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择天记[精校]-第5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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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此时此刻,百花巷里忽然出现一道凛冽至极的刀意,直冲天穹而去。
  数百道圣光弩与所有的朝廷强者手里的兵器,都对准了王破。
  相王神情凝重,双手早已离开了腰带上堆出来的肥肉。
  王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国教学院里。
  他与相王一样,知道这时候施展出焚日诀的人不是陈长生。
  那就只能是商行舟。
  商行舟与太宗皇帝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难道他也是陈氏皇族的一员?
  王破没有去想这些问题。
  而是在想父辈们艰难保留下来的那些记述。
  在那些记述里,除了最醒目的、血淋淋的“家破人亡”四个大字,还有很多凄风苦雨里的画面。
  那些画面里,都有一个气质阴沉的年轻人。按照王家先祖的判断,那个年轻人才是抄家的主使者,应该是皇族,但无论当时还是事后,都查不到那个年轻人的身份。
  总之,那个年轻人为王家带去了很多凄风苦雨。
  王破没有见过太宗皇帝,但太宗皇帝依然是他的敌人,因为这是家仇。
  当年的那个年轻人当然也是他的敌人。
  他本以为那个人早就已经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里,今天却发现那个人极有可能还活着。
  国教学院外的气氛异常紧张。
  王破看着院门,沉默不语。
  最终,他的双肩重新耷拉了起来。
  同时,他的眉也垂落下来。
  百花巷里仿佛同时响起了数千道叹气声。
  不是遗憾,而是庆幸。
  ……
  ……
  焚日诀是一种特别强大而且非常特殊的修行法门。
  世间万千道法,根基都在星辉化作的真元之上。
  唯有焚日诀,采集的不是星辉,而是日火。
  日火不及星辉澄静柔和,但在威力上则是要远远胜之。
  但也正是因为过于暴烈炽热,所以修行者根本无法采集,再将其转化为真元。
  天书碑降世,人族开始修道,无数万年来,也只有陈氏一族因为特殊的命轮构造才能修行这种法门。
  无论道典还是史书,都把这看作是天道对陈氏一族的眷顾。所以无论乱世还是太平年间,陈氏一族在天凉郡乃至整个大陆,都拥有着非同一般的地位,仿佛先天便蒙着一道神圣的光辉。
  千年来,陈氏一族涌现出无数强者,比如那位少年英雄陈玄霸,又比如太宗皇帝。
  当然,还有传闻中也曾经英明神武的楚王殿下。
  直至今天,陈氏皇族的高手依然层出不穷,此时百花巷里那十几位王爷都是强者,相王更是已经晋入神圣领域,加上散布天下诸州郡的宗室子弟,这真是一道极其强大的力量。
  只不过这些年来,前有天海圣后,后有商行舟,这道力量始终没有真正的发挥出来。
  可是商行舟为什么能练焚日诀?难道他是皇族?他与太宗皇帝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些问题在陈长生的心里闪过,但很快便消失无踪,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在周园里他便有过猜测,这时候只不过是得到了证实。
  而且商行舟再一次走到了他的身前。
  他双手握着剑向着陈长生的头顶斩下。
  这一剑非常简单,没有任何招式,也没有任何玄意,只是笔直地砍了下去。
  阳光照耀在他束的极紧的黑发上,反着光。
  阳光照耀在他赤裸的双臂上,反着光。
  阳光照耀在他握着的道剑上,反着光。
  他就像是一尊神。
  他手里的剑,可是斩断世间一切。
  首先便是天空。
  湛蓝的天空上出现一道似真似假的线条。
  森然无匹的剑意伴着刺眼的光线,向陈长生的头顶落下。
  陈长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接住。
  他有些紧张,也是因为剑光太过刺眼,所以他眯了眯眼睛。
  人类细微的动作之间,往往都有联系。
  眯眼的时候,他的手也下意识里紧了紧。
  然后,他的掌心握紧了剑柄。
  剑柄有些微硬,在树洞里藏了几年,表面有些粘滑,不知道是青苔还是腐泥。
  这种感觉不陌生,因为他握过无数剑,但也谈不上熟悉,他确认自己没有握过这把剑。
  剑池里的剑太多,他不可能熟悉每一把,他也不知道这一把剑的名字以及来历。
  但他知道自己握住的事物是直的,是硬的,是锋利的。
  这就是剑。
  那就好。
  ……
  ……
  剑与剑相遇。
  就像是自严寒雪原南下的冷空气遇着了西海卷来的热浪。
  惊雷乍响。
  湖水震荡成浪,激为倒瀑,落为暴雨,以不同的角度冲洗着天地间的一切。
  数十棵粗壮的古树在喀喇声里缓缓倒下。
  飞舞的木屑与树枝间,隐隐可以看到下陷的地面。
  百草园的墙上出现无数道或深或浅的裂痕。
  不远处,皇宫自动生出阵法,清光落下,让一切都蒙上了道神秘的外衣。
  在王之策眼里这很像吴道子最近的画,用笔极简,甚至刻意取陋,用色却是极为大胆。
  比如那些像血与锈似的红色。
  烟尘敛落。
  陈长生半跪在湖畔,唇角淌着血。
  更可怕的是,他的手里已经没有剑。
  那把剑落在了极远处的草地上,斜斜地插着,看着就像是残旗,又像是碑。
  那把剑还在不停地震动,发出轻微的嗡鸣,不是哀鸣,只是有些歉意。
  商行舟出现在陈长生的身前。
  他也很难破掉苏离传给陈长生的那记守剑。
  但他有焚日诀。
  他依然把境界压制在神圣领域之下,但凭借焚日诀拥有了难以想象、源源不绝的力量。
  再厉害的剑法,也不可能承受这样的力量碾压,而且是长时间的。
  这个过程里,商行舟的真元损耗与代价要比陈长生更大。
  但陈长生没有剑了。
  商行舟神情漠然看着他,举起了手里的剑。
  他不相信自己这个徒儿还会有这么好的运气,随便从一棵断树里就能摸出一把剑来。
  奇怪的是,陈长生的脸上看不到任何慌乱的神情,眼神也还是那样的平静,就像湖水一样。
  然后,他把手伸进了湖水里,从里面取出了一把剑。


第1112章 到处都是
  在湖水里可以摸鱼,因为里面有鱼,但湖水里没有剑。
  而且陈长生没有摸,是直接取之。
  这是一个更加简洁有力的动作,表明事先他便知道剑在何处。
  他像是变戏法一样,从湖水里取出了一把剑。
  然后向着商行舟刺了过去。
  水花顺着剑身洒将过去,剑光随之而起,从里向外照耀的无比通透。
  湖岸变得明亮起来,那些水花就像是银树,也像是星辰。
  十余道星光亮起,依遁着夜空里的星线,身影骤虚。
  商行舟踏星而退,瞬间到了十余丈外。
  嗤的一声轻响。
  他的衣领间出现一道裂口。
  一道鲜血从里面渗出来,仿佛在青色的道衣上画了瓣墨梅。
  “师父,认输吧。”
  陈长生对商行舟说道。
  湖水从他手里的剑尖滴落,落在岩石上,发出嘀答的声音,像是在催促。
  商行舟没有回答,平静前行,再次来到他的身前。
  他双手握剑,举至头顶。
  赤裸的双臂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就像是真正的雕像,完美地展现着力量。
  依然没有任何剑招,也没有任何玄意,只是最简单的斩落。
  擦的一声,空气与剑身剧烈地摩擦,生出一道夺目的焰火。
  炽热的、暴烈的气息从商行舟的身躯与太阳里散发出来。
  青色道衣上的血迹瞬间蒸发成青烟。
  陈长生剑上的水渍也变成了烟,消失无踪。
  清丽的剑光再起,却不是刺向商行舟。
  陈长生知道,商行舟不会回应自己的剑,所以他的剑再快,也都没了意义。
  他只能回剑。
  当!
  两剑再次相遇。
  雷鸣从湖畔越过院墙响彻京都。
  暴雨再作,墙倾树摧,狂风呼啸,岸塌石乱,湖水四处漫灌。
  草地上出现了十余处或大或小的池塘。
  商行舟与陈长生消失了。
  他们来到了草地后的藏书楼前。
  登上藏书楼的石阶上满是蛛网,微微下陷。
  陈长生躺在里面,双手撑地,准备站起。
  他从湖水里取的剑,再次飞走了。
  他的笨剑没有破,但也没能接下商行舟的霸道之剑。
  残风拂着青色的道衣,发出哗哗的声响,上面多出了数道裂口。
  商行舟向着藏书楼走去。
  陈长生没有转头,右手落在断阶处,然后向外抽出。
  伴着金属与碎石的摩擦声,一把剑出现在他的手里。
  他的动作显得特别自然,仿佛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练习了无数遍。
  再如何不可思议的画面,出现的次数多了,也就很难让人感到惊讶。
  商行舟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
  陈长生站起身来,看着他认真说道:“师父,认输吧。”
  商行舟还是没有说话,沉默走上前,双手握住道剑挥落。
  阳光照耀着剑身与赤裸的双臂。
  剑身上的花纹与肌肉的条理是那样的清晰。
  生命的气息与死亡的味道同样强烈,如烈酒般令人沉醉或者恐惧。
  轰的一声巨响,烟尘大作。
  藏书楼前出现一道极深的沟壑。
  乌黑而明亮的地板不停翘起,然后崩裂。
  垮塌的书架间,到处是飞舞的旧书。
  他曾经在这里夜夜观星。
  落落也在这里陪过他很多个夜晚。
  但他的师父在这里的时间要比他更多。
  窗子破碎。
  陈长生落在了前院的喷泉里,浑身湿透。
  圣狮像的嘴里伸着獠牙,也喷着水。
  手指粗细的水柱落在他的头顶,画面显得有些滑稽。
  这里距离院门已经很近,可以听到百花巷里那些紧张的呼吸声以及惊呼声。
  百花巷里的人们听到了他落在喷泉里的声音。
  王破、相王、中山王以及凌海之王这样的强者,甚至只用耳朵便能大概“看”到国教学院里的画面。
  喷泉微暗。
  一道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天空。
  商行舟没有给陈长生任何喘息的机会,再次出现。
  数十丈外,王之策与唐三十六也出现在草地上。
  余人应该还在百草园里。
  徐有容出现在另一边的树林边,洁白的羽翼微微摇动。
  小黑龙这时候又在哪里?
  “我很好奇。”
  王之策看着陈长生从喷泉里站了起来,说道:“难道这里还有剑?那会藏在哪里?”
  圣狮像很雄伟,喷泉很大,但是水池很浅。
  国教学院的教习与学生时时经过,很难不发现里面的剑。
  唐三十六没有说话,陈长生用行动做出了回答。
  他踮脚把手伸进石狮的嘴里,水花激射,从里面掏出了一把剑。
  看着这画面,徐有容联想到了些什么,觉得有些恶心,掩住了嘴。
  王之策感慨说道:“这样也可以?”
  唐三十六挑眉说道:“为什么不可以?”
  王之策叹道:“我本以为就那一把剑。”
  唐三十六说道:“错,我在这里藏了很多剑。”
  王之策问道:“到底有多少剑?”
  “到处都是。”
  唐三十六张开双臂,闭着眼睛,非常陶醉。
  “只要在国教学院里,他就不会输。”
  ……
  ……
  喷泉骤断,石狮的尾巴断落,断口非常平滑。
  商行舟与陈长生的剑再次相遇。
  雷声再次响起。
  只不过这一次持续了很长时间,再也没有停止。
  国教学院里到处都是剑鸣,间或有恐怖的轰鸣声响起。
  看不到师徒二人的身影。
  不时有剑从树林里飞出,从藏书楼里飞出,斜斜插在草地上与断墙边,微微震动。
  这段时间里,不知道陈长生又找到了多少剑,然后又被商行舟击飞。
  忽然,剑鸣停止了。
  国教学院变得异常安静。
  最安静的地方是西面一处建筑。
  从建筑式样来看,应该是宣道的经堂,但不知因何缘故,墙体漆成了朱红色,格外显眼。
  在建筑的外围种着两排枫树,可能是因为阵法的缘故,无论什么季节,都瑟瑟地红着。
  青色道衣上到处都是口子,密密麻麻的,还残着剑意。
  鲜血从里面不停地渗出,看着很是煞人。
  商行舟受了很多伤。
  陈长生的伤更重,脸色苍白,浑身是血,垂在身边的双手微微颤抖。
  “你还有剑吗?”
  商行舟问道。
  陈长生从身边的花盆里取出一把短剑,说道:“这是最后一把。”
  ……
  ……


第1113章 枫林阁
  天书陵之前,他们已经数年未见,之后则是形同陌路,甚至可以说是反目成仇,但毕竟是师徒,有西宁镇旧庙里共同生活了十几年,彼此了解到了极点,只凭一些最细微的动作、哪怕是眼神的变化,便知道对方在想什么,这便是所谓感觉。
  商行舟感觉到了陈长生从花盆里抽出那把剑时的心情,才会问出那句话。
  但得到陈长生的确认后,他没有轻松起来,更没有得意,而是又问了一句话。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陈长生是国教学院的院长,在这里生活了很多年,但他确实不知道这片红色的建筑是什么——国教学院太大,这些年他学习生活的地方局限在靠近皇城的树林和藏书楼附近,还没有国教学院的十分之一大小。
  商行舟说道:“这里是枫林阁,那两排枫树是我当年从教枢处移过来的。”
  陈长生心想难怪看着有些眼熟。
  “梅里砂是我的朋友。”
  商行舟看着他的脸,情绪有些复杂说道:“他一直很欣赏你,我不是很理解,现在慢慢能理解一些了。”
  听到这句话,陈长生不知道自己是应该感到骄傲欣慰还是应该让心底的那抹酸涩自由地浸润开来,只能沉默着。
  已经到了现在这种时刻,还来说这样的话有什么意义呢?或者正是因为商行舟确认陈长生的剑已经快要用完,想到他会失败甚至死亡,所以才会有所感慨?可是这座枫林阁的来历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商行舟转身望向楼外说道:“那年最后的战斗就发生在这里。”
  那年便是二十多年前,国教学院血案发生的那一夜。
  枫林阁红的如此醒目,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夜被染了太多血的缘故。
  “那夜这里死了很多人,很多年轻人,他们像你一样优秀,甚至可能比你更优秀。”
  商行舟收回视线,望向陈长生说道:“我这一生看过太多生死,真的已经不在乎了,所以你不要指望我会心软。”
  这句话的意思非常清楚。
  如果陈长生还不认输,他绝不惮于把陈长生亲自斩于剑下。
  陈长生没有认输,连话都没有说,依然保持着沉默。
  他抬起右手,短剑横在眼前,泥屑渐落,寒光渐盛。
  商行舟明白了他的选择,向他走了过去。
  一道非常清楚的脚印在地板上出现。
  每个脚印都在放光,然后燃烧起来。
  云层散去后的碧空里,太阳无比明亮,照着国教学院。
  枫林阁闪耀着刺眼的光,仿佛真的燃烧了起来,外面那些枫树随风摇晃,就像是喷吐的火舌。
  这是无数年稠血燃烧而成的火,散发着淡淡的焦味,自有一种壮烈凛然的感觉。
  血火把商行舟的身影映照的异常高大,仿佛神魔。
  这就是他的一生,也是王之策、唐老太爷等人的一生。
  他们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放弃自己的理念与坚持。
  一声清啸。
  枫林阁里狂风大作。
  枫树摇晃更剧,仿佛火舌喷吐,直欲燎至天穹。
  商行舟双手握剑斩落,带出一道血火。
  血火是明艳的,他的身影却是阴冷的,二者相衬,显得分外鲜明。
  轰的一声巨响,血火溅射成无数道火花,在枫林阁里到处飞舞,点燃了地板与廊柱。
  短剑破窗飞走,陈长生连退十余步,喷出一口鲜血。
  商行舟提剑,再次向他走了过去。
  陈长生的脸上看不到任何慌乱的神色。
  他对商行舟说道:“认输吧,师父。”
  从最开始的时候,他便开始说这句话。
  在湖水里、在藏书楼前,在很多地方,他拾起一把剑,便会讲一句。
  然后,那些剑纷纷被商行舟斩落。
  现在,他的最后一把剑也不见了,还在说这样的话。
  商行舟的脸上没有流露出嘲弄的神情,也没有不解。
  看起来,他知道陈长生的自信来自何处。
  陈长生抬起右手。
  那里除了空气还有火光,什么都没有。
  难道他还能从空中变出一把剑来?
  不远处忽然响起空气被切割的声音。
  嗤,一道寒光穿过破窗,然后消失。
  那把短剑回到了陈长生的手里。
  紧接着,无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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