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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粉丝是昏君-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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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科给事中,乃是明代设置的监察机构。给事中专主封驳,纠动等事。如检验军器局所造军器,监收弓箭弦条,甚至连营建,铸钱工料都归其管。

    在这个位置上,若是稍稍卡下就能将人整得死去活来。周金才中进士就封这样的官,虽不如翰林编修等风光,可却是好得很。

    今日来的公子们多多少少都有这样的朋友,其中很多还都是同乡。今日简宁与其交好,交好的可不止是这些人,还有其人脉。

    赵基喝着绿豆汤,心里越发佩服自家老爹了。难怪同样是百户自己家能有那多家产呢,感情都是老爹脑子好啊!

    看看,这就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啊!若是先生再做了娘娘,他岂不是要生发了?

    想着美好前程,赵基的眼睛都眯起来了。这世上还有比他更幸运的人吗?啊?!侍奉在偶像身边不说,还能有个远大前程,他赵基这辈子值了!

    在明人看来,一个女人能得帝王青睐那便是最大的成功,赵基对于胡彦书那番愁肠是理解不了的。既然要嫁,当然要嫁最好的,反正到哪都是三妻四妾。

    简宁见赵基吃得香甜,便道:“子石,可要再来一碗?”

    “啊,多谢先生。”

    赵基也不客气,他不是矫情的人,将碗递给张妈后道:“先生,今天你干嘛要跟他们坦白开海贸的事是你提的?我爹说过,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他们虽是同乡,可难免不会嘴碎坏事。”

    简宁抿嘴一笑,“你道他们真不知是我说的?就算现在不知以后也会知道的,所以我还是早早说了好。”

    赵基与二哥同时挠挠了头,异口同声地问道:“这是为何?”

    “如此方显真诚。”

    简宁忽然看向赵基,“子石,来日|你可会因利背叛我?”

    赵基愣了下,随即哈哈一笑,“先生,您说这话是当我是自己人了?指天发誓的话我不说,不过我赵基可不是软骨头,说句犯忌讳的话,我好歹也是赵宋后裔,骨子里流着的也是帝王血,怎会做那等下贱事?”

    简宁呵呵一笑,“子石,你当真是实诚君子,性豪如侠,就在我这儿看家护院着实委屈你了。”

    “反正我在老家也没事干。”

    赵基倒是满不在乎,“再说在先生这里还能第一时间看到手稿,多美的事啊。您不知吧?家乡那群人不知多羡慕我咧,他们嘴里骂我疯子,待消息传回去定要嫉妒死的。”

    似想起了那画面,赵同学忍不住痴笑了起来,一副开心到极点的模样。简宁望着他倒是有些羡慕。

    接触几次也有了深入的了解。赵基看似粗豪却是粗中有细的人,他不是没心机而是不愿用。大概真如他所言,他就是个懒鬼,考武举也不过是想试探下自己的能力。

    他嘴里说跟着自己是搏个前程,可简宁却觉着这人并不怎么在意前程,似乎天天有好玩的事他就足够开心了。

    而二哥跟他似乎很有讲头,当真是王八绿豆对上眼了。一个小屁孩,一个大屁孩,聚一起看个蚂蚁都高兴。这两日,他还教起二哥武艺来。让简宁意外的是,二哥居然还学得有模有样的,当真是上帝给你关上了门又会再留一扇窗?

    望着直肠子的赵基简宁思绪万千,轻轻摇头,自己若能活到赵基这份上那才算是修炼到家了呢!

    这才是真智慧,大智若愚啊!

    正感叹着却听小厮来报,“大姑娘,司礼监的刘公公来了。”

    张妈眼皮一跳,下意识地望简宁。喜儿忙拉着二哥就往后间走,福大与富有则是自觉地站到简宁身后,活一副刘瑾乃是洪水猛兽的样子。

    赵基站了起来,眼睛里闪着兴奋,“哈,都说这家伙头顶长疮,脚底流脓,今日总算能瞧个究竟了。”

    简宁瞪了他一眼,赵基呵呵笑着,道:“先生坐着,我代您去迎他。”

    “不用了,还是我亲自去迎吧,刘公公可是立皇帝呢。”

    几人会心一笑,便是拥着简宁到了前院。简宁跨出门,下了台阶,连连拱手作揖,“不知公公驾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简云舒,你让杂家好找啊!”

    刘瑾上来便是阴阳怪气的,“杂家的人可不知跑了几次了,这大的日头就差没晒死了,杂家这都是第二趟了。”

    简宁立刻敛了笑容,换上肃穆脸,躬身道:“公公这般急着寻我,可是有事吩咐?”

    若别人这般恭敬刘瑾定是要欢喜的。可惜这人是简宁,这个动不动就给自己上眼药的女子,若自己信她的恭敬那才是脑子有坑。

    他到现在还是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得罪她了?自己没薄待她啊,她干嘛针对自己?

    虎着脸跟着简宁进了屋,在花厅上首落座后,他才道:“我亲自来寻你自是大事。”

    “哦?到底何事?”

    “陛下让我来的,想让你住豹房去。说那边条件好些,先生身子骨弱,在那儿调养写书都好。”

    简宁愣了下,“搬豹房?以什么身份?”

    刘瑾也愣了下,忽然笑了,“简姑娘,哎哟,您这是上回发热烧坏脑袋了吧?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死,陛下让你搬还要给你个什么身份么?”

    刘瑾一脸讥讽,“能住进这豹房就是最大荣耀。”

    “公公此言差矣。所谓名不正言不顺,简云舒虽卑贱却不敢践踏礼法,民女只是庶民,如何敢入君王殿?”

    刘瑾冷哼,“君王说使得便使得。”

    简宁摇头,“不可,不可,礼乐崩坏乃是大崩之召,礼法不可践踏。”

    “简云舒,你别不知好歹!”

    刘瑾怒了,“你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没有皇爷,你不过就是个写话本的下贱人!”

    简宁也冷了脸,“民女为贱籍何来下贱一说?难不成在公公眼里,庶民都是下贱之人?好一个刘公公,好一个司礼监大太监!一杯美酒千人血,数碗肥羹万姓膏,我大明问鼎百余年,难道就是养出你这等不知感恩的畜生么?!陛下都尚知民可载舟亦可覆舟的道理,你身为陛下肱骨竟是将陛下子民都视为贱人么?!!!”

    所有人都惊呆了!

    妈耶!

    这可是刘瑾,你也敢骂?而且还骂其是畜生?!

    莫说是别人了,就是刘瑾也惊呆了!

    他都不知多久没被人骂过了,就算那些文臣恨他入骨也不敢这样骂他啊!简云舒疯了不成?!

    那两句诗更是恐怖,直接将他定成大祸害了,这要传出去还了得?!

    刘瑾张大嘴|巴,实在不敢相信有人居然敢骂他,还骂得这样狠,他是不是还没睡醒哦?

    “简,简,简”

    他颤|抖着举起手,“你,你敢骂我?”

    “公公骂了我还不许我还嘴么?”

    简宁冷哼,“简宁虽是庶民可却不是贱民,依我大明律,污人名者反坐!公公身为司礼监大太监更要知法守法,来人,送客!”

    “你,你,你,反了,反了!”

    刘瑾尖利的声音在简家花厅响起,一群厂卫番子冲了进来,拔刀而向,而简宁却是毫无惧色,一指刘瑾,大声道:“刘瑾,此乃陛下御赐之宅,你是要在此行凶么?!多少忠臣良骨死于尔手下,戴铣,蒋钦皆因你而死!更有甚者因要上贡你岁币而被逼死,你当真以为天下人的眼睛是瞎了吗?!”

第76章再挣扎下() 
刘瑾一哆嗦,都被吓坏了好么?

    上贡岁币是什么鬼?他又不是天子,哪有上贡?!

    他气得脸色发白,胸口剧烈起伏着,指着简宁道:“你,你,你勿要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难道那些来京城自杀上吊的官员是嫌日子太好过了么?”

    简宁眼里一片冰冷,草根永远是最痛恨贪腐的,哪怕是她这样的人也不例外。

    “曲锐连连高升,就因不给你谢礼你就恼恨于心,将其闲置,呵呵,刘公公可真是陛下的好帮手啊!待这天下能吏直臣都去了,你刘公公就是天下之主了!”

    这帽子扣大了,刘瑾吓坏了!

    他已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内。简云舒一介草民,就算天子对她有几分青睐,可又怎敢与自己直接叫板?!就是李东阳,杨廷和都不敢呐!那些敢和自己正面刚的人都死翘翘了好么?难道她不知道?得失心疯了?

    刘瑾本能地就感到了一股阴谋,他冷哼了一声,道:“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简云舒,杂家可以将你送到天子身边也可让你下地狱。”

    简宁轻笑,那声音好似锦帛撕裂,声音很轻却很刺耳。

    “那公公试试?”

    态度倨傲,眼神冷漠,这一刻,刘瑾忽然发觉:或许这才是她真实的一面!

    好哇!

    杂家这是自掘坟墓,将刘健之流给挖了过来了?

    一群狗腿子怒目而视可偏偏不敢动手。别说他们没那个胆子,就是刘公公也没有。

    莫说现在简宁简在帝心,就是帝王已忘怀了,可这宅邸乃是天子亲赐,象征的是皇权,刘瑾可玩弄帝王心,可却万万不敢践踏帝王之尊,若让这里染血了,他也不用活了。

    “好,你有种!”

    刘瑾脸都扭曲了,“杂家倒要看看你有几条狗命,胆敢对杂家这样放肆!”

    简宁冷哼,甩了甩袖子,直接进后堂去了。

    刘瑾差点就喷血了,气得浑身发抖,这样的羞辱他已经很久没尝过了,莫说是现在,就是以前在太子府邸时也不曾有。

    好你个简云舒,你耍横是吧?我倒要看看你的骨头有多硬!

    带着一群狗腿子怒气冲冲离去,而赵基则一脸不解,“先生,你你为何如此?”

    “我早就想这样做了。”

    简宁淡淡道:“邪不压正,我是他进京城的,我若不找个机会跟他闹翻,来日必被清算。”

    赵基瞪大眼,“怎么会?那些可都是忠直大臣”

    “呵呵。”

    简宁讥笑,“为官不在人品好坏,只在合利益否。忠直之人未必不会犯错,有时为了天下他们也可以杀无辜者。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就是这道理。”

    赵基只觉被猛敲了下,面露郁色地道:“那些圣贤也如此么?”

    “存有人性还怎么成圣?”

    简宁望向赵基,一字一句道:“杀一人救千人,圣人从来都是被供奉起来不具人性的。”

    这话很深奥了,赵基不是太能理解。可他还是从简宁的话里听出了点东西。

    阳光投射下必有阴影存在,当美好被撕裂,剩下的只是黑暗。在官场,想要有作为,一个清官必须要比贪官更奸,更心狠手辣,不然无立足之地。

    赵基隐隐约约地意识到这点,心头便是有些沉闷。为天下先就要牺牲无辜,当大业得成时,那些圣人可曾不能面对自己过?

    结束了一场沉闷的话题,外面也开始下起了雨。比起江南,北京夏日的雨并不少,只是少了些缠|绵,多了些直接。往往是来得快去得也快,须臾功夫,便是停歇,天边又绽出晴朗。

    家人的心情就像这雨,忐忐忑忑时望着主人家从容的模样也渐渐安静下来。

    他们的姑娘若没把握是不会轻易得罪人的。

    被气走的刘瑾越想越恼恨,他决定这回一定要给简宁一点颜色看看。直接回了豹房复命,一进殿堂见了朱厚照便是大哭,“皇爷,皇爷,您可要为奴婢做主啊!”

    正在逗着鹦鹉的正德被吓了一跳,因为刘瑾的模样实在狼狈。

    身上湿淋淋的不说,脸上居然还有清淤,很是狼狈。

    正德愣了许久才有些不确定地道:“大伴,你这是被人打了?”

    “皇爷啊,皇爷!”

    刘瑾爬到正德脚下,一把抱住正德,大哭道:“陛下啊,奴婢,奴婢,奴婢不敢伺候您了。”

    “这怎么了?”

    正德一听这话便以为他又被哪个大臣欺负了,反正这事也不是头次发生了。那些人找不到自己麻烦就找刘瑾麻烦,这都成常态了。

    他逗着鹦鹉,漫不经心道:“又哪个欺负你了?朕给你做主。”

    “陛下啊!奴婢奉命去请简先生来,可她倒好,竟骂奴婢是狗才,还,还,还”

    “简云舒?”

    正德这才想起自己的确是吩咐刘瑾去找简宁了,只是没想到他办事挺上心,自己一说立刻就去办了。

    “她怎么了?为何骂你?是不是你刘瑾仗势欺人,态度不好?”

    好嘛!

    人还没进豹房心就偏了!我伺候你这么多年竟不如一个小女子的几面之缘么?

    刘公公好悬没喷出一口老血来,心里真发凉了,哭着道:“她,她说,她不来,还说,还说要尊礼法,她来豹房无名无份的”

    “她当真这么说?”

    正德停下手转身看刘瑾,刘瑾一看这表情就喷血了。

    您为何在笑?

    “哈!”

    正德一昂头,“我就说嘛!这天下哪有女人不爱天子宠幸的?她简云舒固然名满天下,可朕也是天下共主,这最好的女人自然要嫁最棒的男人!嘿嘿”

    他兀自笑了几声,一脸兴奋地道:“说说,她想要朕给她什么名分?昭仪?美人?不,不,她那样心气高的人起码得是个贤妃吧?众妃之首咦?这样想还是皇贵妃好”

    您真够了!

    刘瑾差点就哭了。

    陛下的脑回路怎么越来越诡异了?最近他经常有些摸不准天子的脾气,特别在简云舒的事上。

    “陛下您,您有贤妃了”

    刘瑾小声提醒着。

    “啊?这样啊”

    正德瞪大眼,“那干脆就让贤妃把位置让出来,让简云舒来当好了。”

    靠!

    您当这是菜市场?后妃的封号也能随便换?那都要太皇太后,太后,皇后首肯的。除非那妃子犯了极大错,不然哪可能随便换封号?

    “皇爷,皇爷啊!”

    刘瑾见正德不上钩又立刻大哭了起来,“您可不能将那个白眼狼弄进来啊!”

    “怎么说话的?!”

    正德一瞪眼,“先生乃是我的良师益友,以后还会是红颜知己,更会加结发夫妻,你给我尊重点!”

    结发夫妻?!

    刘瑾的眼瞪得老大,您不是有结发的夏皇后了么?

    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还是得先上眼药。

    “皇爷!那女子狼心狗肺啊!您看她奴婢打的。奴婢就说了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结果她就呵斥奴婢是畜生,还说陛下不守礼法乃是礼崩乐坏之兆,这,这分明是在骂陛下是昏君,我大明将亡矣啊!”

    刘瑾拉着袖子直抹着眼角,哭哭啼啼地道:“她,她还做了半首诗来嘲笑陛下。一杯美酒千人血,数碗肥羹万姓膏。虽只有半首,可奴婢觉着她这就是在讥讽陛下啊!”

    正德呆住,过了好一会儿才耸耸肩道:“她说得也不错,践踏礼法的确是礼崩乐坏之兆,她那性子的确会说出这话来。”

    什么?

    什么?!!

    刘公公眼珠子都瞪出来了,他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天下竟还有这样的人吗?!被人骂了也无所谓?!这人还是天下共主?!这,这人当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那个天子么?

    “不过这小妮子也太大胆了!不来就不来罢,何必挖苦人?!”

    “陛下,她,她这是小瞧您啊?”

    刘瑾已经绝望了,可他还想挣扎下。

    “就眼界上”

    正德忽然笑了,“朕觉着还真不如她。刘瑾,你没发现么?她跟我们好像不是一个世上的人,她虽不爱言语,可她脑里有许多稀奇古怪的想法,那香皂纯露我给母后送了些去,母后可喜欢了!不日就要召见云舒呢。”

    “皇爷”

    刘瑾说不出话来了。同时心里涌起浓重的危机感,今天眼药没上成那就要提防对手给你上眼药,该怎么破局?

    该死的简云舒!

    刘瑾恨得牙痒痒。他忽然发现,简宁的话很有道理。

    本质上他们都是一类人,无根基只能靠帝宠。他们如今都是备受天子宠信的人,所以上眼药这招恐怕不好使。毕竟天子三天两头就想看射雕,这人是常在天子跟前的,上起眼药来就不那么好使了。

    “好了,好了,大伴你也别哭丧着脸了。你如今替朕挡着那些人,肝火大,说话难免不客气,定是简云舒觉你冒犯了才会如此的。”

    说罢又是哈哈一笑,“小妮子,都说江南女子柔似水,可她倒好!活脱脱一匹烈马!”

    他说着便是抬脚,道:“走,朕亲自去会会她,朕还非要降伏了这匹烈马不可!”

第77章较量() 
“陛下来了。”

    张妈有些慌,“姑娘,他是不是来问罪的?您快起身迎迎陛下吧。”

    简宁将书放下,起身就是往床边走,放下床幔,坐了进去,道:“去跟陛下说,我惊悸过度,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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