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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宗主师伯。”
　　“嗯。”
　　令狐墨走后，偏厅的张心魁却是苦笑着摇起了头，沉吟道：“想当初，感应大尊的第三种契约人人可签，却无人愿签……现在的年轻人对自己也这么狠吗？人之常情…


第409章　拜师风云（一）

　　问心峰，祖师祠堂内外一片繁忙景象。不过忙而不乱，一切都在雨霁云的组织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祠堂内，那些问心宗的弟们摆案几的摆案几，准备贡品的准备贡品，香烛，灯台，蒲团……人流水一般地来来往往，却又尽量不发出声音，让此处的氛围显得分外肃穆。
　　祠堂外的广场上人更多，一条条长桌，一张张椅被搬了来，摆得十分整齐；一面面写着各门派名字的旌旗在晨雾若隐若现，各具风格；本就已经很干净的地面还在被一遍遍以神通冲刷着，直至一尘不染……
　　今晨云多，问心峰又没开防御罩，是以云雾便很自然地拢了上来，给这忙碌的场景平添了几分仙气。
　　赵羽、李天、令狐墨三人就在更低处的半山腰上的两间房屋里，赵羽、李天一个屋，令狐墨单独一个屋。
　　不过，房间里并不是只有他们。
　　在仪容仪表方面，赵羽从来不会花什么力气，只要看着不脏不乱就行。而现在，竟同时有一男一女两个人围在他身边，捯饬他的那张脸和那身衣服……
　　赵羽不敢有半分怨言，因为这两个人是张心魁派来的！
　　李天身边同样有两个人，不过李天就显得自在多了。想来，他平时没少被丫头如此伺候。
　　个人在房间里很少说话，但气氛却一点都不显得沉闷，只因没有人的心还在这个房间里。
　　今天，便是赵羽、李天、令狐墨三人正式拜师之日！
　　张心魁为问心宗宗主，平生未收徒，是以，赵羽、李天、令狐墨三人便是他仅有的三个徒弟。不过，这显然并不是把这次拜师仪式阵仗整这么大的真正原因。问心宗历史上也不是没有人成为宗主后再收第一个徒弟，也没见像张心魁这样。而且，依问心宗的惯例，向来都是宗主大位为有德者居之，绝非非传给上任宗主的弟不可。
　　何也？
　　原因只有一个，这同时也是张心魁一百七十三年后出关重入世的标志！
　　张心魁邀请了很多门派前来观礼，已知的是，朝阳仙都的四大巨头一个不落，全都会来。与问心宗同属大型宗门的那些宗门更不可能拒绝，至于小型宗门，则根本没有来的资格，张心魁只邀请了五行宗等少数几个宗门。
　　都天仙界共有大仙都，问心宗鼎盛时期时声名亦曾传到另外八大仙都，与那八大仙都的一些宗门有过交集。这一次，但凡在历史上和问心宗有过交情的另外八宗的宗门，也全都得到了张心魁的邀请。至于他们会不会来，就是他们的事了。
　　祖师祠堂前的广场很大，但是，此刻仍在忙碌的雨霁云真的有些担心地方可能不够用。他家宗主师兄这次出关整的手笔实在太大了，竟是带着赵羽杀到了极仙都夺天宗，不仅全身而退，还带回了两本了不得的秘籍。恐怕，许多没有受邀的宗门也都会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前来凑一凑热闹。
　　终于是安排差不多了，雨霁云出了祖师祠堂，负手站在那里看着那些忙碌的弟们，慢慢的目光竟是失去了焦点，眉头在不知不觉皱了起来。
　　雨霁云有些紧张！
　　这种情绪，对他来说绝对是一生少有的了。
　　可是，就算少有，也至少有过那么几次，而他家宗主师兄整出的这件事，绝对一生仅此一次！
　　这绝对是近两百年来问心宗发生的最大的事了。
　　甚至，都有可能是朝阳仙都百余年内的一件重大事件！
　　在问心宗，再没有人比雨霁云更加了解张心魁了，因为他从加入问心宗后就一直是跟在张心魁屁股后面混的！雨霁云自身的能力已经够强了，可是，他还是有一个完全佩服的人，那就是张心魁！
　　他很清楚，他家张师兄既然修全了明心十二剑，就绝不会甘心让问心宗在滞留在原来的状态和水平。
　　在都天仙界，实在有过太多这样的例，一个人撑起了一个宗门，然后宗门又培养了一批卓越的新人，其后不停良性循环。甚至，有几个现存的巨宗就是这样建立的基业。
　　所以，雨霁云虽然有些紧张，同时更多的却是兴奋。
　　他也很期待看到问心宗接下来的未来！
　　凝了凝神之后，雨霁云兴奋地想到，如今整个宗门都团结在张师兄的领导下，凝聚力空前之强。举宗一心向上，所发挥出的总体实力恐怕要数倍于前，真的很有可能就此踏上一条高速发展的路！不奢望成为巨宗，哪怕能恢复问心宗三千多年前鼎盛时期的情状，他们也不枉此生了。
　　“那条红丝带再高一些……”
　　“这样行吗？”
　　忙碌的门人的对话声惊醒了雨霁云，他立刻离开了原处，前往各个较重要的地方检看起来。
　　距问心峰大约十余里的春雨峰上，明明才刚到早晨，此处的热闹景象竟是全面超越了问心峰。
　　原因很简单，这里是问心宗用来安顿那些提前赶来的各宗修士的地方。有些和问心宗交情特别好的宗门三天前就已经来了人，其后一直住在此峰上。
　　不过绝大多数宗门都是掐着时间来的，也就是正好今天早晨到。
　　此刻，春雨峰的天空、山道上、院落里人来人往，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便是拜师礼举行之地呢。
　　春雨峰四院之一的鸣剑院也被安排成了接待之地，此时偌大的建筑群里全是人，一百多年来都没如此热闹过。对于那些年纪尚在二十左右的弟，当然就更是难以适应了。
　　这其，最不能适应的大概就是一个叫凌绍的才十八岁的小家伙了。其次，则肯定是那个被派来干活的叫戚盛杰的。
　　这两人这辈都不可能忘了赵羽，当初，赵羽独自来问心宗报到，正是这两人在半道上带人截住了赵羽，要给赵羽一个下马威，结果却被赵羽用从十支教那里得来的实符反教训了一顿……
　　起因是很简单，他们气不过梁允烈竟然点名收赵羽为徒。
　　现在好了，不是梁允烈要收赵羽了，而是比还要强十倍，甚至更多的宗主要亲自收赵羽为徒！
　　明明分派了活，此时却完全无心去干的凌绍气的咬牙切齿，“砰”地一声，一拳狠狠地砸在了身旁的廊柱上。
　　“嘶……”
　　砸完之后凌绍就倒吸凉气，他忘了加持神通了……
　　鸣剑院的某个专门安排给紫阳宗的人住的小院内，曾经和赵羽对拼过小炎剑诀的戚盛杰正满脸含笑地招呼着紫阳宗的年轻人。
　　可是，暗地里戚盛杰的牙都快要咬碎了。
　　他听到了什么？！
　　他真想把自己的耳朵都刺聋了！
　　“我觉得那赵羽肯定没那么神。”一个紫阳宗弟道。
　　“你们以为萧师兄还是原来的萧师兄？他已经变得很沉稳了好吗？既然他郑重其事地说不要小瞧那赵羽，赵羽就肯定有过人之处！”立马就有人反驳。
　　“我要亲自问问他。”那人还是不信。
　　“萧师兄已经去五行宗的驻地去了，你去找死不成？”
　　“……算了，回头看能不能找机会和那赵羽切磋切磋。”
　　“你快歇了吧，你不可能是赵羽的对手。”
　　“肖师兄，你怎么扬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戚盛杰能不气吗？！
　　不算都府的话，朝阳仙都其实只有三个正儿八经的巨型宗门，既一宗、法严宗、紫阳宗。以前，戚盛杰可是把紫阳宗当成高不可攀的存在啊！现在，他竟亲耳听着紫阳宗的弟们反复议论着赵羽，把赵羽吹捧的天花乱坠……
　　我他妈不想活了！


第410章　拜师见云（二）

　　除了凌绍和戚盛杰外，还有一个人也完全无法接受赵羽的崛起，不过，这一人此时却不在春雨峰。
　　问心宗西边有一处盛景叫断瀑，断瀑之下，有问心宗一脉基业，此脉亦以断瀑为名。
　　断瀑内有个地仙境的大高手，姓甘名和，乃是梁允烈的一辈的竞争对手。甘和有个徒弟叫左江，最看不起的便是梁允烈的那五个废物徒弟，当徒赵羽在梁允烈那里当记名弟时，左江曾在新雨论道上试图狠狠地羞辱赵羽。
　　此刻，真正的断瀑下方，千钧瀑水自天而降，砸在了左江的身上，却依然难以浇熄他的心头之火。
　　“啊！！”
　　左江在瀑布下大吼着，一团团气劲便在水瀑开，“轰、轰、轰”炸开了一连串的水花。
　　这世上永远都不缺器量狭小之人，其实，哪怕是器量一般的人，也很少能坦然接受原本不如自己的人却超过了自己的事实。
　　“杀！！杀！！杀！！！”
　　每吼一声，左江都会在断瀑下的潭水轰炸一番，直至他自己脸色苍白，气喘吁吁。
　　他已经不单单是器量狭小那么简单，实则有精神问题。
　　曾经，赵羽以卑鄙的手段胜了他，他一直都想找机会报复，可现在，赵羽已经从战力、名声、地位上全面超越了他，让他再没了报仇的机会……
　　甚至，一向认为自家师傅比梁允烈强的他，就连对自己的师傅也都产生了怀疑。现在的他认为，他师傅似乎确实不如梁允烈。
　　武无第二，换了别的人，兴许就坦然接受了这事实。可他却不行，左江竟是在心里将罪责都归结到了他师傅甘和头上！
　　他的心理确实出了大总题，可是，由于向来极少与人交流，所以，并无别人发现他的这种问题。
　　现在，一个人再怎么宣泄也不够解气，左江的眼神便又渐渐有了变化，变得像一条毒蛇！
　　不过，他不会知道，今天他根本没有机会接近赵羽。就算接近了，他也拿赵羽没有一丁点办法，因为在问心峰上，就连那两个帮着赵羽收拾仪容的都是元感期的……
　　春雨峰上，还是有人，或者说，是绝大多数问心宗弟都是盼着赵羽好的。
　　赵羽来问心宗不到两年，和他结过梁的弟毕竟只是极少数。在绝大多数问心宗弟眼，赵羽都是他们的同门，一个非常争气，非常给宗门长脸的同门！
　　同样的，李天、令狐墨在他们眼也是如此。
　　问心宗的绝大多数年轻人都是真心的支持赵羽、李天、令狐墨三个的。
　　而这其，又以赵羽为最，令狐墨次之，李天排最后。
　　时晖院，乔之谦、黄琥珀两个向来在心比执牛耳的问心宗弟成了最具代表性的赵羽的支持者。当初的新雨论道心比，赵羽以器、诀两道的造诣力压这二人，夺了心比第一，不仅没让这二人记恨在心，反而赢得了他们乃至更多心比弟的认可。
　　不过，此时他们谈论的貌似和心比没有一丁点关系。
　　“各位，我也没亲眼见过了*齑雷剑，真的只能推断出这些了。”乔之谦向同桌上的几位一看就是书呆型的别宗弟歉然道。
　　“唉……要是能借过来看一看就好了。”有个外宗弟叹道。
　　黄琥珀抱怨道：“我昨天就想去借，但是根本见不着赵羽的人。”
　　“不能怪赵师弟，肯定是宗主师伯安排的。”立刻有一个问心宗弟维护赵羽道。
　　乔之谦不想继续聊这个话题了，但是，这些人毕竟是来参加赵羽三人的拜师礼的，只对赵羽三人感兴趣……
　　“唉，我们这几人全是理论派，不知道几位师兄可有实战强的？”乔之谦忽地问道。
　　那几个外宗书呆莫不面面相觑，苦笑不已。
　　这真的是他们这种人的通病了，做学问一个比一个厉害，但是真打起来，没一个行的……
　　“现在不是有赵羽师弟给你们长脸了？”有一个别宗弟酸溜溜地道。
　　一听这话，乔之谦、黄琥珀等问心宗年轻人莫不精神大振。
　　没错，他们为什么力挺赵羽？！
　　还不是因为赵羽做为代表给他们正了名！
　　赵羽当初在武比上完全就是个渣渣，他是靠心比第一获得的进入开元谷的资格，然后才一鸣惊人的。不管赵羽干了多大的事，赵羽所代表的始终是他们问心宗心比弟的实力！
　　他们这些书呆也是可以战斗的！
　　好吧，这多少有些自我催眠的感觉，但是，谁让他们年轻呢，他们有不马上醒过来的资本。
　　哼哼，接下来就看赵羽如何表现了，只有他继续以一个心比人自居，我们才会继续支持他！
　　……
　　春雨峰的某个角落，两个问心宗弟正在和几个外宗弟窃窃私语。他们本该正大光明地到处游玩的，却到这里说悄悄话来了。
　　“我还是认为一宗的韩千雪韩师姐气质更好，你们看她，走路的时候向来不目不斜视，但是，一旦你和她说话，她又会很认真地直视着你，说话平静又温和，只给人一点点的距离感……”
　　“喂，你口水流出来了……”
　　“嘶溜……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我觉得韩师姐的气质和都府的那位女武官各有千秋，但是气场上，韩师姐明显不如那位，所以，我还是更喜欢那位。”
　　“你喜欢人家人家喜欢你吗？”
　　“滚！”
　　“说真的，谁知道那个女武官到底是谁？”
　　“应该是第一次抛头露面吧？问心宗的两位师弟不是打听过了，也没打听出来吧？”
　　“没有。”一个问心宗弟立刻一脸惭愧地应道。
　　另一个问心宗弟想了想后，决然道：“不管你们说，令狐师妹才是我心永远的女神！黑夜给了她黑色的眼睛，却成了我孤寂的内心里仅有的两颗星星。”
　　“我要吐了……”
　　“我和你拼了！”
　　“话说，你们宗的令狐墨确实漂亮，皮肤那叫一个白，五官也好看，最主要的是，人家穿着有品味啊！”
　　“何止是有品味，简直是勾魂摄魄好吗？”
　　“穿成那样，气质还偏偏那么冷，听说，她就连在张宗主面前也是那么冷？”
　　“是的！”
　　“真不知道谁才能征服她，那才叫真男人啊！”
　　“别被她征服了就谢天谢地了……”
　　“令狐师妹，我的女神，你什么时候才能正眼看我一眼……”
　　“我们真的要吐了……”
　　……
　　随着时间的推移，问心宗祖师祠堂前的云雾越来越是稀薄。不过，抬头向天上看时，太阳还是带着光晕，显得雾蒙蒙的。
　　雨霁云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便绕场飞行起来，同时干脆利落地从储物戒指里取出了数套阵具，一一布在了半山腰上。
　　布阵的同时便已激活，待雨霁云再回到祠堂前，便见问心峰半山腰上已是出现了数个小型的漩涡，无声地吸取着山上的雾气。
　　其实若非这里是祖师祠堂，只需一个大点的神通便能将雾气解决了，之所以用阵法，乃是因为阵法动静小，以示对宗门祖师的尊敬。
　　随着雾气渐散，祖师祠堂前的广场便露出了真容。自天空向下望去，只见偌大的广场竟全以等大的方形汉白玉铺就，向北一直铺到祠堂门前，另外三个方向则全都铺到了山边，直到那精雕细刻的护栏下；一面面旌旗在广场上随着轻风飘舞，旗的大小不同，颜色、图案亦不同，每一面都有着该宗门相应的风格，那些巨宗的大旗下虽然还没有人来，却已经因旗而有了强大的气势；旌旗下桌椅成排成列，全是乌檀木的，在日光下泛着庄严大气的暗光；广场北端有一个巨大的长方形黄铜香炉，香炉已经燃起了花重金从正阳仙都买来的特殊香烛，香气有清心醒神之效，经久不散……
　　也不知是不是受香气吸引，还是问心宗的那些野生生灵真的有了灵性，此时山侧还有十余只白鹤结伴飞舞，它们写意地拍打着翅膀，那一声声鹤鸣宛如仙音；两只白鹿竟是来到了广场边，一边闲地吃草，时不时地抬头向广场上看上一眼，有问心宗的弟从它们身前走过它们也一点不怕；一群猴在山里采摘了许多野果，也不管问心宗的仪式上用不用得着，全都胡乱地堆在了广场边，被几个年轻人笑嘻嘻地用布袋装了去……
　　与此同时，真正的主角张心魁却根本不在问心宗。
　　法严宗的方丈今天要来，他亲自去接了。
　　ps：今天就两章了，nnd，在这边就拍个婚纱照，很快又要走了……


第411章　拜师风云（三）

　　巳时初，就连燕赤侠、倪行桥等问心宗的实权人物也来到了祖师祠堂前的广场上。拜师礼的开始时间定在了午时初，还剩下正好一个时辰，应邀前来的各宗修士已经有提前赶来的，便由他们负责接待、引领。
　　原本只有问心宗弟子的广场上人越来越多，服饰也不再统一，各宗有各宗的传统式样。喧哗声中，甚至外地的口音占了大多数，闭着眼睛听的话还以为这不是问心宗呢。
　　王凡、罗隐以及另外四个问心宗一代长者在远处的另一个山头上喝着茶，可是，实则所有人都放出了神魂监看着问心峰这边的情况。
　　六个老头子已经是问心宗硕果仅存的一代门人了，其中罗隐和一个叫贺畴的全都寿无不多，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