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择天记[精校]-第3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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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旨自然出自宫中。
  小太监当众宣布了周通的罪状,共计二十二条。
  二十二条罪名是事后统计出来的,当时,没有谁能够记清楚太具体的东西。
  所有人都处于震惊之中,无论是清吏司的官员还是羽林军的将士。
  陈长生也没记住当时的场景。
  他只记得那个小太监的声音有些尖,有些飘忽,时近时远,总之,不像是真实的。
  他还隐约记得,圣旨的最后好像提到了凌迟。
  只是此时的周通,已经变成了雪地上血肉模糊、身首两断的尸体。
  再没有办法谢恩。
  ……
  ……


第724章 顺流行舟
  圣旨宣读结束,场间依然一片安静,如同死寂一般。
  人们的视线落在雪地上,看着已经身首异处的周通,心情震惊复杂到了极点。
  用恶贯满盈来形容此人,也不为过,这个人当然有罪,但谁都没有想到,朝廷会宣布他有罪。
  人们接着望向雪地里并肩而坐的那对年轻男女。
  大周玄骑们拉着缰绳的手有些僵硬,不知接下来该如何办,冲锋还是放下手里平伸的铁枪?缇骑与清吏司的官员们脸色苍白,如丧考妣,那些天机阁的刺客、军方的强者,则是齐齐望向小德,想要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时局的变化总是这样的突然,突然到哪怕是身在局中的人都会感到措手不及。
  即便是陈长生和莫雨,一时间也没有反应过来,直到那名小太监离开,才隐约明白了些什么。
  早知如此,何必这般,换成很多人此时大概都会生出这样的情绪,但他们不会。
  “只有那些白痴才会这样想。”莫雨把有些散乱的发丝理回鬓里,看着依然围在四周的人群,露出嘲讽的笑容,说道:“如果周通还活着,便依然是国朝的重臣,他被我们杀了,才会被剥皮拆肉,骨头熬汤。”
  “这确实是师父他向来的行事风格。”
  陈长生觉得今夜的雪风有些刺骨,看着皇宫方向,沉默片刻后继续说道:“小时候,我和师兄以为他是个穷道士,因为太穷,所以对世间万事的看法比较极端,行事有些过于吝啬,现在我才明白,这应该叫做穷尽。”
  ……
  ……
  风雪笼罩着皇宫,侧殿里的地龙烧得很热,温暖如春,案几上摆着一些过往年间的诏书。
  “我没有想到,你师弟居然真的可以杀死周通,他的表现超出了我的想象,我很满意,我更满意于莫雨和他杀死周通的方法,他们的手段越是残酷强硬,这个故事便会越惊耸,从而被更多人记住,当中自然也包括周通的恶。”
  商行舟看着案几后的年轻皇帝说道:“虽然周通叛变了你母亲,为我所用,但谁都无法否认,在过去的很多年里,他就是你母亲的代言人,那么他的恶便是你母亲的恶,陈长生把他的恶展现的越多,你母亲的形象就会越差,我作为构织阴谋、推翻你母亲统治的领袖人物身上的负面评价便会越少。同时,你师弟的声望越高,我的声望也越高,无论怎么看,今夜这件事情对我都是有好处的,只需要事后及时地颁出那道旨意。”
  余人想到西宁镇旧庙里的那些书,溪里的那些鱼,山里的那些兽,沉默无语。
  商行舟接着说道:“这种做法有些小家子气,但不是吝啬,只是物尽其用罢了。”
  余人抬起头来,比划了几个手式,问道,难道从一开始的时候,京都里的所有人都是在被你利用吗?
  “最初并不是这样,我当然想保周通,而且我今夜确实准备做些事情。”
  商行舟很有耐心地解释道:“但在这个过程里,事情发生了变化,我也就要做出相应的变化。”
  对修道中人来说,变化是星空之下不变的规律,世间万物无时无刻不在变化,时局也同样如此。哪怕只是几个时辰,也会发生很多变化,就像春天化凌时的河水一般,若是应对不当,哪怕再坚硬的铁桥,也会被冲毁。
  商行舟没有明说那些变化是什么。
  可能是陈长生的实力境界超出了所有人的预判,坚持了整整一天,那些剑切开了坚硬的、被冬风冻硬的地面,把周狱坦露在了星光之下。可能是因为离宫里始终安静,在那边的天空上飘着的雪与云,就像是温驯的羊群,始终没有越过栅栏的意思。当然,最可能的原因,还是因为王破在洛水上断臂破境,斩死了铁树。
  而且,落着雪的平安道,那些王府的灯依次熄灭了。
  “你知道为师为什么叫商行舟吗?”
  商行舟忽然问道。
  余人知道,商行舟并不是师父的真名,至少在六百年前,他叫计道人。
  这个名字的出现,或者说获得,必然意味着些什么。
  “陛下回归星海之前,依然没有忘记那句话,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商行舟的视线落在宫殿里某处,仿佛回到了数百年前。
  整个大陆的人都知道这句名言,余人当然不例外,他还知道这句话里的陛下,不是指的父亲,而是祖父。
  “那夜陛下对我说,在世间行走,如同在汪洋里行舟,须谨慎小意,不可逆流,不然会翻船的。”
  商行舟很平静地说道:“既然所有人都想周通死,既然这就是民心所向,我当然要顺从。”
  顺之一字,对西宁镇旧庙的师徒三人来说,都很重要,这就是他们修的道。
  直到今夜,余人才知道,原来竟是从水可载舟、亦可覆舟这句话而来。
  商行舟接着说道:“当然,顺流不代表顺从,舟只是希望水能够平静些,不要有太多浪花,不要生出太多阻力。”
  余人用手比划道:“但归根结底,舟还是要敬畏水的存在。”
  “魏国公说过,怨不在大,可畏惟人,载舟覆舟,所宜深慎,如何能够不畏呢?”
  商行舟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但位置是相对的,你既然是舟,便不能太过考虑水的感受。”
  余人比划道:“终究还是会考虑,不然您不会改变主意。”
  “在所有人看来,我已经尽力,只是被你和他们阻止了。”
  商行舟的视线落在他的腰间,那里有一块秋山家主进贡的玉佩。
  “你们这些年轻人都在拿命搏,你如此,莫雨如此,王破如此,你师弟更是如此。”
  “我把你师弟养了十七年,怎忍杀他,只好眼睁睁看着他杀了周通。”
  “任谁拿今夜之事来问我,我都能无愧于心。”
  这几句话里究竟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余人已经分辩不清,但他懂了。
  周通是新朝身上最难看、肮脏的一块污渍,陈长生是师父心上最深最难拔除的一根木刺。
  无论谁死,师父都无所谓,只要他不需要亲自动手便好。
  今天京都这数场惊心动魄的战斗与追杀,甚至极有可能动摇整个人类世界,但一直都在师父的控制之中。
  无论如何变化,他总会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如果王破在洛水上被铁树杀死,这场胜利或者可以称为完美。
  “这并不是我设计好的局面,我也不能掌握所有的事物,毕竟我不是神明,也不是太宗皇帝。”
  商行舟否定了余人的想法,说道:“今天更像是一堂课。如果陛下您想成为太宗皇帝那样伟大的人,带领人族走进无比光明的未来,就必须学会顺流行舟——再如何厌恶那些观刑喝彩、愚蠢白痴的民众,依然要说服自己,真的相信他们是真正的汪洋,学会如何带领他们,如何欺骗他们,如何借助他们的力量,破浪前行。”
  余人无法完全理解这些,他这时候也并不是很关心这些,他只关心一件事情。
  他用手比划道:“师父,您真的不喜欢师弟吗?”
  商行舟想了想,微笑说道:“是的,我不喜欢他,我很想他死,或者说,我希望他从来没有活过。”
  ……
  ……


第725章 加冕
  谁都知道,商行舟不喜欢他的学生陈长生。
  至于原因,余人和陈长生自己大概猜到了一些,并且正在猜到越来越多。
  但对于西宁镇旧庙以外的世人,这始终是一个非常难以理解的问题。
  从个人情感角度出发,商行舟把陈长生从小养大,哪怕这一切都开始于一场阴谋,对他来说,陈长生也应该要比别的人更值得信任,即便从人生理想角度出发,商行舟想要让人族获得空前的大一统,从而战胜魔族,可是支持牧酒诗成为教宗、从而与大西洲结盟,这其实并不见得比陈长生登上教宗之位、朝廷获得离宫的全力支持更好。
  没有人能够理解商行舟的想法,就连教宗陛下的推测也站不住脚,在晨光中的天书陵擦肩而过后,这一切就这样顺其自然地发生了,不过在随后的很多故事里,商行舟没有明确地表示过,他想要陈长生去死,哪怕这是一个天下皆知的秘密,可终究没有能在纸面上,没有付诸行动。直至今夜商行舟对余人承认,他才第一次向天地表明意图。
  星空顿时黯淡,无形的杀机笼罩了京都。
  陈长生的生死,取决于自己的努力,取决于商行舟的态度,现在也与另一位伟大人物的生死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
  离宫早就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教宗陛下不会允许商行舟对陈长生有任何不利。
  问题在于,教宗陛下还能活多少天呢?
  那夜的离宫,终究没有出任何事,被微雪与碎云撕裂的星光,落在牧夫人的衣衫上,美丽的仿佛并非真实。
  凌晨将至的时候,商行舟终于离开了皇宫,来到了离宫那五座清美神圣的旧寺灰檐之间。
  在他正式出现之前,牧夫人已经带着满天的雪与星光离开。
  教宗陛下之外,离宫永远只会允许一位圣人进入,不然对国教来说,那便意味着战争。
  当夜,商行舟与教宗进行了一场很长时间的对话,大概也是他们人生里的最后一场对话。没有任何人知道他们谈了些什么,朝廷与国教之间是否达成了某种协议,但从第二天开始,一阵温暖的春风便提前降临了京都,一种名为和解的气氛渐渐弥散开来,折袖和莫雨被带出了大理寺,前者被军部直接派人送回了北方,后者回到了桔园,暂时被监视居住。
  依然还是寒冬,所谓春风,自然虚妄,谁都知道,这种局面可能会持续很长时间,也随时有可能戛然而止。
  谁也不知道教宗陛下还能活多少天,也不知道教宗陛下回归星海之后,商行舟还会不会遵守那夜对话里的承诺。
  京都的气氛渐渐变得紧张起,很多人仿佛已经提前看到了那场狂风暴雨,不,隆冬时节,应该会是一场暴雪。
  就在不安与期待里,新年近了,京都落了一场大雪,街道与建筑尽数变成白色,很是好看。
  风雪里的离宫,更是美丽。
  陈长生扶着教宗陛下,走出了那间幽静的偏殿,来到了宫殿群中间最大的那座广场上。
  这些年他经常出入离宫,但最常去的地方就是那座幽静的偏殿,这还是他第一次和教宗来到这里。
  青石铺成的广场上白雪如毡,看似散乱、实际上排布隐有规律的石柱,已经被雪涂白了头。陈长生的神识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广场的下方,隐藏着一道极为古老悠远的气息,如果这是一座阵法,只怕不会弱于皇辇图。
  视线向远处望去,数座宫殿在风雪里若隐若现,他知道,那就是著名的草月会馆、桂清宫、苔所……宫离有六殿,每座宫殿里有一重宝,代表着国教的历史与无上权威,所以后来才会逐渐发展出六巨头这种说法。
  他知道教宗带自己来这里做什么。
  草月会馆、桂清宫等处那几道神圣而雄浑的气息,正在向他表达臣服的意味。
  “今年的雪太大了。”
  教宗的视线穿过风雪,落在遥远的北方,满是皱纹与老人斑的脸上,流露出对未来的担忧:“雪老城内乱,魔族前所未有的弱小,这一场风雪不知会让多少部族离心,引发多少厮杀,明年开春后,狼骑必然会南下。”
  风雪很美丽,也很严酷,魔族必然遭受极大的损失,加上这场叛乱,短时间内,雪老城根本无法恢复元气。在这样的情况下,教宗断定明年魔族大军会大举南侵,听上去没有什么道理,但陈长生明白这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魔族是很疯狂可怕的种族,越是弱小的时候,越是嗜血残暴,因为它们清楚,只有这样才能度过这段最艰难的时光。
  教宗叹道:“既然相看两厌,不如尽早离去。”
  这句话无头无尾,只有陈长生能够听得懂。天书陵之变后,很多人都在猜测他会离开京都,事实上,他也一直想要离开,只不过那时候他清楚,师父不会让他离开,除非死。
  现在看来,那夜两位圣人在离宫里的谈话,终究还是改变了些什么。
  “好的。”他说道。
  教宗看着他,说道:“你是我选择的继承者,无论多少年,你都要回来。”
  陈长生说道:“需要我的时候,我会回来。”
  教宗说道:“他想和你谈谈。”
  陈长生想了想,说道:“可以。”
  ……
  ……
  离宫大放光明,从夜空里落下的雪,仿佛都变成了神国散落的天花,美丽的令人陶醉。
  国教教士与骑兵还有各级神职人员,站在广场上,不时被照亮,仿佛朝阳下的万顷海洋。
  光明正殿更是无比明亮,令人无法直视,威严莫名。
  在正殿里,数千名红衣主教与大主教躬着身体,满脸虔诚与敬畏。
  石壁缓缓开启,在十二贤者与神国英灵雕像的注视下,教宗与陈长生从光明中走了出来。
  教宗从茅秋雨的手上接过神冕,戴在了陈长生的头顶。
  陈长生握着神杖,走到了最前方,开始接受祝福,并且施予祝福。
  他的身体有些僵硬,但神情非常认真,动作一丝不苟,所有流程都没有做错,哪怕是道典里最细微的要求也是如此,堪称完美。


第726章 伟大的遗产
  陈长生站在光明里,并且是最前方。
  教宗在他的身后。
  大殿里,数千名主教如潮水一般跪倒在地。
  广场上,数万国教骑兵与教士如潮水一般跪倒在地。
  离宫外,数十万信徒如潮水一般跪倒在地。
  看着这幕画面,教宗缓缓眯起了眼睛,如饮醇酒,很是满意欢喜。
  他的眼睛越来越眯,直至闭上,然后再也没有睁开过。
  那双苍老的眼眸里的浩瀚的星海,至此再也没有人能看到了。
  陈长生转头望过去,握着神杖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茅秋雨扶住了教宗的身体,向他摇了摇头。
  近处的人群里隐有骚动,但没有乱,以桉琳等大主教为首,所有的人依然跪着,只是……偶有饮泣之声。
  洗炼道心的颂声,满是怀念与悲伤的哭声,在宏伟的光明殿里越飘越高,然后被一道钟声暂时请回尘世。
  无论是离宫的圣钟还是教枢处、天道院的圣钟,都同时响了起来。
  钟声迅速传遍整座京都,然后传向更远处,把教宗陛下回归星海的消息送到大陆的四面八方。
  擦擦擦擦,无数声金属摩擦声仿佛同时响起。
  在离宫殿间广场的国教骑兵们抽出了自己的兵器,人海里生起一片黑色的潮浪。
  无论是神弩还是铁枪或是刀剑,都是那样的寒冷,那样的锋利,直直地向着夜空,向着那静穆不变的亿万颗星辰,这不是人间对星海的示威,而是助威,或者说这是一次盛大的壮行,送君离开千里之外。
  草月会馆、桂清宫、苔所、清水瓦台、天道殿、秋寓,是离宫里最重要的六座宫殿,便在这时,六道极为神圣宏大的气息从这些宫殿里生出,向着冷清寂寥的夜空而去,然后不知道在何处相遇,变成了可见的六道光。
  那些光的颜色并不相同,看上去就像是一道彩虹。
  从来没有人见过夜里的彩虹,离宫里跪倒在地面上的人们,京都里跪在各处的民众们,纷纷抬起头来,震惊于天之异象,感伤地想着,这或者便是人间对教宗陛下最后的送别吧?
  陈长生知道那并不是彩虹,而是力量。
  在那六道气息从草月会馆等六座宫殿里生出的那一刻,他以及京都所有聚星境上的修道者,都清楚地感知到了那种力量。这力量来自于六座宫殿里的国教重宝,也来自离宫之间的那片地面,更准确地说,自地面下方的那座阵法。
  道门存世无数年,被尊为国教已近千年,而在之前也曾经是好几个著名王朝的国教,要说历史底蕴之深厚,资源累积之丰富,在某些方面,即便是现在的朝廷都不见得比得上,有这样的阵法、有再多不为人知的神器都不奇怪。
  比如这时候插在床头的那根火把——白日焰火。
  这件魔族的圣器在凌烟阁里存放了很多年,是皇辇图的重要组成部分,天书陵之变那夜,天海圣后掷出霜余神枪,毁了凌烟阁,阁里的那些画像被尽数烧成飞灰,霜余神枪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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