了海阔天一眼,道:“有海帮主在这里,阁下能认得出我们,倒也不奇怪,但我若说,我们也认得阁下,那只怕就有些奇怪了。是不是?” 
  丁枫道:“那倒的确奇怪得很,在下既无两位这样的赫赫大名,也极少在江湖间走动,两位又怎会认得在下?” 
  胡铁花笑道:“怪事年年都有的,我倒偏偏就是认得你,你信不信?” 
  了枫道:“哦?” 
  胡铁花道:“阁下姓丁,名枫……” 
  他话未说完,丁枫的面色已有些变了,失声说道:“不错,在下正是丁枫,却不知两位怎会知道?” 
  他在枯梅大师舱上自报姓名时,当然想不到岸上还人偷听。 
  胡铁花心里暗暗好笑,面上却正色道:“其实阁下的大名我们已知道很久了,阁下的事,我们也都清楚得很,否则今日我们又怎会一请就来呢?” 
  丁枫嘴里好像突然被人塞了个拳头,半晌说不出话来。 
  胡铁花察言观色,忽然仰天一笑,道:“丁兄若是认为自己的身份很神秘,不愿被人知道,那就只怪我多嘴了,我再罚六杯。” 
  楚留香笑道:“这人有个最大的本事,无论你说什么,他总能找到机会喝酒的。” 
  丁枫也立刻跟着笑了,道:“在座的人,只怕还有一位是两位不认得的。” 
  那佩刀大汉立刻站了起来,抱拳道:“在下向天飞。” 
  他只说了这五个字,就坐了下去,眼睛始终也没有向胡铁花他们这边看过一眼,方才那一肚子火气,到现在竟还是没有沉下去。 
  楚留香笑道:“幸会幸会,‘海上孤鹰’向天飞的大名,不知道的人只怕还很少……” 
  勾子长突然打断了他的活,淡淡道:“这名字我就不知道,而且从来也未听说过。” 
  向天飞的面色变了,冷笑道:“那倒是巧得很,阁下的大名,我也从未听人说起过。” 
  陆上的强盗大致可分成几种,有的是帮匪,有的是股匪,有的占山为王,有的四处流窜,有的坐地分赃,还有一种,叫独行盗。 
  独行盗的武功通常都很高,一个人独来独往,从来不要帮手,因为他们觉得这样做不但行事较隐秘,而且也没有人抢着要和他们分肥,其中的高手,有的甚至真能做到“日行千家,夜盗百户”的。 
  他们只要做成一宗大买卖,就能享受很久。 
  但独行盗既然是独来独往从无帮手,所以冒的风险自然也比较大,是以他们大多身怀几种独门绝技,足以应变。 
  也有的是轻功极高,一击不中,也能全身而退。总之,若非对自已武功有自信的人,就绝不敢做独行盗。在海上做案,遇险的机会总比陆上多,因为商船航行海上,必定有备,而且海上风浪险恶,也绝非一个人所能应付得了的。所以海盗大都是啸聚成群,很少有独行盗。 
  这“海上孤鹰”向天飞却正是海上绝无仅有的独行盗。此人不但武功高,水性熟,而且极情于航海术,一人一帆,飘游海上,遇着的若非极大的买卖,他绝不会出手。 
  自东而西,满载而归的商船,常会在半夜中被洗劫,船上的金银珠宝已被盗一空,沉重的银两,却原封不动。那时船上的人纵未见到下手的人是谁,也必定会猜出这就是“海上孤鹰”向夭飞的手笔了。大家也只有自认倒霉。 
  因为那时向天飞早已扬帆而去,不知所终,在茫茫大海中要找一个人,正好像要在海底捞针一般。 
  独行盗大多都脾气古怪,骄横狂做,很少有朋友,而且下手必定心黑手辣,这向天飞自然也不例外。 
  比起别人独行盗,这向天飞却有两样好处。第一,他手下极少伤人性命,而且一向只劫财,不劫色。 
  楚留香总觉得这人并不太坏。 
  但这人的脾气却坏极了,一言不合,好像就要翻桌子出手。 
  这次勾子长倒很沉得住气,居然还是神色不动,淡淡道:“我本就是个无名小卒,阁下未曾听过我的名字,本不足为奇,但阁下既然号称“海上孤鹰”,轻功必是极高明的了。” 
  若是别人听了这话,少不得总要谦谢一番。 
  向天飞只是冷冷道:“若论轻功么,在下倒过得去。” 
  勾子长大笑道:“好好好,原来阁下也是个直爽人,正投我的脾气。” 
  他举杯一饮而尽,缓缓接着道:“我这次出来,为的就是要见识见识江湖中的轻功高手,阁下既然这么说,我少不了是要向阁下领教的了。” 
  向天飞道:“向某随时候教。” 
  勾子长淡淡一笑,悠然道:“我想你用不着等多久的。” 
  胡铁花心里暗暗好笑:“想不到这勾子长也是个喜欢惹事生非的角色,却不知为何偏偏找上向天飞,莫非他初出江湖,想找个机会成名立户?” 
  丁枫忽然笑道:“勾兄的轻功,想必也是极高明的了?” 
  勾子长膘了向天飞一眼,淡淡道:“若论轻功么,在下也倒还过得去。” 
  丁枫道:“勾兄若真想见识见识当今江湖中的轻功高手,今天倒真是来对地方。” 
  勾子长道:“哦?” 
  了枫笑道:“勾兄眼前就有一人,轻功之高当世无双,勾兄若不向他请教请教可真是虚此一行了。” 
  胡铁花膘了楚留香一眼,两人心里都已有数,“这小子在挑拨离间。” 
  勾子长却好像听不懂,笑道:“在下正也想请丁兄指教指教的。” 
  了枫笑道:“在下又算得了什么:勾兄千万莫要误会了……” 
  勾子长目光闪动,道:“丁兄说的难道并不是自己么?” 
  丁枫大笑道:“在下脸皮虽厚,却也不敢硬往自己脸上贴金。” 
  勾子长道:“那么,丁兄说的是淮呢?” 
  了枫还未说话,勾子长忽又接着道:“了兄说的若是楚香帅,那也不必了,楚香帅的轻功,我的确自愧不如,但别人么……嘿嘿” 
  他“嘿嘿”干笑了两声,接着道:“无论是哪位要来指教,我都随时奉陪。” 
  他这句话无异摆明了是站在楚留香一边的。 
  胡铁花虽对他更生好感,却又不免暗暗苦笑,觉得这人实在是初出茅庐,未经世故,平白无故就将满桌子人全都得罪了。幸好这时那最后一位客人终于也已赶来。 
  只听楼梯声只响了两响,他的人已到了门外。来的显然又是位轻功高手。 
  胡铁花就坐在门对面,是第一个看到这人的。 
  这人的身材不高,简直可说是瘦小枯干,脸上黄一块,白一块,仿佛长了满脸的白癣,一双眼睛里也布满了红丝,全无神采。 
  他相貌既不出众,穿的衣服也很随便,甚至已有些破旧,不认识他的人,一定会觉得奇怪:“堂堂紫鲸帮的帮主,怎么会请了这么样的一位客人来?” 
  但胡铁花却是认得他的。 
  这人正是长江“神龙帮”的总瓢把子云从龙云二爷。水性之高,江南第一,据说有一次曾经在水底潜伏了三日三夜,没有人看见他换过气,他脸上黄一块、白一块的,并不是癣,而是水锈。 
  他一双眼睛,也是因为常在水底视物,才被泡红了的。 
  长江水利最富,船只最多,所以出的事也最多,“神龙帮”雄踞长江,只要在长江一带发生的事,无论大小,“神龙帮”都要伸手去管一管的。 
  能坐上“神龙帮”帮主的金交椅,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每天也不知要解决多少纠纷,应付多少人。 
  云从龙自奉虽俭,对朋友却极大方,应付人更是得体,正是个随机应变,八面玲珑的角色。 
  但此刻这位八面玲珑的云帮主却铁青着脸,全无笑容,神情看来也有些愤怒、慌张,竟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神龙帮”里,莫非也发生了什么极重大的意外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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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死客人



  四热炒,四冷盘还没搬下去,一尾“清蒸鲥鱼”已摆上夺,海阔天请客的菜,是从来不会令客人失望的。 
  “清蒸鲥鱼”正是三和楼钱师傅的拿手名菜,胡铁花觉得它虽不如张三烤的鲜香,但滑嫩处却仿佛犹有过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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