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择天记[精校]-第3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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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着这话,城门司士兵们再不敢耽搁,举起手里的兵器,作势向薛夫人便要落下,想要把她吓走。
  薛夫人却仿佛没看见这些泛着寒意的刀剑,只是盯着人群外的那名刑部主事,面带讥诮,还有一丝沉痛。
  她确实见过此人,就在自家的府上。
  此人是天海家的一个旁戚,托着天海家的关系,死乞白赖地找了门路上府,对薛醒川与她无比恭敬,送上极重的礼物,便是想要谋一个差事。
  薛醒川从来不收礼,她也如此,不过事情最终还是替此人办了,毕竟也不是大事。
  数年时间过去,看来此人在部堂里经营的不错,竟是任了主事,而且没有受到任何牵连,现在依然被朝廷予以重任。
  想着当年此人的那副嘴脸,再想着今日此人的这副嘴脸,薛夫人只觉得好生讽刺。
  数日来这场京都的清洗里,态度最激烈,手段最凶狠的人,并不是那些反天海多年的老臣、甚至也不是那些陈家的王爷,而是天海朝那些曾经显得最忠心耿耿的朝臣,那些曾经最嚣张的天海家的属吏。
  这有些疯狂,不可思议,但其实无数年来的历史,都是这样的。
  大事之后,表现最疯狂的、经常做出一些最不可思议举动的人,就是那些背叛者,似乎只有通过这种近乎歇斯底里的表现,他们才能证明自己现在的忠诚与以前的忠诚并不相同,才能说服自己不用担心会被新的当权者抛弃,从而获得免于恐惧的自由。
  这名刑部主事如此,城门司如此,宫里的某些太监如此,天海家的属吏如此,周通也是如此。
  听说那天凌晨,周通接受了圣光术的治疗,重伤初愈,便立即重新召集清吏司的下属,开始视事,替新朝保驾护航。
  想着这些传闻,看着那名刑部主事,薛夫人笑容里的讥讽意味变得越来越浓,越来越刺眼。
  那名刑部主事觉得自己的眼睛都要被刺花了,恶意陡生,不再让人把她赶走,喊道:“把她给我抓起来!”
  ……
  ……
  离宫。
  茅秋雨看着正在给青叶浇水的教宗陛下,说道:“宗祀所清点完毕,学生全部都已经回来,离宫附院……有两名学生被送去了周狱,司源稍后会亲自去要人,青矅那边相对安静,天道院所有院门已经关闭,没有学生能够出去,只是国教学院那边没有理会。”
  盆中的青叶明明只比以前少了一片,但看上去却像是缺少了很多,有些空虚的感觉。
  教宗没有回头,说道:“既然这些事情处理妥了,就去替薛将军送行吧。”
  茅秋雨应下,转身向殿外走去,片刻后又折转了回来,说道:“有人去了。”
  教宗身体微顿,问道:“谁去了?”
  茅秋雨说道:“那位。”
  教宗有些不解,说道:“那孩子心有善意,但性情并不是这样直接。”
  茅秋雨摇了摇头,说道:“据说是刚好路过。”
  ……
  ……
  在藏书楼里静坐三天,然后便迎来了林老公公、陈留王以及教宗陛下三位访客。
  陈长生只知道那个夜晚发生的事情,并不知道这些天京都里发生的事情。
  当时,他和苏墨虞正在京都里闲逛。
  之所以会出门闲逛,是因为京都的局势已经渐渐平静下来,他在藏书楼里坐得太久,无论身体还是精神都有些凝滞,而且他很清楚,自己很难离开京都,并不意味着自己不能离开国教学院,最重要的是,他想找到折袖在哪里。
  树叶落在洛水里,轻轻摆荡着,他就像这些树叶一样,漫无目的走着。
  或者是因为依循着内心深处的想法,就这样走着,他和苏墨虞便走出了城门。
  这也是因为京都本来就没有什么城墙,城门太不显眼的缘故。
  官道两侧的柳树,在眼前蔓延成两条笔直的青色线条,在萧瑟的秋日里,很是令人愉悦。
  如果没有那些哭喊声、喧闹声,如果没有那些血,那些腥臭的味道的话。
  陈长生看到了官道上的血迹,还有官道外田野里的乌蝇。
  已经很寒冷的秋天,居然还有成群的乌蝇,真是令人厌烦,就像那些杀气腾腾的城门司兵卒,还有那些官员一样。
  有很多京都民众在场。
  通过人们带着敬意的议论与不耻的低声咒骂,陈长生和苏墨虞很快便弄清楚了整件事情的原委。
  他向前走去,看到了人群最前方的那名疲惫、憔悴、虚弱、却又坚毅、从容、勇敢的妇人。
  原来是薛醒川的夫人。
  然后,他看到了那些浑身是血、身受重伤,眼睛里却看不到任何悔意,只有愤怒与不甘的坚毅而勇敢的士兵。
  原来是薛醒川的兵。
  ……
  ……
  先前那刻,就在那位刑部主事命令下属对薛夫人下毒手的时候,十余名军士忽然间从城门里冲了出来。
  这些军士来自葱州军府,受嘉奖回京都秋休。
  葱州军府,是薛醒川当年发迹的地方,也是他与魔族对抗,立下最多军功的地方。
  薛醒川回京多年,自然不会认识这些普通的军士,但这些军士没有忘记自己的将军。
  他们一直在暗中等待,准备寻找机会偷走薛醒川的遗骸安葬,直到薛夫人遇到危险,他们再也没有办法隐藏下去。
  混乱很快便结束,薛夫人受了些惊吓,没有受伤,那些来自葱州军府的士兵,则是死伤惨重,惨不忍睹。
  一位来自城门司的裨将,看着那些浑身是伤的葱州军府士兵,厉声喝道:“薛河神将已经被擒,过些天便要被押回京都受审,你们这些昏了头的小兵,居然敢抗旨伤人,莫不是要谋反不成?”
  薛夫人声音微颤却依然失礼数地说道:“将军,我们只是要收尸,不是谋反。”
  那名裨将看着她,沉默片刻后说道:“夫人,谁敢替尊夫收尸,谁就是谋反。”
  那名刑部主事看着薛夫人微讽一笑,带着极深的恶意。
  这是所有人都明白的事情,只不过直到此时,才有人明白的说了出来。
  天海圣后死了,薛醒川死了,薛河过些天也要死了,曾经声震大陆的大周第二神将,现在什么都不是。
  他的遗骸无处安葬,成为了朝廷力量的展示,以及对毒杀他的凶手的某种昭彰。
  他的遗孀将会受尽羞辱,最终或者投水而死,或者悬梁而亡,或者凄苦度日,直至老死。
  他的遗部也将不会享受到任何荣耀,留给他们的只有无法忘却的记忆以及伤痛。
  ……
  ……
  “入夜后,我会来处理这件事。”
  苏墨虞拦住陈长生,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薛醒川的凄惨遭遇,是新朝的一块试金石,或者说是城门前的那根木头。
  苏墨虞知道陈长生既然看见了,便一定会管,但陈长生身份太过敏感,如果出手,很容易出大事,所以他决定自己来管。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都是很有勇气,又相对稳妥的一种安排,但陈长生不这样认为。
  居然已经四天了,那怎么能再多一天?
  他走出人群,来到薛夫人身前,说道:“您好。”
  ……
  ……


第683章 道理
  薛夫人是一位很有教养、很有礼数的妇人,哪怕此时她夫君的遗体还被扔在官道外的原野里,她正承受着无尽悲痛与羞辱,依然没有失了礼数,看着这名并不认识的年轻人,轻声道:“请问有什么事吗?”
  陈长生走出人群,来到她的身前,自然有事,就是朝廷现在不让人做的事:替薛醒川收尸。
  听着他的回答,薛夫人有些吃惊,接着生出很多感动,却摇了摇头,带着伤感的笑容。
  数日来,京都看似鸦雀无声,其实还是出现了鸣不平的声音,只不过那些人就像此时这些麦来自葱州军府的士兵们一样,被残酷的镇压了。
  她不想这个年轻人经历同样的事情。
  陈长生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便被旁边的一道冷厉声音打断。
  说话的人是刑部主事天海盛。
  他看着这个年轻人无视那些锋寒的刀剑,自人群里走出来,听到了随后的对话,觉得很可笑,当然,也很愤怒。
  他不知道这个年轻人是谁,见着此人身上带着书卷气的院服,以为和前两天那些被热血冲昏了头脑的青藤六院学生是一类人。
  “你的那些同窗,现在有的被送进了周狱,有的被打了数十道鞭子,现在都被关在各自的学院里。”
  他厉声喝道:“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敢来闹事,难道你瞎了眼吗?”
  此时的官道两侧,到处都是城门司的骑兵以及刑部的捕快,黑压压的一片,至少有数百人。
  先前那些来自葱州军府的士兵,若以本领论,自然不弱,但在这样的阵势前,根本掀不起任何风浪,便重伤倒地。
  如果是一名普通的青藤六院学生,看着这样的画面,居然还这样站了出来,那确实有些过于热血,甚至可以说是鲁莽。
  在天海盛这样的官员看来,这样的学生,自然是瞎了眼。
  陈长生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听到过类似的话了,自从那年春天他进入国教学院之后。
  无论圣后娘娘还是天海家主,甚至就连寒山上遇到的魔君,或者会无视他,也不会如此轻蔑,毕竟他的身份地位已然不同。
  他没有反应过来,于是显得有些木讷,在天海盛看来,则是有些倔强。
  天海盛不喜欢倔强的人,因为他这辈子从来都没有倔强过,所以他越发生气,手腕一抖。
  啪的一声脆响,他手里的鞭子抽破秋风,向着陈长生的脸上落下。
  他带着怒意,没有任何留手的意思,看这力道,若落的实了,只怕陈长生的脸上会出现一道极深的血痕。
  而且他不准备只抽一鞭,决定要把这个年轻的学生直接抽到哭,抽到在地上打滚求饶。
  看着这幕画面,人群里响起一阵惊呼,薛夫人脸色雪白,想要把陈长生拉开,却哪里拉得动。
  在民众的眼里,陈长生被吓傻了,只知道看着那根皮鞭,这又有能有什么用呢?
  忽然,清亮的鞭声消失了。
  一枝不知从哪里射来的弩箭,直接射断了天海盛手里的皮鞭!
  天海盛看着手里只剩下半截的皮鞭,震惊无言,向远处望去。
  就在这时,又一枝弩箭射进了他的左眼窝里,鲜血飙射而出!
  一声痛苦的惨嚎,从他的嘴里传了出来。
  城门外的官道两侧,到处都是人群惊恐的呼喊声,奔避的脚步声,混乱到了极点。
  人群前方,天海盛捂着受伤的眼睛,痛的脸色苍白,浑身发抖,手里拿着半截皮鞭不停地挥舞,如同疯了一般。
  陈长生扶着薛夫人的手臂,向后退了两步。
  混乱没有持续太长时间。
  那名城门司副将厉喝数声,命令刑部捕快冒着危险上前,把鞭子从天海盛的手里夺了下来,准备替他治伤,同时城门司的兵士围住了场间,无论是看热闹的民众,还是那些重伤难支的葱州军府士兵,一个都没能离开。
  又有骑兵向四野驶去,试图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到那名弩手。
  陈长生和薛夫人就站在官道上,四周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那名城门司副将骑在马上,看着陈长生,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陈长生看了他一眼,知道对方应该是认出了自己的身份。
  然而,刚才他只是看了天海盛的皮鞭一眼,那皮鞭便断了,紧接着,天海盛的眼睛便被弩箭射瞎。
  在人们的感觉里,他就是一个魔鬼,或者说神仙。
  城门司的士兵自然认为他是魔鬼,看他望向自家的主官,顿时变得无比紧张,不知多少刀剑出鞘,铁枪平举待刺。
  那名城门司副将脸色很难看,举手示意所有人都不要动。
  苏墨虞终于自人群里挤了出来,看着这画面,稍微松了口气,说道:“幸亏你没有轻举妄动。”
  那名城门司副将说道:“他不认识陈院长,还说陈院长瞎了眼,那就是他瞎了眼,瞎眼也是活该。”
  陈长生当然是名人,但真正近距离见过他的人并不是太多,哪怕在京都也是如此。
  只是这位副将是徐世绩的下属,自然对陈长生和国教学院多有关注,所以才会认出来。
  他对陈长生说道:“但我必须提醒您,如果您坚持要这么做,真的会……”
  陈长生说道:“我也会被指控谋反吗?”
  那名副将的脸色更加难看,心想就算是相王,也不敢对未来的教宗安上这样的罪名。
  “这件事情卑职无法做主。”
  ……
  ……
  城门司负责京都治安,很是重要,能够在这里做主的,自然是深受朝廷信任的、资历极深的大人物。
  比如曾经深受天海圣后信任、现在也很受相王器重的御东神将徐世绩。
  人群已经被赶到远处,知道陈长生身份后,精神一直有些恍惚的薛夫人被苏墨虞扶到旁边休息,官道上的人很少。
  这是因为徐世绩不想自己对陈长生的对话被太多人听见。
  三年时间过去,他与陈长生之间的关系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他现在无法再以世叔的身份自居,也没有办法以神将的威严去压制对方,如果陈长生坚持的话,他甚至需要向对方行礼。
  对徐世绩来说,这是他无法接受的事情。
  “这是宫里的旨意,就算是你,也不能违背。”
  他看着陈长生厉声说道,然后神情微和,接着说道:“再说了,你与薛醒川很熟吗?”
  今天这件事情看似是件小事,实际上,这是新朝立威的大事。
  徐世绩知道自己遇到了麻烦,他不明白为什么陈长生总要来找自己麻烦,难道他对当年的事情还是怀恨于心,非要让自己颜面扫地?
  他不想落到那种境地,所以他强行压抑着心头的怒意,试图用温和的语言劝说陈长生。
  在徐世绩以及很多人想来,陈长生与薛醒川并不熟悉,以前甚至各有阵营,隐隐为敌,何至于要弄这一场。
  “我和薛醒川不熟。”陈长生看着他说道:“但听说您和他很熟?”
  徐世绩的脸色非常难看。
  薛醒川和他都是天海圣后最信任的军方大员,前者被委以羽林军,他则领着城门司。
  他和薛醒川当然很熟,不只是同僚,曾是同袍,更是同道,是友人。
  如果说陈长生与薛醒川不熟,没有替薛醒川收殓遗体的义务与责任,那么他呢?
  陈长生没有想这么多,只是依循着心里的想法说着话,便让徐世绩无话可说。
  过了很长时间,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说道:“这是旨意。”
  陈长生说道:“但没道理。”
  徐世绩寒声喝道:“旨意就是天地间最大的道理!”
  陈长生摇头说道:“饿了要吃饭,困了要睡觉,病了要吃药,人死了,就该被收殓,这些才是最大的道理。”


第684章 真人
  饿了就吃,困了就睡,病了就治,死了就埋,这些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什么是天经地义?那就是天地之间最大的道理。
  陈长生的声音随秋风而远,四周的人们沉默了起来。
  徐世绩无话可说,因为在这样的道理面前,他说的任何话都是没有道理的。
  陈长生向官道旁的原野里走去,衣服里生出淡淡星辉,便是清丽的天光也无法掩去。
  徐世绩神情微凛,说道:“你要与我动手?”
  这句话是威胁也不是威胁,更像是一种警告或者提醒。
  与境界实力无关,与权势无关,陈长生把潜台词听得很明白。
  ——我是徐有容的父亲,你确定要与我动手?
  在奈何桥那场雪战之前,陈长生想起徐有容时,偶尔会对她生出一些同情或者说怜悯,因为她有一个徐世绩这样的父亲。
  这一刻,他觉得徐世绩其实也很可怜,当然,这里的怜字意味有些不同,有些令人生厌。
  他没有理会,直接走进了原野里。
  苏墨虞按照他的意思,扶着薛夫人,在官道上等着。
  很多双视线落在了徐世绩的身上。
  城门司官兵握着剑与枪,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做。
  徐世绩知道自己什么都不能做。
  那枝把刑部主事天海盛的眼睛直接射瞎的弩箭,明显发自神弩。虽然无论刑部的捕快还是城门司的骑兵,都没有发现那名弩手,但他确定,国教骑兵肯定就在不远的地方。而且在城门深处的巷口,他已经隐隐看到了数名红衣主教的身影。
  很快,那几位红衣主教便来到了场间,随之而来的还有很多教枢处的教士。
  教士们无视徐世绩的视线与城门司、刑部众人的神情变化,开始医治那些受伤的葱州军府士兵。
  原野里的事情,自然也有人接手。
  陈长生回到了官道上。
  薛夫人到了此时才确认他的身份,有些吃惊,很是感动,诚挚说道:“谢谢您的恩德。”
  陈长生说道:“您不必客气,我并不知道这件事情,只是偶尔走到这里来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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