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麟台风波录-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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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虔之这才看到他一桌人,三名壮汉,桌面上还有一位老人,一个媳妇抱着个嗷嗷待哺的小孩,妇人不敢看宋虔之,她怀里的小孩却伸长脖子在瞧宋虔之,那孩子看上去不足一岁,小手紧抓着母亲的衣服。
  “是。”宋虔之一顿,想到什么,“你们是宋家庄子上的人?”
  那壮汉与其他几个大汉互相对视,惊疑不定,想要说话,又不方便在这儿说。
  宋虔之的酒菜也备好了。
  “你们在何处落脚?”
  “乌衣巷一百四十号,投奔小人的大伯,等过完年就走。”那汉子还有话想说,见宋虔之年纪不大,官威却严,有些犹豫。
  “你们且在那儿住两日,改天我过来找你,说说话。”宋虔之往身上摸了摸,碎银子竟没了,摸出一张银票。
  大汉吓得连忙下跪:“这使不得……”
  “给老大爷和小孩买点吃的穿的,快过年了。”宋虔之不再多说,笑摸了摸孩童挤在母亲臂弯上的小脑袋,大步走出酒馆,翻身上马,风驰电掣地消失在街口。
  无星无月的暗夜之中,一洞光火,渺小,却又温暖。
  门中那大汉看了许久,方把银票小心翼翼收起来,转回去,哄孩子吃饭。
  秘书省里做了一味红烧鱼,葱姜蒜的香味飘得满院子都是,宋虔之去洗手,留下来的书办便将他带的酒菜一样样取出来摆上桌。
  周先还没回来。
  宋虔之让厨房给他留了菜,招呼陆观先吃。
  四样卤味,乳白的汤汁里飘着冬笋、火腿片,葱花嫩绿,香味宜人,腊肉合着新嫩的蒜薹煸炒,另有一味油亮的炒时蔬。
  小炉煨着酒,火光红润。
  陆观不禁有些出神。
  他已经不记得多少年没有这样与一桌子人吃饭,今年冬天比往年都冷,他心里却有一种异样。宋虔之与他对桌坐着,从书办手里接过筷子,分给他。
  陆观接了过来,宋虔之又盛了碗汤给他,吃饭的时候,秘书省里无分大小官员,宋虔之把厨娘都叫上了桌。
  喝了两杯酒,宋虔之脸色红润起来,他眼珠极黑,头发也如同墨色,此刻脸色便似白雪中埋着一瓣红梅,微醺的眼角透着些许红。
  “陆大人多吃些,今夜可长着呢。”
  听宋虔之的意思,竟是要连夜提审。
  陆观喝了一口汤,眼底微动,看了一眼厨娘。
  宋虔之哈哈大笑起来:“咱们陈娘的手艺好得很,我就爱吃秘书省的饭。”
  “大人说笑了,小的怎么敢同侯府里的大厨比高下。”
  宋虔之摆了摆手:“那都是花架子,中看不中吃。陆大人,陈娘的手艺如何?”
  “很好。”陆观言简意赅。
  陈娘笑着给宋虔之又盛了一碗汤。
  这时周先回来了,身后跟着一名太监模样的年轻人。
  “许州?”宋虔之侧身过去看。
  周先把人推到前面来,他手碰到许州背脊时,许州整个人一抖。
  “怕什么,别怕,请你到秘书省来吃酒的,你干爹没和你说清楚?”宋虔之吩咐厨娘去添三副碗筷。
  陆观:“钱书办,把汪大人带过来。”
  宋虔之微眯着眼,看陆观的眼神透着一丝诧异,闪动的眼波中又跳动着愉悦。
  倏然间梅花飘落,风一吹,宋虔之脖子缩了一下。
  这下汪藻国、许州俩人坐在一块儿,一个是翰林院编修,李晔元向皇上推举的才子,一个是蒋梦的干儿子,管内侍监发茶叶。
  酒足饭饱之后,汪藻国与许州各自都没那么紧张了。
  陆观更是觉得宋虔之简直是个神人,把待审的犯人、证人叫到一桌来吃饭,整个秘书省里像过年一样,吃完以后,带下去分开关押。
  一个一个审。
  先审许州,这次周先也在场,他本不想在场,宋虔之说:“宫里带出来的人,还是麒麟卫大人亲自带出来的,你不在场实在说不过去,听听吧,回头也好向皇上禀报。”
  钱书办满脸煞白,一背的冷汗。
  宋虔之看了他一眼:“你记就是,又不落你的名字,怕什么?”
  许州也喝了三五杯酒,脸色发红,汗油将那张太监的脸浸得像是抹了猪油,红润细腻有光泽。
  “陆大人,该你了。”宋虔之依然是让陆观主审。
  许州看了一眼陆观,更怕了,整个人都抖了一下,右手不住抠左手食指。
  “太监许州,秘书省问话,你要如实回答。”
  惊堂木凛然一响。
  许州面如金纸地瘫在椅子里,浑身关节仿佛被抽离掉力气,只是手指仍在不住抠来抠去。许州看一眼周先,瞳孔急剧收缩,声如蚊讷地嗯了一声。
  “明白了吗?”陆观声如洪钟。
  “小的明白,明白。”许州被这一声惊得猛然回神,临行前干爹与他说的话在脑海里浮浮沉沉,这些年做过的事,诸般历历在目。
  “琵琶园的林疏桐,你可认识?”
  许州深深吸了口气,眼神定下来,答:“大人说的是元宵节将要领舞的那位林姑娘?”
  “是。”
  “认识,宫里人都认识她。”
  “你们内侍监发给琵琶园的专供养生茶,都是你在管?”陆观问。
  “这倒不是,我们四个太监轮流当值,林姑娘最后一次领到的养生茶是从奴才这里领的。”
  “这种茶入库之前,是否会有人检验?”
  许州似乎冷静了一些,举袖擦了擦侧脸的汗,答道:“入库以前,启封之后,都要查验,确认无误才会让人领走。这种茶也不是专给琵琶园的,只是它主要功效便是清嗓润肺,里面有两味珍贵药材,是外邦所供,有显著的养颜功效,但是这茶大有寒性,宫里有几位娘娘也会让人来领。”
  周先突然起身,打断许州的话,问道:“发给林疏桐的养生茶,你确定是查验无误了?”
  许州满头是汗。
  “许公公,你好好想想,当日林疏桐是合着好几样茶一起来内侍监领用的养生茶,你确定启封以后,仔细查验过了?还是因为是琵琶园的人而不是宫里的娘娘来领,便开了小差?或者中途有人与你说过话,走了岔?”
  陆观不满地喝道:“周先。”
  “陆大人,这太监所供牵扯到宫中,恕下官僭越。”周先丝毫没把陆观放在眼里,接着问许州,“想明白了吗?”
  许州眉心突然一跳,匆匆与周先的眼神一对,小声道:“当时、当时干爹来过一趟。”
  “蒋梦?”宋虔之出声了。
  许州脸色难看至极。
  “是,是太后跟前的蒋公公来过,叫奴才去旁边伺候着说了会话。”
  “伺候谁?”宋虔之问,“伺候蒋梦?”
  “蒋公公是奴才的干爹,是奴才该孝敬的。”
  “他一个人来的?”
  许州看了一眼周先。
  陆观突然站起了身,离开座位,走到许州的面前,阻断他的眼神,迫使许州只能看着他。
  许州呼吸一促。
  陆观视线往下滑落,看到许州左手食指被他自己抠破了一块皮,伤口渗出一汪血。
  “许州。”陆观嗓音低沉,含着一股柔劲。
  许州抬起头,目光与陆观一碰,浑身一震。
  “许州!”
  第二声,仿佛一口庄严大钟在许州颅内震响,他咽了咽口水,右手放开了左手食指,那根手指已经血肉斑驳。
  “林疏桐从你那儿领养生茶的时候,是否有人中途来过?”
  房间里倏然静了。
  外面又在下雪,簌簌作响。
  “没有,没有谁来过,奴才一个人,林姑娘来了之后,奴才想着林姑娘不久后要为皇上献舞,还特意给她多匀了些,从同一个封里取出来的茶叶,奴才泡出来用银针验过,确认无误才让林姑娘签字领走的。”说到这儿,许州突然紧张起来,等着陆观的下一句,问他为何短短数息之间,说了两种不同的答案。
  陆观却没有再问,转而问钱书办:“写下来了?”
  钱书办猛然一怔,回:“写、写了。”
  “周大人的问话也写了?”
  “写了。”
  “好,让他签字。”
  周先脸色铁青,嘴角浮出一丝冷笑:“陆大人预备把这样的证言给皇上看吗?”
  “这个许州吃了点酒,长夜漫漫,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问。钱书办,让他签字。”陆观一锤定音,袖着手走出门去。
  宋虔之起身,看着钱书办拿给许州签字归档,吩咐他拿点温水给许州喝,让他醒醒酒。
  “弄点药给他擦手。”
  许州轻轻颤了一下,周先那身麒麟卫的黑袍从他眼前一晃,他抬起眼,恰看见宋虔之在看他,宋虔之嘴角轻轻勾了勾,右手抚着腰侧的玉佩,轻轻滑了两圈。
  门关上了。

  ☆、楼江月(拾壹)

  走出门后,宋虔之叫住周先,陆观本已要进门,看到宋虔之打眼色,回转步子走了过来。
  “周先,你是宫里来的,代表皇上,有些事我没同你事先讲清楚,还是提一句。”
  陆观眉头一皱,看着宋虔之。
  宋虔之手揣在袖子里,虚虚地望着廊庑下飘摇的灯,并不看周先。
  “这是秘书省,虽然直接听令于皇上,我在这里干了四年,从来没有一个案子不合皇上的心意,但我也从来不会事先同宫里说什么。这么说吧,这四年里,我没有办过一件冤假错案。量刑轻重自有大楚律法所定,或轻或重,其中或者有能斟酌之处。牵扯到哪些人,哪些话可以问,哪些证词可以给皇上看,这都是后话。这两桩命案,皇上钦定了陆大人做主审,你我只是陪审,我的官阶在陆大人以下,你的官阶在我以下。审案的时候,不要乱了主次。”
  一出门,周先便收了那副威严,端着笑模样说:“是,卑职也是头一次参与秘书省办案,不太懂,多谢宋大人提点。”
  宋虔之又朝陆观说:“如果真的跟宫里有关,也要问。”
  陆观想说什么。
  “那天陆大人不是同我说,一定会查明真相吗?”
  陆观看见宋虔之眼神中流露的鼓励,心底突然腾起了一股劲。现在陆观领着秘书省头一把手的位子,宋虔之毕竟在这里呆了四年,秘书省上下都对他有感情,跟着他办事习惯了。从第一次提审汪藻国,宋虔之就有意将问话的主动权交给他,像是真的并不贪恋秘书省的权柄。
  陆观心念电转过,淡道:“多谢。”
  宋虔之不置可否。
  另一间讯问室内钱书办已让人将汪藻国带到,喝过酒的汪藻国,脸色微有红晕,眼神却很清醒。且前前后后算上在刑部,他已经被提审过六次,今天更是一日内连被提审两次,不像许州那么慌张。
  “汪藻国。”
  听见陆观的声音,汪藻国抬起头,深吸一口气,说:“陆大人请问吧。”
  “楼江月在章静居住过一段时间,此事你可知道?”
  汪藻国愣了一愣,去看周先,周先手里玩着一块玉佩,并未看他。
  “知道。”汪藻国舔了舔嘴唇,快速垂下眼。
  “是楼江月告诉你的?”
  “楼江月盛名在外,京中喜爱诗词的文人雅士没有几个不知道他住在章静居,还有不少大人上章静居求他写的词。”
  “那你是否派人去求过?”
  汪藻国讪笑:“曾经求过,只是没有求到。”
  “楼江月被害后,有人自称是汪府的人,去章静居取走了楼江月的行李,你可知道此事?”问话后,陆观直视汪藻国,他双眸本就深邃,眼神凌厉。
  汪藻国嘴唇微微张开,看了一会儿陆观,旋即眼珠左右转动,耳中传来一声玉佩磕在桌面上的响音。
  少顷,汪藻国满头大汗地看周先。
  “你看周先做什么?”
  汪藻国回:“前次问话只有陆大人与宋大人在,周大人不在,我不知道上次提到的内容,现在能不能提。”
  “可以。”
  汪藻国舔了舔干裂的嘴皮,低声而快速地说:“我在刑部的时候,家人怕我吃苦,打点了一番,来牢中看我时,我让他们派一个人去章静居取楼江月的行李,又想到此案发生在宫中,应该是秘而不发的,便让他们不要泄露出楼江月已死的消息。”
  这就和想的完全不一样了。宋虔之心内一震,下意识转过去看陆观,陆观也看了过来,二人的视线匆匆一碰。
  陆观继续问:“你为什么这么做?”
  “案发时我是第一个到现场的,现场没有发现那封陈情书,如果真如楼江月当晚喝醉时与我发的牢骚,可能会牵扯到恩师,我……我想,当时还没有人知道这封陈情书的存在,即便是皇上,也只是知道楼江月会去写,他是否写好了,写了什么内容,皇上应该还不知道。所以……”
  陆观猛一拍惊堂木,汪藻国的声音戛然而止。
  “你这是欺君!”
  汪藻国露出苦笑,没有说话。他脖子通红,耳朵也在发红,整个下颌与腮帮都在微微抖动。
  这下和李相也扯上了。宋虔之心想,许州是蒋梦的干儿子,人是周先查出来的,但不至于许州压根没有接触过林疏桐,内侍监谁当值是可以查的,这不会假。蒋梦到底去没去过,只有许州与蒋梦知道,他得抽空暗自进宫问一次蒋梦。
  宋虔之的目光落到汪藻国身上。
  本来以为章静居的孟娘说汪府去的人帮楼江月取行李是假的,至少不是汪府派去的人,第一,冒名太容易了,加上汪藻国是刑部结案敲定的凶手,这个案子牵扯到的人一定时时刻刻都在关注进程,自然会知道汪藻国已经锒铛入狱,假托汪藻国府上的下人是最方便也最容易脱身的办法。其次,当时楼江月已经死了,坊间并不知道,汪藻国与他一同受命进宫为皇帝写贺词,这件事京城都知道,楼江月没人可以差遣,让汪府的下人去帮他拿行李合情合理。还是想岔了。
  “这件事与李相有关吗?”
  陆观的声音宛如一个惊雷,在宋虔之耳朵里炸开,也炸开了汪藻国的脑子。
  周先一边嘴角勾起,手指在桌上有节奏地敲打,就像在听戏。
  “恩师全不知情。”
  “你做的这件事,都是为了李相,李相却并不知道,是这个意思?”陆观又问。
  钱书办满头是汗地停了笔。
  宋虔之出声道:“钱书办,写下来。”
  钱书办连忙应声,提笔继续写。
  “是,恩师不知情。”汪藻国恳切道,“恩师桃李满天下,门生众多,是我思虑欠周,做了画蛇添足的事情。以皇上对恩师的信任,应当不会偏信一两句诋毁。”
  “你跟楼江月一起去琵琶园那天,你本人也见到了秦明雪?”陆观改了思路,重新问。
  “是。”汪藻国神色茫然,不知道陆观为什么又问起第一次提审问的问题。
  “秦明雪请你二人喝茶了吗?”
  汪藻国更莫名其妙了。
  “喝了,喝的普洱茶。”
  “秦明雪和你们喝的一样的茶吗?”
  汪藻国摇头:“这我不清楚,楼江月和我喝的应当是一样的茶。”
  三更已经过了,许州熬得两眼通红,手上自己抠破的伤已经涂上了药。
  这次的问话由宋虔之主持,他再问了一遍,林疏桐去领养生茶时,内侍监除了他还有没有别人来过。
  “没有,只有奴才一人,养生茶奴才亲自验过,无毒。这些内侍监都有记档,查验养生茶时都是两人查,除了用银器验,另外一位当差的公公要亲自喝过。”
  陆观看了许州一眼。
  许州忙道:“奴才不胜酒力,方才是糊涂了。刚才喝了点水,现在清醒了。另一位公公的名字,奴才需要说出来吗?”
  “你说吧。”
  “李桥。”
  钱书办记下了许州的供词,让他签字。
  宋虔之说:“宫里已经知道,你要出来办差,三四日后才会回去。想起什么,随时可以跟看守说,秘书省不是刑部,也不是你们内宫动私刑的地方,三餐好饭,不用当差,当给自己放个假。只有一点。”宋虔之食指碰了碰太阳穴,朝许州说,“想清楚。好好回话,只要你照实说,不是你做的事情,落不到你头上。”
  许州苦笑着点头。
  天已经蒙蒙亮了,宋虔之困得不得了,周先先回去睡觉,陆观从后面追上来,拽了一下宋虔之的袖子,他停步,陆观便松了手。
  宋虔之的视线从自己袖子移到陆观的脸上。陆观肤色本就不白,一整晚熬下来,看着有些丑。
  宋虔之不禁笑了笑。
  “笑什么?”陆观问。
  “没,没有。”宋虔之正色道,“陆大人什么事。”
  “去睡会。”
  宋虔之看了看天,想了想,一番天人交战,他其实困得已经快晕过去,最后还是说:“不了,我回去一趟,陆大人去睡吧,待会我给你们带早饭。”
  看着宋虔之走出几步,陆观眉头一皱,追了上去。
  “你府上马车来了?”
  “没有,他们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回去,我骑马。”
  陆观跟着宋虔之到了马棚,绕过畜栏。
  黎明之前的一抹银亮颜色,刚刚从青蒙蒙的云层中射出,埋头懒散咀嚼草料的马被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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