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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凤初鸣之从良-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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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荣不禁笑起来,自己和这帮没心没肺的呆久了,脑子也变得越来越迟钝,看来自己真该退隐山林了。
  入夜,卿欢楼扯下它白日里故作的清高,终于露出它本来轻狂的模样,软红的灯笼高高挂起如圆熟红樱诱人采撷,暖纱的帷幔随风摇曳如流水落花沉浮无主……昏黄的烛火下,丝竹曼舞,九曲流觞,莺笑燕语,醉卧温柔乡。
  饶是如此,仍有一方小小天地是‘热闹’触及不到的。
  “你怎么还在这儿?!”谢殷虓一来,房间里霎时冰冷到极点。


第十二章 
  “荣儿不让我走。”案台上,濮阳桀伫着胳膊,斜眼瞅着晋王。
  晋王不愿理睬那人,转而向言荣如告状般,道:“他那点小伤早都好了……荣儿还要留他多久……”
  言荣正色道:“不小!定鱼是没看到那个惨状……你可要好好谢谢小桀,他为你这么卖命……”
  “他哪里是为了本王……”晋王冷眼道:“还有那个裴方静……”
  “……重简被王爷又弄去巡检了,他又如何王爷了?”言荣暗笑王爷小孩子心性。
  “是啊,裴方静人都不在朝中了,居然还能阴我……朝中定有他的同党。”晋王眼眸黯淡。
  “不是同党,而是人缘好。”言荣道。
  “呵。”王爷不予置评。
  濮阳桀觉得自己被冷落,便朝言荣的后背趴了过来:“荣儿哥哥,饿了。”
  见濮阳桀又腻了上来,谢殷虓咬牙切齿:“你还留他到什么时候。”
  “生龙活虎,真看不出他有什么病。”晋王挑起剑,向言荣后面的那个小人刺去。
  晋王本是将分寸拿捏得十分巧妙,与言荣留了一寸,直威胁到濮阳桀的眼睛,绝不会伤到言荣,可惜刀剑无眼,言荣侧了一下头,剑刃锋利,几乎只是贴了一下言荣的脸颊,便霎时显现一道血痕。
  言荣嘶了一声。
  晋王立收剑,他捧起言荣的脸。
  “荣儿……”晋王叫一遍他的名字,暗含悔意。
  “无妨,就划了一道。都没有流血。”只是平常的打闹,言荣并不怪他,或者说,言荣从来就不会怪他。
  忽然,有人推门而进。
  柳锦城脚下一滞,正好撞见濮阳桀从后抱着言荣,而谢殷虓捧着言荣的脸的这一副光景。
  “打扰了。”柳锦城迅速低下眼,准备离开。
  “站住!”晋王高声喝止。
  “你是新来的?”晋王看向擅闯的人。
  “不……”言荣试图解释。濮阳桀不甚在意,他发觉言荣的脸颊流下一滴血,便探出小舌将其舔干净。
  “来人,拉下去打折腿。”方才误伤了言荣,晋王心里的不痛快正愁没地方宣泄,便迁怒于这个误闯进来的人。
  “本王教教你规矩,这个房间不准外人涉足。违者,死。”
  言荣忙道:“王爷!这位是我请来的贵客。”
  濮阳桀搂着言荣,漫不经心:“让他死吧,他惹了荣儿一天不高兴。”
  言荣太阳穴狂跳:“他是我的贵客!”
  “你们从来不听我说话是不是!”
  “我是不是只要嗯嗯啊啊就好!”
  “被你们捏在手里耍着玩开心吗!”
  “你们关我三年还想关我一辈子吗!”
  “我受够了!我他妈不想干了!你们有为我考虑过吗!!”
  “你们和楼下那帮人有什么区别!!“”
  言荣骂语连珠,一点也不给他们插嘴的机会。
  晋王不知如何是好,朝门口撇过一记眼刀:“滚。”
  言荣趁机朝柳锦城使眼色,让后者赶紧走。
  柳锦城愣愣地,方才明白言荣的用心,紧忙退出房门。还顺手关上了门。走廊不知何时多出两个黑衣人站在他的面前。
  “放他走。”濮阳桀不悦的声音从房里传出。
  两个黑衣人又重新隐退进走角落的阴影里。
  柳锦城回到房间,一夜未眠。
  清晨,言荣敲响柳锦城的房门。如约将他送出城门。一路无话。原来柳锦城并非只身一人,他带了两个随行的小厮,一直住在对面的客栈。
  小厮们心里疑惑为何才来一天便走,嘴上却没有询问,十分尽责得跟在自家公子身后。
  出了城门。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言荣一直很想说这句话,他常在说书摊上听得入迷,今日终于得偿所愿。
  言荣见柳锦城双眼倦怠,恐怕是昨晚没有休息好,言荣心中已有七八分猜测,他总改不了多嘴的毛病,临行别前忍不住解释道:“那两位是我的常客,都是熟悉脾性的人,他们看上去凶狠威武,但其实都是在装腔作势,我从没见过他们真的因为一点小事而伤害他人……他们的心肠,都是好的。”
  “要不然也不会垂怜我这么久……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也不要害怕他们。说不定以后,他们会成为你的常客。”言荣道。
  “此话何意。”柳锦城疑惑。
  “我已年长色衰,无心侍奉。这几年我一直在等一个合适的人选,来接替我。不过如今看来,怕是等不到那时候,我便离开了。你我相识一场也算机缘,你若有心,这些人脉我便都让于你了。”
  柳锦城一惊。
  言荣接着道:“过不久我便可从良,这些年我背着妈妈偷偷攒了不少。虽除去赎身,也不剩多少……听说关荣在江州过得不错,烦请你回去后带个话,说我这两年便去投奔他,望他收留。当个擦桌子的都行。”
  “可你这些……恩客?当真舍得?”柳锦城对眼前的人越来越好奇,他道:“为何不在他们其中一人身上多下些功夫,以你的手段,牢牢抓住绝非难事,如此一来既可脱离风月,又有安养之处。”
  “他们……不行的。”言荣淡淡道。
  柳锦城朝言荣打量一番:“我见那两位客人皆对你唯命是从,你只要随便一句,我想他们定能为你赎身。”
  “难道……连王爷也入不了你的眼?”
  “不,我的情况颇为复杂。”
  这时,一阵微风吹来。言荣恍然望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重简?”
  裴方静风尘仆仆,又是巡检而回。
  他快马走到言荣身边:“荣儿怎在此处?”
  “来送一位朋友。”言荣道。他笑盈盈地看着重简下马。
  “你的脸?”裴方静注意到言荣脸上的一道划痕,不禁伸手碰去。
  言荣瞬间避开,悄悄看了一言周围,示意重简此地人多眼杂,不宜有过分举止。
  “不小心划到桌角了。”言荣道。
  “嗯?”他收回手,并不相信言荣的说辞。他审视着言荣。
  在裴方静的审视下,言荣越发心虚:“是刀划的……”
  “什么刀?”
  “王爷的刀……无妨,是我不小心碰到的,你是不是要回朝报禀?可不要晚了,像上回那样。”言荣提醒道。
  裴方静望了眼天边,确是时候不早,心下不悦,但还要回朝。
  “我最晚酉时回来。”裴方静留一这句话,便驾起马进入城门。
  “好。”言荣回道。
  裴方静身后的随从已是第二次见过这位言公子,深知此人在大人心中份量不同,匆匆朝言荣恭敬示意后,便追了上去。
  柳锦城站在原地,迟迟不动。那个人……是个文官?!言荣居然可让一个文官留恋至此?!
  待言荣转回身来,他扑通跪了下来:“师父!请受锦城一拜。”
  ????言荣大惊。
  “其实昨晚锦城想了一整夜。您能将两……不,三个男人玩弄于股掌,让他们对您死心塌地,必有旁人无法企及的手段。”
  “不是……”言荣发觉话题十分不对劲。
  “实不相瞒,锦城之所以急着拜师学艺,其实另有一原因。锦城成名已有两个年头,自知恩泽不久,便想趁着好时候,寻一人托付,锦城虽心中已有人选,可是没有把握,没有信心,可将其心永远牢牢抓在手里。在未遇见师父之前,锦城断不会相信世上真有人可有如此高明的手段……锦城今日算是见识到,何为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请您务必收我为徒。”
  柳锦城的眼光热忱,而言荣,又糊涂了。
  “……并非我手段高明,而是他们三个都是好人。我不知道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承蒙那三位垂怜……”言荣慢慢道。
  “师父是嫌锦城愚钝,不愿教我?”
  “不是,我……那好吧。”言荣发现他根本解释不清,只好顺应下来。
  回到卿欢楼,言荣便将柳锦城领到自己的寝房。
  他观察起柳锦城的面容,思索道:“你本就生得俊俏,星眸明灿,唇薄如柳,透着一股子倔劲儿。收敛点。低眉顺眼些,显得你易受他掌控,更惹人怜爱。”
  “平常陪宴,面带三分笑意即可。陪宴上你的目光不需要时刻追随客人,但一定要把握时机与客人对视。显得心有灵犀。不必故作娇羞但一定显出惊喜,显出喜悦……”
  “你说你心中已有人选?他的脾性你可清楚?”
  柳锦城诧异于言荣竟然如此盛情,他曾听闻言荣是个除了陪客人什么都不会的人,为人内敛,毫无主见,却没想到真人是如此活泼……甚至于聒噪。
  柳锦城道:“那位客人,也算不上客人,他是位将军,文采有缺,但不失为一位顶天立地的英雄人物,为人刚直不阿,粗中有细。为我抓过偷我荷包的贼,有过一面之缘。但他必然不记得了。家中有一堂妹待娶,不过听说他并不喜欢。他的口味多变,我还一时抓不准他的脾性。”
  “此人江州籍,但上个月受调令已迁居上京。”
  言荣灵光一现:“在上京……”言荣一顿:“既然你是为一位依靠,旁的还是不要学了……你专门用可抓住他一人心的招数便好。”
  “你不如先与他偶遇一番,试试深浅?”言荣又想出个馊主意道。
  “是,师父。”
  第二日,柳锦城收拾妥当,一早便出门了,回来后,柳锦城一脸的春心荡漾。言荣便知偶遇十分顺畅。
  “师父,将军邀明日游湖,我要不要答应?”柳锦城正色道。
  言荣一愣:“你觉得呢?”
  “徒儿觉得时机未熟,应欲擒故纵。不答应。”柳锦城的回答十分冷静。
  言荣一时拿不准:“那便照你说的。”
  第三日,第四日,第五日,在那次偶遇后的三天里,那位将军再没了动静,偶遇没有下文,柳锦城不觉失落起来,他忽然后悔起来,要是当日答应了那人游湖是不是更好一点。他便想去找言荣开解。
  柳锦城敲起言荣的门。
  里面久久才来应声:“谁?”
  “师父,是锦城。”
  “锦城啊……你等一下……马上。”
  柳锦城听话,便站在门口静待,他的眼光瞄向左右,顶楼的卿欢楼是不是过于冷清了。
  在江州的青楼里,顶楼虽然也是为那些过气的伶倌准备的,但甚少像卿欢楼一般,几乎整个三楼都是暗着灯的,仿佛是故意隔开一般,仿佛在刻意隐瞒这里的存在似的。
  而楼下,客人们,名伶们也不少,也却从未见他人上楼来。柳锦城突然想起他第一天到这儿的情形……难不成王爷真的将这一层楼包下了?
  但他转念一想,又不对劲,如此大费周章,为何不直接将言荣带回府中私养?还将言荣留在楼里,又是何意?
  正想着,言荣便将门打开。言荣散着头发,眼中氤氲未消,单衣也像是囫囵系好的。
  “师父是有客人吗?徒儿过会儿再来。”柳锦城又一次不该时候到来。
  “……”言荣想叫住他,可那人已快步走回房中关起门来。他起都起了,也该将话说完再走吧。
  身后一只手伸到了胸前。
  濮阳桀亲吻着他的头发:“是谁啊?”
  “锦城。”
  “不要管了。”他俯下身,将言荣的方穿好的单衣拉下,轻啄起言荣的肩头。
  “……一会儿我还是去瞧瞧吧。”
  “一会儿?可完事不了啊……”濮阳桀暗暗道。
  “你,方才不已经一次了吗……”言荣后面胀满,单衣下的双腿早已污浊不堪:“大夫,要你静养……”
  “嗯,我不动了,荣儿自己来。也算静养。”
  这算哪门子静养!


第十三章 
  翌日,言荣陪柳锦城偷偷来到那个将军的住处,打算跟踪他一天。
  哪料,不到半个时辰就被人发现,并抓到了军营……
  以妨碍公务之名,俩人各罚了二十两纹银。
  还需要人保释,才可从军营里出来。
  “叫老鸨来吧……”柳锦城与言荣耳语道。
  “不要,我不要让他知道我这么丢脸……”言荣从牙缝里飘出来这几个字。
  “那……王爷呢?”柳锦城问。
  “更不行。”言荣捂上他的嘴,警告道:“在外面不要提王爷。”
  柳锦城不解,言荣也不想解释,他只是劝慰道:“咱们银子都交了,天黑之前肯定能放人……”
  “嗯……王爷……”柳锦城喃喃道。
  “嘘。”言荣急了:“不要提!”
  “不提什么?”头顶飘过一低沉声音。
  言荣定身,僵硬得转过身来,谄笑道:“这……这不是晋王殿下吗……”
  他瞄了一眼晋王身后,正是柳锦城心上的将军,便立刻扑身上前:“周将军~可算见到您了……”
  “为了您,在这军营了里捱多少个日夜都是值得的~”
  旁边一个士兵拿着一个账本,道:“周将军认得此人?那便将人请回去吧,军营重地,不是游玩的地方。”
  那周将军看了一眼言荣,道:“我不认识他。”他顿了一下,指着言荣身后的柳锦城道:“我是来带他走的。”
  柳锦城一愣,言荣率先反应过来,不自觉笑起来,假意道:“周将军,真是偏心。”
  “师父……”柳锦城悄悄看向言荣,眼神求助。言荣摇摇头,笑着看他,他便自己有了思量。
  “殿下,末将告退。”周将军与王爷告辞,便带着柳锦城走了。
  拿着账本的侍卫为难起来,这还剩一个,可怎么办。王爷好不容易来巡查一次,他可不想表现得太差……
  “本王领他走。”晋王终于发话。
  言荣叹了一声,与拿账本的侍卫道:“你要是登记,登周将军的名字。”
  “……”侍卫明白过来,正要提笔记下。却被王爷拦住:“就写本王。”
  “你退下。”晋王对那侍卫下令道。
  言荣见营房里没有外人,便道:“你在意气用事。”
  “若被人知道你保释了一个小倌,会让有心人抓到把柄……”
  “把柄,把柄,把柄,老子那么多把柄,他非要抓这一个?!”晋王道。他一把抓过言荣,温上他的唇,营房里只有一张矮榻,他抱起言荣便走上去。
  “你要……”
  “保释一个小倌,这个把柄不够大,本王给他们一个大的,在军营里玩一个小倌……”他欺身上来
  言荣忙道:“定鱼,你……我错了……我们回楼里……”
  “不回……你最好叫得大声。越浪越好……”
  “定鱼……”言荣急得哭出来,也不反抗,只顾啜泣。
  晋王动作一顿,他见言荣哭得难受,将他搂坐起来:“不弄了……”
  言荣忙握住晋王的将要抽离的手,一边含吮,一边啜道:“我不想……因为我……扫了王爷的兴……”
  “不弄了……”
  言荣依旧不相信,从舔手到一点点舔上晋王的下巴,边啜边吻,模样煞是可怜。
  “回楼里一样。”
  言荣收回可怜巴巴的小嘴儿:“真的?”
  “真的……”
  “那放开我,我要穿衣裳。”睫毛上还挂着两滴泪珠,神态却如往常。
  晋王明知是被这人唬住,却无可奈何,伸手帮他系好衣带,捧着他的脸蛋,又爱又恨地咬了一口,叹道:“败给你了。”
  “去哪里幽会了?”言荣挑眉等在柳锦城的房门口。
  “师父。”柳锦城黯淡无光。
  这完全不像刚幽完会的人该有的状态。
  言荣本想戏弄他一番,如今看来,并不是他预想的那样。
  “出了何事?”言荣问道。
  “你经历过最绝望的事是什么……”柳锦城双眼无神。
  言荣想了想,道:“我一直过得都挺绝望的。”
  “最绝望……”
  “嗯……大约是我……最后一年花魁落选吧……”
  “那不是……”柳锦城欲言又止,最终噤声。
  “不过这都是过去的事了……信我一句话,都会过去的。”言荣说着,他觉得还是不要问究竟发生了何事了……以后锦城想说的时候便会说了。
  翌日,言荣拉着柳锦城出门,说是要去置办几件新衣,但柳锦城心里明白,这是来拉他散心。
  可是他实在没心情。
  一路上魂不守舍。
  路过一家玉器店,言荣想起,从这家店后巷穿出去,便是通向一家茶楼的捷径,省的得要扰一条街。今天应是孙先生说书,言荣便想带着柳锦城去听上一段。
  可是听了一半,柳锦城便悄悄离席,言荣听得入迷,竟一时没留意,小二告诉他,和他一起来的公子留下话,说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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