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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恶如流-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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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足于如今的浅尝即止。单司渺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谁知后面不知是哪个孙子,狠狠地推了他的脑袋一把,这一推,轻触便成了深吻,直接被按了个结实。
    “新娘子”娇羞的往后挪了挪身子,藏在袖子里的扇子却在他腿上狠狠地划了好几下,疼的他把刚刚那点荡漾的春心直接给掐灭了。
    “掀盖头!掀盖头!”众人吵嚷着。
    单司渺心想哪能掀开给他们看,掀开了怕是你们一个都活不成,这里头可是个会杀人的妖精,还是个男妖精。
    “好了好了,也闹够了,都出去吧,别打搅新人休息。”幸好此时杨映松出面挡了一挡,众人见闹的也差不多了,也不敢太过分,只得讪讪地出了门。
    啪——这前脚房门刚关上,单司渺便又险些中了致命的一招。
    扇子这次是被丢出来的,另一头被那丝线扯着,以便稳当当地落回主人手中。单司渺驾轻就熟地低头侧身,平翻了一个弯儿,却只见那薄如蝉翼的扇沿忽地往外伸出了半尺,上头钻出了十几根牛毛粗细的倒钩儿,若不是自己眼尖,瞬间又往下沉了一分,怕是被扎了也不知道怎么死的。
    咻,扇子被扯回到手中,君无衣一刻也未停顿,行云流水般从窗户里往外跳。单司渺这一看,哪儿能让他得逞,手一伸,堪堪拽住他的脚跟,用力一扯, 便又将人扯了回来。君无衣翻身攻上,直取单司渺面门,单司渺不敢硬接,眼一瞄,手一抬,撑着对方肩膀翻了出去。
    眼瞧着便要翻出了窗,却忽地脖子上一痛,伸手一摸,几根细细的丝线紧紧地勒在动脉处,对方手中的折扇竖展,手上稍一用力,他便能感觉那勒入皮肉的尖锐感。
    “还说不是你杀的?”单司渺回头质问。
    君无衣一愣,手中扇子一收,只见单司渺就当真跟个煤球似的啪嗒一下被扯进了房,还在地上滚了两滚。
    “我若是凶手,你现在怕是已是个死人了。”君无衣冷哼了一声,优雅地坐在桌边端起了一杯酒,腿一翘,自上而下端详着地上的单司渺。
    单司渺喘了好几口气,才见他收起了扇子上的丝线,拍了拍屁股爬了起来,狐疑地瞥了他一眼,“可你这手法,分明跟白日里杀那胖子的时候一模一样。”
    “好,我承认,那脖子上的伤口是被我划的,不过是她先出手偷袭于我,我才反击的,你也瞧见了,那脖子上的伤口根本没有多少血流出,我那一道,不是致命之处。”
    “那你什么意思?”
    “她在我出手之前就死了。”
    “你不是说,是她刚刚先出手,你才反击的?”
    “是啊。”
    “……你的意思是,尸体先对你动的手?”
    “是。”
    “荒谬。”
    “……”
    二人相视片刻,心中各有思量。单司渺自是不信他的话,可又觉得其中有些蹊跷,他联想到杨映泉日前的不寻常,心中忐忑。
    江湖之大,无奇不有,还是莫要掉以轻心的好。
    “别琢磨了,是我又如何,你也奈何不了我。”君无衣见他沉思,桃花眼一挑,勾起了一边嘴角,衬着一身红衣,更觉得像极了书中勾了男子吸取精魄的妖精。
    单司渺一想,觉得他说的倒也不假,只得叹了气,自顾自地坐到了另一头,跟他对瞧着。这一瞧,就是大半夜。
    月色正浓,新房中,未燃尽的红烛已然苟延残喘。
    单司渺不敢睡,对面却是睡得正香,如玉的肌肤在烛光下染了一层温和的黄,微颤的睫毛竟是有些惹人怜爱。单司渺眯起眼来,轻轻在他面前晃了晃,见没反应,便蹑手蹑脚地站起身来,在房间里晃荡了一圈。
    眼角一瞥,发现那小小的梳妆台上,摆放首饰的盒子下,似乎压了一个信笺,抽出来一瞧,只见上面写着一首小诗,字体娟秀,一瞧便是出自女子之手。可诗中气概,倒是不同凡响。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残魄归兮向君意,任尔东西南北风。”
    残魄归兮…这等视死如归,宁为玉碎的样子,倒像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似的,这杨映泉的性子,倒是比想象中的还要刚烈。
    单司渺心中对这女子多了几分佩服,俯身钻到了床底下,将那杨映泉的尸身抱了出来,重新放在了榻上,继而又将她身上里衣翻倒了一遍,并未发现异物,又回头细细地检查了脖子上的伤口。
    君无衣不知是何时醒来的,见单司渺在尸体上找着什么,也凑过去跟着瞧。
    “你怎会到这房里来?”单司渺头也不回地问。
    君无衣脚下一顿,觉得这小子有些门道,刚刚自己步子几乎放的悄无声息,却能被他察觉出来。有如此耳力之人,绝不可能不通武学。虽这么想着,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来瞧瞧新娘子漂亮不漂亮啊。”君无衣摊了摊手,将他挤到了一旁,忽地用扇子拨开了尸体胸前的墨发,露出了整个□□的身子,煞有其事地打量着。
    “……”单司渺虽不觉得这是自己已过门的妻子,但还是觉得君无衣的行径太过无耻,刚准备扯过对方脱下的喜服往尸体上盖,却眼角一瞥,瞥见了那肚脐周围的几个细小的红点,便瞪大了眼凑过去一起瞧。
    “看的出是什么吗?”君无衣直起身来,问。
    “像是针孔。”单司渺瞥了他一眼,也跟着站起身来。
    “倒是眼尖。”君无衣别有深意地瞧了瞧他的黑脸,调笑道。
    “过奖。”单司渺面无表情地挑了挑眉。
    “这几个针孔,或许才是她真正的死因。”君无衣再一次摇开了扇子,在鼻下轻轻晃着,试图驱走些尸体的异味。
    “想杀人的方法多的是,又为何非要挑这种地方扎针?”单司渺眼一转,又道,“何况,想在这种地方下手,若非十分亲近之人,根本不可能。”
    “那你觉得,谁最有机会往这地方下手?”君无衣啪嗒一声收了扇子,问道。
    “情人。”单司渺说着又瞧了眼一旁的君无衣,那眼神就同看奸夫差不多。
    君无衣没好气地斜了他一眼,见他又转头去研究那尸身,开口讥讽道, “还看?小心人家又诈尸起来找你算账。”
    可谁知,话音刚落,就瞧见那榻上的尸体忽地伸出了两只手臂,紧紧地掐住了单司渺的脖子,还未来得及瞑目的眼,也直直地勾着。
    这一吓,可是把单司渺彻底吓住了,脖子上的力道如同铁钳一般,根本掰不开,而且冰冷透心,不是活人的温度。
    一旁的君无衣同样瞪大了眼,继而眼神一转,对着单司渺摊了摊手:你看,我就说了,是尸体先动手的。
    单司渺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此时他胸腔内的空气已经所剩无几,一张黑脸憋的通红,嘴里发出一些支离破碎的咕隆。勉强侧头去瞧君无衣,见他竟是缓缓伸出手去,在杨映泉鼻下探了探,确定没有了气息。
    单司渺见他还有心思研究那尸体,根本不像想救自己的模样,只得手脚并用,试图摆脱对方的桎梏,可对方越来越紧的手已让他微微伸出了舌尖,脑子里也开始混沌起来。
    
    第19章 第十八章
    
    君无衣收回手,见单司渺快被掐断气了,眼神一转,拔身便又往窗口而去。只是刚走出两步,忽地听见背后一声巨响,只见那单司渺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脚将那杨映泉的尸体踹飞了出去,猛烈地咳嗽起来。
    这一脚踹得端的好,那头杨映泉失了手中的目标,竟是转了转脖子,又冲着一旁的君无衣来了。
    单司渺此时已缓过了一口气来,只见杨映泉力道虽大,可行动却是不算快,倒是真像鬼谈怪书中所描写的诈尸一般。
    君无衣左躲右闪,手中扇沿一张,便划破了对方的手臂。可对方此时根本就不是活物,又怎么会感觉得到疼痛,一门心思追着君无衣来抓。只是没见如同书中一般张开血盆大口去咬,反而手中章法,竟还带了平生所学。
    “还不过来帮忙!”君无衣就算有万般能耐,此时也奈何不了一个死人。手中扇骨已直击凤池,百汇,临风各大穴道,可对方依旧如同铜墙铁壁,丝毫不懂畏惧,也丝毫没有受到丁点儿影响。
    “刚也没见你帮我啊。”单司渺挑了挑眉,仔细打量着面前杨映泉的动作。
    不像是普通的诈尸,倒像是被人所控。
    缠斗了许久,君无衣终是体力不支,一个走神被她扑倒在地,眼瞧着细嫩的脖子就要被她掐住,忽见单司渺从后又飞过一脚,踩着脖子将她按在了地上。
    “轻点!我在下面呢!”君无衣被压的五官一皱,没好气地叫出声来。
    单司渺此时哪有心情管这些,死后的杨映泉力气大的惊人,根本不是一个女子所有,他和君无衣二人联手,都差点制不住她。
    君无衣在下头被压的五脏生疼,手中折扇勉强一顶,继而翻了个身,侧滚了出来。杨映泉失了目标,忽地回头对着单司渺就是一拳,将他本就黑的面上,又打肿了一些。
    单司渺捂住被打的脸刚想骂出声来,只觉得面上一凉,伸手一摸,尽是血。
    再抬眼瞧去,只见杨映泉整个脑袋,都被君无衣的扇沿给切了下来,咕噜噜地滚到了一旁。而失了脑袋的身子,竟还往前走了几步,最后终是不支倒了下去,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不动了。
    单司渺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默默地离那君无衣又远了两步。
    君无衣大喘着气,低下身来,将那脑袋拾了起来,细细地摸了一圈,继而指尖停在了那头顶中央的一块头皮上,微微皱起了眉。
    单司渺见他如此,也凑过去细瞧,只见他指尖细细探着什么,继而两指一夹,夹着一根细物慢慢往外抽了来,定睛一瞧,竟是一根钢针,足足有三寸多长。
    “看来,就是这东西在作祟了。”君无衣丢了那脑袋,拿着钢针晃了晃。
    单司渺此时也累的半死,抹了把脸,一屁股做在身后的床榻上,只闻又是一声巨响,回头一瞧,原是那床榻几经折腾之下,整个塌了下去。
    这一声动静甚大,终是惊动了杨家的人,脚步声渐渐往这里来了。
    “……”
    单司渺和君无衣相视了一眼,又十分默契地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头颅。
    “一会儿,怎么解释?”君无衣问。
    “看我做什么,脑袋是你砍的。”单司渺拍了拍屁股,站起身来。
    “哦?”君无衣朝他走近了几步,打开折扇在他面前轻轻晃了晃,单司渺见他将脸凑了上来,不自觉地往后仰了仰脖子。
    “你这黑,是天生的?”君无衣问的有些忽然。
    “……天生又如何?”
    “那我劝你还是早日离开杨家这个是非地,不然,这黑的,可不止是面皮了。”君无衣说着,忽然打开了房门。
    单司渺还未答,就见杨映松第一个闯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众家仆。
    君无衣见杨映松到了,折扇一收,往单司渺身旁一站,长身玉立,面色沉静,似乎这屋里的事情,都跟他无关似的。
    “……”单司渺见屋内众人都看着地上傻了眼,这才反应过来,杨映泉的尸身不仅尸首分离,而且还光着身子,加上他和君无衣此时的狼狈模样,看上去十分诡异荒诞。
    “小泉……”杨映松面容苍白,不忍地瞥过头去,单司渺赶紧将地上的衣物给盖上了尸身。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杨映竹此时也赶到了屋内,瞧见自家妹子的惨状,第一个便揪住了一旁的单司渺。
    单司渺倒是没被他吓着,手一弹,脚一挪,便站在一旁掸起了被揪皱的领子。君无衣这回可瞧仔细了,这小子动作极快,若单论身法,怕是要快过自己。
    “不是他干的,杨小姐死的时候,他是跟我在一起。”君无衣站出来替他解释道,“我们刚刚进来的时候,杨小姐已经死了。”
    单司渺一愣,见他正瞥着自己,那眼神分明在说,要么互相包庇,要么一起下水。
    “我晚上喝多了,出去吐的时候碰到的。”单司渺反应很快。
    “你怎知他不是在那之前杀了人?”
    “若是杀了人,不可能丝毫没有破绽,君某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
    杨映竹本被单司渺刚刚那一下弄的有点懵,见是君无衣这么说,也没法子再做怀疑,只得跟上了自己大哥的轮椅,悄声道,“莫非是那……胡不归?”
    他声音不大,可单司渺却是听的比一般人清楚,当他听到胡不归三个字的时候,耳根瞬间动了一动。
    “别乱说。”杨映松脸色一沉,沉吟道,“齐叔,派人去通知二叔,说家里出了事儿,让他赶紧回。”
    “各位,请回吧。”杨映松心力交瘁的摆了摆手,目前最重要的,是办好杨映泉的身后事。
    杨映竹见他如此,冷哼了一声,也不再去瞧那榻上的尸身,转身走了出去。单司渺望着他的背影,微微眯起眼来。
    这杨家三兄妹,当真是奇怪的紧啊。
    
    第20章 第十九章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单司渺便脱下了喜服,换上了一身麻,为自己的亡妻守起了丧。
    可笑杨府上下昨日还喜气洋洋,红烛高悬,今日里却是灵堂飘白,孤灯凄切。单司渺折腾了一夜,又守了大半日的丧,光是跪在地上烧纸就烧了整整一个上午。这会儿好不容易得了空回了房,却被早早守在里头的孟筠庭一把扯了过去。
    进去一瞧,好家伙,不仅蒋莺莺在,连小哑巴都给抱来了。
    “未亡人,饿了没?”孟筠庭见他苦着本就黑的脸,更觉得好笑,“你说你这女婿没当成,反倒守了寡,也真是运气。”
    “闭嘴。”单司渺没好气地道,端起桌上的一碗白饭就扒了起来。
    “杨映泉死的蹊跷,你说他们会不会嫌你晦气,把你赶出杨家?那可不行,咱们得快点找到那玉颜膏才行。”孟筠庭道。
    单司渺白了他一眼,吃完了手中的饭,才缓缓地开了口,“我今晚去药房里瞧瞧,你们帮着去打听一件事。”
    “什么?”孟筠庭一听到打听二字就来了劲。凡是有打听价值的消息,一般都挺有意思。
    “打听下胡不归的下落。”
    “哈?”孟筠庭没明白,一旁的蒋莺莺却是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你怀疑杨映泉的死跟胡不归有关?”
    “我昨夜听到杨映竹跟他大哥说起了胡不归。”单司渺说着看向了一旁的蒋莺莺,见她牵着小叫花子的手一紧,继而又安静了下来。
    “是胡不归下的手?”孟筠庭惊讶道,“他不是只喜欢挑战高手么,杀一个杨家小姐做什么?”
    “所以我觉得有些奇怪。前些日子,城中便有传闻,说胡不归下一个便要入淮阳城,挑战杨家,可消息未得证实,杨映泉却偏偏在这时候死了,难道不巧么?”
    “可是,杨家那三兄妹,瞧来都不算高手之列,他此时对杨家下战书,又是图个什么?”孟筠庭问道。
    “不清楚,不过杨家的人,行为都很怪异,一定还隐瞒了什么。”单司渺皱起了眉,他还有些疑问未对他们说出口,比如君无衣的出现,比如杨映泉的死状,比如杨家两个兄弟似乎有所间隙,还有……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别人的家事,他懒得管,目前最重要的反而是,蒋莺莺骗他们进杨家的目的。
    “若是今晚我找到了玉颜膏,我们明日一早便离开杨家。”
    “明日?”蒋莺莺忽地抬起头来,单司渺随口应了一声,笃定她会想办法留下他们二人。
    “杨家这是非地,不能再呆下去了。”单司渺捏了捏指骨,从破破烂烂地行李中扯出一件全黑的套衣,等天色渐渐暗了,便从房中溜了出去。
    一路摸到药房,倒不是很艰难。杨家中格局雅致简洁,以春夏秋冬四季为名分别立在东南西北的四个院子,就是主人家住的地方,中间围住一个大庭,庭中松竹挺立,泉水叮咚,坐落着大小客房,而下人住的地方则在庭中的后院处。
    药房跟书房只隔了一层墙,在杨映松所住着的春院里。单司渺第一天入杨家时便发现,这春院是朝南的,正对着杨家大门,这说明,这春院原本是杨严风这个主人家所住,也是正个杨家的核心所在。
    单司渺潜入药房的时候,周围并没有瞧见任何守卫。院子中静悄悄的,只偶尔有些虫鸣声。
    他在房里翻了好一阵子,也没瞧见蒋莺莺嘴里形容的那玩意。青白如珠,滑而不腻,味甜,有着淡色光泽的药膏。药房中藏有很多他从未见过的珍品,却惟独少了这一样玉颜膏。
    “二叔,求你了。”
    隔壁忽然传来轻微的哽咽,单司渺手中一顿,轻手轻脚地将耳根贴上了一旁的墙壁。杨家财大,墙壁隔音效果本是好的很,但偏偏遇到了单司渺这眼疾耳尖的怪物,这一贴,隔壁的动静,都被他听的真真切切。
    “不要…”声音是杨映松的,却带着绝望的软弱。
    另一个男人没有说话,只能微微听到些衣服的悉索声,接着伴着杨映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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