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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落下的时候，方骏眉人影已经消失，只留下了一地的尸体，和横流的血水。


第1170章　你敢动手吗？
　　再追。
　　方骏眉追出山门去，神识铺洒，寻找着那位叫石文的修士。
　　尽管，方十七逃到了传送阵的那一头之后，很可能已经再次逃躲向更远的地方里了，毕竟自己会找石文打探消息，实在是太正常了。
　　以方十七的狡诈，怎么会想不到这一点。
　　但这毕竟是唯一的一条线索。
　　……
　　很快，方骏眉就找到了这个老家伙，正踏着一朵白云，颇有仙风道骨的，神色轻松的朝白云宫飞来。
　　一个祖窍初期的修士，去追杀一个龙门后期的修士。
　　真的不用费什么力，更不需要花费多少时间。
　　这石文，显然也不觉得，门中会发生太大的变故。
　　……
　　唰！
　　眼前一花，方骏眉已经出现在他的眼前，一剑点出。
　　又是金光世界蔓延。
　　砰砰——
　　极随意般的两声炸响。
　　金光息去的时候，石文已经被方骏眉生擒。
　　“告诉我那条传送阵通向哪里？我饶你一命！”
　　方骏眉揪住衣襟，冷冷说道。
　　……
　　半刻钟后。
　　距离白云山脉千里外的南天城。
　　方骏眉落在坊市区里，望向几步远处的一间紧闭的店铺，店铺大门，以禁制封锁着。
　　据那石文所说，这里就是那秘密传送阵的另外一头，而尽管大门是以禁制封锁着，但也可能是从外面封锁的。
　　方骏眉凝视了几眼，没有急着轰，先去附近的店铺里，调查起来。
　　“隔壁的那间铺子？已经很多年没有看到人进出了。”
　　“半刻钟前？晚辈没有注意。”
　　……
　　一番打探下来去，全无所获。
　　方骏眉目光闪了两下，看向城主府的方向里。
　　这处城池背后的势力，属于一个叫天狼圣殿的修道部族势力，为维护城中的太平，尤其是坊市区的太平，基本上都有修士，监察着城内的动静，毕竟坊市区的租子收益，都是天狼圣殿的产业，为钱考虑，也要维护住城中太平。
　　就好比此刻，方骏眉一来，就有不俗的神识扫过他，至少是祖窍初期的层次。
　　随意打探了一下，就来到城主府，见到了这观察修士。
　　老者模样，名为祖罗，有着祖窍初期的境界。
　　“道友，我正在追踪一个人，敢问你刚才，可曾见过？”
　　方骏眉说完，打出方十七影象来。
　　祖罗看了一眼，目光微微闪了闪，微微犹豫了一下。
　　方骏眉凝视着他，很快捕捉到了他的心理。
　　该是见到了！
　　但此人不敢得罪方十七，比起方骏眉这个祖窍中期的来，肯定选择不得罪一个祖窍后期的修士。
　　“道友，此人与我大仇，我非追杀他不可，事实上，他之前就是被我追杀，通过传送阵跑了的。”
　　方骏眉淡淡说道：“道友仔细回忆一下他的神色，该看的出几分来，可不要挑错了人。”
　　话到最后，眼中凶光一闪。
　　他如今杀的祖窍修士，是越来越多，心性又变，目光里已经有了几分杀戮修士的凶威，看的那祖罗，不自觉的就感觉到心神寒了寒。
　　再沉默了一下，终是朝着传送大厅的方向一指。
　　“半刻钟前，他踏上了通向蛮海城的传送阵。”
　　“多谢道友！”
　　方骏眉道了一声谢，飞快离开。
　　……
　　没有完全相信这位祖罗的话，依旧去把那间店铺给轰烂了，里面空无一人，但果然有个毁掉的传送阵。
　　方骏眉又立刻赶往蛮海城。
　　到来之后，又是打探，直接先问旁边传送大厅里的执事修士，果然又进了下一个城池。
　　……
　　如此反复。
　　一连追了六个城池。
　　到第六个时，方十七再没有进哪个传送阵里，而是出了城。
　　追出城外，又是神识飞洒着寻找。
　　方十七固然是样子丑陋古怪，十分好辨认，但也架不住他已经会天步通，速度极快，一般修士，还没有捕捉到他的身影，他已经不知道逃出了多少里下去。
　　到了这里，线索终断。
　　马不停蹄的找了一个月，也没有找到方十七，鬼知道此人潜伏到哪个禁制封锁，无法探察的洞窟里，又或者去了更远的地方。
　　……
　　方骏眉无奈之下，只得暂时放弃。
　　但也没有太远离，就在搜索之地这一片地方的凡人村庄，城池中，行走起来，再一次寻找了道心蜕变的机缘。
　　抽出空时，方骏眉神识飞洒，寻找着方十七的踪迹，仿佛最耐心的猎手一般。
　　……
　　时间一晃，就是十数年过去。
　　方骏眉在道心蜕变上，一无所获。
　　这一日傍晚，站在一座乡村的老树下，依旧是神识扫来，蔓延向远方。
　　很快，就到达了南天城，将城中的坊市区，扫视起来。
　　这一扫，就是心神一震！
　　就是瞳孔大凝！
　　清晰的看到，那方十七，正在城中坊市区的一条街道上闲逛，神色极轻松。当然，也骇的不少小辈不敢接近。
　　方骏眉神识扫来的这一刹那，方十七似乎也察觉到了，神识回扫过来，很快，就捕捉到方骏眉正踏着天步通，朝着他的方向里，飞掠而来。
　　老家伙面色立凝！
　　但马上，想到什么，就邪邪一笑，没有急着逃，依旧在这城中闲逛起来。
　　……
　　“小子，在动手之前，你最好先仔细考虑一下，是否真的要跟我在这城里斗，我们两个若动起来，整座南天城，必毁无疑！”
　　传音之声，响起在方骏眉的耳朵里。
　　“到那时，可不光是造下了无边杀孽，得罪了天狼圣殿，又坏了修真界约定俗成的规矩，恐怕整个南圣域都会震怒，都会通缉我们。”
　　方十七声音再来。
　　方骏眉听的瞳孔凝起。
　　以他和方十七的境界实力，若真打起来，随手就能撕裂百里千里的虚空大地，这一城的凡人，的确是要玩完的。
　　这种毫无顾忌，不顾凡人死活，造下大杀孽的事情，惹来南圣域其他老家伙的震怒，几乎是必然的。
　　真的要打吗？
　　若是不打，难道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逍遥？
　　……
　　方骏眉目光里，有挣扎之色闪过。
　　换成以前的他，根本不用太想，就会做出决定来。
　　但现在，心性变化，已经有些不太在意那些凡人的死活。
　　……
　　唰！
　　破空之声一啸，方骏眉落在街道上。
　　隔着百多丈远，凝视着方十七，眼中杀意蒸腾，亦摸出了自己的长剑来。
　　方十七亦停住脚步，笑眯眯的看着方骏眉，一副就赌你不敢出手的架势，毁容后的面孔，更显得狰狞怪异。
　　绑上一城生灵的性命，来令方骏眉束手，这样的下作事情，总有邪修被逼到做，而且屡屡能得手。
　　哗哗——
　　附近的其他修士，感觉到二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纷纷逃向了远方里。
　　……
　　“二位道兄，且慢动手！”
　　大喝之声，起于半空里，如雷炸响。
　　很快，一个身穿藏青色道袍的老者，飞掠而来，落在两人中间，正是之前给方骏眉消息的祖罗。
　　而他的声音，也是震动整个坊市区，惹来了几乎所有修士神识的观看，坊市区里几乎是瞬间安静了下来。
　　……
　　“二位道兄，你们之间的恩怨，在下不想管，只想请你们，给我们天狼圣殿一个薄面，不要在城中动手！”
　　祖罗声音朗朗，不卑不亢。
　　城中肯定是有规矩的，但如何限制的了方骏眉二人这种级数的修士，只能恳求。
　　“哈哈哈哈——”
　　祖罗话音才落下，方十七就是大笑。
　　老家伙双手一摊，示意了一下道：“老夫当然是没有问题的，就怕这位老弟不同意，你等或许还不知道，他的来头大着呢——”
　　老家伙拖长着声音，开始揭起方骏眉的老底。
　　“他就是当年南圣域十强之首的方东来，本名方骏眉，年纪轻轻，机缘无数，老夫可不是他这样的天才后辈的对手！诸位替老夫做个见证，老夫是真不想动手，不过若是有人定要杀我，我也只好奉陪，总不能让他杀！”
　　方十七此人，实力高强，心眼更坏。
　　一张嘴，不光揭了方骏眉的老底，更是把责任推光撇清，而且还要给方骏眉造些麻烦，譬如他修练的这么快，是有着什么大秘密吗？得到了什么大机缘？
　　方骏眉听的脸色直黑！
　　……
　　其他修士们，则是大讶。
　　“他就是当年的南圣第一？”
　　“他怎么会修炼的这么快的？”
　　众人议论纷纷起来。
　　祖罗也是大讶，他之前根本没有认出来这位与自己同辈的天才修士，这一仔细打量，还真似乎是。
　　“方道兄，请你看在我们天狼圣殿，和这城中无数生灵性命的面子上，暂时放下恩怨如何？只要不是在城中打，老夫都不会管。”
　　祖罗又道。
　　……
　　方骏眉凝视着方十七，眼中凶芒直起。
　　不过他性子虽然邪了，但脑子还没坏。
　　知道若真的在城里打起来，后面的麻烦就大了，暗暗吸了一口气，终是压下一肚子的火气，把剑收了起来。
　　祖罗见状，松了一口气。
　　“多谢方道兄，多谢道友。”
　　分别朝二人行了一礼。
　　但事情，真的到这里就结束了吗？


第1171章　勾心斗嘴
　　众人开始散去，各自干起自己的事情来。
　　祖罗亦回了城主府中，表现看去，已经放下此事，其中神识仍在盯着全城，盯着二人的动静。
　　……
　　“小少爷若没有其他事情，那我就接着逛街了。”
　　方十七笑嘻嘻地说道。
　　老家伙今天狠狠摆了方骏眉一道，心中十分得意。
　　方骏眉阴沉着一张胡子脸，闻言之后，默然了一下，陡然咧嘴一笑，仿佛解开心结了一般。
　　说道：“一个人逛多没意思，不如我来陪十七叔一起。”
　　意思很明白，从今天起，我盯上你了，盯到你出城为止。
　　“也好，那老奴就却之不恭了！”
　　方十七目中精芒一闪，点了点头。
　　二人相视一笑。
　　这一老一小两只狐狸，笑的极欢，仿佛真是一对感情极好的叔侄一样。
　　只把祖罗又听了一个心惊肉跳，二人不彻底远离此城，他恐怕都无法真正安心。
　　……
　　二人并肩而行，在这城中闲逛起来。
　　看似从容，事实上全在防着对方爆起。
　　不少其他修士，听到了二人的对话，知道他们暗藏的机锋，没有太惊讶，只赶紧远离了他们。
　　……
　　“小少爷，你瞧——这店中卖的身魂禁制，未免也太低劣了一点，比你祖父当年的手段来，差了太多了。”
　　一间店中，方十七指点江山般介绍道：“你可是不知道，当年，我和其他的兄弟，是如何被你祖父折磨的死去活来，那才是真正厉害的身魂禁制！”
　　赞叹之中，刀剑明来。
　　只把旁边的掌柜，听的面色难看，偏又不敢发作。
　　“没错，是太低劣了一点。”
　　方骏眉笑着点头同意，指着那一排绝毒丹药道：“我瞧这丹药的效果，也好不到哪里，比起当年我在那深渊中受的万虫之毒，差的远了。还是十七叔高明，找到那么妙绝的一处地方来折磨我。”
　　“哈哈哈哈——”
　　方十七听的哈哈大笑。
　　扭头看向他，目光里大有深意道：“我倒是很好奇，小少爷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般，再没有了以前的那一身正气，如今这样子——和你的祖父，总算是有五六分像了，这才是一对亲祖孙嘛。”
　　方骏眉闻言，阴恻恻一笑。
　　“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子，该报的仇，都是要报的。被现在的我盯上的人，只会比以前的我盯上的人，死的更惨。”
　　方骏眉说道。
　　方十七闻言，当然听的出他的坚决。
　　“该报的仇，当然是要报的。”
　　方十七浑然不在意一般，点头一笑。
　　突然面色一正，问道：“小少爷，你平心而论，我受了你祖父那么多年的折磨，找到他和他的后代报仇，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你只是尽了一个家奴，应尽的本份而已！”
　　方骏眉冷哂着回道。
　　方十七闻言，眼中终于有暴怒寒芒闪过，老狐狸的心境被打破，两只拳头，勒的咯咯作响，偏又强忍着没有动手。
　　家奴二字，注定像一个根刺一样，扎在他的心上，永远也摆不脱。
　　……
　　方骏眉的话却没有完。
　　“方十七，你也平心而论，若非是我祖父给了你修道的机会，你早已经不知道轮回了多少世了，还有今天的修道成就吗？”
　　“我有今天的修道成就，都是我自己拼来的！”
　　方十七喝道，神色里极有自尊，或许还有深藏的自卑。
　　而老家伙对自己取的成就，显然是极自豪的。
　　“是嘛？”
　　方骏眉反问了一句，又道：“那你在叛出我们方家之前，用的那些修道资源，学的那些功法神通，都是谁给你的，不是我的祖父吗？”
　　“那也是我拿命换来的！”
　　方十七低沉着声音，盯着他道。
　　“我祖父要你的身体来做试验，也给了你一个修道前程，这世界上的事情，原本就是这么公平，你有什么可恨的？”
　　方骏眉飞快再道。
　　……
　　方十七闻言，终于默然了片刻，胸膛起伏着，心境极不平静。
　　他一直以来的恨，真的是错的吗？
　　“——我当然可以恨！”
　　过了片刻之后，方十七凝视着方骏眉，一字一句道：“你祖父当年，是抓我上山来，逼我修练，逼我给他做试验的，逼我给你们方家做奴才的，我方十七这里，也有一颗自由的灵魂！”
　　话到最后，指着自己的胸膛心脏处喝道。
　　白发飘扬，吼声如虎。
　　……
　　二人均没有传音，直接扬声道来。
　　被店中那掌柜，被祖罗，被其他大片的窥视修士，听了个一清二楚，终于明白了二人之间的恩恩怨怨。
　　凭良心说，大部分修士，还是站在方十七这边的。
　　而若是以前的方骏眉，听的也会有几分动容，但现在，却是嘿嘿一笑。
　　“老东西，别往自己脸上贴金，若你真的有那么高尚，就去找我的祖父算账去，拿他的子孙后代来撒气，也不过是条懦弱无耻的老狗所为！”
　　方骏眉冷笑着说道。
　　论起勾心斗嘴，方十七还是输了一筹，听到这里，气息高涨而起。
　　轮到方骏眉双手一摊，无辜一摆手。
　　……
　　二人四目相视。
　　形势和之前比，完全掉了一个个，看的那祖罗和其他修士，又是提心吊胆起来。
　　“哈哈哈哈——”
　　片刻之后，方十七没有动手，狂笑起来。
　　“小少爷教训的是，老夫找错报仇对象了，以后我只找你的祖父去，那你现在——可以放了我吗？”
　　哗！
　　老狐狸啊！
　　众人闻言，心中齐叹此人能屈能伸，肯定是没有谁真的相信他不会再对方骏眉出手的。
　　唰唰唰——
　　一水的神识，扫向方骏眉，看他如何应对。
　　二人之间的口舌争锋，竟令众人生出，比看一场天崩地裂的打斗，还要过瘾的感觉。
　　同时也对方骏眉如今的实力，生出更大的好奇来，他究竟有多强了，逼的一个祖窍后期的修士，也这样向他低头。
　　……
　　方骏眉听到方十七的话，也是大叹此人的狡诈，不过他还是要应对。
　　“当然没有问题！”
　　方骏眉极豪爽道，说完就是话锋一转，又道：“不过在那之前，请十七叔把你欠我那一份，先还了！”
　　方十七默然。
　　片刻之后道：“你要我，如何还？”
　　“哈哈哈——”
　　轮到方骏眉疯子一般大笑起来。
　　“简单，只要十七叔同我当年一样，封锁了元神法力，进那万毒虫窟里锁一遭，你逃的了性命来，我就再不追究，大家各走各路！”
　　方骏眉厉声喝道。
　　他当年是靠着旺盛的生机才逃了一命，绝不相信方十七也能做到。
　　方十七闻言，双目眯起。
　　“十七叔，我可立下人祖誓言给你的。只要你做的到，这笔恩怨就一笔勾销！”
　　方骏眉微微一笑，又添一句。
　　“……小少爷真厉害！”
　　沉默了片刻之后，方十七摇头叹了一句，转身出门。
　　……
　　老家伙怂了！
　　这一场口舌争锋，是方骏眉赢了！
　　众人心中，立刻下了判断，但这也意味着，方骏眉和方十七随时都会打起来的局面，还要继续下去。
　　……
　　出了门来，又是一间间店进进出出。
　　二人诡异的再不说一句话。
　　……
　　天色渐晚。
　　方十七寻了一间客栈，住了进去，以禁制封锁了房门。
　　方骏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