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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山记-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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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阐整个人一凛,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不敢动了。许钟吼了这一声,自己反倒咳了起来,这一下咳的厉害,半天都止不住。本来呆立在病房中间的人一个箭步又冲回来,小心翼翼的看着许钟的脸色,在背后轻拍了半天。
见许钟总算把那阵咳嗽压了下去,他老老实实的低头承认道:“我错了。”
许钟反被逗笑了,但笑容转瞬即逝,那只没打针的手突然伸出来在他头顶扇了一巴掌,“知道错了还不赶紧给我变回来!”
少风结结实实挨了一下,抬起头来时满脸都写着可怜,他又委屈又不解,仰头问许钟:“你不是最喜欢他的样子吗?我以为变成这样你看到就高兴了……”
许钟突然无话可说,他坐在那里盯了少风半天,突然又躺倒了下去,脸转向里面,还拿手臂挡住了眼睛。少风懵懵懂懂的觉得自己似乎好心办了坏事,手足无措的坐了一会,又按耐不住的凑了过去,小声问:“你怎么认出我的?按理说你现在应该看不出我的真身……”
许钟缓缓动了动,哑着嗓子说:“你不管变成谁的样子,耳朵后面都有片龙鳞,就是你自己看不见罢了……”
“真的?”少风奇道,“怎么从来没人告诉我?”他跳起来要去找镜子,刚一回身就愣住了,李阐站在门口,正看着他。
第九卷
暮云
4)
两人打个照面,就听少风脱口而出:“你来干什么?”
那语气十分不善,引的许钟也抬头朝门口看去,在看清门口的人后,他脸上短暂的浮现起一丝疑惑的表情,但很快就变成了冷笑。
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一个两个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少风装神弄鬼也就罢了,这槐树精`子有样学样的简直欺人太甚。
许钟靠在床头,朝门口的人招了招手。他脸上虽然带着笑意,但说话的声音能听出来咬牙切齿的意思,“哭包,”他说,“你过来。”
少风鼻子里哼了一声,让开了门口的地方,但许钟现在对这张脸实在是有点无法面对,特别还是红着眼角的李阐的脸,简直就是专门来给他添堵的,他叹了口气,低声和他商量:“你能不能换个样子?”
槐树精眼圈又是一红,看上去马上就要哭出来了,吸了吸鼻子才说:“我知道你都忘了,我不怪你……”
许钟:“……”
“我离了本体法力就不够维持化形,只能使个障眼法,心里想着谁看见的就是谁的样子……”他抬起眼,盯着许钟问:“我在你眼里是谁的脸?”
许钟整个人一僵,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强硬的岔开了话题,转脸问正站在床边看热闹的少风,“那你看他现在是谁的脸?”
少风一脸莫名其妙,“谁的脸?”他指了指槐树精,“他不就是一截树桩子吗?”
树桩子一脸委屈,小心翼翼的去抓许钟正打针的那只手,捏着他的指头说:“我一直在等你,既然你想起来了,为什么不来找我?”
许钟转过头,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心里突然升起某种不好的预感,果然还没等他开口,那哭包眼泪汪汪的紧跟着又补了一句,“你要对我负责……”
负什么责?许钟一脸震惊的看着他,不知道是被气到了还是气到了,反倒是少风先反应过来,瞪着眼睛问他:“你被香火熏晕了吧!我父君要负责的人多了,轮到你早着呢!且等着去吧!”
槐树精被他一顿抢白,不负众望的又开始抹眼泪,许钟被他荼毒太久,一看他哭头就要炸,但也不敢再刺激他,只能转头又问少风,“你来说,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少风目光躲闪,眼神在屋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许钟的吊瓶上,说:“你这个好像没有了。”
屋里虽然俩陪护,但没一个有用的。许钟自己按了呼叫器,护士很快进来了,一进门先愣了下,走过来边笑边问坐在床边的槐树精:“刚才我们还在说……你不是休假了吗?这你朋友?”她下巴朝许钟抬了抬。
许钟在心里长叹一声,得,又一个眼花的。
槐树精收了眼泪,扭扭捏捏的站起来点了点头,脸可疑的红了。
那护士俯身给许钟拔了针,叮嘱了他几句,一转头看着槐树精,又说:“那我先过去,你一会来找我,有事问你。”说着还朝许钟笑了笑!
许钟一个头两个大,艰难的扯了扯嘴角。
护士一走许钟就从床上跳起来,先去卫生间了一趟,出来的时候少风正和槐树精大眼瞪小眼,不知道在进行什么无声的交流。他甩着手上的水走过去,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开口问:“怎么商量的?可以说了?”
少风递给他一个眼神。
许钟这次倒是明白了他的意思,转身去找自己住院前穿的衣服,掏出来一把零钱,递过去说:“你去食堂帮我随便买点什么吃的,快饿死我了。”
槐树精可怜兮兮的实话实话说:“我不会。”
许钟叹了口气,他倒是忘了这茬,转身又准备递给少风,想一想还是自己把钱揣起来了。
“算了,我自己去。躺的我腰疼……”他拍了拍少风的肩膀,“扶着点你爹,你爹一天没吃饭了。”
一天没吃饭说的确实有点夸张,撑死了许钟也只算半天没吃饭,他在等电梯的时候顺便摸出手机看了圈消息,顺便给他爸发了一条。李阐却没动静,他也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怎么样,心里倒是空落落的。
然而在食堂听完少风讲的前因后果之后,他心里空的更厉害了。饭也几乎没有动,周北林的表哥从食堂档口里看见他,还特意出来打了个招呼,许钟一直强撑着,突然有点羡慕那哭包。
能随时随地哭也是一种福气了。
回病房的路上少风依然恪尽职守的扶着他,许钟被他一路拖回来,心里倒是想着以后不会再骂那个木头桩子了,哪料到刚在病房门口露了个头,整个人就僵住了。
大半天都跑的没影的李阐,如假包换的李阐,偏偏这个时候来了,刚好在他去食堂这会。
不但如此,他还带着个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盖子打开了,不知道正和那坐在床边的槐树精说什么,槐树精手足无措的,突然一抬头,看见站在门口的许钟,眼睛立刻就亮了。
李阐也转头过来,他眼睛扫过许钟,突然脸色一变,猛的又回头看向坐在身边的人,再转脸往门口看。
许钟长叹一声,走了过去。
这都是命。
第九卷
暮云
5)
大河改道是命,巨灵殒身是命,太华永固也是命。许钟想起刚才自己在病床上睡过去,那个短暂的梦里,成片的黑色凤蝶满天飞舞,遮天蔽日的向他冲过来,他身后地动山摇,已是到了山崩的那一刻。
槐树精仿佛是专门来点醒他的,这世间皮囊终究是身外之物,李阐不是他的小蝉,小蝉也不是巨灵,不愿分清的一直是他,错的一直是他。
少风倒是先他一步,上前拽了槐树精就往门口拖,槐树精大惊之下抓着床栏杆不愿松手,一脸决绝的喊着他哪也不去,李阐倒是默默抱着保温桶让开了路,他盯着槐树精的脸,有点探究的意思。
少风不知道在那哭包的耳朵边说了什么,槐树精眼圈又红了一层,委委屈屈的看了许钟一眼,松开了手。
两人一前一后的朝门口走,路过许钟身边时槐树精又站定了,许钟见他盯着自己,再想想少风刚才说的那些话,只能软着态度好好哄道:“你先乖乖回去,我出院了就去找你行不行?”
槐树精抽泣着点了点头,突然之间,他做了一个谁都没有料到的大胆动作——凑上前在许钟嘴上亲了一口。
一时间空气仿佛凝固,屋里剩下三个人都愣住了。许钟受到的冲击尤甚,这哭包还顶着李阐的脸来亲他,实在是……
趁他愣神,槐树精脚底抹油一般转身就溜,少风一脸尴尬的看看他,又回头看了眼李阐,转身出门就追。他前脚出门,后脚病房外就涌进来一帮人,男女老少都有,不大的房间内顿时就站满了人,是隔壁床的终于办好手续来了。
许钟这个时候又不得不感谢这从天而降的一群人,挽救了他和李阐之间诡异的沉默气氛,让他能在一片吵吵嚷嚷的混乱中磨蹭到自己的病床前,盘腿坐上去,再把桌板抽出来架好,假装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问李阐,“你给我带了什么饭?”
李阐咚的一声把保温桶墩在他面前,汤汁溅出来几滴,飞在许钟手背上。许钟没敢抬头,探身朝保温桶里看了一眼,奶白色的汤汁一看就是炖了很久的样子,散发着浓郁的香味。他添了添嘴唇,实打实的又饿了。
床头柜子上另一个黑色袋子应该也是李阐带来的,他从里面拿出把汤勺递过来,许钟伸手接过,眼睛飞快在李阐脸上扫了一眼,但李阐压根就不看他。
于是许钟指着墙边的凳子说,你拿过来坐这里,我解释一下。
李阐没动,许钟伸手碰了他一下,他才去端了那只蓝色的塑料方凳,放在许钟身侧。坐下来之后脸色还是很差,一个明明白白的生气,一个闷头喝汤,而隔壁床入院的是个老头,固执的在发脾气不愿意待医院里,家人轮流在劝说,一时间倒是也热闹的很。
一直到医生进来批评了一顿,那老头才算乖乖躺下。护士将病房里大部分人都赶走了,一扭头又朝许钟笑了一下,许钟生怕她再继续刚才的话题,赶紧闷头喝汤。
等隔壁床安静下来,许钟也算吃了半饱,一颗一颗的捞保温桶底的黄豆。李阐正着头刷手机,感觉许钟用胳膊肘怼了怼他,问:“这汤你自己炖的?”
李阐抬起头,本不想承认,只听许钟咂了咂嘴又说,“挺好吃的,要是你记得放盐就更好……”
话音刚落,李阐的脸就可疑的红了起来,他像是才反应过来,放下手机就来夺许钟手里抱着的保温桶,生硬的说了一句:“不要吃了。”起身就要去倒掉,被许钟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衣角。
他俩这一串动静有点大,隔壁床的陪护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回头狐疑的看了他们一眼,许钟手下使劲拽了两把,李阐低头和他对视几秒,伸手先把身后病床的隔帘扯住了。
完全挡住外人的视线,李阐才坐下了。他把保温桶盖好盖子放回床头柜子上,翻出抽纸扯了两张,将许钟面前的小桌板擦了擦。
等他默默做完这一切,一抬头只见许钟正微笑着看着他,那种宛如慈祥长辈般的笑容让他觉得非常不舒服,于是李阐错开了脸,盯着窗户说:“你不是要解释?”
许钟说,让我想想从哪里说起。
少风告诉他的自然不能讲给李阐听,许钟决定隐瞒一部分,一小部分而已。
“刚才你看到的那个人,是不是长了张和我一样的脸?”许钟斟酌着,低声问道。见李阐意料之中的点了点头,他才说:“其实他就是岳庙后院那棵老槐树……”
李阐果然马上抬头看着他,许钟的手朝下压了压,示意他小声一点,才说:“我早就告诉过你,我从生下来就体质特殊,这槐树精自我来到岳庙就频频给我托梦,大概时间长了,他觉得我这个样子很顺眼,自己也长成这样了。”
李阐一脸陷入沉思的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许钟见他看上去不太信的样子,只能咬咬牙又说:“他刚才确实是亲了我一下,但是,是有原因的……”
李阐似乎终于来了兴趣,压低嗓音一个字一个字问他:“什么原因?”
许钟眼珠飞快的转了转,“很长……的一个原因,你确定你要听?”
李阐看着他的眼睛,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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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好吧。”许钟勉强冲李阐笑了笑,他靠回床头,沉吟片刻,才开口道:“很久很久以前……”
李阐:“……”
许钟:“因为我也是听说的,所以记不清楚了,你知道我记性不太好……至于多久前你就不用管了,怎么都有一千多年了吧……”
李阐点了点头,抬手示意他继续。
许钟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有一位神仙,他某一天心血来潮下凡界来逛一逛,不知道怎么就逛到岳庙了,无意间点化了庙里的一颗小槐树。
“这槐树承了那神仙的一份仙气,又生在岳庙里,你也知道这个地方仙气本来就盛,最适合修炼,这本是个极好的机缘,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说到这里有些心虚,飞快的看了李阐一眼,见他面上并无异色,才接着说:“不知道为什么,这槐树偏偏转入了情字一门,千年来受人间香火供奉,多少痴男怨女为求姻缘跪他拜他,天长日久的,把个木头桩子生生熏出一颗心来。”
李阐抬起眼皮瞭了他一眼,淡淡的问:“那和你有什么关系?”
怎么和我没关系……许钟在心里叹了一声,和我关系太大了。
要不是他当年去戳泉眼,也就不会顺手折下那截树枝,更不会注灵力进去,话虽如此,但这件事李阐也难辞其咎。吩咐他随便找个地方种下,他就偏偏要种进岳庙里,要不然那槐树精也不会短短千年就修出了人形,更何况……更何况当时去戳泉眼完全是为了在李阐面前……许钟觉得自己不能再想下去了,造成今天这种局面,李阐要负主要责任。
尽管他是这样认为的,但不代表能这样说出来,只能接着往下编:“那老槐树做了上千年的红娘,这次也想自己给自己做一回媒……”他看着李阐的表情,声音逐渐小了下去:“除了我,可能这么多年也没人看的见他吧,”许钟斟酌着又加了一句:“当然这是我猜的……他就是有点喜欢我……而已?”
“你说完了?”李阐听完这句,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什么,甚至许钟看过来的时候,他还朝他笑了笑。许钟被他这一笑搞的有点发毛,心中涌起某种不太好的预感,果然还没等他想好说什么来找补,李阐又开口了。
“你昨天晚上说的,都忘了吗?”
昨天……晚上???
许钟背后一凉,心中早已翻江倒海,还要努力维持面上的平静,艰难开口道:“昨晚我……”
他在那场幻境中待了太久,每个画面里都有李阐的脸,如果真的跟他说了什么的话,那也说的太多了……
许钟心知这关混不过去了,只能眼一闭心一横,对李阐承认道:“我忘了。”
李阐似乎早都料到他会这样说,又凑近了些,几乎是耳语一般对着许钟用气声说:“我可以提醒你一下。”
许钟僵硬的点了点头,一个‘好’字卡在嗓子眼,出不来咽不下。
离的太近,李阐的呼吸声他几乎都能听见,“你说,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应该骗你,我不应该扔下你,但是我只能骗你……”李阐语气平淡的重复着这些话,看着许钟脸上的血色渐渐消退,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许钟明白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他怎么可以不明白呢,昨天夜里,他明明是那样死死的抱住他,语无伦次的反复在他耳边说着那些话,那既痛苦又伤心的表情让他不忍心推开他,然而转眼间他又站在了门外,刚才的那一切仿佛是他的幻觉。
但他知道这不是幻觉,他手心还留着许钟身上的温度,嘴角的触感还在,把他抱在怀里时的分量都是如此熟悉。
许钟的脸白了又红,他已经打定主意不承认了,只能硬着头皮说:“你……说不定真的……在作梦,毕竟……毕竟后院的风水……”他讲到这里突然卡住了,因为李阐在对面缓缓解开了衬衣的两个扣子,扯开的领口内,有一个清晰的牙印咬在锁骨上方。
许钟涨红的脸又瞬间白了下去,看着李阐又慢慢将扣子扣了回去,只觉得口干舌燥,“就算不是幻觉……也有可能是你……”许钟突然灵光乍现,将话头生生拐了一个弯,“也有可能不是我,刚才……你也看见了,那个槐树精他是不是和我长的一样……”
许钟莫名的有了些底气,“听着这些话也像是只有他能说出口,红娘当的久了……感情难免丰富一些,说不定是从哪里听见的这些话,在你身上活学活用一下……”
反正李阐也见过顶着他的脸的槐树精了……许钟自觉这番说辞无懈可击,整个人松了口气朝后靠去,“弄了半天你是想让我解释这件事?你看,说来说去呢都是一件,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等我有空了说说他,别老半夜出来吓人了……”
李阐却摇了摇头,他甚至还笑了一下,“算了,”他对许钟说:“我自己去和他讲。”
第九卷
暮云
7)
周北林拎着个塑料袋推门进来,见病房里只有许钟一个人,正坐在病床上吃粽子。
他面前有一个不知道哪来的瓷碟子,盛了半碟子白糖,手里叉着个蜜枣粽子,沾一下吃一口,姿势看上去别扭的很。
周北林一看他那样子就忍不住要叨叨,“天都黑了,你吃那东西能消化吗?这一天光知道躺着也不说运动运动,小心一会再积食了……”
许钟无语的看着他,赶紧把剩下两口塞进嘴里,噎的直翻白眼,好不容易咽下去,才终于能喘出来一口气,“姓周的,摸摸自己的良心,说好了给我送饭?你送哪去了?”瞟见周北林手里的塑料袋,许钟更加愤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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