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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恶如流-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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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不归,你三番两次擅闯杨家,图谋不轨,不怕为武林所不齿么?”杨严宁背着手,此时面上一片高深莫测。
    三番两次?单司渺很快捕捉到了这句话的含义,这么说来,胡不归应该不是第一次闯入杨家了,之前或许就同杨家的人动过手,结了怨。怪不得杨映泉死的那晚,杨映竹会第一个怀疑到这胡不归的头上。
    “呵,我大大方方下了战书,杨家却连个敢应战的都没有,不知谁更为武林所不齿?”胡不归手中血刃又逼近了些,道,“若不想让你们大公子出事,便让开一条道来吧。”
    杨映松此时面色苍白,只张了张嘴,却没叫出二叔两个字。
    杨严宁沉吟半响,手一摆,当真让人让出一条路来。众人见状,倒是吃惊,这杨严宁看来野心勃勃,不像是有所顾忌的人才是。只有一旁单司渺隐约知道,这杨严宁所顾忌的,怕只是自己同那人的不正当关系罢了。
    不过他此下可没空去管那胡不归,他反而比较在意蒋莺莺在哪儿。左顾右看了一番,才发现那丫头安然无恙的站在角落里观戏呢。
    “三日后,若你们杨家再无人应战,那我便自行来取剑谱!”胡不归喊了一句,将手中的杨映松抛出,杨严宁顺手接过,放上了轮椅,也不假手他人,只见推入了书房。
    “君公子,可没事吧?”胡不归一走,众人这才瞧见狼狈不堪的单司渺跟君无衣,只见那杨严宁谄媚地贴到君无衣身旁,脱下了外袍递给他。而一旁的单司渺,却无人问津,只孟筠庭在耳旁聒噪起来。
    “没事,多谢。”君无衣也不客气地接过那外袍,披在了身上,眼睛却始终瞥着单司渺的方向。
    单司渺倒是招呼也没打,没事人一般的回了房,安安心心泡了一把澡便睡下了,任凭孟筠庭怎么问,屁都不肯放一个,急的他在一旁来来回回转悠了好一阵子,最后见他睡着了,只得无趣地回了房。
    
    第26章 第二十五章
    
    第二日一大早,单司渺神清气爽地起了床,一出门,就被孟筠庭吓了一跳。
    “你你你你…你的脸!”
    “……一大早堵在我门口做什么,脸怎么了?”单司渺没好气的给他脑门就是一下,回房对着铜镜一瞧……
    哦……原来是肤色变了。
    也不知是那玉颜膏起了功效,还是昨日里在水里泡得久了,本漆黑如炭的肌肤,此时仿佛被火重新灼过一般,发起些红来。有些死皮已经开始脱落了去,露出了新鲜的粉红色。
    这下可好,包公变了关公,还斑斑点点,更显丑陋。
    “饿了,开饭没?”单司渺倒是不怎么关心肤色的变化,只瞄了一眼便又要出门,也不怕吓着谁。
    “不知道,不过应该差不多了。”孟筠庭眼也不眨地盯他瞧了半响,才有些适应过来,跟着人走了出去。
    一路上,果见很多小婢女尖叫着跑开。
    不过这些单大侠都无动于衷,只见他目不斜视,依旧跟以前一样一副唯我独尊的样子。孟筠庭有时候也挺佩服他的,脸皮厚成这样,也算是本事。
    一进饭堂,空空如也,只有单孟二人,和一大桌子的白粥糕点。
    二人自是不会客气,坐下来便跟老管家要来了碗筷,自顾自地吃了起来。老管家倒是热心的紧,见他们吃的欢快,又忙不迭地让人做了一大碟炒面端了上来。
    “老人家,怎么不见其他人出来吃早饭?”单司渺忽然问道。
    “这……二爷跟少爷他们,一向都不喜同桌而食的,我们都是把各自的饭菜送进他们房里的。”
    “哦。”单司渺应了一声,不再多问。
    “哎,自从老爷死了之后,这个家,就散了。以前夫人和老爷在的时候,家里多热闹啊。”老管家似是感慨万千,叹息着直摇头。
    “夫人?杨夫人,倒是第一次听人提起。”单司渺好奇道。
    那老管家说道他家夫人,眼中一亮,“夫人啊,我们家夫人可是这世上最温柔的女人,可惜啊…可惜红颜薄命……”
    “你家夫人怎么死的?”
    “呃,这…我也不知,只知道老爷有天抱着夫人回来的时候,在慑楼里呆了整整一个月,出来就宣布了夫人的死讯。”
    “哦?这般突然,你家夫人姓谁名谁?”
    “我家夫人姓宛,小字琉璃,哎,自从夫人病逝之后,老爷整个人都变了……”
    琉璃?单司渺心中微动。
    “你家夫人,可是生前喜爱花草?”
    “你怎么知道?”那老管家诧异地瞧了单司渺一眼,“我家夫人惜花如命,那满园的紫藤都是老爷替她种下的,其中不乏些名贵的品种。”
    “这么说来,你家老爷倒是对夫人痴情的很。”
    看来,慑楼里那花室的主人,当是杨夫人无疑了。
    “可不是,自从夫人去了之后,老爷就成天把自己关在慑楼里,一个月也没几天出来过,就算出来了也是少有言语,久而久之,少爷他们也就越来越疏远老爷,也不知道多少年,没见过他们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顿饭了。”
    “这倒是奇了,这么多年,他们都不同桌吃饭的么?”孟筠庭在一旁塞着包子,鼓囊道。
    “倒也不是,大少爷还是会跟小姐偶尔一起吃饭的。”
    “哦?”单司渺这么一听,倒是来了精神,“就他们两人?”
    “是啊,大少爷跟小姐一向要好的紧,往日里,小姐可是最听大少爷的话了……就是……哎……”
    想到杨映泉的死,老管家忍不住偷偷抹了抹泪。
    “你家小姐死前,可有什么异常?”单司渺忽然问。
    “异常?”老管家有些诧异,继而思虑了片刻,“异常倒是没有,不过有天夜里,我值守的时候,见她哭着从大少爷房里跑出来,当时觉得奇怪,不过后来想想,或许是大少爷要把她嫁出去,舍不得才争吵了两句。”
    “姑爷问这个做什么?是不是跟小姐的死有什么关系?”
    “没什么,我就随便问问。”单司渺笑了笑。
    二人吃完了早饭,便分道走了开去。孟筠庭打算去集市里转转,顺便找人算上几卦解解手痒,在杨家呆了这么些天,都快把他憋出病来了。
    而单司渺本来是打算回房练功来着,走到半途,却听见花园里隐有舞剑之声,想了想,便随着那声音一路往那竹郁青葱的花园小道里去了。
    人才进花园,便能清楚的瞧见两个远远的身形,虽都手执长剑,可剑势一个快而急密,一个缓而铿锵,一瞧就不是使得同一套剑法。
    又往前走了几步,才看清身着青衣的是杨映竹,而他旁边一身黄衣的,则是君子阁的那个连一硕。
    这距离单司渺瞧他们瞧的清楚,他们却是发现不了单司渺的,单司渺便索性找了个阴凉处,大大方方地坐下看了。
    远处,只见那连一硕手腕一翻,手中长剑脱手而出,在空中平白打了几个转,杨映竹趁机反手刺下,却被他这一招躲空了去,只得脱身再攻。却没想到,对方虚招之后,另有杀机,随着连一硕掌根一推,空中的剑忽地就转了方向,杨映竹大惊之下点足急退,却见那快如闪电的剑势随着连一硕的一个握抽的动作忽地又撤了回去。
    杨映竹还没待松下一口气来,那连一硕却又拔剑而来,杨映松定睛一瞧,他手中竟是又多了一把剑,只是比原来的那把短上两寸。
    子母剑!原来他拿的是子母剑!子剑一出,避无可避,只能抬手举剑去挡,却感觉胸前一凉,原是连一硕左手的母剑,已经抵到了自己心尖处。
    “杨兄,承让了。”连一硕笑着撤下剑来,往那母剑中一插,掸了掸自己的衣袖。
    “这招……”
    “这招乃是我君子剑的绝杀之在,名曰鹤影飞虬,你若是学会了这招,那胡不归定会败在你的剑下。”
    “原来如此。”
    远处坐着的单司渺见了,却是冷笑了一声,放下了翘着的腿。
    名叫君子剑,却是如此卑劣的招式,怕是也就杨映竹这病急乱投医的草包,会信了他的鬼话。
    又瞧着二人舞了半晌,一晃眼便到了午时。
    “连兄的君子剑,果真是妙不可言。”杨映竹似乎十分满意对方教给自己的剑式。
    “呵呵,那杨兄的承诺……”那连一硕陪他练了一上午的剑,终是提到了正题。
    “放心,若是我赢了胡不归,当上了杨家的家主,别说是区区一个玉饰,大把的好处自然也少不了你君子阁的。”杨映竹应承道。
    “那就先谢过杨兄了。”
    这连一硕的话音刚落,就瞧见了路过的单司渺。眼珠子滴溜一转,上前朗声道,“哎?新姑爷,来的倒正好,可有兴趣,与我俩切磋切磋?”
    单司渺几不可见地勾了勾嘴角,瞥了他一眼,没应声。
    “哼,一个野小子,你还指望他会什么剑术。”杨映竹心里是瞧不起单司渺的,自从杨映泉死后,对他的态度也越来越不加掩饰。
    “哎~杨兄别这么说嘛,刚刚那招,也要多找人练练才是。”连一硕对他使了个眼色,只见杨映竹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也罢,就让你见识见识,我杨家剑法的高明。”
    那杨映竹也没管单司渺答应不答应,直接将手中的剑扔了过来。单司渺下意识的接过那把剑,只见他反手拿起连一硕刚刚的那把子母剑,朝自己攻了上来。
    单司渺瞳孔一缩,手中剑身一抖,叮地一声挡下了他的一招风回斜雨,却是未用那在密室之中习得的四季剑法,只凭了感觉一味地应对对方使出的招式,瞧来毫无章法,可十几个来回下来,却是没被对方的剑所伤分毫。
    这头杨映竹却是越打越急,越打越乱,平生所学已差不多使得七七八八,微喘的气息伴着头上渗出的额汗透露出内心的焦虑,可瞧对方,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讨厌样子。
    这小子!分明是瞧不起他!
    手中子母剑一转,用尽内力使出刚刚所学到的那一招下流招式,甚至没顾忌到会伤了对方的性命。
    单司渺见他出手,也是跟着将手中的剑弹了出去,两剑同转,几乎是在一瞬间同时拔开。
    可杨映竹的那把是子母剑,而单司渺手上的这一把,只是一把普通的长剑。
    杨映竹见他竟是想模仿自己的招式,面上冷笑了一声,剑锋一转,拔出那把子剑,一招鹤影飞虬直逼单司渺要害之处。
    可他却没想到,单司渺手中的那把剑,比他要快的多。
    瞪大的眼丝毫不能掩饰心中的惊讶,连一旁笑着看戏的连一硕也不禁僵住了脸色。
    单司渺手中的那把长剑,随着他的拔抽生生在中间断开了两节来,而手中的那一截,竟是先抵到了杨映竹的胸前,因为过度靠近的身子微微弯下,伏在杨映竹身前,低着头看不清神色。
    “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会这一招!”杨映竹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语,继而回过头去瞧一旁的连一硕。
    连一硕也不明所以地瞧着他,二人一时不知所措。
    就算他偷学过,可刚刚那把剑,又怎么会平生断出两截来?就算是他师傅康流,怕也做不到这等程度。
    难不成……这小子是个深藏不露的绝世高手?
    连一硕狐疑地瞧了眼单司渺红里透黑的脸,继而又驳回了自己的这个想法……怎么可能,应该是巧合罢了。
    
    第27章 第二十六章
    
    啪——
    单司渺丢了手中的断剑,无趣地打了个哈欠,“二哥怎么会的,我自然就是怎么会的。”
    “……”杨映竹听了这话,脸一黑,又一次瞥向了一旁的连一硕,可这次,却是满脸的不悦。
    这一招,速度,准度,巧度,缺一不可,若无人在旁指点,绝不可能能自行领悟。
    此一眼,连一硕自是明白了他的怀疑,想开口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哼,连兄的诚意,看来也不怎么样。”杨映竹冷哼了一声,此时已认定了是连一硕左右逢源。
    “这……哎,杨兄,这不关我的事啊!”
    单司渺见二人一前一后地走了,也跟着出了庭院,心中心思却是急转不停。
    听他二人的对话,似乎连一硕在杨家的目的也亦有所指,或许还不止是一个连一硕,整个杨家,到底有多少人在打那血琉璃的算盘,还不一定。而可笑的是,似乎杨映竹并不知道那血琉璃是什么东西,才如此大方地许给了连一硕。
    胡不归上门挑衅,也只是拿了四季剑谱当幌子,丝毫没有提及血琉璃,如此看来,血琉璃的消息,还只是在暗地中流传的。
    一出院子,迎面就瞧见那君无衣和杨严宁,有说有笑地走了过来。二人此时挨的十分近,杨严宁头一低,几乎便能碰到君无衣的耳廓。君无衣似是也不在意,任由他俯首在自己耳旁轻语调笑。
    二人一路亲密而来,眼瞧着便要到了自己跟前。那杨严宁也不知是对君无衣说了什么,使得君无衣一双桃花眼笑得微微弯起,继而薄唇轻启,侧头掩扇与他耳语起来。
    单司渺眼一眯,厌恶地皱了皱眉,刚待转身离去,却只见那君无衣调笑间,眼光一转,若有所思地瞧了瞧前面冲冠而去的杨映竹和跟在他身后的连一硕,继而又瞥向了自己。
    四目相对时,单司渺心中忽然有些异样,那种感觉,就如同被一只狐狸当成了下一个猎捕的对象,而对方似乎打算在将自己撕咬吞肚之前狠狠戏弄一番。
    可怕的是,自己,似乎竟然还有些期待。
    “看来单兄,又坏了某些人的好事啊。”几句打发了身旁的杨严宁,君无衣果然冲着自己走了过来。
    “比不得君公子左右逢源,老少通吃。”单司渺讥讽道。
    君无衣噗嗤一笑,伸肘在他肩上随意一搭,随即凑过身来,“这脸怎么变红了,瞧来倒是喜庆的紧。”
    单司渺仰面躲过他摸上来的手,却被他用扇沿抬起了下巴。
    “啧啧,可惜了你这眉目。”君无衣叹息了一声,继而撤开了身子,“你若是个白面儿的,我也定不会放过你。”
    折扇在他胸前轻轻一点,人便转身走了开去,单司渺瞧着他略显文质的背影,伸手摸了摸刚刚被调戏过的下巴。
    “单司渺!干嘛呢,出什么神?” 孟筠庭掂着一串铜钱回来时,刚好瞧见了站在院子里发呆的单司渺。
    “没什么。”单司渺瞥了一眼,忽地揽过了他的肩,小声问,“那支云哨,可还在你身上?
    孟筠庭眨了眨眼,继而在怀里掏了掏,掏出了一支小小的白色哨子来,“在这儿呢,干嘛?”
    “有点问题,想找人问问。”单司渺抿唇一笑,有些不怀好意。
    随着哨子声响,片刻之后,只见一只通体黑色的鸟儿从空中飞了下来,直直地落在了孟筠庭的肩膀上,定睛一瞧,竟是一只乌鸦。
    “哈,阿德,好久不见了。”孟筠庭摸了摸这鸦儿的脑袋,抓了一把稻米给他啄。
    “运气不错,看来那人还在淮阳城。”单司渺伸出手去逗了逗那乌鸦,只见那乌鸦似是看到了什么克星似的,忽地就展翅飞了出去,模样像是怕极了单司渺。
    单司渺眼神一转,冲着它的方向变跟了上去,还不忘携上了一旁的孟筠庭。
    另一头,赌坊外面,一个浑身补丁的邋遢青年正叼了一根牙签儿,骂骂咧咧地走了出来,一只手还伸在自己裤裆里挠着。
    “妈的,老子今天是倒了什么血霉,压什么输什么!”
    嘎——嘎——
    从天上落下的乌鸦让青年稍稍缓开了眉目,只是那鸦儿刚刚落到他肩上,便听见了一个同样带了些痞气的声音自前方响起。
    “你瞧你那印堂黑的,都快发亮了,能不沾霉气么?”
    青年一抬头,便瞧见了孟筠庭和他身旁站着的怪人,再一瞧,那人脸上虽红得怪异,可轮廓间依旧能辨析出往日的沉俊,可不就是他那克星单司渺嘛!这一瞧,非同小可,眼珠子滴溜一转,只见二人一左一右地走了过来。
    “他娘的,阿德你又出卖老子!”青年一声咒骂,吓的那鸦儿哗地一声往他怀里钻了去,继而拔腿便溜。
    单司渺很熟悉他的套数,早就准备好了去堵他的去路,青年脚下生风,跑的飞快,脚上的一双破鞋都几乎冒出烟来,却还是被单司渺三两下堵在了巷子口。
    “哎哟喂,我的祖宗,你就不能行行好,放过我啊,我说我今个儿怎么眼皮直跳呢!”
    “是吗,那一会儿小爷直接拿把刀给你割了,也省的跳得你心烦。”尾至而来的孟筠庭笑道。
    “别别别,有话好说。”青年赶紧伸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皮,又瞧了眼面前的单司渺,“你脸怎么了?坏事做太多,遭雷劈了?”
    “少废话,有事问你。”单司渺冷了他一眼,放开了手,正声道,“你可有听说过蓝田和玉床?”
    青年本是打算认命,可听了这话,脚下一掂,又打算开溜,幸好单司渺眼疾手快,将人拽了回来。
    孟筠庭这时候也气喘吁吁地跑到了他跟前,二人将他围住在墙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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