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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古代当名士-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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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朝的断袖青年,到底为何喜欢男人呢?
赵书生用一种近乎震惊地眼神看着他:“宋兄不是绝不好男色吗,怎么如今……是看上了哪家的……”
难不城是京城的男娼比他们福建的好?
也不能啊,他倒听说过京郊有男娼做半掩门的买卖,但也没有少笙当年那样堪当行头的绝色,又不像苏州小倌儿似的会唱戏,都只能说是平平啊。
宋时严肃庄重地说:“赵兄过虑了,我只是感于世风如此,问问你一般人为何喜欢,没有自己要包占谁的念头。你不须疑心,我何必骗你?历代以来才子名妓都是风流佳话,本朝南风也不减南宋,难不成我家里养几个男娼还是说不出口的事么?”
作者有话要说:策问内容选自杨一清文集
第84章
宋时这么理直气壮,赵悦书就信了。
他虽然还不很理解宋时一个不好男风的人为何要来问这个; 却还是实实在在地讲了不少时下男风盛行的缘故——也和宋时前两天花了六毛钱买的一份科普文献里写的差不多; 就是把少年男子当作女子爱慕; 跟现代喜欢肌肉男的风气完全不同。
那小桓同志看上他又该算什么心态呢?
他假作掸衣裳,摸了摸自己结实的腹直肌、腹外斜肌、股外侧肌; 觉得赵专家好像也不怎么专。但毕竟赵悦书算个前辈,他还是多问了一句:“依赵兄所说,好南风便是喜欢美少年; 那为何有人喜欢年纪……就如赵兄这般情深不移; 欲与男子共渡终生; 不嫌弃他日后年纪渐长,模样不好的?”
赵书生微抬下巴; 低着眼、勾着唇; 一副人生导师的派头教育他:“那些只爱皮肉色相的只是些顽蠢愚浊之物; 不配好男风。不是小弟自夸; 似我这等真心实意的人不只是看他外表好丑,爱的是他的风骨精神。”
譬如他心爱的李少笙; 生得艳冠一县; 压过那些名妓佳人不说; 更有一身清高自爱的风骨。自从少笙与他定情之后; 便一向为他守身如玉; 不肯再奉承别人——至多是到酒席上唱曲儿助兴而已。
为此他家少挣了许多银子,卜儿也没少打骂他,他都不曾动摇过。
赵书生说着说着又掏出帕子沾了沾眼皮; 感叹道:“我当时被爹娘锁在家里念书,无暇自顾,也不知他在外头吃了多少苦……若非遇上宋兄这样的好人打救,少笙如今不知已属谁家了!我们夫妻能到如今,说起来都要感谢宋兄成全。”
他把手帕胡乱一塞,起身给宋时行礼。
宋时连忙扶住他,尴尬地说了声“是我份所应为,赵兄不用客气”,扶着他坐回去擦眼泪。
赵书生一面擦着泪,一面给他讲自己和李少笙这三年两地分居故事。宋时实在看不下去一个大男人拿着手绢蘸泪的模样,又见他陷入了祥林嫂模式,满口都是他跟李少笙的悲欢离合,再讲也讲不出什么深层理论了,便找了个机会起身告辞。
赵悦书还没说够呢,见他要走,手疾眼快一把捞住他的袖子,扔下手帕说:“我有件事早想请宋兄帮我,今日你不来问我和少笙的情缘,我还不敢跟你说,既知你也不厌恶我等男子之情的恋情,我便大胆一回了。”
他一个连自家墙头都翻不过去的真正文弱书生,自然是拉不住宋时的。
不过两人在福建数年的交情,又千里迢迢同到京师赴考,他既开口说了个“请”字,宋时自然也不能拒绝,便又坐回去问道:“不知赵兄何处用得到我?别的不敢说,读书科考之事弟自会尽心到底。”
然而赵书生一个有家室的人,心早不在读书上了,摆了摆手说:“科考中不中三分在人为,七分在天命,小弟也不作奢想,只借这名头留京与少笙过几年日子罢了。将来若家里人催问,索性捐个小官去外任上,岂不任我们快活度日?”
他倒不想让宋时教他念书,而是想让宋时给他写一本像《白毛仙姑传》那么震憾人心的,讲他和李少生恩爱浓情的……小说也好、诸宫调也好、院本也好,只要将他们的经历写成一个热闹圆满的故事就好。
宋时当场便拒绝了。
他写《白毛仙姑传》时可是改编了样板戏之一的《白毛女》,写他们俩的恋爱故事,他能怎么写?难道改编《游园惊梦》,先把他写死,让他魂魄跟李少笙相恋,后来因为李少笙被人抢走,又从坟头爬出来抢人?
……那就成鬼故事了。
宋时正色推辞,赵悦书却软磨硬泡,最终吐出了真意:“你那一套《白毛仙姑传》唱得天下皆知。如今世人提起王家就是王世仁,城外几处神庙都在配殿里供了白毛仙姑,说是仙姑曾在那里吃过供品;早不知王家家主原名王钦,城外从不曾有个杨喜儿了。我只求宋兄给我们也写一部这样的佳作,将少笙写成良人,写我们两人得你状元公帮忙做主结成夫妻的故事,求宋兄成全。”
宋时为难地说:“我这诸宫调是怎么写出来的,你难道不知?”
他就抄个大纲,抄几个名句,稍微改写得贴近封建社会价值观一点,剩下的全凭李少笙请来的民间戏剧作家孟三郎执笔,赵悦书岂有不知的?
但赵悦书请他本也不是想让他写出全本戏来,只消是他亲笔写的,能写出他状元公义配男夫妻就够了,剩下的他自然能找人编写润色。
他再三再四的求,要求又放得极低,让给个小说就行,宋时却不过他的请托,只好答应下来:“那我回乡祭扫时便写,写得不好的便请赵兄包涵了。”
赵悦书满心欢喜地道了谢,又叫人取了一个红绫封皮的书匣子,一盒点心、一瓶上京时捎来的苏州小瓶酒,并一刀京里特产的清酱肉,都给宋时拎上,两口儿客客气气地把他送出大门。
宋时回去先把点心撂到厅上,酒、酱肉交给厨下存放,过两天好带回家去。
那盒装得异样精美的红绫书匣,他也不免打开看了一眼——不是他预想中的精装《白毛女》,翻开卷首第二页,迎面便是一对交缠相抱的男子冲入眼帘,细节处写实的画面吓得他险些把书丢出去!
稳住!活的都见过了,这画不算什么!
好在古代这画法并不像真人,该露的也什么都没露,细看其实没什么太刺激的。他定了定神,又把书拿稳当了,眯着眼继续往后翻了几页。
卷头几页插图翻过去,后头便是小说了,看来是供他写赵李情史时借鉴的。
宋时松下心,快速浏览了几页:这套书敢情只有插图唬人,违禁内容也就是个三言二拍水平,远远及不上兰陵笑笑生的大作;故事情节更是老旧俗套、千篇一律,还不及网上推送的小学生文笔网文,他随便写写也可以交差了。
他甚至有信心当场写出一篇力压这整套南风大作的文章。唯一可虑的便是……要不要写卷头那种内容?
他毕竟是个见多识广的现代人,虽然没看过这种小说,拿别的凑凑改改应该也能写得出来吧?
无非是先亲后抱……
这个描写套路出现在脑海中的刹那,那天被人压在这椅子上,抱在怀里亲吻的情境便猛地涌上心头。当时因为紧张模糊了的细节不经允许便清晰地重现在眼前、指间,他甚至能记起掌心丝绸衣料从被体温从凉滑捂到温热的触感。
手里的书重重落在地上,他被声音惊动,低头看了一眼,却也只是僵坐在椅子上远远地看着,不肯弯腰去捡它一下。
这书不要带回家了,文章也不急着写了,等回家之后有了灵感再说吧。
他在那里放空许久,才从椅子上起来,指尖儿捏着书丢回匣子里,搁到一个存旧书旧稿的书箱底层,起身去收拾回乡的行李。
从他随宋举人离乡背井去南方做官,已经有六年多不曾回保定了。
虽说他是个穿越者,不会像真正的孩子那么想家,却也早就回去想见见嫡母、嫂子和侄儿侄女们。他收拾东西时,比兄长们更加急切,这也不要那也不带,恨不能光着身儿就回保定。
他二哥见他几乎只带了一副铺盖、几件衣裳,将将够路上用的,剩下的都留在原处,不禁皱皱眉说:“咱们回去,这院子就好交还桓大人退了,你留下满院子的东西,人家如何退租?”
……不必退租了。
这房子已经是他的了。
只是那天桓凌送了房子给他,之后又亲他又告白,闹得他竟把自己成了有房一族这么大的事儿都给忘了,没及时告诉哥哥们!
他只一想起那天的画面,从心口到指尖儿都颤微微的,下意识想以手掩口,手都抬到了半空才猛地警醒过来,抿了抿唇,虚按着一旁的桌子说:“二哥不必担心,前两天桓师兄就、不,我就托桓师兄将这座小院买下来了。”
“你竟能买下这院子?时官儿,你哪儿来这么多银子,不会是找你师兄借的吧?”
宋昀喊了这一声,本来在指挥人搬东西的大哥也被他惊动了,连忙过去问:“时官儿你跟哥哥们说,这房子是何时买的,怎么买下来的?”
是……是我师兄告白时送的搭头。
宋时誓死不能说出实话来,只好承认:“不管能不能劝动娘进京,等爹进京任职,也得有个离宫里进的下处住着。所以我前两天请师兄做中人,把这院子买下来了。红契已办好了,共花了三百四十两银子,我师兄已经给垫上了,哥哥们不用管这事,等我做官之后慢慢还上就是。”
他大哥又感动又心疼,却不敢放任他这不声不响做主的毛病,教训他几句:“这样的大事怎能不跟兄长们说?家里是拿不出这三百多银子吗,要你小小孩儿拿自己的薪俸慢慢还人家?”
宋时忍不住提醒他一句:“大哥,我已经二十多了,号都取了。”
他中举之后就给自己取号白石,取的是保定府著名旅游景区白石山之名,还花二钱银子刻了私印。
当然,白洋淀比白石山更有名。不过任谁也不想别人一见自己就想起红心流油的咸鸭蛋,他只好忍痛放弃了这一名胜,改蹭了稍远处的白石山。
他大哥却没被他带偏,皱着眉说:“你都做状元的人了,还这样粗心,这么大的事竟不早说。早知道那天就该多给他些礼物,也该谢他借你银子的情份。我们什么都没说,倒像不知感恩似的。”
大哥又做主请了桓凌过来,谢过他替宋时买房子的情分,说好等弟弟回京做官,便把买房的银子还给他。
桓凌自然不肯,推辞道:“我与时官儿在家在福建时都是同吃同住,我也没少受过世叔关照,咱们两家就如骨肉一般,这个小小的院子算什么?”
说起骨肉来,宋晓倒想起他爹想叫他弟弟跟桓凌结拜之事。
之前宋时忙着考试,顾不得此事,如今倒可以提起了。他与二弟对了个眼色,看着桓凌说道:“家父与时官儿这些年多蒙桓贤弟照顾,若只是给些金银,你也不放在眼里,也不算我们家的心意。家父的意思,是你虽有堂兄弟扶助,却没个嫡亲兄弟,有时难免孤单,就想让时官儿与你义结金兰,往后你们在朝中也能互相帮扶……”
结义之说还是桓凌提出来的,可他原也没想过宋家能同意,只是说来逗宋时的,此时见宋家兄弟说得如此正式,倒有些呆住了。
宋时也惊呆了。
因为他大哥不光劝桓凌跟他结义,还怕这结义心不诚,要等全家搬到京里,带着祖宗牌位过来之后,让他们在桓家祖先见证下结为兄弟。
宋二哥也感叹:“是我家高攀,本该叫你们在桓家大叔灵前磕头,只是你家规矩大,必定不能轻开祠堂,还是在我家结拜的好。”
宋时听得心口直痒,恨不能站起来劝他哥哥们冷静一点——这话说得像是劝人家跟自己弟弟结拜义兄弟的吗?这简直就像是在说“本该我家弟弟倒插门过去,但你家有恶祖父在,只好委屈你下嫁到我家”似的!
第85章
桓宋两家做不成亲家,但两个孩子结拜; 以后也算亲人了。桓老大人看不上他们小户人家就看不上; 他们只是为了桓先生从前的关照; 为了两个孩子情份好,也不图阁老家什么好处。
说句狂傲点儿的; 他弟弟如今是次辅门生,桓老大人才只是四辅,还不值得他家攀呢!
宋大哥心中有这份底气; 看桓凌也像看他弟弟一样; 慈爱地说:“伯风觉得如何?”
桓凌还要觉得什么; 当下站起身来答道:“多谢大哥、二哥体谅,我与时官儿自幼相识; 本来就是宋家的晚辈; 此后更要将伯父、兄长当作亲人了。”
噫!他居然当着兄长们就叫起时官儿来了!
宋时震惊!
宋时险些要抬手指向他; 向兄长戳穿他暗搓搓给自己提辈分的野心; 不过手伸到一半儿就被他一把抓住,说道:“时官儿不必担心我往后借着兄长身份管你; 咱们师兄弟这些年如何相处; 往后仍是一样。你几年没回京; 回来又忙着考试、应酬; 都没机会出去游玩; 等从家乡祭扫回来,我再带你逛遍京师。”
对,射弓踏弩社他还没去过呢。说好了考试之后去; 结果连中三元,唰地一下成了名人,同年、同乡、未来同事轮番地来找他,连个逛庙会的工夫都没有了,更别提到社团试射了。
人红真的烦恼多啊。
宋时沉浸在一夜爆红的幸福和将要亲自试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期盼中,原谅了他改口叫自己小名的行为。
这一顿饭也算是和桓凌的告别宴,转天一早宋家三兄弟就各自辞别亲友师长,准备回乡。宋时拎着一匣新四书、两方素帕,一盒家乡磨盘柿子晾的柿饼,一攒盒的核桃、栗子、榧子及肉脯等小食,并一小筐咸鸭蛋。除鸭蛋是用小竹篓盛的,别的都用染色的粉蜡笺包装纸、自家裁的缎带精心包上,装进手提纸袋里,先到座师张次辅家道别。
张次辅捏着满把求亲人的帖子,正打算找个由头把他叫来,没想到他自己送上门,刚好探探他的口风。
张老大人亲自到花厅见他,略叙几句师生之情,便似不经意地问:“子期这些礼物选得合宜,装礼物的盒子也包得漂亮,颇见慧巧心思,却不知是何人替你打点的?”
一般备这东西的都是内宅女眷,他考卷上籍贯处没写有妻室,入京后更不曾见他成亲,就不知这是妾还是婢女备的了。
听说他兄长们也在京,若这些东西是他嫂子或庶嫂备的,那就更得求亲人的意了。
老大人撩起眼皮看他的反应,却只见他微微一笑,露出几分自得之色:“给老师的东西岂敢敷衍?正是学生自己安排的。从前学生随父亲在福建任官时,也常打点些礼物,这些纸包、提袋之类就是那时候做出来的。”
不是他吹,一般超市里不太复杂的礼品盒、礼品袋他都能给还原出来,还能拿软缎上胶胶成硬丝带,扎丝带花粘在包装上,送出手没有上司、宾客不喜欢的。
不过别处官人收了礼也就是夸一声“用心”,这么能欣赏他手艺之美的,也就是他这位座师了。
宋时心中油然生出被人肯定的满足感,想跟他谈谈包装艺术;张次辅问出他身边没有女眷,也心满意足,想跟他谈谈娶妻的问题。
“你从前做子弟,打点父亲的公事,把心思用这上倒可以,往后自家做了官人,哪儿能还顾着这些小事。”
宋时听话地答道:“老师说得正是,等家父回京后,学生与两位兄长便要奉老母进京团聚。往后这些杂事自有母亲与我打点,学生一定将心思都用在朝上,不浪费光阴。”
这学生怎么全不开窍呢?这时候该答的是“学生尚未成亲”才对啊!
张次辅想叫他搭个梯子,自己好顺着话头提起各家的淑女,谁知他这么大年纪了,仿佛一点儿都没想过婚姻之事似的……
难不成他在家已经另订了婚事?
毕竟桓家女选入宫中已有三年多了,他在福建或许早相看了人家,只差没考中试不能成亲?
张次辅想起这个可能,也不顾含蓄不含蓄了,直接问他:“你如今已考中状元,也该成家立业了,家中可给你订了婚事?”
……这还没过年呢,老师就催婚了?
还是要逼婚?
他若早半年说这话,宋时说不定看在他符合老父选亲家要求的份儿上就答应了。可现在桓四辅的孙子跟他求了亲,他又因为这样那样的缘故……总之,这不是还没拒绝吗?
他是个有原则的人,那边问题没解决之前,绝不肯再拖个别人家姑娘下水。
宋时含着歉意看了张老师一眼,只装作听不出他的意思,笑道:“学生也才二十几岁,家中有母亲和嫂嫂打理,何须急着成亲?大丈夫当以事业为重,霍去病说‘匈奴不灭,何以家为’,学生亦有此意——”
鞑靼不灭,何以家为!
这个理由以后还可以改成“倭奴不灭”“流寇不灭”“灾荒不灭”……足够他用到解决桓小师兄这边感情问题之后了。
张次辅笑着摇头:“真是孩子话,鞑靼自国朝之初太祖将蒙元人驱入草原,便屡屡袭扰边境,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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