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暧昧电子书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遇 蛇-第5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沈珏已经从两位父亲身上琢磨出了意思,顿了一下,道:“正是。”
  沈老爷便跪下了。
  他若跪的是另外两人也就作罢,偏偏跪的是沈珏,头顶上还压着一双长辈,哪里能叫他起来,连忙看向伊墨道:“父亲。”
  伊墨理也不理。
  沈珏又道:“爹。”
  柳延摆摆手:“与我何干,你自便。”
  也就是这两声呼唤,让跪在地上的沈老爷豁然开朗,抬头看向伊墨问:“这位……可是姓伊?”
  伊墨“嗯”了一声,说:“你起来。”
  沈老爷站起身,这屋中四人,心头各自明白,也无须多言。
  
  柳延起身道:“我们该走了。”
  沈老爷看向他,“公子姓柳?”
  柳延道:“也可姓沈。”
  沈老爷又要跪,被柳延一手托住,淡淡道:“我这命来之不易,虽有前尘往事,于我来说也早已作罢,论起年纪大小,你这一跪,怕是要折我的寿。”
  简单几句话,沈老爷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先人在前却不跪,岂不是不肖子孙?
  柳延“呵”地笑了一声,“你该知道,我也不是什么礼俗约束的人,何必在这点小事上纠葛不放?”
  沈老爷自然想起来家族流传的故事,沈家第十三代长孙,与妖相亲,如同夫妇,且抚养一子。
  
  沈老爷应了一声,站在一旁,才问:“你们要去哪里?”
  “不知道。”柳延说。他是实话实说,听的人却以为他刻意隐瞒,却也无可奈何,即便他有心侍奉,又哪里比得过天高海阔的快活,在他心中,这三人都是半仙了,也不敢约束,只道:“说好住两日再走,如何就不肯留了?”
  “自在惯了。”伊墨说,扬起眉望着他的诚惶诚恐,道:“告辞。”
  沈珏过去开了门,三人鱼贯而出,刚迈出步伐,却听身后沈老爷道:“伊公子留步,有一事……”
  “何事?”伊墨问。
  “当年沈家遭难,逃难中族谱残损了一部分,重新修订时……”
  “嗯?”
  “我爹将您的名字,放在了先祖沈清轩旁边。……不知可妥?”
  见院中三人脸色俱是微妙,沈老爷真正惶恐起来,连忙道:“只因那山中石碑,‘未亡人’三字雨打风吹尚未消退,所以家父便做主……”
  伊墨打断了他的话:“妥。”
  “什么?”
  伊墨静站在那处,认真地又重复了一遍:“妥得很!”
  
  说着看向柳延,柳延也正直直的望着他,眼神相接,眼底各自含笑。
  真正是万水千山都看过,最后闭目轻叹一声——原来你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在坑与不坑中徘徊……………………


81

81、卷三·十六 。。。 
 
 
  
  入冬时分,柳延病了。
  有病人住客栈也不方便,游玩的行程也暂时停下,马车在南歌城。沈珏在城里买下一座小宅院,一家三口人住了进去。
  柳延病的不严重,只是低热。沈珏找了好些个郎中,都看不出什么问题,只说两服药下去就好了,如今已经病了七八天,汤汤水水沈珏也熬了不少,可柳延的低热始终未退。
  既然普通汤药不济事,沈珏收拾了一下包袱,准备出一趟远门,去寻些不普通的药物来。
  
  已经入了冬,他一拉开门,寒风就打着旋的吹进了屋,沈珏眯上眼走出去,反身掩门,身后走来脚步声,正是伊墨。
  伊墨见他背着包袱,便知道他要做什么去,道:“别去了。”
  “不去哪行,”沈珏道:“低热持续这些天了,再不想法子多伤身。”
  伊墨摇了摇头,似叹了一声:“他向来心思重,心病哪里是药物能医得好的。”
  “就因为季乐平?”沈珏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三分恼意,恨声道:“当年我就不该送他那粒药丸,早让他死了也省的今日不肖!”
  沈珏懊恼之极,言辞也激烈起来,全然失了往日风度。这世上,能叫他失了风度的人不多,唯亲人而已。
  其实,硬要拉扯上关系,死皮赖脸的攀算,季乐平也算他的亲人。
  不过这亲戚关系,有点说不清。或者可以说,季乐平该唤沈珏一声哥哥。
  
  季乐平,季玖长子。幼年时或许读书太多,看起来有些痴傻,季玖常年不在家,难得回家一趟,望见自己儿子成了个书呆,满腹儒酸气,虽没说过什么,其实还是失望的。想他自己是戎马一生的将军,沙场点兵,日夜听的都是刀戈之声,虽有严令,不准儿子习武,却也没想让他成个书呆。而且是书呆里的最下品——一张嘴,全是腐酸气,毫无自己主见。
  季玖一生都活的清醒透彻,无主见的人,是他最不屑交往的,偏偏这人是自己儿子。
  所以每回见到自己儿子,季玖都感到有丝无奈。
  而季乐平却觉得父亲看自己的目光,有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冰凉,让他心生畏惧。其实季玖也没有任何待他不好之处,不过是因为父子长期疏远,加上经年累月在军营,又身居高位,言行举止自然流露出一种骇人的气势。哪里是小小季乐平能够受得住的。
  他受不住便畏缩起来,小的时候又瘦,瑟缩的模样看起来真像个灰溜溜的小耗子。
  每次季玖看到那只灰溜溜的小耗子,也不知是好气还是好笑,还是心疼。
  
  季乐平长大后,不再像小耗子,高高瘦瘦,眉眼里的呆滞却让他看起来像个木讷的竹竿。
  
  后来季玖写的最后一封家书里,还着重提到这个长子,命令夫人将儿子交给沈珏,入军三年,洗涤洗涤那一身的酸腐。
  季玖战死沙场,马革裹尸,沈珏回朝后真的带了季乐平,扔进了军营里,从兵卒开始训练——沈珏没有故意为难的意思,只是看不过眼。无论是第一世孱弱的沈清轩还是第二世彪炳史册的季玖,在沈珏眼里,他爹都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甚至连伊墨在沈珏心里,都未必有阿爹伟岸。而那样的人,偏偏生了这样一个儿子,或许世上事,果真物极必反。
  于是对季乐平,沈珏就更加尽心竭力。
  不到一年,倒也真的将“弟弟”季乐平身上的酸腐气冲淡了不少。
  或许是太急于求成,第二年秋天,漳州城有盗匪作乱,当地太守上书朝廷请求缉拿匪徒。沈珏握着兵权,这事自然就归到他头上,他点了一名将军,带兵三千去剿匪,把季乐平也带上了。而沈珏自己,则没有亲自去。
  
  往日里季乐平都是校场比武,营地练兵,何时真正上过战场杀过人,这一次跟着去了,作为马前卒,他第一次见到了战场,见到了死人和残缺的肢体。原先就是个书呆子,好不容易洗掉了一些脑子里的蠹虫,这一回刺激过重,他大病一场,呓语不断,半月过后醒来失心疯了。
  
  沈珏闻信赶去看他,病的着实可怜,一直高热不退,即使偶尔清醒,也是彻底的失心疯症状。沈珏只好四处寻药,所寻之药也是非同寻常,不仅把人救了回来,还能让季乐平延年益寿。
  所以,柳延遇到季乐平时,季乐平已经高寿九十了。
  
  自从那次死里逃生之后,季乐平像变了个人似地,彻底不读书,也离开军营,甚至母亲和自己儿女都不管的离家出走了。
  这一次在南歌城遇见,是因为民间传言,城里的积善堂来了一名神医,医术高超,像个活菩萨。
  柳延一家三人沿街闲逛,听众人夸口,便去凑了热闹,本想看看是什么活菩萨。结果,却是白发苍苍一身布衣的季乐平。
  
  如果说,几十年没见,他不能一眼肯定柳延是自己爹爹的话,那么站在柳延身边替他挡开人流的沈珏,他是一眼认出来了。
  认出沈珏,再看一眼年轻的柳延,季乐平便知道,天底下不会有这么巧的事,一死一消失的两人同时出现,只是两个长相相似的人而已。
  幸而痴长几十岁,不曾当场失态大喊见鬼,但季乐平还是唬了一跳。
  
  既然被认出了,柳延看着前世的儿子,也不想规避,便去了茶楼。
  在茶楼里,前世的父子俩却发生的争吵。季乐平曾经是书呆,却不傻,往年朝堂里流言蜚语,关于沈珏与皇帝之间的的事他是知道一二的。甚至,连父亲季玖,似乎与一个男子有暧昧的事,他都从母亲的无心之言里略有知晓。
  而今沈珏唤柳延爹爹,却唤另一个男人父亲,季乐平动动脑子,便懂得,自己的父亲,有龙阳之癖!
  他前尘往事都不知,只咬定了一个龙阳之癖,就发了怒,仿佛龙阳断袖之癖,如何祸害了他一般。
  季乐平指着柳延骂:“无耻,龌龊!”
  柳延扇了一个耳光过去,什么没说,甩袖走了。伊墨跟着他离开,留下沈珏,道一句:“我一直都拿你当人了。”
  说着便追上父亲脚步,也走了。
  
  一场父子相聚,不欢而散,回来后,柳延就病了。
  也不是大病,就是低烧不退,甚至不妨碍他四处走动,看起来这场病对他没有任何影响,只是体温比寻常人高。
  伊墨说的没错,他就是心太重。心里的事积压太多,负荷不住,借着身体的疾病纾解而已。
  灵丹妙药也医治不了心疾,沈珏只好打消了去采药的念头。
  
  晚间,柳延在屋子里看书,沈珏端了饭菜进屋,又捧了药碗。柳延闻着那味道就皱眉,无奈的苦笑:“喝了这几天也没见好,索性别管了吧。”
  “不成。”沈珏把黑压压的一碗药汁递过去,严肃道:“必须喝。”
  柳延接过药汁,不知想到什么,看他许久,才低声喃喃一句:“我只要你这一个儿子。”说完便灌下了汤药,皱着眉头吃伊墨递来的水果。
  他声音虽轻,在场两人都听见了,沈珏虽没有当过爹,却也知道,对季乐平,柳延是疼爱的,如今却说出这样的话,也不知一句轻飘飘的话里,暗藏了多少心灰意冷。伊墨在旁笑了一声,望着沈珏道:“我也只要你这一个儿子。”说着又转头向柳延道:“你不给我生儿子,咱们就养着这一个吧。”
  柳延耳根瞬间红了起来,瞥他一眼,当着沈珏的面没有发作。
  气氛一下子松弛下来,那些暗暗浮动的心伤也都消弭无踪,沈珏呵呵笑着装作没听见最后一句,安然自得的坐在凳子上盛饭,他知道,柳延也知道,其实伊墨是不善言辞的,连安慰人都不太擅长,他故意说这样的话,只是转移气氛,不想让柳延继续难过。
  以自己的方式来解决问题,也是伊墨温柔的方式。
  
  用完饭,沈珏试了试柳延额头,还是热着,虽不厉害,却也没退下去。看来今天的汤药又是无用,叹了口气,沈珏道:“爹,哪有那么多烦心事,便是有了,你同我们说说,说出来也好过些。什么事都压在心里,哪能好得起来?”
  柳延捧着书,似乎没听见。沈珏只好收拾碗碟,不再说什么。
  碗碟收拾好,准备端走了,才听柳延低声道了一句:“我老了。”
  “嗯?”不仅沈珏意外,连伊墨都意外的看着他,怎么都没想到会突然听见这样一句话。
  
  柳延坐在椅子上,放下书,打量着自己的手,看了片刻,道:“不过是皮囊年轻的很,我……老了。”
  柳延说,老了。
  确实是老了。
  他不过是个寻常人,却有了三世记忆,记得所有变迁的人与事,记得身边流走的光阴。身体还是年轻着,青春年少,正是大好时光。躯壳里却有了一颗苍老而布满皱褶的心,纹路密布,如一棵老树的年轮。记录了许许多多跌宕起伏。
  太多的记忆与往事,流走的时间与崭新的空间,将他磋磨成了老人。
  连亲生的孩子,曾经尊称自己父亲的孩子,都可以反目成仇的辱骂自己。
  这个世界,对他不再新鲜。
  一切都是时间的作用。
  柳延侧过脸,望着身旁两人,缓缓道:“我真的老了。”
  随着这句话落音,他的眼底陡然涌出许许多多疲倦与哀伤,仿佛一瞬间,眼旁蔓延出许许多多皱纹,老态龙钟。
  
  他身旁的父子二人不约而同的眨了一下眼,这才看清,他脸上什么都没有,没有皱纹,没有苍老,皮肤光洁,泛着白润的光。
  一切不过是幻觉。
  然而他们第一次意识到,找回这个人三世记忆,真的让他无声无息的苍老了。
  这么久,他却从未说过。
  
  “所以,”柳延的视线停留在伊墨脸上,哑声道:“你究竟瞒了我什么?能不能告诉我。”
  “伊墨,我真的老了。”
  “经不起折腾了。”
  “你告诉我吧。”
  最后一声,接近哀求。
  
  这是年轻时的他,从不会用的语气。便是求人,他也一贯是暗藏骄傲的。
  而今,他老的,连骄傲都支撑不起来了,只余一句——
  我经不起折腾了。
  



82

82、卷三·十七 。。。 
 
 
  
  我老了。
  三生三世,最后只归类到这一句轻描淡写,柳延看着自己肤色光洁的手背,当真觉得老了。
  有两百多年的记忆并非好事,两百年前走过的山水,两百年后成了耕地;两百年前的荒野,两百年后成了村落;曾经浪花翻涌的地方,有了城镇;两百年前认识的人,两百年后再也无处可寻。
  记忆里的人与事在时光里变迁,以一种不动声色的稳定在推移,将他脑中的记忆洗刷涤荡。
  除了头顶星空亘古不变,他不知道,这个世上还有什么事,是不可改变的。连他自己,都经过了三生三世,面目照旧,心思全非。
  那些锐气与傲气,都不想再坚持下去了。惊涛骇浪已经走过,只希望余生安稳,守住这一世岁月静好。
  然而,似乎连这一份愿望都是奢侈。
  
  前两世,他都在不可及的愿望里虚耗。眼见着,这一世也不会例外。
  柳延垂下眼,又问一遍:“你究竟瞒了我什么。”
  说到底,他这场病的起因,还是这桩事。三世为人,骨子里的执拗不曾有丝毫更改,更不想糊里糊涂的等待结局。
  半年游山玩水的时光,并不能去除他心头阴霾,反而随着时间越长,阴霾愈发深浓,季乐平的反目相向不过是个引子,将他心里的积压诱发出来,遂低热不祛,药物不医。
  伊墨没有说错,他心重。连少了一魂一魄是个傻子时,尚且心思深重到剜了心口朱砂的地步,如今魂魄俱全,七窍玲珑的心思,也就都回归了。
  对伊墨闭口不提的事,柳延心里也有了揣度,他做了最坏的打算,所谓最坏,也不过是伊墨死去而已。对生死,柳延向来看的轻,伊墨若死,他又怎么会独活。
  不过共死罢了。
  他只是要一个回答。
  人有时就是这样,脱离不了俗套,好比夫妻离散,下堂妻总要苦苦询问为甚,其实大可不必再问,已经散了何必再问。
  柳延明明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却依然想从伊墨口中得到具体的答案,由此可见,他注定是世俗之人,不能出尘,只能入世。其实也是怀有一丝微妙不可及的希翼——能不能回答我,没有意外。
  可不可以,什么事都不要发生。
  可不可以,就这样相伴相携,守一生完满岁月。
  往日的亏欠与残缺,能不能好好的,用这一生光阴,悉数弥补。
  当真是老了。
  柳延知道自己老了,老到不愿再生波澜,也经不起波澜,他们纠葛三世,披荆斩棘,哪一个不是鲜血淋漓。都为对方身上的刺所伤。如今两百年光阴,让他们拔出彼此身上的硬刺,只余满身鲜血的伤,刚刚拥在一起而已,不能再有波折了。再有波折,柳延不知道还能不能经受的起。
  柳延怕了。
  他怕不能好好相守,怕还没有来得及互相舔舐伤口,又要分离。
  
  他的问题,伊墨知道不该回答。
  不该回答,因为答案并不美妙,甚至堪称残酷,也许就此毁掉只余半年的和乐美好。同时伊墨又太了解这个人——他成过亲拜过堂的人,若是得不到答案,或许余下半年时光,都会一直病着,便是吃了药身体痊愈,也不能开怀。就像这半年所表现的一样,看不出任何迹象,每日欢笑,四处游玩
  思索片刻,伊墨决定还是告诉他——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
  伊墨说:“还有半年。”
  对上柳延狐疑过后很快清明的眼,伊墨未有再做详解,他不会说“为了你的三世记忆,我只剩一年时光”,这样的话,他向来不会说。他不说,柳延也懂。说出来除了让柳延难受,还会有什么?再说,这件事是他自己愿意的,因为愿意,所以也就不需要说,说了也是矫情。
  柳延点了点头,倒像是松了口气,不管如何,答案已经知道了,与自己的揣测并无差别,所以:“我们只剩半年了。”柳延说,神态从容。
  从容到连那些失落遗憾、伤痛负疚,都一一�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1 1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