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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错(原名:要用身体吗?)-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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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与人之间复杂的关系,利益的熏陶全都无法加以掩饰。
  花旗银行驻港负责人并未如期出席,胡骞予不用再一门心思的想着公事,心情轻松很多,也就在摆放了各式餐点的长桌前逛起来,挑几样看起来可口的,犒劳一下他的胃,也不时把东西送到我嘴边。
  他似乎很喜欢喂食这样的游戏,百试不厌,我也懒得抗争,安安心心让他喂着。
  反正,我已经没有什么尊严可言了。

  所谓身份

  Felix餐厅的铝制桌子及玻璃底面营造出一种现代的冰山感觉,银质平底杯、T型发光舞台桌、各种奇形怪状的极简主义吧椅。
  而此时,在这个很有些艺术家氛围的地方,充斥的却尽是光鲜亮丽之下□裸的名利场。
  吃brunch习惯,没有一个小时,不会结束。
  众多政商名流需要胡骞予去应付,王书维跟在他身后,做他的移动名片夹。
  我偷得浮生,乘餐厅专属的木雕电梯下楼。
  回房间。
  2亿1千万,我脑子里现在只有这一个数字,美味早午餐,于我,是味同嚼蜡。
  我开笔记本,在线联系我的投资顾问。
  重新计算。
  香港政府这个财政季度共拍卖6块与40192同等价值的地皮,投资运作率在30%左右。
  这次投到标牌的公司总共11家,其中3家有实力与恒盛竞争,但出资不会超过他们流动资金账面上的50%,对恒盛构不成威胁。
  李氏是恒盛这次投地的最大对手,可李兆佳和胡骞予一向关系良好,这次虽然获得主牌,但是李氏在新加坡的众多房产开发案投入了太多流动资金,这次的底标应该不会超过李氏最近在新加坡购买的那块地的70%。自然,李兆佳这次出席拍卖会,十有八九是烟雾。
  这样算来,这次的地皮,远远超出2亿1千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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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辉泽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商人,最近又和李兆佳闹得很僵。他和我,成为同一阵线的几率颇高。
  但说实话,何万成当初在慈善晚宴上介绍我和李泽辉相识,说他能帮我,我对此抱怀疑态度。
  况且何万成并不知,我和李辉泽其实早已相识。
  此番介绍,真是多此一举。
  李辉泽其人,做事过于不温不火、八面玲珑,虽算不上毫无能力的二世祖,在外头也有自己私人名下的公司,但与他那位在家族企业里独当一面的二哥李兆佳相比,却要逊色许多。
  由于一些限制,我不能让人查到我名下资产,所以以我为法人的公司只能在香港注册,也因为这样,我和这些港商多少有过些合作。
  香港最热的两样东西,一是港股,一是房地产。李辉泽的公司曾和我的公司在地标筹划方面的生意上有过几次往来,但合作结果均是糟糕透顶。
  何万成这只老狐狸到底是在帮谁,我并不确定。
  对于李辉泽,我不知自己能不能信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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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头疼,捏一捏太阳穴。我觉得此时的自己就想只无头苍蝇,到处乱撞,没有一点头绪。
  资金不足,人力不够,没有盟友。
  虽然一直以来,我都在一点一点购进恒盛散股,但效率,不高。
  面对胡骞予,我处于完全的被动状态。
  我在他面前收起所有锋芒,乖乖做只宠物,也并非长久之计。
  胡骞予对我若即若离,如若他爱上我,注定要栽在我手里,可惜,我一点也不确定,他对我,有几分认真。
  他看我的眼睛,总还是透露出不信。他的目光,仿佛一直在告诉我:你,还没有摆脱嫌疑。
  他一面用着我的身体,一面防备我一切行动,让我从接触恒盛资金流向的财务部,调到服侍人的助理室,不让我接触任何大型商务案。
  此刻的我,差不多已被逼到绝路。
  我之前并不想对付他而损害恒盛的利益,现在我才明白,这样的想法,实在过于天真。
  我抬腕看看时间,brunch差不多快结束,我得赶紧回去。
  我简单收拾了一下。
  东方风格的安乐椅旁,中国漆木茶几上,摆着酒店赠送的时令水果和新鲜手工巧克力,我捡了颗巧克力塞进嘴里,品味一下这难得的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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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起身出门。
  到了门边,刚碰到门把的时候,门铃响。
  我开门。
  我以为是胡骞予。
  原来不是。
  王书维。
  我朝他点点头,他回应我,也微微颔首。
  一路无话,我走在前,王书维在后,我和他一道穿过光线黯淡的长廊,朝电梯走去。
  进入电梯间。
  王书维站在我身后。
  透过电梯间内光可鉴人的金属墙壁,我看着自己的脸,还有王书维1/4的脸。
  电梯一路上行,中途没有停,眼看电子屏上的数字即将跳到顶楼,28层。这时,王书维唤我一声:“Vivi……”
  我定住。
  该来的躲不掉——
  这么想着,我按下27层,电梯门开,我走出电梯间。
  27层同样是酒店套房。红色地毯,木质纹路墙壁。
  走廊极其安静,有白帽白衣、条纹西裤的服务生从旁经过,驻足,朝我们30°躬身。
  不久,看着服务生朝走廊另一头而去,渐渐远离的身影,我转身,看身后的王书维。
  我笑一笑,尽量表现和善:“我还以为你打算一直和我做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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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也笑:“这不正是你要的?”
  我没有搭话,因为,无言以对。
  他见我沉默,一步,一步,朝我走近,随后抬手,我几乎要以为他要摸我脸颊了,他却指尖方向一偏,拨了拨我的头发。
  然后,他褪开半步,瞅一瞅我的脸:“你还是做成了。”
  我咬咬唇,本不打算回答他,却在看见他微波动摇的眼睛,心里有些动摇,俄而,我开口:“是。”
  “他爱上你了?”
  我低头想了想,发现自己回答不了,于是只能说:“我不清楚。”
  “你爱上他了?”
  我摇头:“没有。”
  “Vivi……”他又一次这么唤我。
  “嗯?”
  “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他说,脸上没有表情,“以后,你是林为零。”
  我想了想,点头。
  “这也是我最后一次提醒你……”
  说到这里,他闭上嘴,不再出声。
  王书维一直习惯话说到一半便禁言,让我去猜他的下一句话。
  “你想说,他太聪明,太冷静,哪怕爱一个人,也不会愚蠢到拿自个儿身家利益去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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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又笑,无奈中隐含宠溺:“你总是猜错。”
  “谁说不是呢?”我不禁一怔,随后笑着反问。
  是啊,谁说不是呢?
  不仅猜错,还做错,还选错。
  可惜,不到死胡同,我不死心。
  他无奈地摇摇头,然后正了正脸色:“我想说,你总是对自己太没有自信,这样的林为零,是赢不了胡骞予的。”
  我思考他话中的含义,可惜一时间理不出丝毫头绪。
  他叹了口气:“下午,拍卖会,不要让自己受影响,你……只要相信你自己,就好。”
  王书维说完,转身,走到了电梯口,按下电梯按键。
  我咬了咬唇终是没忍住,开口:“Mike……”
  王书维没有回头。
  我自知失言,闭上嘴,咬了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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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我的心里有些懊恼。
  他半分钟前才说过,以后,我不是Vivi,是林为零。
  我怎么忘了?
  噤声片刻,我改口:“谢谢你,王特助。”
  闻言,王书维肩膀一颤,不多时,他转身,重新回到我面前。
  他的手,穿过我的头发,托住我的后颈,最后,还是在我的唇上落下了一吻。
  这一吻,时间有些长。
  电梯已经抵达,清脆的提示音响起。“叮”的一声,在寂静的此处听来甚是清晰,在火热的吻中加入一道冰冷的水流,提醒我们清醒。
  我们同时睁眼,我看了会儿他褐色眼瞳,头随即一偏,就见电梯的双开门正从中间缓缓开启。
  于此同时,王书维放开我,说:“别再吃巧克力。你也该长大了。”
  说完,笑一笑,之后便转身,进入电梯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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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着电梯门在面前缓缓合上,王书维的脸随之消失在那道缝隙后。
  我拿手机,拨号码,打给不久前才在线见过的投资顾问:“我私人名下目前可以调动的动产有多少?”
  那边停顿片刻,有敲击键盘的声音传来,随后:“6千万。”
  “那加上持有的欧洲债券呢?”
  “林小姐,现在行情很好,不建议你抛售债券。而且,你也知道,如果抛售了欧洲债券,你在瑞士银行的贵宾等级会降级。这得不偿失。”
  我想了想,道:“那你帮我抛掉多贝特的股份,债券抛售3成,我要你在下午3点半之前给我凑到1亿5千万。”
  “这……”
  他似乎很为难,声音踟蹰。
  “最迟4点。到时候,凑不到的话……你知道,我不需要无能的投资顾问。”
  说完,我挂断电话。

  所谓联手

  胡骞予参加世界青年企业家峰会,我没有随行。
  李辉泽约我在他的私人会所见面。
  私人会所在太子道,我到的时候,李辉泽亲自出迎。
  李辉泽正经事没做过多少,倒是个上乘的玩家。
  这间会所由李辉泽一手创办。吃喝玩乐的设施齐备,是香港出了名的销金窝。此时正值白天,倒也没什么稀奇的东西和表演以供观赏。
  李辉泽很大方告诉我,下午的拍卖会,他已确定出席。
  不是和代表李氏集团的李兆佳共享一个标牌,而是以他私人名义单独拥有标牌。
  这就意味着,李辉泽已确定投入到这场地皮的争夺战中。
  可他似乎要拉我进战局。
  “也许,我们可以联手。”
  我笑:“我现在在胡骞予手下做事,你这么做岂不是害我?”
  他扯一下嘴角,眼睛钩子一样盯着我:“说谎的女人可就不美了。”
  “什么意思?”我笑问。心里不是不惊讶。
  他没我想象中那么简单,那么好应付。
  “你在香港的那间公司,任他胡骞予请全港最顶尖的徵信社来查,都查不出法人是谁。林小姐,不要耍我。”
  ***************************************
  李辉泽的这个提议,最后还是被我婉拒。
  我的理由:“暂时不能和胡骞予撕破脸。”
  李辉泽倒是一点都没有顿觉索然无趣,竟还有好心情在这里和我胡侃:“身为胡骞予最爱带在身边的美丽秘书,心里想着如何吃里扒外,却又没有胆子真的动手试一试。有趣,很有趣。”
  “这场好戏,李公子你来出演,就已足够,我何必再插一脚?”
  我浅笑妍妍,调侃回去。
  “你的嘴很厉。”
  他突然板着脸说。
  我保持笑容:“谢谢夸奖。”
  他啧啧出声,数着指头,朝我晃一晃:“相信我,我刚才这句话,之于女人,绝对不是什么溢美之词。”
  我没和他多聊,回到酒店。进屋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致电香港财务司办公室,以海外委托人名义拿到了最后一张拍卖会的标牌。
  9号,是我的幸运数字。
  希望,我也能幸运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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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近下午一点,胡骞予参加完企业家峰会,回到酒店,直接把我从房间拎了出来。
  “干嘛?”我记得早上王书维向他汇报行程的时候,提到他下午和李辉泽有约。他此时正要去赴李辉泽的约,我只能装作未知,嘴上这样问。
  他回头瞅我一眼,只说一句:“应酬。”
  下午一点,半岛酒店配给贵宾住客的劳斯莱斯载着我们,准时抵达港口。
  在码头上下车,视线远眺,就看到站在那六七十尺长的豪华快艇的甲板上,穿着随意的李辉泽。
  李辉泽架着副黑色雷朋镜,白色衬衫扣子半开,衣摆在海风中像旗帜一样招摇。
  远远望见我们,李辉泽弯出一抹笑,冲这边招招手。
  在很多外人看来,李辉泽与胡骞予算是同道中人。
  他们有很多相似之处,同样喜欢玩帆船,潜水,高尔夫,网球。李辉泽尤其擅长马球,连胡骞予似乎都不是他对手。
  有人如此说过:李辉泽是香港的“胡骞予”。同样的爱好玩乐,同样的,身后大把风流债。
  可在真正的财经分析师眼中,胡骞予和李泽辉,二人从处事方法到商场上的手腕,都大相径庭。
  ***************
  上船。
  游艇开动。
  香港二代富家子大多如此,出手阔绰,花钱流水。何况这几年,全世界的有钱人都时兴买游艇,香港又是港口城市,买艘游艇,实为享受。
  游艇用处多,平日用来招呼生意伙伴,出海谈生意,空闲时就约上三五好友,再约几个娱乐公司的女星或某些姿色上乘的模特,开到公海去逍遥。
  进到船舱里,李泽辉给胡骞予倒了杯威士忌:“这几天老兄你在香港的一举一动可真是备受瞩目!”
  “是吗?”
  胡骞予细呷一口杯中酒,在我听来,他语气中透出了那么点好奇。
  “你前天是不是去过尖沙咀的天香楼?”
  胡骞予点头。
  “你那时候是不是说,天香楼的杭州莱是全香港最好的中餐?”
  胡骞予没有动作,等着他说下去。
  此时的胡骞予,一手执着酒杯,一手放在我手背上,若有似无地摩挲。
  李辉泽应该将胡骞予这个动作收进了眼底,但很快,便移开视线:“结果就因你这句话,这几日,不少名媛淑女都争往天香楼‘守株待人’。”
  胡骞予但笑不语。
  我,在一旁赔笑。
  ****************
  “连我表妹都在那里等了一个中午。”
  听李辉泽如是说,胡骞予笑容略微开怀了些:“这话夸张了吧!”
  李辉泽满脸正经,竖起食指在他面前摇一摇:“一点也不夸张。钻石王老五本就屈指可数,可惜,你身边……”
  说这话的时候,李辉泽朝我瞥了一眼。
  我以为,在胡骞予面前,李辉泽会把我视作陌生人,可他不,竟然还热络的打招呼:“林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
  游艇开到了礁石浅湾。
  深海有很好的景致,海底珊瑚和阳光效应,使得湖面呈现一片碧色。
  浅水鱼类在人眼前呈现出一片缤纷色彩。我收了收心,也把拍卖会的事抛诸脑后,把意志全转向海底全景之中。
  下午闲暇时光,潜水,捉鱼,不谈生意。而是在甲板上,边品酒边看海景。很惬意。
  这两个男人,对生意都绝口不提,喝完酒,钓鱼,两个小时时间真的很短暂,这两个肉眼辨析,都毫无杀伤力的男人,带着各自面具,虚与委蛇。
  甲板上阳光烈,我进船舱。
  我到吧台,给自己调了杯鸡尾酒,加冰,饮一口,喉管顿时透凉。
  香港此时气温20度左右,比上海温暖许多,可惜,这是我呆在这里的最后一天,我对付恒盛,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步棋,到底是为我引路,还是把我带向毁灭。
  王书维很了解我,他总能找出我最致命的缺点。
  他说的对,我外表骄傲自信,可骨子里却自卑。
  我不相信别人,甚至,不相信自己。
  那么,到底是谁害我变成如今这个地步的自己?让我对所有人都竖起戒心?

  所谓拍卖

  罪魁祸首在我愤然地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进入船舱。
  胡骞予慢慢踱进来,到我面前。把喝空的酒杯放到我面前,示意我倒酒。
  我低着头,死死咬住嘴唇,从酒柜上取来威士忌酒瓶,为他倒酒。
  他接过我递过去的酒杯,却没有喝。
  “听李公子说,你们是在何老的慈善晚宴上认识的。”
  我点头。
  我点头的同时,胡骞予手臂伸展,攫住我下颚,抬起我的脸:“做我的女人,最好是乖一点。”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看着他眼睛,说。
  “意思是,别想跟我玩花样。”
  我不理他,绕出吧台,朝外走。
  “站住。”
  他轻轻巧巧的说。
  我人已经走到台阶处,因他这短短两个字的命令而下意识顿住脚步。
  “回来。”他继续道。
  我没有动。
  身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我身后极近处,片刻,胡骞予制住我肩头,把我扳正来,面对他。
  他看着我的眼睛,随即又褪开些,看我的脸。
  “李辉泽还太嫩,你指望不了他的。”
  他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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