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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交桥下的无头女尸:恐惧-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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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
“可是我可告诉你,你妈跟他爸在你们家那个了……他们可能忘了关门,我以为是你回来了,就推门进去了……我可是什么都看见了……”
“嘘,我早就知道了,我妈说了,只要我不告诉我爸,她就对我好。这事千万不能让她知道了,她知道了准保告她妈去……”
友谊,对于肖白来说,就像春天含苞待放的花蕾,这花蕾是那么纯洁美好,却被意料之外的一场春寒给冻死了!
友谊是谎言是欺骗是背叛!霞是肖白人生经历中的第一个女友,也是最后一个。霞一点也不知道她无意中给肖白造成的伤害伤及肖白的一生……
肖白再也没有去过霞的家,从此以后的岁月她疏远和拒绝了霞。她也无法忍受霞的妈妈跟自己爸爸在暗中所玩的欺骗的把戏。她向母亲揭发了霞的妈妈和爸爸之间发生的龌龊。母亲无法容忍丈夫的背叛,也无法容忍做为女友霞的妈妈的背叛。母亲认为他们一个卑鄙一个无耻。母亲所遭的重创是双重的重创。母亲决绝地与父亲离了婚,但从此母亲一直生活在愤恨和抑郁中……
窗外,有一些XIXISUSU的声音,细听,是雨声,雨落在洋灰台子上,像猫洗脸弄出的响动,人心里又多了一层抓挠。
肖白睁着眼在黑暗中一分一熬,等着黑暗一丝一毫地退去。而时光仿佛千年那般漫长……
不知是在什么时候,肖白迷迷糊糊地眼皮终于撑不住了,她想她肯定是睡着了,因为有梦,梦里的事情也怪怪地,梦见一人从阳台上将窗玻璃的腻子全刮光了,玻璃启开,人就钻进屋子里,屋子里有许多道门,门上穴信图的穴位在暗夜中宝石般亮起来,有女人的手指儿轻轻一点,房中洞开许多暗道,她欲叫住那女子,刺耳的电话铃声就响起来了。
凌晨几点了?谁会在这么深的即将走到尽头的夜里打来电话?
“是佳楠吗?”电话里传来闷声闷气略带沙哑的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打错电话了吧?”肖白于懵然状态没有反应出佳楠是谁,她放下电话意识仍认定是打错了电话。
没想电话铃又骤然响起来。
肖白拿起电话,那边仍是闷声闷气的那个男人:“你知道佳楠去哪里了吗?”
“不是告诉你你打错电话了吗?我怎么认识什么林佳楠!……?”她连名带姓地说出这个名字后立时就把自己从懵然状态中吓醒了!
佳楠?佳楠是谁?佳楠……急救中心……纸片?林-佳-楠?她们是一个人?
“你说的佳楠她是不是叫林佳楠?她……她是干什么的?你?你……是她什么人?你找她……”
电话被那边的男人挂断了。
肖白全然忘记了握在手里的嘟嘟声。夜,在那一片持续不断的嘟嘟声里走进了泛白的天光里。男人找的佳楠一定就是纸片上的林佳楠。一定就在自己之前住过的那个女子。那女子决不是老太太讲的那样,是电影学院的大学生,现在已出国了。凭直觉,那个女子非但没有出国而且也没有离开北京。她是怎样的一个人?那个男人又是怎样的一个人?他(她)们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
而无论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那都是属于他们的事情与己无关。那么潜在的危险与己又有多少呢?她与他们全无挂碍,她大可不必陷在莫须有的恐惧里无以自拔。想清楚这一切肖白心情放松了许多。她起床在一张又一张人体穴位图前面走来走去,肚子就感觉饿了。她这才想起她昨天晚上连饭都没吃。她踱到厨房想把红枣银耳汤热一热,她热饭的时候忽然就想起夜里做过的那个梦,她不由自主地就走到窗子边,拉开窗帘,打开阳台的门,肖白连震惊都来不及:地上散落着窗玻璃的腻子,窗玻璃只因几只小钉别着才没有掉下来,夜里那脚步声的恐惧一下子又慑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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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惧 第三章(1)
肖白早早地逃离了那间屋子。她觉得她必须得逃离出来,她要是继续一个人在屋里呆想下去,她的脑子要不了多久就会因受刺激而精神崩溃的。
她逃出来了。因为早,街上没有多少行人。但是她立即就觉得外面比屋子里有安全感。似乎即使发生危险这外面可逃的空间也比屋子里广阔得多。最重要的是,比较起来,待在有人群的地方总比待在孤单中心里更为踏实。虽然她心里清楚这人群之中也有坏人,但人群中的坏人总会先把自己扮成好人的样子,不致让人一下子就陷进突兀的恐惧中。而藏在暗中的坏人远离了人群的坏人面对着同样远离了人群的某一个处在弱势的好人的坏人,是凶残的凶相毕露的是剥掉了做为人的所有伪装的*滋行肆无忌惮的恶的附着体。这恶的附着体是变了形的扭曲的无影无形的没有对照物参比物的……
就像突然被人断电,肖白脑子里想像的荧屏一下黑掉了。在这全黑的大脑荧屏里,呈现在眼睛里的事物就更为清晰和明亮。前面发生了什么?前面不就是她上班要乘车的站牌处吗?她其实早就看见那儿站着三个人,他们是在突然间奔跑起来的,也是在奔跑的瞬间她看见一个人摇摇晃晃跑不动了,然后一头就栽倒了……奔跑着的那两个人头也不回地继续加速奔跑着,他们的背影在清晨的大道上渐渐变成重叠的黑点,然后就什么都不见了。那时一辆早班车徐徐地停靠进站点,车上的人都看见了那个没跑出多远就倒地的人,他们呼噜噜地全下来了,那儿迅即地就使城市的这一个清晨沸腾起来了!
这一次肖白没有随着人流往事发的中心地带涌,她滞在那里腿不停地打颤,一步也迈不出去。她把包下意识地往胸前拉了拉,不知为什么她一个劲地为自己感到后怕。她看见眼前不断奔来跑去的人和车,她还断断续续听见打她身边经过的许多人的议论声:抢劫……够狠的……捅了好多刀……肠子都出来了……多少钱?二百来块钱吧!……那还追什么?那小伙子说包里有身份证还有……
一辆的士停在肖白的身边,肖白机械地挪动步子把迟钝的身体拖进车里。司机问她去哪里她没有听见,她正在心里想,她要是早从家里跑出来一会,要是她先于那个被抢被扎的人站在那两个貌似等车人的中间,被扎被抢的一定就是她了……当司机再次问她去哪里的时候她才回过神来,她报了自己要去的地方就一句话也不肯多说了。司机说姑娘,你是不是被刚才那事给吓着了?肖白睁了一下眼又闭上了。司机并不看肖白,也不管肖白愿不愿意听,他自顾自地说,嗨,干我们这活计的,什么人都见过什么事也都经历过,这年头连杀人都不当回事,抢个三瓜两枣捅下刀子有啥个稀奇。命里有祸躲不过,命里没祸自在过。就拿我来说吧,夜里有几次拉活儿,看着好好的人上了车,哪承想到了背人的地方他不知从哪儿就变出一杆双管猎枪,抢车不说吧他还要结果了你的小命……幸亏我身手敏捷一拉车门就势就地一个十八滚……有一次还有一个像你这么大的一个女孩,看着长得文文静静的吧,谁对她还有防备之心呢,可人家是抢车团伙放出来的诱饵,她让你把她送到哪哪哪儿,你得去吧,而且还是毫无戒备地去。到地儿了才发现,那儿有两个索财索命的女孩的同伙正等着你呢……妈妈的这年头这人啊,为自己想要的就可以把什么全毁了……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恐惧 第三章(2)
到了!
肖白付了钱下了车走进办公楼。楼道里静悄悄的,她这才意识到她来早了。电梯就像专门候着她来,她一按键钮电梯就开了,这回可是她一个人的电梯。她按电梯关合键时心不在焉地就按了地下一层键。所以电梯徐徐缓缓地带着她不是往上升而是向下沉了。电梯开启处,肖白愣住了,地下一层是停车场,灯光在地下昏昏黄黄地闪着幽冥的光,在大片大片空地之间,零零散散地卧着一些覆满尘土久置不用的车,那车身若明若暗地横陈在幽暗里,极像坟地里的坟包。她赶快按了电梯关合的按钮,然后按了自己要去的楼层。电梯上升的时候,一层的红色按钮亮了。一层有人要电梯了。谁也这么早来上班呢?她这样想着一层就到了,电梯开启处,她更是愣了一下:是副社长周尔复!周尔复看见电梯里的肖白也愣了一下。他似乎对进电梯有一丝犹疑,但那时他一只脚已迈进了电梯,他就把那一丝犹疑隐在了随后跟进的另一只脚里。他说哟是肖白呀,来这么早!肖白礼貌地笑笑不知怎么回答好,但又不能不接领导的问话,便也顺着接了一句,周社长也这么早!她说完这话觉得似有什么不妥,便不敢再多说什么。周尔复也似觉出某种不妥就解释说,他要去出版署开个会,汇报材料忘到办公室了,他是来取材料的。他们说话的时候电梯已自动关上了,他们也分别按了自己要去的楼层按钮,可是过了好一会电梯也没动,他们都觉出沉寂中有一分说不出的尴尬,他们不是很熟的人,所以不能像熟人那样随便讲话。他是她的领导,她是他的下属,他和她都觉得让对方尴尬地站在那里不太好,可一时又不知说什么好。又不能没话找话。所以两个人都感到有些局促和紧张。
电梯还不动。
起初他们都以为是电梯老化了偶而反应迟钝动作缓慢而已。可是电梯老不动,他们就都意识到是电梯坏了!电梯出了故障!肖白就赶紧按开启键,没有反应。她又按了下降键,还是没有反应。她又胡乱地按了许多的键,电梯我自威然不动着。肖白回眸只将目光落在周尔复领子处,那领子处使她想起他那没翻好的领角。这一次她可顾不上笑了,她有些沮丧地说,电梯坏了!
电梯怎么会坏了呢?周尔复其实是在心里问自己电梯怎么专拣这个时候坏了呢。他不留神就把心里话顺口说了出来,但在说出来的这个过程中,他的大脑自动地把不该说出来的字词检索了一下然后快速地过滤删除了。剩下的这句话就是:电梯怎么会坏了呢。
这也是肖白在心里嘀咕的那句话。只是肖白没把它说出口而已。可是,两个人的电梯里,说出口的那个人就像是把握了斗争的主动权似的。他带着怀疑的口吻令站在他旁边的肖白感到了不自在。好像这电梯是肖白弄坏了的。看看,同样的一句话,埋在心里和说出口的含义就是不一样了。其实肖白知道周尔复的这句话并不是针对她而言,他们都是在内心感到了一丝慌乱和难堪。慌乱什么?难堪什么?没什么。自己没什么,两个人之间也没什么。只是,只是……怕外人看见了,怕外人看见了想什么。周尔复是条件反射般欲用手机和司机大力取得联系,手机没有信号。手机在电梯里没有信号。肖白抓起电梯间的那部紧急求助电话,求助电话没有任何声息。求助电话是坏的。肖白拍电梯门,使劲地拍。外面没人应。周尔复寄希望于大力在车里等得不耐烦了自会到电梯处这边看看,或是上电梯去招呼和提醒他再不走就误了开会了。可是大力一直没来。 。。
恐惧 第三章(3)
是大队人马从班车上下来涌到了电梯口才发现电梯坏了。电梯工不知是从什么地方突然冒出来的,三下两下就把电梯门搞开了。人们就像见了鬼一般惊愕地看着被闷在电梯间的肖白和周尔复!
肖白仿佛是在瞬间就被那么多愕然的猜忌的咄咄逼人不怀好意的目光的洪流淹得呼吸急促大脑缺氧。她不知自己因何而一会感到浑身灼热,一会又像发烧打冷子。她看不见自己的脸色,但她能感知自己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她多么想让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显得自然大方洒脱,像没事儿人似的。为什么是像没事儿人似的呢?她本来就问心无愧什么事都没有。可是有时人心暗底的险恶暗示竟能使一个正常的人非正常了!人心叵测。人心,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东西呀!
肖白打水的功夫,关于她跟周尔复在电梯间的事就像虱子生虮子,版本多的虱子也记不住自己生的虮子的模样了。一个女孩子,她干吗那么早到单位?周社长也为什么那么早?他们是偶然遇上的还是……?如果电梯没坏他们会在哪儿?会干些什么?如果电梯没坏,谁知道他们已有多少次这样的约会了呢?问题是电梯坏了才曝出他们的私情。电梯为什么就偏偏把他俩坏到里面了呢?电梯的坏是偶然的吗?即使电梯的坏是偶然的,也不能说明他们的遇是偶然的呀。肖白住单身,周尔复难道不是去肖白那里过的夜?然后又把肖白捎过来?那司机大力一定知道内情。当然周尔复自己也会开车,这种隐秘的事周尔复怎么可能让司机大力知道呢?那林青难道没察觉吗?林青知道了就会有好戏看了……
肖白根本搞不清楚生活怎么就会变得一塌糊涂了呢?她什么也没做,她还是原来的她,本色的她。可是人们戴了各种颜色的滤色镜看她,她在不同人的不同色片下,便被涂抹得面目皆非。她真想乞求那些人,放弃你们眼中的色片吧,还生活以洁白。这个世界本来是洁白的。
可是不会有人听肖白的乞求,每一个人都在自以为是的色彩里固执己见地生活着。赤橙黄绿青蓝紫,世界被色彩分割着。色彩互不相让互不相容。佛说应该包容。可是,肖白能包容那穿过不同色片射在她身上的怪模怪样颜色的目光吗?不能。不能怎么办?肖白想到了逃避。
那天正好是编前会。通报情况,报新闻选题报采访计划。钱主任说他从文摘报上看到了一条消息,说H市摆石狮子成风。不仅是新开张的酒店、公司、商厦,就是一些老企业也要在大门口摆上石狮子。到H市的外地人感到不理解,满街的狮子已多到影响市容观瞻的地步。至于各单位为摆放和攀比石狮子而耗费巨资,以及由此产生纠纷和冲突更是屡见不鲜……此种社会现象在全国的其它城市也普遍存在,只不过矛盾和冲突没有H市这么集中,H市的石狮子大战可以说是此种社会现象的一个缩影。我想咱们可以以石狮子大战为新闻背景做一篇很好的新闻调查。看看你们谁对这个选题感兴趣,抓紧到H市走一趟……
没有人接主任的话。谁都知道这不是一件好干的活儿。如果是给H市歌功颂德的差事,大家准保抢着去。去了好吃好喝好招待,走时人家还会备上一份不薄的礼品,何乐而不为呢。可这活计是揭人家H市的短去,揭谁的短谁给你好鼻子好脸呀?人家不但不给你好鼻子好脸,人家还要给你设置无数的采访障碍,直到你采不下去灰头灰脸地走人。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恐惧 第三章(4)
这活谁傻谁去,谁去谁傻。
主任说这个采访的确有难度,我看还是派经验丰富的老人去。那啥吧,宁宣儿去吧。宁宣儿毕业实习不是在H市报社吗……
“哟!”主任还没说完,宁宣儿就叫上了。她的大包牙一说话就突兀地露出来,她得不断地把尖而薄的上唇伸开再收回去抿那颗大包牙。那动作令肖白极其厌恶。人对人的厌恶有时是天生的。厌恶有时是没来由的。就像肖白厌恶大包牙宁宣儿,宁宣儿也极其地厌恶肖白。肖白身上具有的清纯素朴大方美丽,在宁宣儿眼里,没一处不令她仇恨满怀。这厌恶生自本能的妒忌。她是恨不得撕碎肖白身上的一切她自己无法具备的美。那恨潜在每一颗牙根底里,所以宁宣儿动不动就害牙痛。
她这个时候就装嫩发嗲地捂着嘴说:“哟,主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刚从云南回来还没歇过劲来呢。再说我最近牙痛的厉害,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要我说这么好的新闻线索还是应该让新来的去锻炼,我看肖白去挺合适的,对了,肖白家不就是H市吗?一来去采访,二来还可以回家看看,这可是公私兼顾的美差啊,是不是肖白?”大包牙宁宣儿满脸堆着假笑地一边说一边就歪扭着身子靠向肖白,并做出亲昵状用手抚摸着肖白的长发。肖白就下意识厌恶地躲开宁宣儿的腻腻歪歪的身子和手。
主任是一个全无主张的没有主见的和稀泥的墙头草。他听见宁宣儿这样一说,就连声咐和着说行行行行,就这么定了,那就肖白去吧!
肖白知道他们全一个德性,有出国呀好山好水好吃好玩的地方,采访省心省力不费劲的地方,能沾便宜捞好处的地儿,买好讨巧极尽风光虚荣的地儿,他们全抢着去。轮到艰苦的出力不讨好的地方,他们就缩头乌龟了,就高风亮节了,就让给别人公私兼顾了。肖白有一肚子气却又不敢发作,她还要装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表示一定要完成领导交办的采访任务。好像这是人家恩赐给她的一个天大的采访机会!不过,这真合了肖白想逃避出去的意念:只要能暂时离开充满是非的这个鬼地方,到哪儿对于肖白来说全无所谓。
肖白在隔子里处理手头的那些稿件准备出差的那个空档里,大包牙宁宣儿和老婆嘴沙沙就在大包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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