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择天记[精校]-第5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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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随时准备出手。
  或者救陈长生。
  或者与商行舟同归于尽。
  天空里的云层四处逃逸,如山般的龙躯离地面越来越近,阴影越来越重。
  下一刻,阴影不再变深,因为她看清楚了画面,感觉到了恐惧。
  余人又在哪里呢?
  王破没有说错,唐三十六也说的是真心话。
  以商行舟的身份地位,居然会反悔,这确实说不过去。
  何况他本来就是陈长生的师父,这更会显得非常丢人。
  王之策是被他请到京都来的,但也不会支持他,说道:“如果你动手,你知道接下来我会怎么做。”
  商行舟不见得对王之策有多少忌惮,哪怕他可能会与王破联手。
  相王和陈家的王爷们会支持他,还有朝中那些高手以及军方的势力。
  这场战争有得打,虽然有些冒险。
  他真的很想反悔,然后,杀了陈长生。
  刚才王之策说他输了,他闭上眼睛看到了很多未来。
  那些是他做出不同选择之后的不同未来。
  其中有一个未来看着最为美妙,于是他很认真地推演了五遍,有四次都成功地重复了那个完美的过程。
  那个未来同样起始于他的选择。
  ——他的手指将会微微用力。
  陈长生的头会像熟透的果子那样落在地面,然后砸个稀烂。
  接下来会是一场极其凶险的战斗,他可能会输,也可能会赢,但基本上不会有生命危险。
  无论胜负如何,在战局最惨烈的时刻,他会主动放弃,向年轻的皇帝陛下承认自己的罪过,自请幽于洛阳。
  随后数年,离宫无主,内争必起,再加上外部的压力,他应该能够很方便地夺回国教的权柄。
  在其中的某个时间节点,他会让陈留王死去。
  再数年,中山王反,率拥蓝关铁骑南下。
  那时,他将自洛阳归来。
  不回,中山王也必败无疑,但他一定要抓住那个机会,与年轻的皇帝把当初的事情谈清楚,把那些旧事抛到脑后。
  唯如此,才能师徒同心,才能天下归心。
  又数年,天下一统,万民归心,人族昌盛,便是北伐之日。
  百万雄师,兵临城下。
  城是哪座城?
  当然是雪老城。
  ……
  ……
  这就是商行舟推演出来的结果。
  这就是那个无比美好的未来。
  为了这个未来,他愿意放弃所有,牺牲一切。
  “哪怕这样做会遗臭万年?”
  王之策问道。
  “数百年来,我一直隐于幕后,若不是天海逼迫太急,或者直到今天我也不会走到前台。”
  商行舟说道:“我连青史留名都不在意,又怎会在意留下恶名还是善名?”
  王之策没有再说什么,因为他知道商行舟确实就是这样的人。
  王破也没有说话,右手紧紧地握着刀柄。
  商行舟对陈长生的杀意是如此真实。
  他的手就在陈长生的咽喉上。
  谁还能阻止他?
  枫林阁后方的院墙忽然垮了,烟尘渐落,露出余人的身形。
  商行舟静静地看着他。
  余人非常缓慢地摇了摇头,显得非常沉重。
  商行舟明白他的意思。
  余人在对他说:你的推演不可能成立。
  如果你杀了师弟,那么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没有师徒同心,自然没有天下归心,也就没有最后的画面。
  商行舟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因为他很自信。
  商行舟相信,只要有足够的时间,余人终究会理解自己的苦心。
  只是,为什么他还没有动手呢?
  或者,是因为有个人表现的太过安静?
  那个人即将死去。
  死于无耻。
  他有充分的理由愤怒。
  他可以破口大骂。
  他可以慷慨激昂。
  他也可以吐商行舟一脸口水。
  但他什么都没有做。
  当商行舟与王之策等人对话的时候,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就像在欣赏一出戏剧。
  隔着一只手臂的距离。
  所有人都觉得商行舟会杀死他,为什么他却如此平静?
  商行舟沉默了会儿,问道:“你事先就想到了?”
  “我很了解您,如果世界认为您是错的,您一定会认为是这个世界出了问题,而不是自己。”
  陈长生说道:“像您这样永远正确的人,怎么可能承认自己的失败。”
  商行舟问道:“那你为何会安排今天这场对战?”
  如果不管这场对战的结果如何,商行舟都不会遵守事先的约定,那么意义何在?
  如果陈长生事先便算到了这一点,为何会花费如此多的精神,逼着商行舟答应自己的要求,让局面发展至此?
  “当然很有意义,因为这会帮助您看清楚自己。”
  陈长生看着商行舟说道:“您看,现在的您多丑,多难看。”
  他的眼睛干净而明亮,看上去就像是镜子,映出了一张脸。
  那是一张有些苍老的脸,满是血污,还有自我催眠后的得意与狂野。
  商行舟看着那张脸,觉得很陌生。


第1117章 关于陈生生的一切
  商行舟知道那就是自己的脸。
  但他还是觉得很陌生。
  因为那与他平时在镜子里看到的自己的脸很不一样。
  没有人知道商行舟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大概只有余人比较清楚。
  无论唐老太爷、寅或者陈长生,都不是很了解。
  用两个字来形容,那就是“不亲”。
  商行舟与自己的师弟不亲,与老友不亲,与自己的徒弟也不亲。
  他和整个世界都不亲近,虽然主动或者被动,他要带着这个世界往前走。
  都说黑袍是这个世界上最神秘的人物,其实最早那数百年里,他更加神秘。
  他比黑袍更能隐忍,更加低调,或者说更无所求。
  如果他愿意,他的画像绝对有资格被挂在凌烟阁里,而且会排在很前的地方。
  但他依然选择留在黑夜里,不见阳光,也不与人打交道。
  那数百年里,他扮演着各种角色,拥有着无数张脸。
  或者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经常会照镜子,如此才能确认今天自己是谁。
  渐渐的,他习惯了与镜子里的自己对话,直到不再需要扮演别的角色之后,依然如此。
  他一直把昊天镜带在身边,直到今年才让徐有容带去白帝城,然后在那场战斗里破碎。
  他比任何人都更要熟悉自己的脸,所以这时候才会觉得很陌生。
  这张脸有些憔悴,没有了平时的英气,所以显得苍老。
  最重要的是,眼神也不再像以往那般平静。
  挑起的眉与故作冷漠的眼之间,王霸之气一览无遗,看着好生愚蠢。
  就像当年那位年纪最小的王爷,在百草园里扭曲着眉眼,在叫嚣着什么。
  最终还不是被乱箭射死了。
  嗯,楚王死的时候,也是满脸血污,很难看。
  接下来自己去哪里了?
  是的,我去了皇宫,把陛下的意思转告给了太祖皇帝。
  太祖看似肥蠢,其实绝顶聪明,怎么就看出了自己的杀意呢?
  陛下实在是太过仁慈,那天夜里就该杀了王之策,何必留他一命?
  没了他,难道就败不了魔族?真是莫名其妙。
  陈玄霸那般惊才绝艳,楚王那般雄才大略,陛下不都是忍痛灭了?何惜一个书生?
  商行舟的思绪从过去飘了回来,视线也从远方收回,落在了陈长生的脸上。
  陈长生的脸上也有血,但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显得很干净。
  而且这张脸很平静,在上面看不到任何畏怯。
  商行舟有些生气。
  陈长生说的那句话让他很不舒服。
  陈长生的平静更是让他无法接受。
  他问道:“你真的不怕死吗?”
  陈长生说道:“师父,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我有多怕死。”
  十岁那年,商行舟对他说了那句话后,他难过了很长时间。
  有很多个夜晚,他蒙在被子偷偷地哭。
  隔着被子拍着他的背哄他的是余人。
  但商行舟在一墙之隔的房间里,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但是想的次数多了,怕的时间久了,自然也就麻木了。”
  陈长生接着说道:“说起来,这还真要感谢您为我安排了这样的人生。”
  商行舟说道:“那时候你确信自己活不过二十岁,每天都是在向死而生,自然容易战胜恐惧,如今你已逆天改命,能在世间逍遥千年,甚至有很大机会能见大自由,那你为何依然不惧?”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真的不惧还是如何,大概也只有当死亡真正来临的时候,才会明白自己的心意。”
  陈长生说道:“我会帮助您看清楚自己,您也可以帮助我看清楚自己。”
  他人是地狱。
  死亡是明镜。
  可以正衣冠。
  可以明心意。
  ……
  ……
  时间缓慢流逝。
  枫树静。
  商行舟还没有动手。
  “放手吧。”
  王之策说道。
  既然不动手,何不放手。
  这句放手有两个意思。
  放开落在陈长生颈上的手。
  对这个世界放手。
  商行舟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
  “您是不是觉得这样放手很没有面子?”
  唐三十六忽然笑了起来,然后用力地打了自己的右脸一巴掌。
  啪的一声,非常清脆,而且响亮。
  唐三十六的右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他看着商行舟非常认真地说道:“您看,面子算什么呢?”
  商行舟还是没有说话。
  在有些人看来,唐三十六的行为只是想要扰乱商行舟的心神,本质上是胡言乱语。
  陈长生不这样认为,他知道这才是真正的问题。
  刚才他已经说过,像商行舟这样永远正确的人,根本不可能认输。
  这个事实,让他觉得有些疲惫,或者说无趣。
  他对商行舟说道:“您怎么就不能学着认输呢?”
  “我没有输,为什么要认输?不要忘记,一千年来,我始终都是赢家。”
  商行舟傲然说道:“哪怕我曾经低估过天海,犯了错误,但最终还是我赢了。”
  陈长生沉默了会儿,问道:“如果不肯认输,那么认错呢?”
  场间很安静。
  人们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
  “如果您坚持不肯认输,那么可不可以认个错?”
  陈长生看着商行舟很认真地问道。
  商行舟神情微怔。
  “三年前在国教学院,那夜也在下雪,我当时对您说,我们之间是你错了。”
  陈长生说道:“既然错了,那你为什么不认错呢?”
  不说胜负,那便来说对错。
  究竟是谁对了,谁错了。
  不认输,那么会认错吗?
  商行舟沉默不语。
  陈长生看着他问道:“师父,要你认个错,就这么难吗?”
  商行舟静静地看着他,缓缓松开手。
  没有人上前,因为二人离的依然很近,只需要一伸手,便能触到对方。
  接下来,陈长生说了几句话。
  “在天书陵里,我就对您说过,也许到最后的时刻你才会发现自己真心想要的是什么,刚才就是最后的时刻。”
  “您问我为什么要安排这场对战,这就是答案,我想请您直面自己,也许有些难看,但那是真实的。”
  “你不想杀我,你从来都不杀我,因为你知道你是错的。”
  “从二十年前开始,您所做的与我相关的一切,都是错的。”
  ……
  ……


第1118章 诸君看吧
  ……
  ……
  这些天南方使团借大朝试北来,徐有容带着南溪斋摆明阵仗,京都洛阳之间风起云涌,朝堂原野雷霆渐显,陈长生一直没有任何表态,静坐石室悟剑,直到今朝忽然发力,借势而行,为的就是逼商行舟答应与自己一战。
  这整个过程,真可谓是殚精竭虑。
  他当然想要取得这场对战的胜利,但更重要的是这场战斗本身。
  他要通过这场战斗把商行舟逼至悬崖边缘,逼入最极端的情境里。
  他要商行舟真切地感受到了失败的危险,感受到异样的眼光,感觉到万事皆空的惘然前景。
  如此商行舟才能直面自己,才能看见隐藏在青色道衣下的小,才能正视他没有看过的内心。
  商行舟的内心究竟在想些什么?他究竟是怎样看待与陈长生有关的一切?
  陈长生说的那几句话,就是他对商行舟的看法。
  你不肯认错,但其实早就知道自己错了。所以这些年你从来没有尝试过自己动手,只是让天海家的人、让大西洲的人来杀我,因为你根本不想杀我,虽然这个事实或者你自己都不清楚。
  这个看法其实有一定道理。
  以商行舟的修为境界,以他如老松般的意志,即便教宗死前留下了很多制约,即便陈长生有很多帮手,非常小心,如果他真想杀死陈长生,又怎会数年时间没有任何成果,像白虎神将的行为甚至更像是笑话。
  这就是陈长生想要商行舟看到的真相,他的真实心意。
  商行舟看着陈长生没有说话,眼神很冷漠。
  他仿佛看着的并非一个真实存在的人,一个鲜活的生命,而是盆子里的一些杂草,一颗泛酸的果子。
  陈长生说的话是真的吗?
  那些年在西宁镇旧庙,用稀粥小鱼把陈长生喂大的是余人,教育陈长生的还是余人。
  商行舟待陈长生并不亲近,很少管教。
  原来不是因为他对陈长生没有感情,而是怕动感情?
  这些年,整个世界都知道他不喜欢陈长生,却不明白为什么。
  原来那些嘲弄、轻蔑、不屑都不是真的,他只是想保持距离,如此才能硬着心肠?
  可最终,陈长生还是成了他道心上的那道阴影。
  怎样才能抹掉那道阴影,怎样才能填平?
  杀死陈长生也不行,因为那些事情已经发生过了。
  或者,就像陈长生说的那样。
  认错?
  数道视线落在商行舟的脸上。
  商行舟看着陈长生笑了起来。
  笑容里有着毫不遮掩的嘲讽意味。
  “你想的太多了。”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向国教学院外走去。
  青色道衣被鲜血染的尽湿,看上去就像是一朵墨花的莲花,在风里缓缓的摇摆。
  看着渐远的那道身影,陈长生沉默着,没有说话。
  直到最后,依然没有谁认输,但谁都知道输赢。
  他战胜了自己的师父,世间最强大的那个人。
  他获得的不止是这场对战的胜利,也是师徒之间这场精神之争的胜利。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这都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是王者的荣耀。
  按道理来说,这时候枫林阁的废墟间,不,应该是整座国教学院里都应该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但并没有,因为陈长生保持着沉默,紧紧地抿着嘴,非常用力,以致于嘴唇显得有些苍白。
  离他最近的是徐有容。
  看着他的沉默,徐有容眼里的欢喜渐渐淡去,变成很淡的怜惜。
  “我从来没有想到,你居然很擅长说话。”
  她微笑说道,想要安慰他此时的心情。
  今天陈长生对商行舟说了很多话,心神激荡之下,话语显得有些锋利。
  “那是因为你和他平时聊天太少,不然你就会知道他最擅长的就是怼人。”
  唐三十六说的眉飞色舞,根本没有嘲弄陈长生的意思,满脸的与有荣焉。
  接着,他转头满脸不耐说道:“要我请吗?”
  对方没明白他的意思。
  唐三十六说道:“都已经打完了,你还杵这儿干嘛?还不赶紧走,我可不打算请你吃饭。”
  他是国教学院的院监,当然有资格迎客或者逐客。
  问题在于,他这两句话的对象是王之策。
  就算是太宗皇帝或者是天海圣后,都不会对王之策用这种不耐烦的语气说话。
  更没有人会对王之策用杵字。
  王之策摇了摇头,转身向国教学院外走去。
  “摆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给谁看?还不是输了!”
  唐三十六往地上啐了口。
  王破走到陈长生前,看了看他的脸,确认没有什么事,就此告辞。
  自始至终,没有交谈,更没有感谢,就是这般淡然。
  当年浔阳城,去年汶水城,今年京城,都是如此。
  陈长生转身望向徐有容,说道:“我赢了。”
  徐有容用赞赏的眼光看着他,说道:“很了不起。”
  陈长生沉默了会儿,又说道:“我没哭。”
  徐有容伸手抹掉他脸上的灰尘,有些心疼说道:“这也很了不起。”
  陈长生望向远处。
  那边的院墙已经垮了。
  那件明黄色的皇袍,在阴暗的天气里非常醒目。
  余人就站在那里。
  ……
  ……
  百花巷里一片死寂。
  人们被最终的结果震惊的无法言语。
  没有人离开,也有太过震惊的缘故,还有一些原因是因为国教学院的门还关着。
  皇帝陛下与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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