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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还是如此威风凛凛-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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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稷冷冷看着他,嘴角温柔的笑渐渐染上残忍意味,声音却还是柔和的:“那些都是从前的事了,数十年的岁月,足够你余生回忆……王叔,安心去吧,千万记着要好好活着,朕会让你在凄苦之地,看着大启是如何一点点统一宇内,荣耀四方的。”
  燕稷笑眯眯直起身子:“再见了,王叔。”
  燕周目光呆滞,闻言眼珠呆呆转了一下。
  燕稷没再看他,转身出了牢门,眼睛里最后一点赤红尽数散去,清清淡淡,还是从前一样明媚潋滟的桃花眼。
  就这样吧,燕稷想。
  从此八千里寒关,才是你的归宿。
  …
  大启天和元年十月初三,端亲王一脉流放汜寒关,余下牵扯之人斩首一百一十六人,贬谪三百二十四人,罪责延及子孙,三代不得入仕,朝堂上曾经权倾一时的端亲王,从此再没了卷土重来的机会。
  燕周流放后的黄昏,外面屋檐细雨,朦胧幽暗。
  燕稷却没闲得住,跟谢闻灼一起去了京都白马街。因着雨势不大,外面依旧繁华,二人就着街道慢慢走,破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燕稷这么给谢闻灼说了,后者一笑:“这样的日子今后还有许多你,都是我陪你一起过。”
  “这原本就是应当的。”燕稷理所当然点头,突然看到街边有卖糖人的摊子,眼睛一亮,拉着谢闻灼走了过去,卖糖人的是位老人家,燕稷也没怎么挑,随意拿了两个,谢闻灼付钱后转身,嘴里瞬间被塞入一个糖人,入口即化,很甜。
  他捏住看了看,是个穿着红色喜服的书生,不由笑起来:“陛下的是什么?”
  燕稷老脸一红。
  谢闻灼挑眉,倾身上前在他嘴角亲了亲,这还是在大街上,光天化日之下燕稷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谢闻灼趁着他分神,迅速将他藏着的糖人拿在手里看了看。
  是个和它手中穿着一模一样的媳妇的小娘子。
  谢闻灼眼里骤然出现带着光点的笑意。
  燕稷红着耳根,伸手把糖人抢了过来:“拿错了,朕可不是什么小娘子……小娘子应该是你的才是,快换回来。”
  “陛下当然不是小娘子。”谢闻灼从善如流把手里的糖人递给他,去没接他手里的,低头与燕稷额头相贴,声音温柔缱绻:“你啊,是我的意中人,是我要共度一生的人,是我如何看也看不够的,最好的人……我的陛下。”
  这情话说的,又苏又撩。
  燕稷只觉得心里比耳根还要烫,别开头:“这种话,就不能回家以后再说吗?”
  谢闻灼就笑起来,牵起他的手:“那,我们回家?”
  燕稷做出一副虽然我很为难但看你如此诚心我就勉为其难答应了算了的模样,反手握住谢闻灼的手,说:“好。”
  说罢,两人相视一笑,拿着糖人继续朝宫城方向走去,还未到宫城,远远的就看到了一女子在那边直直跪着,身子在风雨中摇摇欲坠。
  这人他们也不是陌生,是燕周的发妻,周孟君。
  燕周犯下谋逆之罪,共犯或斩首或流放,亲眷即便无辜,但太亲近也逃不了,周孟君身为端亲王妃,此时原本也应在天牢,但经户部上书,燕周居然在半年前就已经与周孟君和离,事先就给她找好了退路。
  这大概是燕周身上唯一让燕稷认可的地方了。
  “这是怎么回事?”
  禁军统领行礼:“陛下,她今日清晨便到了,说是要面圣,无论如何也不走,这……”
  燕稷皱眉,走到周孟君身侧,后者看到他,面上一喜,刚一动,突然身子一颤,面色煞白,而后就这么昏厥了过去。
  这来的太突然,周孟君一弱女子,燕稷还不至于眼睁睁看着她昏厥不管不问,干脆带她回宫宣了太医,就当为几世杀孽积德。这次来的还是郑太医,看到是周孟君后面上有些惊讶,而这份惊讶在为她把脉后,更甚几分。
  燕稷在边上看着他的神色:“怎么了?”
  郑太医犹豫片刻,顿了顿,还是咬牙行礼,开了口:“陛下,是喜脉,已然有了五月身孕。”


第72章 
  燕稷手指顿住,心里一跳后思绪顿生。
  若是在从前,燕稷一定会斩草除根;可现在不一样,他选择了和谢闻灼在一起;那么有些事就需要好好思量。
  这个孩子得留下。
  燕稷想着;抬头朝谢闻灼看了过去,后者也在看着他,四目相对的一刹那;燕稷看到一双温柔带着了悟和纵容的眼睛,而后那双美丽眼睛的主人轻轻握住他的手,对他点了点头。
  燕稷闭了闭眼睛,沉声开了口:“郑太医,你记住;这个孩子不是周孟君生下,也并非燕周血脉,他是朕的孩子,朕唯一的小太子;大启将来的国君;你明白了么?”
  郑太医一惊;随即叩首:“臣明白。”
  “朕不希望听到任何对小皇子身世的流言,怎么做你心里清楚,退下吧。”
  郑太医应下,行礼后离了宣景殿。他走后,燕稷靠在榻上,手指下意识摩挲手腕佛珠,半晌,上方光芒被遮去,谢闻灼站在他面前:“陛下,既是如此,燕周就留不得了。”
  燕稷明白谢闻灼的意思。
  如果没有这个孩子,燕周在汜寒关受尽苦楚,也就够了,命留下也无妨。可现在有了小皇子,燕周决计不能再留,他要免除一切后患,确保大启安平盛世,为小太子免除纷扰,在清净与荣光中长大,而后撑起百万臣民的命。
  燕稷眼神一暗:“确实留不得了,可就让他这么痛快的死去,朕也不甘心。如此便是,先让他在汜寒关受着,等到小皇子出生前一个月……就动手吧。”
  轻描淡写的一句。
  谢闻灼轻声道:“好,这些臣操心便是。”就不要脏了你的手。
  燕稷听出他的话外之意,笑了笑:“天还没晚,方才原本打算着回来后和你到御花园走走,被周孟君扰了,不知现在周太傅还有没有兴趣与我把臂同游?”
  回应他的是落在额头的一个轻柔无比的吻。
  ……
  下午回来,邵和通报周孟君醒了,二人便去看了她。
  周孟君被邵和安置在清庑殿。
  他们进去的时候,她正低着头发呆,手一下一下轻轻抚摸着肚子,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
  听到声音,她抬起头:“陛下,谢太傅。”
  燕稷嗯了一声,在桌边坐下,遥遥看着她:“你今日在宫城执意要见朕,所为何事?”
  “原本是有的,不过现在,已经没了。”周孟君笑了笑,模样很是清婉:“还有五个月,陛下,我将他托付给你,自然不会让你为难,到时候一切都会尘埃落定。”
  三人都是聪明人,有些事情说到这里就足够了。燕稷命邵和换来了郑太医,在偏殿暂居好生照料着,之后什么也没说,和谢闻灼一起回了宣景殿,周孟君坐下后面低着头,手依旧放在小腹,良久,有冰冷泪珠滴在手边衣物上,一点,两点,三点……
  直到泪如雨下。
  夜里。
  燕稷沐浴后懒散靠在榻上,手指百无聊赖勾着谢闻灼的头发玩,半晌,莫名起了兴致,戳戳谢闻灼的后腰:“太傅……朕记着你似乎已经很久没给朕做过教习了,有失帝师之责,该当何罪?”
  谢闻灼低声一笑:“不如,就罚臣今夜好生伺候陛下一晚,或者更久?”
  “那可不行。”燕稷心说那究竟是罚你还是罚我,刚想说些什么来坑衣冠禽兽谢太傅一下,抬头就撞进了那双含着笑意的眸子,瞬间被苏的丢盔弃甲:“算了?”
  “嗯?”
  谢闻灼低下头,眉目深情款款,燕稷不自觉被撩到,心猿意马摸摸鼻子:“若是太傅重新尽起帝师职责,那这些就免了,太傅觉着这可妥当?”
  “求之不得。”谢闻灼声音磁性而性感,没起身,伸手探向榻上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本燕稷没见过的书,眯起眼睛:“臣很久以前就想和陛下说说这本,现在看来时机正好。”
  明显是预谋已久。
  “噫。”燕稷嫌弃看他一眼,却是口嫌体正直躺了下去,桃花眼里温情脉脉,柔软缱绻,惊人的漂亮:“都说谢太傅龙章凤姿惊才绝艳,朕倒是要好好看看,教不好,可不许上来。”
  回应他的是后者落在他小腿处的手指,滚烫灼热,谢闻灼的眼神却被那温度还要烫人,乌黑的眼睛细细对上燕稷的眸子,压低了声音:“那么就先从扉页开始好了……”
  他说着,口里似乎是书页上的内容,视线却一直停在燕稷身上,而燕稷早就没了心思听他说话,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谢闻灼的手指上,他的手法很娴熟,从燕稷小腿慢慢向上,轻点,勾划,再一绕,在重点部位浅浅略过去,痒痒的,欲罢不能。
  这原本已经撩拨到了极致,偏偏谢闻灼还觉得不够,嘴唇轻轻触碰着燕稷耳朵:“陛下,臣伺候的好不好?舒服么……陛下怎么不说话?看来是不舒服,那这样呢……陛下,热么?”
  相当刺激。
  燕稷睁开眼睛不满瞪他一眼,杀伤力几乎没有,占尽妩媚,浑身因为欲望泛着缠绵的颜色,眼睛雾气朦胧看过去,落在谢闻灼眼里,呼吸更重几分后,之前的手指便被唇舌代替。
  燕稷忍不住叫出声,低头可怜兮兮朝着谢闻灼看过去,后者部位所动,唇舌在他身体四处点火,隐约招惹,就是不予纾解,到最后,燕稷终是按捺不住,起身把谢闻灼压下,跨坐在他身上,伸手抓住他的衣襟与他视线相对:“你究竟做不做?”
  谢闻灼眼底闪过深沉的光:“原来陛下喜欢这种姿势?”
  这种时候谁还有心思在乎什么脸皮和羞涩,燕稷歪头,轻轻凑上去,舔唇一笑:“所以……来不来?”
  腰间瞬间被一双炙热的手握住,热浪卷土重来。
  ……
  然后他们干了个爽。
  …
  距周孟君生产还有一月的时候,谢闻灼向汜寒关动了手,隐晦手段过后,昔日不可一世的端亲王就这么死在了八千里寒关外,五脏六腑尽碎,尸身被野兽分食,白骨融入冰雪,到最后什么都没留下。
  没人会在意一个失势废王的生死,他身死的消息甚至没能入京,就这么湮灭在了边关风雪里。
  一月后,周孟君夜里突然腹中剧痛,太医院连夜陪同忙碌,燕稷和谢闻灼在殿外等候,心乱到了天亮,听到里面传来婴儿啼哭声,小皇子被放在绸缎襁褓里躺在周孟君边上,皱巴巴的看不出模样,周孟君费力撑起身子看着他,目光里满是温柔,眼里却没能止住。
  燕稷在边上,等到周孟君止了哭,才走过去:“周姑娘。”
  周孟君擦了擦眼泪,面色苍白抬起头:“终于到时候了,挺好。”
  燕稷皱着眉,他很想说若是你愿意,隐姓埋名留在宫中做奶娘便是,但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口。
  比起后顾之忧,这些心软根本不算什么。
  周孟君有颗玲珑心,清楚他的意思,笑了笑:“陛下,不知道有没有人对你说过,你是个好人。”
  突然被发了一张好人卡,燕稷觉着有点尴尬,又听着周孟君开了口:“王……燕周,他还活着么?”
  “……”
  “想来也不在了,我清楚的,只是还是想要问问罢了。”周孟君艰难笑了笑:“陛下,我知道现在他在旁人眼中的模样,冷血残忍,贪得无厌,无论怎么看,都不是个好人,这些我也清楚,可是啊……即便他再不好,我也记得那年,我被爹娘逼着嫁给城东屠户,不愿,就跑了出来,走投无路的时候,他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对我说,你要不要跟我走。”
  “我当年说了好,现在就不能丢下他,所以也只能负了这个孩子了,但这样其实更好,至少他能过的顺遂。”周孟君手指轻柔在孩子脸颊抚过,又一笑:“而这一点,我给不了。”
  她轻声说:“您放心,陛下,之前我曾说过不会让您为难,这话,也不是骗人的。”
  说完,周孟君收回手,眼睛通红,却没有泪,微笑着低头在孩子的额头亲了亲,再抬起头时,面上已经满是决绝:“陛下,带他走吧。”
  燕稷明白她口中不会让自己为难是什么意思,心里多少有些怅惋,但也没有多说,朝着边上的谢闻灼看了一眼。
  后者会意,走上前弯腰小心把孩子抱了起来,和一起走了出去,到门边时,燕稷回头一望,周孟君坐在榻上痴痴看过来,末了,闭上眼睛,嘴角的笑苍凉而绝望。
  木门被合上,燕稷轻声叹气:“最后的时候了,送她回王府吧。”
  这样的女子,他其实佩服她的勇气。
  这日黄昏,王府传来周孟君死讯,她是服毒自尽,死的时候穿着当初与燕周成亲时的那身大红嫁衣,躺在锦被上,神情安详惬意。燕稷命人给她收了尸,葬在和燕周初见的地方。
  隔日,帝王离宫,未说缘由,朝事暂由太傅处理,去时孑然一身,归来时怀里却多了一个小娃娃,赐名燕长泽,立为太子,荣宠无双。
  臣子纷纷猜测太子身世,末了也只猜是陛下昔日与民间女子春风一度落下的根,如今寻了回来,究竟如何无人清楚。
  而就在太子巡回三月后,边关急报,赤方在与贺戟困战数月后再也按捺不住,五月十一,先知预言流出,大启气运杀伐,祸乱由此而起,若要免除灾祸,首当除之。
  同日,赤方国君云木止下战书,联合南越等四国,称顺应天命,正式宣战。


第73章 
  半年后。
  日子渐渐入冬,宣景殿外的梅花开了,小太子也学会了走路。
  走得不稳;摇摇晃晃。
  二狗子在这种时候终于有了种靠谱的感觉,每日陪着小太子学走路;这日清晨;燕稷坐在梅花下同谢闻灼一起煮茶,不久后听到旁边嗷呜一声,小太子抓着二狗子背上的毛摇摇晃晃走了过来;后者抖着耳朵,小心翼翼配合着他的脚步。
  边上是乖巧走着的狗蛋蛋。
  燕稷放下茶杯:“来。”
  二狗子眼睛一亮,但还是小心顾及着小太子,等走到燕稷身边,小太子开心扑到燕稷怀里;燕稷抱起他,伸手摸摸二狗子和狗蛋蛋的头:“真不错。”
  二狗子和狗蛋蛋抖抖毛,小太子咯咯笑起来。
  “这么开心?”燕稷笑眯眯看着他:“来,叫父皇。”
  小皇子咬着手指弯起眼睛:“糊杭。”
  “父皇。”
  “傅房。”
  “父皇。”
  “糊皇。”
  “……”
  “好吧;是糊皇。”燕稷低头蹭蹭小太子的脸;指了指谢太傅:“那宝宝叫他什么?”
  小太子看一眼;咯咯直笑:“太糊。”
  “还有呢?”
  小太子不说话了,咬着手指低头埋进燕稷怀里,只笑,谢闻灼站起伸手摸了摸他毛茸茸放头发,无可奈何:“小没良心的。”
  燕稷抱紧小太子:“谢太傅到底是老了遭人嫌,不如年少风光,真可怜,不如快来讨好讨好朕,朕开心了,说不定还能给太傅留个一席之地,怎么样?”
  “有道理。”谢闻灼低下头把他和小太子一起抱住,头在燕稷脖颈处蹭了蹭,声音又低又软:“陛下,臣好难受,特别需要陛下亲亲抱抱,好不好,嗯?”
  燕稷耳根有些红。
  孩子还在呢这是干什么,要不要脸?
  不要脸的谢太傅眼里闪过笑意,接着做了更不要脸的事情:“至于讨好这种事情,臣觉着还是晚上来最合适……”
  咳。
  燕稷手疾眼快捂住小太子的耳朵,抬头瞪他一眼,谢闻灼笑着,就势在燕稷抬头的瞬间吻上他眼睛,起身:“如此,陛下枕边那一席之地,愿不愿意给臣留下,臣真是很想要……”
  给给给,你要什么都给。
  燕稷自暴自弃靠在后面:“茶要煮好了,还不快看看?”
  谢闻灼在他耳边说声是,一笑,熄了茶炉。
  喝过茶后,燕稷去了御书房,六部今日的奏书已经送了过来,摆在案上满满一摞,随手翻开一本,都是边关来的消息。
  这半年征伐不歇。
  赤方向大启下战书后,联合南越、昌曜借先知之名蛊惑勾结扶旬及靖章,以五国之力进攻周边列国,数月征伐后,成横和云中不堪其扰求援大启,再加着之前的西承,四国势力比起赤方那边虽少了一些,但大启强盛,也算是势均力敌。
  如此,这局面就一直拖着,半年没有进展。
  大启百年盛世,积累甚多,熬的住,可赤方那边耗不起。于是赤方就开始如奏折上面写的这般开始搞事情,先知再次预言,大启气运将尽,此为天命,而赤方循天命,为上天庇佑,必当大成,若想保全己身,应放弃与大启为伍,顺应天命才是上策。
  ——其实就是忽悠带挖人,舆论攻击政策。
  燕稷叹气。
  半年前还说是气运受损,现在就说是气运将尽,也是很可怕。
  偏偏还有人信了。
  这也正常,大启这么些年积威甚笃,十三营虎狼之师,所向披靡,白虎营尤甚,谁人不知白虎营主帅贺戟,十几年横刀立马百战百胜,声名天下知。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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