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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留情与月聆雪颓然止步。

追不上了。

一股深沉的愤怒，就这么从心中升起。两人都是铁青着脸，没有说话。

前方，两道人影空手而回。

见到布留情和月聆雪在这里，那两人似乎顿了顿，随即就往这边而来。

“法尊？！”布留情一声暴喝：“是你干的？！”

心中憋屈之极的布至尊这是抓不住兔子烹狗吃，分明是要在法尊身上泻泻火了……

对面而来的，正是法尊；在他身边，还有一个白衣人。宽袍大袖，看不清面目，稍微落后了法尊一步。给人一种感觉：这人的地位，低于法尊。

第三百八十二章相约决战

法尊淡然共笑！“要是真是我做的，布兄找我出气，倒也无可厚非…”问题是，不是我做的。而我，也正在追击那个人……，”

布留情见法尊竟然肯拉下面皮解释，倒不好意思故意污蔑了。因为法尊与这个白衣人同时追出去，布留情分明是看到了的”…

气闷闷的道：“此人是谁？”

“没看清楚！”法尊沉沉道：“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人的修为，绝不在你我之下！而且……，其速度，还要超出你我！”

布留情怒道：“废话！他要是不如我们，早被你抓住私吞了：他要是速度不快，也早被我们追上了…，川你当了一万年多的法尊，就这么习惯了说废话么？”

法尊毫不动怒：“布兄，你知道我说的是实情。”

“我是问你，此人身份？”布留情怒道。

“不知！”法尊摇头。

“不知？”布留情与月聆雪都是一惊。

普天之下，最强大的情报网络，就掌握在法尊手里！甚至，里面有每一位王级的资料！执法者的资料库，每三天清理一次消息。只要有重天变化，会在第一时间呈报法尊知道。

所有至尊以上高手的资料，一天清理一次，而且立即呈报法尊！

若是连法尊也不知道这人的来历，那可真神秘了。

“在九重天，不应该有这样的人才对。”法尊吸了一口气：“总而言之……，这样的人，不应该存在。这才是最值得奇怪的事情。”

“是的。”这一次，连布留情也是连连点、头。

在这个世界，所谓的隐士高人，绝世高手，一出手天下震惊……根本不存在。

因为一个人练武，总要修炼修炼一段时间之后，就需要战斗来提升，不管是技巧，还是领悟，在生死战斗之中领悟的，永远要比自己一个人闷头修炼要多的多。

根本不能相比。

层次越高，越是如此。闭门造车的练功绝对不会成为高手！更不要说成为布留情这种层次的高手！

所以，只要是高手，一般都绝对是身经百战！侠以武犯禁，便是如此原因。

但，这人只要在大陆上出现过，战斗过，执法者就会有他的资料。

如今，法尊说绝对没有。

那就是说……此人的身份肯定是假的！

“就算是假的，也一定是高手！”布留情冷冷道：“而目前这样的高手，只有你们执法者和九大家族才会有！”

这句话，法尊倒是没有反驳。

他也正在怀疑这个可能性。

若是九大家族的人或者是执法者的人川，那么，这件事对与法尊来说，甚至比对楚阳还重要！

因为这就表示着，在某一个方面，已经失控！

“有可能！”法尊淡淡点头。

布留情盯着他看了半晌终于沉沉道：“法尊，你今天很软弱，一直顺着我说话，为何？”

法尊长长叹了一口气摇头，苦笑，道：“曾经的兄弟好友在这几天里立即就会变成生死仇敌…，我心中，绸怅！不想与人和人争辩什么。”

他的目光很是复杂的看了看沉默地站在一边的月聆雪，道：“月兄弟，有几句话，我想与你谈谈。”

月聆雪心中也有些压抑，道：“不错我也正想与你一谈。

布留情目光闪动，淡淡道：“法尊有什么话不能在这里说？莫要逼我揭破你的最大秘密！”

法尊淡淡的一笑：“布兄若要揭露，何必等到今日？我与月兄弟一万多年交情，难道，如今生死之战之前，连一谈的资格，也要被你监视？”

这句话说的平淡，但词锋锐利。

布留情毫不让步，道：“但你们的谈话，要在我的视线之内！”

只有他知道，现在的法尊，并不是东方霸道！而是一个矢志复仇的灵魂！

唯恐月聆雪上当，所以坚决要求。

法尊苦笑，道：“好。”随即向着月聆雪：“月兄弟，你我且来这边。”

当先往一边走去，飘出数十丈，就停下了身子。月聆雪白衣飘飘，不疾不徐的跟在后面，眉头紧皱，脸色深沉复杂。

大雪弥空，此刻一丈之外，已经视线困难，出去了几十丈，已经根本看不到人影。但神念依然可以锁定。

布留情哼了一声，法尊分明有些取巧。

若在平时，数十丈自然在视线之内，但如此大雪，怎么能看得到？

那白衣人洒然向前，淡淡一笑：“布兄，咱们……，谈谈？”

布留情皱了皱眉，嘿嘿冷笑：“你，不是法尊的助手吧？”

白衣人呵呵一笑，有趣的道：“何以见得？”

布留情眯起了眼睛：“舞绝城！莫要在我面前装神弄鬼，你若要战，我会奉陪：你若不战，我也要找你一战的！”

白衣人正是舞绝城，对于布留情居然认出了自己，不由有些诧异，呵呵笑道：“布至尊的脾气，果然如传闻一般。高明的很，居然能够察觉我的气息？”

布留情深深吸了一口气，道：“你隐藏气息我并没有察觉：不过，你却隐藏的太妙了……我布留情没什么大智慧：却有一颗剑心！”

“剑心…，”舞绝城重复了一下，潇洒的笑了起来：“布兄，九尊补天之后，舞某便领教领教你的剑心。”

布留情冷锐的一笑：“随时候教。”

舞绝城眯起了眼睛，道：“按照时间，宁天涯这时候也应该赶到天机城了……，为什么还没有来呢？”

布留情一下子屏住了呼吸，目光凌厉的看着舞绝城：“你什么意思？”

舞绝城淡淡道：“法尊去邀约风月夫妇一战，九尊补天之后，了断前因后果恩怨是非。布兄，相请不如偶遇，你我不妨在那时候，也了断一下因果！”

他微微地笑了笑：“与……，宁天涯的因果。”

布留情狠狠的笑了起来，一字字道：“宁天涯怎么了？”

舞绝城淡淡道：“九尊补天之后，你会知道的。”

布留情身上剑意纵横，凌空飞舞，两眼目光，也化作了睥睨纵横的长剑：“舞绝城，现在与我一战！”

舞绝城摇头：“不到时候：届时，前尘恩怨一同了解。也让我看看，这并列天下第一的剑中至尊，究竟有什么本事可称为天下第一！”

布留情缓缓点头，一字字道：“你会看到的！你会看到的！我也要让你知道，晨风流云的名头，吓不住人！”

舞绝城的目光也凌厉了起来：“是么？”

“当年九劫，更吓不住人！”布留情目光冷冷的看着他，道：“舞兄，其实我最看不起的就去…”仗着祖辈余荫，作威作福，沾沾自喜的人。”

舞绝城淡淡道：“是么？”

布留情用力点头：“是的！当年，宇内起晨风，天外荡流云，何等威风？那真是席卷九重天，纵横天下，无人敢直视！但……数万年后，一切早已时过境迁！若是其子孙还在拿着这两句话在江湖横啊…”你说，这是不是很丢人？这是不是大笑话？是吧…，腐朽了数万年的招牌，舞兄，你说…，还喊个什么劲儿？这他妈的，不是挖坟么？”

舞绝城重重的喘息了一声，两只手紧紧地握了起来，声音如同地底寒风：“布兄，三天后，你就会看到这两句话的威力！”

布留情嘿嘿冷笑：“这一点，我无比的承认：呆风与流云的功夫的威力，我是会硬抗的。但我却担心…”我不一定看得到舞绝城的威力！”

舞绝城目光死死的看着他，太阳穴青筋跳动，一字字道：“布兄，你会看到的！三天后，不迟。这三天里，布兄你要养精蓄锐才好！届时……”

“届时晨风与流云就要绝后了。”布留情步步紧逼：“你别叫舞绝城了，你改名吧，叫舞绝后！”

刷！

舞绝城鞭子猛地飞舞而起，再也忍耐不住，就要出手！

布留情连连逼迫，等的就是此刻，一声长啸：“九劫定力！不过如此！晨风后人！不过如此！舞绝城，看来你大战宁天涯，也是与别人联手吧？我真不是小瞧了你，你这点修为，这点涵养，连我都瞧不起你，更何况伤到宁天涯？哈哈哈……你跟着九劫剑主，被坑了一生，果然也学到了几分卑鄙无耻！”

舞绝城一手握住长鞭柄，一手握住辫梢，呼吸越来越是有些急促，还在强行压抑着几乎欲喷薄欲发的怒火：“布留情，三天后，你会付出代价的！”

剑光一闪，布留情长剑出鞘，直指舞绝城，哈哈大笑：“舞绝城！何必等三天后，来！爷爷送你上路！免得你祖宗和你的九劫兄弟们等得急了！”

布留情本不是这么尖刻的人，但一听到宁天涯遇险，却顿时爆发！无论如何，也要出这一口气！

舞绝城仰天咆哮一声：“三天后，我定杀汝！”

突然霹雳一声响，舞绝城的白衣身影在风雪中消失不见。

为了三天后的大计，舞绝城选择了忍，却又忍不下去，当即眼不见为净的遁走！

他本来也是在激布留情三天后决战，如今虽然将自己气的七窍生烟，但，目的却已经达到！小不忍则乱大谋。

退走。

布留情仰天大笑，学着舞绝城的声音仰天一声咆哮：“三天后！我定杀汝！哈哈哈……这嘴真厉害！”笑声里充满了讥嘲之意。

第三百八十三章将我心，负了这天下也罢！

布留情讥讽的话远远的传了出去，已经远去的舞绝城恨得一口牙几乎咬碎，几乎就要忍不住回头决战，但，却终于生生忍住，身子如飞一般前掠，将沿途所有山峰树林房屋人兽一概打得粉粉碎……

布留情看着舞绝城离去的身影，冷冷哼了一声，道：“晨风传人，又怎样？你敢伤害老宁，三天后我便让你死无葬身之地！晨风和流云若是悲痛，来找老齤子好了！顶着祖宗的旗号，真以为别人不敢动你了？草！呸！无敌？老齤子在上三天还号称无敌呢……”

扭转头看看那边似乎还在继续谈话，布留情也不过去打搅，骂骂咧咧的坐了下去。

眉头紧皱：老宁不会真的出了事了吧？

……

另一边。

法尊负手悠悠前行，月聆雪潇洒的随行，两人就像是一对无话不谈的至交好友，在雪中漫步。

“月兄弟，终于到了今天。”法尊停住脚步，淡淡笑道：“补天玉，已经练成了。”

“不错。”月聆雪哼了一声：“月某亲眼看到了炼制补天玉的整个过程！”

法尊呵呵一笑：“你很沉得住气，竟然没有破坏补天玉的炼制。”

月聆雪摇头：“补天玉如被破坏，药谷就会被反噬，毁于一旦。药谷这些年来救济苍生，活人无数，月某虽然想破坏，却不能以药谷毁灭为代价！”

法尊嘲讽的说道：“原来月兄弟还是心怀天下的仁人志士？”

月聆雪勃然怒道：“你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身为法尊，只是将天下苍生视为蝼蚁而已？”

法尊摇头：“非也，只是月兄弟现在为虎作伥，我才有感而发。”

“为虎作伥？”月聆雪哈哈大笑：“法尊，你这句话真是奇怪之极！”

法尊呵呵一笑：“九重天万年法治，如何？这一万年来，我这个法尊虽然并不能说功勋远迈列祖列宗，不过，却也能够让九重天平稳。九重天九大世家各自制衡，执齤法者四处出击，惩治恶徒，弘扬良善，惩恶除奸，虽然执齤法者之中也有害群之马，但一旦发现，却是立即处置，从不姑息！月兄弟，这些，你可认？”

月聆雪点点头，道：“不错，我认！”

“九重天平静了一万年，虽然平常小摩擦不断，大战争却是从未爆发。这些，全是执齤法者制衡的功劳；九重天一直到现在，出现了这么多的至尊，就是明证！若是一直战争频频，恐怕这些至尊之中，十成中的八成，会早早的殒命，你可认？”

月聆雪再点头：“不错，这一点，你功不可没，我认！”

法尊长长舒了一口气：“但一旦九劫剑主上天，就是腥风血雨，九大世家，将会被夷为平地！届时势必战火连天，生灵涂炭，你可认？”

月聆雪道：“我认！”

“既然如此，你现在还要帮助九劫剑主，不是为虎作伥，又是什么？”法尊淡淡的道。

“你这是断章取义！”月聆雪冷冷道：“第一，执齤法者职责！十万年来，就是九劫剑主的助力！但你却推翻了。第二，若是说你是为了天下苍生，我忍也就忍了，可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说，你是么？”

月聆雪正气凛然的道：“你不是！”

“九劫剑主上来，腥风血雨，那是肯定的，但，归根到底为何？乃是借助血色气运补天！让九重天大陆，再延续一万年！这是已经证实了可行的事情！”

“而一万年就需补天，则是黑血丛林已经验证了九次的事情！一旦到了九千年，黑血丛林这个九重天折叠处，都会松软，即将塌陷！”

“唯有九劫剑主才能补天！”

“但你却提出一个九尊补天！已经延续了一万年，但我问你，你说能够保证九重天万万年平稳，如今，黑血丛林的松软，你作何解释？”

月聆雪怒道：“从八千九百年开始，已经有些地方开始塌陷！这些，我们执齤法者都接到了报告，你为何置之不理？你为何不说，你的九尊补天有了效果？起码九劫剑主补天之后，八千九百年不动！但你已经九尊补天了八次！却是该塌陷还是塌陷，该松软还是松软！你就无动于衷？”

“一万年前，我们曾经亲眼目睹了九劫剑主补天之前，天地塌陷民不聊生的现象，那时候，一次塌陷，中三天就能少三分之一！下三天最少要减除几个国家！上三天，也会有数百万人灭亡……一次塌陷，就是数以十几亿的生灵消失！这些，你都亲眼所见！”

“如今，你丧心病狂，九尊补天！却是无济于事！你是在拿着九重天的前途开玩笑！万一九劫剑主因为你补天不成，数百亿生灵因你而丧！整个九重天大陆，完全灭亡！乃是你之罪！你担当得起？”

“你做法尊，这些年做了不少事，保证了九重天的安宁，大功一件！但，你若是导致九重天灭亡，那你纵然做再多的好事，难道就能心安理得？你担当得起？”

月聆雪冷笑一声：“我知道你早已经到达了崩灵陷天破碎虚空的境界，只是不知道你用了什么办法，将修为直接隐藏了起来，但……一旦九重天塌陷，你放开修为，就能够离开这片天地，你还可以活！但这数百亿生灵，却是死定了！你担当得起？”

“你自私的吓人！残酷的吓人！冷血的吓人！”月聆雪重重的说道。

法尊用欣赏的目光看着月聆雪：“月兄弟，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以为你热血淳朴，忠厚正直，没想到你竟然想得这么深远……”

月聆雪哼了一声，有些不解的问道：“法尊，我问你一件事。”

法尊淡淡的笑着，黑发在大雪中飘扬，道：“你是想问我，我什么都有了；基本是天下至尊了。就算是扶植九劫剑主，我也依然是法尊，无欲无求了……为何要对付九劫剑主？”

月聆雪点点头，目光凝重的看着他：“我想，这定然有原因吧？”

法尊沉默了许久，道：“有原因，但我不能跟你说。”

月聆雪了然的点头，道：“但，纵然你有苦衷，你也不该拿着这天下开玩笑！”

法尊长长的叹了口气，注目大雪，目中露出深沉的怀念和深刻的恨意，淡淡道：“天下苍生，与我何干？”

月聆雪缓缓点头：“好！”

法尊淡淡道：“月兄弟也看了出来，这九尊补天，就是一个笑话。不过…若是月兄弟想要破坏的话，不过是螳齤臂当齤车。”

月聆雪冷笑。

“若是月兄弟真的有心，我给你一个报仇的机会！”法尊淡淡的道。

“报仇的机会？”月聆雪哑然凝目。

“是的；报仇的机会。不是帮助九劫剑主的机会！莫要扣着一顶天下苍生的大帽子跟我讲话，烦得很。”

法尊淡淡道：“当年你师父死在我手里……这么多年里，你们夫妇一直想要报仇吧？”

月聆雪浑身一震，霍然抬头：“我师父……死在你手里？”

法尊淡淡道：“你师父乃是中了绝情掌！绝情掌，便是我打的！”

月聆雪突然间愤怒的满脸通红，浑身颤抖。法尊一说出‘绝情掌’三字，月聆雪顿时知道，这是真的！

“你也莫要怪我，我不杀他，我如何能当得上法尊？”法尊温和的笑了笑。

“不过无论如何，你为师父报仇，我还是理解的！所以我给你这个机会，当做我们万年一场兄弟情义，我给你的最后的补偿！”

月聆雪愤怒的说不出话来，良久良久，才一字字的颤抖着说道：“我说是谁能够做的这么天衣无缝……原来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