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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阵图-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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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傲笙奇道:“不是说幽瞑阁主大发雷霆?”
  “是啊。”北斗浑不在意,“可师父对徒弟发脾气,跟徒弟央师父办事,这不都是天经地义的吗?”
  萧傲笙:“……”
  经历了昙谷一役,这是四个年轻修士首度劫后完聚,可惜他们只来得及叙话三五便要各奔东西,远处山门方向有一朵金色烟花鹤唳直上,顷刻在空中绽开如莲,那些天际流光顿时如蒙召唤,再度加快了速度,风驰电掣般朝彼方聚拢过去,令人目眩神迷。
  萧傲笙和北斗也不再耽搁,告辞一声便双双化光离去,原处便只剩下了两大一小。
  凤袭寒目送那两道光影消失,这才把目光落在白夭身上,他神色淡淡地道:“敢在大殿之上公然护着这小魔物,今日你没有被当殿处决已是命大。”
  暮残声低头看了一眼白夭:“我不过是陈述事实,重玄宫也并非全然不分是非之地。”
  凤袭寒不置可否,他回头看向那些古韵沉香的木质楼阁,道:“也算你因祸得福,藏经阁内藏有天下群书,大道三千皆列其中,元阁主既然开口保了你,便不会真把你当个囚徒对待,莫要错过这等机缘。”
  暮残声有些好奇:“凤少主曾去过藏经阁吗?”
  “嗯。我少时为修医道,博览家族医书之余仍不尽意,求祖父代我向元阁主一请观书机会,获益匪浅。”顿了下,凤袭寒看向暮残声,“不过,书中虽有万种玄妙,亦有千般不能提,有些东西你若是看到了,也莫要将它放在心上。”
  这句话隐含别意,暮残声眉头微皱,可凤袭寒点到即止,末了便告辞离开,他并不化光御物,而是如富贵公子般闲庭信步,暮残声本欲叫住他,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暮残声望着凤袭寒离开的方向,半晌不曾动弹,直到白夭扯了扯他衣角,他才如梦初醒,蹲下来与她平视:“怎么了?”
  他本以为这小丫头是饿了,却没想到她踮起脚尖捧住自己的脸,十分亲昵地蹭了蹭。
  “……”暮残声木然地把她从自己脸上撕下来,只见白夭脸上脏乱的黑灰少了许多,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现在变成了何等尊容。
  他黑着脸跟这丫头对视片刻,蓦地起身将她如鸡崽般拎起,大步流星地走向藏经阁。得到阁主传令留守在此的道童本来对他还有些忐忑,没成想等到了一大一小两个黑丐头相映成趣,先是一愣,继而没憋住笑出了声。
  “抱、抱歉……”道童看起来比白夭大不了多少,这么一笑便露出孩子应有的天真来,“弟子青木,奉阁主之命在此等候,还请前辈随我来吧。”
  比起剑阁和三元阁,藏经阁的人数要少上许多,眼下又是傍晚,难免显出了几分冷清。然而,这里的建筑处处透着古韵,屋檐、雕柱和台基等处更像是从古书上拓下来的一般,分明是已经修建了许多年头,看着便觉沧桑大气。
  藏经阁无论主体建筑还是偏居旁室,俱为木质建造而成,因此这里看不到一点火星,连照明也不用灯盏,无数刻画精细的符箓附着在墙壁、梁柱和地砖上,入夜便生起仙气缥缈的淡淡白光,不过分刺眼也不觉半点昏暗。
  青木没有将暮残声带到客房,而是把他和白夭安置在一个偏僻小院,这里远离藏经阁其他人,却离元徽修书的静室极近,分明是要将他们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的意思。然而,元徽今晚并不在藏经阁,甫一离开坤德殿,他便随净思一同往天净沙去了,连令信都是以灵符传递。
  如此一来,反而让暮残声觉得疑惑,想不通他到底是对自己十分警惕,还是过于放心。
  “阁主留讯道前辈来此是客人,不必拘束。”青木推开门后向他合掌行礼,“您先看看,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弟子。”
  这座小院占地面积不大,本是作为元徽修书之余休憩小住,里面的东西一应俱全,青木得令后已经把房间都打扫干净,连茶水都是温热的。
  暮残声对这些本无什么讲究,可他的目光扫过一圈后,微微皱起眉:“这附近有水源吗?”
  青木一怔,目光落在他和白夭的脸上顿时明白过来,忍住笑道:“有的,小院北面直行不远,有一处清潭,里面都是活水。”
  说完这句,他又善解人意地问道:“前辈需要我找两身衣服过来吗?”
  暮残声如蒙大赦:“那便麻烦你了。”
  青木连道“不敢”,很快便把衣物取来,小的那件是不知哪里寻来的淡绿衣裙,大的是一套广袖白衣,连布巾和香豆也准备齐全,十分细心。
  然而,等到暮残声拎着白夭到了水潭边,又犯了难。
  妖族不讲究什么礼义廉耻,他小时候也曾在柳素云面前光腚跑,被那树妖姑姑捏圆搓扁笑得乐不开支,然而暮残声现在已经长大,白夭又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要说让他亲手给她搓澡,他怀疑自己会把这丫头直接摁在水里灌个饱。
  思来想去,暮残声把白夭放下,严肃地道:“白夭,你已经是个大孩子了,要学会自己沐浴更衣,明白吗?”
  白夭眨巴眼睛,满脸无辜地看着他。
  暮残声顿时觉得自己犯了蠢,这丫头自有意识以来别说是洗澡,连句人话都还没学会说,要是把她丢进去,哪怕淹不死也能让她喝个够呛。
  一大一小神情肃然地对视半晌,暮残声认命地叹了口气,调动体内不多的灵力,伏身化成了一只大狐狸,尾巴往白夭身上一卷,“扑通”一声,双双落水。
  暮残声活了五百年,有生以来第一次拿自己的尾巴给一个丫头片子当搓澡巾。
  他目光沉郁,一边在水里学狗刨,一边在心里发誓这也是最后一次。
  白夭惊异地瞪大眼,手脚不断踢蹬水花,乐得“咯咯”直笑,哪怕被狐狸抓着布巾澡豆跟涮肉一样猛搓也毫无异议,两只手臂搂着狐狸的脖子,不断蹭它脸上湿漉漉的白毛。
  一刻钟后,大狐狸把她带上岸来,白夭已经被洗得干干净净,它却觉得身心俱疲。
  暮残声抖了抖毛,也不急着变回人形,双足直立起来,伸爪子勾过衣物就往白夭身上套,三下五除二把小丫头裹得严实,这才叼起自己的衣服“呲溜”一下窜进树丛,再出来时又是衣冠楚楚的白发青年。
  他有些不自在地拽了拽宽大飘逸的袖口,看到白夭坐在大青石上盯着自己看,俯身吹干她发上水汽,随手摘了几根柔韧的草茎给她盘了两个手艺稀松的发髻,大概是觉得实在难看,加了两朵淡黄色小花聊作补救。
  好在暮残声盘发的手艺不行,白夭的五官底子委实不错,虽然瘦弱了些,可当她洗干净了脏污,穿上淡绿色的裙子便显得玉雪可爱,眼下无师自通地张开双臂转了个圈,比发上花朵更娇美。
  暮残声牵着她回了小院,青木已经不在这里,唯有清风吹拂屋檐下的木风铃,发出清悦的响声。
  白夭很黏他,暮残声废了好大力气才把她按在了木床上,自己坐在桌边倒了杯茶,屋子里一时寂静下来。
  现在还不到亥时,他自己也无睡意,只不过身处这偏僻之地,难免觉得冷清,身边虽有一个小丫头陪伴,却是个不会说话的。
  他这样想着,冷不丁袖摆被人拽了拽,白夭不知何时小跑过来,奋力往他腿上爬。
  暮残声将她放在桌沿坐好,问道:“睡不着?”
  白夭指指床铺,又指了指他。
  “我不困。”暮残声摸摸她的脑袋,“你去睡吧。”
  白夭使劲摇了摇脑袋,又摸摸肚子。
  “你饿了?”暮残声一愣又回过神,白夭乃是魔胎,食欲本就需求颇大,非生灵不食,现在是该饿了。
  他原本打算以灵力喂养她,可以在让她饱腹的同时逐渐化去凶性,可现在自己被缚灵锁束缚,这就有些不好办了。
  魔胎饥饿时会发狂,眼下白夭坐在他面前,只知道眼巴巴地看过来,却没有袭击他的意图。
  暮残声叹了口气,咬破手指抵到她唇边,白夭本能地就要张嘴,紧接着双眼瞪大,手脚并用地往后爬,差点扫落了茶具。
  “不许挑食,不准浪费。”暮残声一把将她薅过来,“三口,敢喝多了我灌你去喝洗澡水。”
  白夭委屈巴巴地看着他,在血快要滴落时才张开嘴,含住他的指头吸吮,眼圈却有些红,像是要哭。
  三口之后,白夭像小狗一样用舌头舔了舔他的伤口,却不再黏着他,抽抽噎噎地爬上床榻,拿棉被将自己卷成个球,蜷在内侧跟蜗牛一样蠕动。
  暮残声深深地叹气,只觉得一个头比两个大,明明吃亏的是自己,搞得还跟虐待了她一样,根本不清楚她是怎么想的。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这小丫头哪怕没到这境界,心思也不比那洗澡的水潭浅。
  他这样胡思乱想,不知不觉就到了子时,按照凤袭寒的吩咐服药运气,只觉得一股柔和的灵力在经脉间流淌,所过之处无不通泰。
  暮残声一直紧绷的神经在药物作用下终于渐渐松缓,将最后一口内息沉入气海后,他已经觉得倦意袭来,难得打了个呵欠,见裹着白夭的棉被已经不再动了,也不去打扰她,直接躺在外侧和衣而眠。
  清风弄木铃,落叶染清辉,这一方小院如同入了画卷,安逸静好。
  除却那些昏迷的时光,暮残声已经很久没睡过好觉,这是他难得的安眠,很快就迷迷糊糊了。
  因此,他并没有发现原本紧闭的窗扉无声敞开了一道缝隙,轻柔的夜风卷入一片枯叶,落在床榻下。
  屋子里一片寂静,暮残声侧躺着,双手叠在脸侧,两腿也微屈,他无意识地吸了吸鼻子,隐约闻到了一点香味,浓郁如酒,又带着霜雪白梅才有的清寒冷香。
  又一阵香气吹来,他觉得有些冷了,意识却越来越浑噩沉重,他翻身搂住了那团被子,似乎找到了一点温暖,终于不动了。
  他看不到自己背后,丝丝缕缕的黑烟从那片枯叶上升起,凝成一个身量颀长的黑影立在床边,冰冷的青铜面具下,那双诡异空洞的眸子正直勾勾地凝视着他。
  月华如水洒落进来,才照出这个黑影其实穿着一身广袖蓝袍,四道穿骨锁链拖拽在地,如瀑墨发却几乎与其等长,映得漏出衣袖的手格外苍白。
  那双如同死水一样的眼眸微微闪动,面具人伸手将背对着自己的暮残声转过来,动作有些粗鲁,却没有将其惊醒。
  他居高临下地用目光逡巡这个人,手指沿着暮残声的眉心一点点往下滑,经鼻尖过唇角,在喉结处停留了一会儿,慢慢侵入有些松散的衣襟,像是暧昧至极的轻抚,又似乎在寻找什么。
  暮残声在梦里微微皱眉,他感觉那种冷意越来越重,无意识地伸出手,抱住了一个东西覆在身上,将脸庞埋在一片微凉的丝滑中。
  面具人压住了他一只手腕,另一手撑在他脸畔,倾身如牢将他禁锢住,长长的锁链和黑发一同垂落在榻上,而他凝视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僵硬了半晌,缓缓低下头去。
  眼看那张冰冷的面具就要贴上暮残声,冷不丁一股大力从旁侧袭来,直接拍得他脑袋一歪,紧接着腰腹一重,面具人被踹下了床。
  锁链无声在空中一转,他动作灵巧地落在地上,冰冷双眸已经尽化黑色,看不到一丝眼白,森然看向那个掀开被卷站起身来的小丫头。
  “劳驾,别把我也当个破棉被行吗?”
  身材娇小的女孩粲然一笑,黑亮双眸里泛起猩红血光,择人欲噬。
  她慢条斯理地把暮残声衣襟拉拢,再将被子也盖上去,这才一撑床板翻身落地,明明身量还不足对方腰高,却有无形的恐怖压力霎时迫去,原本安静如画的房间顷刻鬼气森森。
  白夭看着这个鬼鬼祟祟的不速之客,笑靥如花:“没脸皮的,刚才你是用哪只手碰他?”


第一百一十章 枯叶
  对,你们没错,有两个心魔,此处涉及到世界主线不便剧透,不过最近出来的这个新欢是暂时性的,而且他很疯,请你们相信已经结下一百章革命友谊的旧爱~
  这座小院虽然地处偏远,到底是在重玄宫内,风吹草动虽不足一提,可一旦闹出了大动静,便无异于直接暴露在三宝师的眼下。
  因此白夭一出手就是杀招,她撕破了先前懵懂无知的假面,右手搓掌成刀在跃起刹那直斩对方头颅,面具人脚下一旋,侧头躲过的同时一掌击向她面门。
  白夭将身一折,单手在桌面上一拍,几乎是从面具人掌下错过,口中一道猩红气芒凝为实质爆射而出,直袭面具人咽喉。转眼间,两人已交手数个回合,白夭双手十指连弹,沛然魔力压制分化成千丝万缕,顷刻结成天罗地网,纠缠住面具人的身躯将对方拉拽至半空,随着她手指合拢,罗网倏然收缩绞杀,被缚其中的人霎时溃散成烟。
  “叮——”
  铁链碰撞的声音在背后蓦然响起,面具人如鬼魅般欺近,一手横过勒住了白夭的脖颈,尚未长开的骨骼发出一声怪响,白夭反手一掌拍回去,虽是扑了个空,扣在颈上的手也消失了。
  面具人又站在床榻边,一手伸了过去,白夭身形一晃错掌架住他的手,二者在暮残声身前僵持,作为风波中心的他还半点不觉。
  刺骨阴寒扑面而来,饶是白夭这具魔胎之身也骇然,须知白夭模样虽然幼小,躯壳之内却蕴藏琴遗音分神,纵观重玄宫上下,非阁主之尊不可与其争锋,可她现在打出的每一道魔力都如泥牛入海,得不到分毫回应。
  她毫不犹豫地催动魔力,倚仗肉身之利欲引出对方体内精血,魔胎本就嗜血吞灵而生,又有她元神加持,遇上千万生灵皆是不败之地,可是当她的魔力化成血光笼罩过去,只听得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面具人身影消失,唯留一片枯叶在血光中寸寸湮灭。
  白夭瞳仁骤缩,她下意识地转身,一股大力登时袭来,卡住她的脖颈狠狠掼在墙壁上,与此同时,她体内精血魔力都沸腾起来,不由自主地向着这只手涌去!
  面具人本来苍白得几近透明的皮肤浮上一层淡淡血色,手背上已隐现筋脉纹路,白夭的脸色却越来越差,她死死扣住掐着自己脖子的手却如蚍蜉撼树,不可抑制的怒火在脑中燃烧,几乎要化为实质将眼前人焚成灰烬。
  无名之辈,妄为如斯!
  她猛地闭上眼,玄冥木的影子在墙壁上一闪即逝,连同对峙中的两道人影一并带走,只留下暮残声还在床榻上沉睡。
  婆娑天内,千万株玄冥木盘根错节,连成重围壁障,面具人被白夭拉入其中,二者拳掌相撞便各自飞退,隔着漫天落花冷然对视。
  树上悬挂的无数人面齐声高呼,白夭旋身立在一截花枝上,寒声道:“你是谁?”
  面具人不答,他只是抬起头,用唯一能够示人的眼睛直直盯着白夭。
  他有一双令她无比熟悉的白瞳黑眸,里面却包含着她不曾拥有过的复杂情绪,譬如惊惧、偏执和恐怖,再细看一会儿,还能从眸底深处揪出一把千丝万缕的怨毒与疯狂,胜过这千万株玄冥木上悬挂的诸般恶相,仿佛深埋腐土下的枯骨,哪怕重见天日也洗不净朽烂味道,见之无欢喜,只能从皮冷到心。
  琴遗音本体无心,白夭这具肉身却是有的,因此她发现自己竟然在微微发抖,同时又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冲动——她想要撕下这张面具,知道眼前的人究竟是谁。
  白夭脸上的笑意完全褪去了,无数流弦在重重树牢间纵横密布,其中七根的末端与她手指相连,随着她举手抬足,弦网变阵,五音奏成。
  “最后一次,你是谁?”她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具人,“或者,我将你碎尸万段,自己来看!”
  一掌落下,扯动千丝错响,婆娑天内风云变色,诸般恶相飞离树木,汇成一张巨大的白色人面,如日轮般悬浮在白夭身前,如盾如刃,不可摧折。
  人面张开巨口,里面没有白夭或玄冥木,唯见一片深不可测的黑暗,无论什么东西被卷入其中,都会被这集众生恶念而成的阴暗面吞噬干净。
  在黑暗笼罩下来的瞬间,面具人终于动了,他于无尽黑暗中勾住了一根弦,屈指一剔,铮响破鸣!
  不知从何而来的血水疯狂翻涌,几成血海,无数白骨在其中浮沉,肆意撕扯着这片黑暗,白净无暇的人面上逐渐浮现出裂纹,仿佛上好的瓷盘被打破,随时要支离破碎!
  与此同时,被困遗魂殿内的琴遗音睁开眼,他眼前明明是幽静庭院,瞳仁中映出却是巨大人面无声裂开的场景,脑中有一根弦倏然断了,牵动他全身魔力翻滚,大脑疼痛欲裂。
  白夭败了,亦或者说,他输了。
  那个不知来历的鬼祟之辈镇压了白夭意识,便是将琴遗音一道分神禁锢在婆娑天内,他本可以直接把这道神念抹杀,却只是将其压制后夺取了那具肉身。
  他想做什么呢?
  眼底涌起森寒血光,琴遗音起身踏出一步,从镇法妙木上投射下来的光影立刻化牢拔起,原本安分的藤蔓也蠢蠢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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