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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盆冷水泼来。
　　方骏眉无语起来，没有紧接着再问，凝眉思索，心道自己当年，是从无底光界所在的什么山中，得到这块镜子的，难道那大镜子和那通道，就在那附近？
　　旋即就摇头。
　　“不是，我不是它的第一个主人，宝灵曾告诉我，我身上有他的老主人的气息，所以他当年才钻进了我的怀里，这老主人的气息，就是剑道信仰之光。它的前一个主人是剑皇前辈，是有人把它带到那里的……”
　　想到这里，再问道：“你的老主人，是从哪里得到你的？”
　　宝灵想了想般，才回答道：“是在一个很大很大的废墟世界里，我也不知道是哪里。”
　　宝灵不知道，方骏眉却是立有所想。
　　刀剑双皇当年，离开中央圣域之前，曾经去过人祖陨落之地，难道他们是从人祖陨落之地里，得到这面镜子的？
　　难道——通道在人祖陨落之地？
　　这件事情，和人祖他们，会有关系吗？
　　方骏眉越想越深，思绪联翩，面色也越来越难看起来。
　　“我想起来了另外一件事情！”
　　陡然，方骏眉目光猛的一闪，惊声般自言自语起来。
　　“当年我和刀郎，初来东圣域第一个城池凛沙城的时候，那凛沙城的悬赏榜上，其中一样东西，就是这面放逐古镜，而悬赏它的——就是北斗剑宫！”
　　方骏眉继续自言自语，目光越来越亮起来。
　　“不会错了，一定是那对假货兄弟悬赏的，这面镜子，一定就是碎裂掉下来的那一块，他们为什么要悬赏，难道掉下来的这一块，还有大用？甚至——还能再堵住那个通道？”
　　方骏眉思维，无限开阔起来！
　　……
　　当天晚上，再次聚集到了那议事大殿之中。
　　“诸位，如果连人族三天里，都可能有他们的人在，这件事情，恐怕不是我们现在能追查的了。”
　　北斗仁星说话，严谨又不妄自菲薄，用了现在两个字，也隐透出此人志向高远。而此人既有一个仁字，又亲身经历了这桩事情，当然是义不容辞的觉得，自己要站出了追踪和解决这件事情。
　　众人点头，表示同意。
　　“……诸位，这件事情，恐怕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更复杂！”
　　微一沉吟了一下，方骏眉说道。
　　众人一起看向他。
　　“请道友指点！”
　　北斗仁星谦虚说道。
　　“道兄客气了。”
　　方骏眉点了点头，组织了一下词语，才说道：“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就在琢磨一件事情，人祖为什么会陨落，而且一起陨落了，他们那么厉害，是我们这个世界，最先诞生的修士之一，怎么会一起陨落了？”
　　话题一起，就令众人目光闪了闪，脑子飞转起来。
　　“我当时只想到了两个可能！”
　　方骏眉接着道：“第一，他们互相之间，起了争斗和内讧，最终在自相残杀之中一起陨落了。”
　　众人点了点头，有这个可能。
　　“第二便是，他们是被其他祖杀死的，譬如妖兽之祖，天魔之祖，百族之祖。”
　　众人再次点头。
　　“今天，我想到了第三个可能。”
　　方骏眉目光凝重起来，不用他说，众人已经知道了答案。
　　“这第三个可能就是，那镜中世界里，亦有人祖境界的高手，他们在两个世界的对抗当中陨落了。”
　　方骏眉再次道来，他自己心里，觉得这个是最有可能的。而他虽然这么说，但没有透露放逐古镜的事情。
　　……
　　众人闻言，久久不语，心中有狂潮大浪泛起。
　　在那么久远的年代里，这场镜子内外的战争，就已经开始了吗？这桩事情的牵连，竟然有这么大吗？
　　如果人祖们都因此陨落了，他们要怎么赢？
　　一瞬之间，茫然涌上心头。
　　……
　　“如果真的是这样，人祖们应该会留下警示给我们人族后辈，提醒我们提防那个镜中世界，但为何大家完全没有一点风声，也许未必是这第三个可能！”
　　宋舍得说道。
　　方骏眉听的微微一笑，目光睿智道：“宋师兄说的不错，如果真是这样，他们一定会留下警示给人族后辈，而我们为什么从来没有听说……”
　　语调意味深长。
　　“我明白了！”
　　顾惜今马上就恍然般过来，目光同样是明亮睿智起来，接话说道：“如果他们留下的警示，恰好是给了来自镜像世界的某个假货，那么——我们怎么可能知道，他又怎么会传给其他人知道！”
　　话到这里，众人彻底反应过来，心中波澜又起。
　　“三天，一定是三天中的哪一个混蛋！”
　　北斗妖星喝道。
　　“或许三个都是！”
　　龙锦衣冷冷接话。
　　“诸位，或许我们和本土修士之间的争斗，都有可能是此人蓄意挑起来，目的就是为了瓦解我们这个世界的战力，同时转移对他们的注意！”
　　乱世刀郎再添一句。
　　思路越理越顺！
　　一干小辈，各抒己见，猜测着一盘大棋！


第0984章　各奔东西
　　众人全是心智极高的修士，你一言我一语，推测着整件事情。
　　到了最后，推测的自己都后背发凉，声音也渐渐小了下去，直到安静如死，再无人说话。
　　……
　　一阵令人极不舒服的沉默。
　　“诸位，如果这个势力，这件事情，真的有我们猜测的那么复杂，那么深远，我等该如何自处？”
　　过了片刻之后，北斗义星先开口，打破沉默。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了一眼。
　　顾惜今苦笑着说道：“虽然我也觉得我们猜的十分有可能，但我们依然做不了什么事情，一来找不到通道，二人就算捅给那些前辈，没凭没据的事情，他们也不可能就相信的，毕竟我们只是杀了三条小鱼而已……”
　　众人点头同意。
　　“在我们强大起来之前，说话有人信之前，不光什么也做不了，还要装做什么都不知道！”
　　方骏眉就着说道：“若让他们知道，我们已经知道这个大秘密了，保管会追查到我们身上，将我们全宰了。”
　　众人再次点头。
　　“若有一天，我们决定把这消息捅出去，定要在最短的时间里，捅的天下皆知，令他们失去了追查的意义。”
　　乱世刀郎紧跟着断然说道。
　　众人又是点头。
　　“你们以后，若是碰上类似的人物，又分不出来真假，为了这个世界的大义，索性一起宰了，勿要下不去手！”
　　飘霜氏亦开口，行事果然狠辣老道。
　　说完，看向龙锦衣，说道：“龙小子，你的追查，只到你的镜相之子为止，结果了他之后，暂时不要多深查！”
　　“前辈放心，我自有分寸！”
　　龙锦衣回道。
　　“我等亦要守口如瓶，除了最信的过的亲密修士，其他人都不要再透露！”
　　顾惜今又补充了一句，众人再次一起点头。
　　……
　　话到这里，似乎此事便算这样。
　　如今只剩追查晨曦山，寻找假的龙锦衣的事情。
　　众人或是散修，或是一方势力无要职的人，没有急着离开，就在北斗剑宫里，先住了下来。
　　一边修炼，一边等待消息。
　　仁义双星等人，自然是忙着振兴宗门去了。
　　……
　　时间一晃，就是十数年过去。
　　尽管北斗剑宫的弟子，已经追查的十分详细，仍然没有找到晨曦山在什么地方，仿佛真的偏僻到无人知一般。
　　龙锦衣终于再等待不了，离山而去，开始自己寻找起来，哪怕踏遍东圣域的每一寸土地，也要找到这个晨曦山。
　　而他离开之前，亦让众人各行其事，不必再等他，更不必帮着他去寻找，耽误了自己的修练时光。
　　而为免认错人，被那假的龙锦衣算计了，众人还特地与龙锦衣，设计了几句再见面时的暗语。
　　自此，东分西散！
　　……
　　乱世刀郎回了剑修联盟，没忘记方骏眉嘱托他的事情，让太史俊义等人，帮他把剑印之道传下去。
　　顾惜今自然是回问鼎天盟，风剪梅，季奴娇二女，均在那里等着他。
　　宋舍得去往南圣域，回仙毒圣殿继续修行。
　　飘霜氏也是终于告别了方骏眉，独自一人，踏上了寻找那血海兰花和方十七的旅程。
　　这位老妇人，暂时已经完全放弃了去中央圣域闯荡的事情。
　　虽然各奔东西，但几人肯定依旧是帮着打听的。
　　……
　　这一天，送别了飘霜氏，只剩方骏眉和万小花二人，大眼望小眼！
　　“骏眉哥哥，我们去哪里？”
　　万小花问道，目光依旧纯真清澈。
　　方骏眉却是陡然想起了之前的誓言，神色微微尴尬了一下。
　　“这孤男寡女的，还是老太太有远见啊！”
　　方骏眉心中道了一句，嘴上说道：“我们也去打探晨曦山的消息，顺便带你去看一看人间万象，指点一下人心，然后就该修练了，之后的事情，等我冲击到祖窍境界再说。”
　　万小花哦然般点头。
　　事实上，方骏眉还有一桩牵挂，就是始终没有消息的杨小慢，但杨小慢当年行踪不定，他也完全不知道去哪里找她。
　　……
　　这一天起，方骏眉带着万小花，在世间游历，为她补上这一课。
　　喜怒哀乐。
　　悲欢离合。
　　勾心斗角。
　　名利纷争。
　　万小花在或是旁观，或是亲身感受之中，心智飞快的成熟起来。
　　当然，这段时间里，方骏眉自己，也依旧是打听着那晨曦山的消息的，只是始终没有打听到。
　　……
　　这段时间不长，只有二十年。
　　二十年时间，别说是万小花这样聪慧的女子，就是一个凡人孩童，也足够成长为一个心智健全的成年人了，更不要提还有方骏眉亲自在旁边指点。
　　这一天，二十年修练历练结束，二人在一处修真坊市里行走。
　　“小花，你们万花邪灵，是如何修练的？”
　　方骏眉传音问道。
　　“我们可以像呼吸一般，极自然的吸收天地间的元气，不过这呼吸十分复杂，骏眉哥哥你可以理解为天赋的一种修炼功法，不过这处空间的天地灵气有些稀薄，根本不够我吸的，还需仙玉。”
　　万小花说道，言谈起来，明显已经不同，条理已经十分清晰，再没有稚气了。
　　那双眼睛，则是乌黑灵动，既有少女般的风情，也不失成长后的睿智。
　　方骏眉微微点头，再问道：“九大元气都需要吗？”
　　万小花再次点头。
　　方骏眉也无多话，就在坊市各处，兑换起了仙玉来。
　　这万小花既然跟着方骏眉了，又是他的义妹，这一干修练用的仙玉，还不得都要方骏眉掏了？
　　当然，光是抢旗，擒苏晚狂这两份大功劳，方骏眉为万小花掏些仙玉，也是理所当然的。
　　以后打起架有所得来，那自然是一起分。
　　……
　　换了仙玉，再回北斗剑宫。
　　这一边，依然没有消息传来，龙锦衣也没有回来，方骏眉还要再次下山寻找打探，却被仁义双星劝了下来，让他耐心等待一段时间，免的真找到那假的龙锦衣，却又联系不上他了。
　　方骏眉思索过后，也是点头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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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花，你先修炼给我看看，让我看看你们万花邪灵天赋功法的水准如何。”
　　这一天，方骏眉找到万小花说道。
　　万小花依言盘坐下来。
　　方骏眉则是掏出了九大堆各色仙玉，放在她的身边。
　　也看不见万小花有太多的动作，只是两只葱白玉手合拢，有如花瓣一般，开开合合，轻微而又玄妙的点动起来。
　　呼——
　　洞窟中，就有风啸声起，那九堆仙玉中的元气，受到牵引召唤一般，自动的流了出来，九条元气长河一样，源源不绝的朝着——万小花那一头九彩长发之中，灌注而去。
　　“从头发里进去……”
　　方骏眉看的目光闪了闪，这还是首次见到。
　　再凝视了一下那灌注的速度，顿时眉头皱了起来，这速度，大约只相当于他现在修练的凡蜕功法的速度。
　　但要知道，万小花已经是祖窍初期境界了。
　　“只能这么快吗？”
　　“就这么快！”
　　“你们境界高起来后，老天爷会有新的天赋功法给你们吗？”
　　“从我出生的那一刻起，就一直修练的这一门。”
　　方骏眉听到这里，也是头疼起来，这表明了一件事情，万花邪灵一族，前期实力涨的超快，后面则会越来越慢起来。
　　除非换功法！
　　但九门元气同时吸收的功法？想想都让人头皮发炸，这世间有这样恐怖的功法吗？
　　这一瞬之间，方骏眉又想起了第六十九关的那个白衣青年，那个人，会有吗？
　　……
　　微微想了想，就摇了摇头。
　　无论有没有，对方都已经死了，至于那君不语，也不知道与他有没有关系，想也是枉然。
　　而若是换功法这条路也行不通，那就只剩最后一个方法了！
　　给万小花使用不大不小周天剑纹！
　　如果方骏眉还需要万小花的帮忙，希望她的境界，不会被自己飞快的甩下，就必须给她用不大不小周天剑纹。
　　方骏眉陷入思索之中。
　　万小花则是已经停止了修炼，等他下文。
　　……
　　过了好一会之后，方骏眉终于开口。
　　“小花，你的修练速度太慢了，暂时我也找不到适合你的更好的功法，但我有一门手段，可帮你提高修练速度。”
　　方骏眉说道。
　　“什么方法？”
　　万小花喜道。
　　“你先别急，听我说完，我这门手段，使用的时候，你我二人，需处一室——”
　　“骏眉哥哥，你说的……不会是……那些邪修的阴阳合和，采补什么的手段吧？”
　　万小花听到一半，就头皮一炸，含羞带臊般的问道，脸色飞红起来，一直红到了脖子根。
　　到底是懂了人事了。
　　这二十年的历练时间里，方骏眉对于那些肮脏污秽的东西，也没有避着不告知她。
　　这倒霉孩子，想哪去了。
　　方骏眉则是老脸一黑，无语起来！
　　瞪了她一眼之后，才道：“瞎想什么呢，当然不是那些手段，这是我的一门剑纹手段，需要我时时加持，一旦远离，它就碎掉了！”
　　万小花这才恍然，羞红着脸，尴尬一笑。
　　不知想到什么，目光深处更似乎有说不出来的东西。
　　……
　　咳！
　　方骏眉干咳了一声，说道：“总之，你以后若是还想加快速度，就只能跟着我一起修炼。”
　　“好呀，反正我也不知道去哪里。”
　　万小花说道，看向方骏眉的目光里，有依恋之色一闪而过。
　　这是一个对自己恩人的依恋之色，还是一个妹妹对教导自己的兄长的依恋之色，还是一个——女人对男人的依恋之色，又或者兼而又之？
　　万小花自己，肯定说不清楚。


第0985章　故人逢
　　方骏眉如今，已经是人精一个。
　　将万小花的神色，捕捉的清清楚楚，直感觉到一阵头疼，不会真的让老太太说中了吧？
　　这万小花跟着自己的时间长了，对自己生出感情来了？
　　但他能怎么办？
　　把万小花给赶走？
　　……
　　头疼了片刻之后，方骏眉话锋一转，问道：“小花，我祖母——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
　　“祖母对我说过很多话啊，骏眉哥哥你想要问哪一句？”
　　万小花茫然般问道。
　　“——算了，不说了。”
　　方骏眉沉默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不再提这一茬。
　　“我这个剑纹，有些逆天，也珍贵异常，你千万不可对其他人提起，否则必定引来无穷无尽的觊觎和追杀！”
　　方骏眉正色说道。
　　万小花不是人族，人祖誓言对她肯定是没有约束力的。
　　万小花见他说的这么严肃，马上说道：“既然这么重要，骏眉哥哥你还是不要让我知道好了，我修练的慢一些，也没有什么关系的。”
　　人情世故，显然是懂了。
　　方骏眉再沉吟了一下，就摇头道：“那倒也不必，你的修练不能拉下，我也相信你是绝不会告诉别人的。”
　　见方骏眉坚持，万小花亦不再说什么，只目光坚定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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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到这里，再不多言。
　　方骏眉打出两个不大不小剑纹之后，二人便修炼起来。
　　一段修炼时光，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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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惜今，乱世刀郎，有敌氏，余朝夕……还有其他四十强的修士，回了四大圣域之后，全都开始冲击起了祖窍境界。
　　只有龙锦衣！
　　只有他——还在寻找着晨曦山，誓要杀了那假的龙锦衣，为范兰舟报仇。
　　……
　　从东到西，从南到北，跨过大山，越过河流，脚步没有停。
　　龙锦衣打探的极仔细，修真界里打探不到，就去凡人中打探，速度可想而知。
　　而此时此刻，众人从中央圣域回归的消息，已经彻底传播开来，便连最终十强是谁，也不知道是谁泄露了出来，引来无数的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