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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小胜向黎曦和蜜儿挥手再见，小胜的奶奶扶在他肩上抹着眼泪。

　　“叔叔阿姨再见！要再来呀！”

　　“一定！再见！”蜜儿大声说。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十章
中心医院住院处三楼。

　　“真是，无论什么时候到医院来都很讨厌呢，”蜜儿心想。

　　推开病房的门，谢老躺在病床上，床边是老伴和女儿。

　　黎曦把水果篮递给谢老的女儿，问：“谢老身体没什么大碍吧？”

　　谢老笑道：“咳，人老了就不中用了。没什么大碍，还麻烦你们特意来一趟。”

　　“不麻烦，看到你没事就好。我替你把花插到花瓶里。”蜜儿说。

　　谢老的女儿招呼他二人，“请坐。我来倒水。”

　　“不必客气。医生怎么说？”黎曦问。

　　“唉，这把老骨头是勉强了点，大夫说要静养半年。只能退休了。”谢老苦笑着说。

　　谢老的老伴说：“你早就该退休休息了，老是逞强。”

　　谢老没说话，目光投向了窗外。

　　离开病房后，蜜儿说；“谢老根本不是逞强，那么热爱自己的工作的人被迫离开工作岗位一定很痛苦吧。”

　　黎曦说：“家人担心他的身体也是难免的。”

　　“啊啊~医院真是让人不愉快哩！进来后就觉得身体变虚弱了。”

　　“你是晕医院。”

　　“我虽然晕医院，却很萌医生呐。可惜我从小时候起遇到的医生不仅长得丑而且坏心眼。”

　　“所以你才晕医院的啊？”　黎曦说，“医生、教师、警察、法官这样的职业太过要紧，常常可以影响人的一生，他们做出一件小小的坏事对受众就会是致命的打击。”

　　一个护士走了过去。蜜儿目光跟随着她，一副思考状地说；“你觉不觉得，哪怕是普通的女孩子一旦穿上护士装就提升了一个层次呢，不，两个层次吧。”

　　“哦……”黎曦问，“接下来你是回家吗？”

　　“我不急着回去，反正今天优值班不回来。”

　　“那么我……”

　　“一起吃饭吧。”

　　“哎？”

　　“我想去吃烤肉诶，可是自己一个人不好意思去，一定会被别人笑——反正你回家也是一个人，不如在外面吃晚饭吧。”

　　黎曦没答言。

　　“怎么？不喜欢？”

　　“跟我一起很无聊，你不觉得吗？”

　　蜜儿一侧头，“你的爱好是什么？”

　　“爱好？”黎曦考虑了一下，“看新闻，锻炼身体。”

　　“唔，真的有够无聊。”蜜儿眯起眼睛，笑了。

　　“……”

　　过马路的时候蜜儿快步抢路，黎曦一把将她拉到身边，“你过马路都不看车吗？”

　　“嗯，这些破车等起来就没完嘛。呐，对面就是我喜欢的那家烤肉店，烤肉店先生~我来啰~”

　　蜜儿大喇喇地坐在椅子上，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你别光烤啊，也多吃点啊。”蜜儿对黎曦说。

　　“我吃了。”

　　“服务员，再来两杯扎啤！”蜜儿大声说。

　　“你的胃口不错么。”

　　“人生在世屈指算，顶多三万六千天，不多吃点好吃的多赔啊！节食啦健身啦不要找我。”蜜儿冲黎曦笑道，“怎样？这家店不错吧？肉好吃，酒好喝，服务员也正点。”

　　“那个……为什么你说话像个大叔？”

　　“我的心里住着一位大叔。”

　　“……这样啊。”

第十一章
吃到再也吃不下的蜜儿站在灯火辉煌的街道上，黎曦问：“接下来你去哪儿？”

　　“嗯，”蜜儿略略迟疑，“我打算逛逛。”

　　黎曦说：“那就逛吧。”

　　“啊。”

　　“怎么了？”

　　“你是要回家吗？”

　　“没有啊。你喜欢一个人走？”

　　“当然不是。”

　　“天这么晚了，我总要把你送回家啊。”

　　蜜儿笑容满面。

　　“怎么了？有什么可笑的吗？”黎曦的脸上浮起一丝不解。

　　“没有。走吧！”

　　蜜儿穿梭在一家家书店、影碟店、动漫店和饰品店中乐此不疲，黎曦默默地尾随着她，手上渐渐多了两个袋子。

　　“前一段时间一直没有时间出来逛的说，可惜今天优不回来，不能跟我一起看恐怖片。”

　　“自己不敢看？”

　　“也不是，两个人可以一边看一边吐槽嘛，不过还是一个人看更有恐怖气氛。”蜜儿望着黎曦，说，“开始我还以为你会径自回家，不会陪我呢。”

　　黎曦有点奇怪，“那么你直接说不就好了？”

　　“直说多没意思！就是对方猜到你的心才好嘛。”

　　“其实到现在我也不是很清楚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可能是有代沟吧。”

　　“又有什么关系？你能理解我的话，又不会跟丢，又不会不耐烦，你的感觉和气味——好熟悉哦。为了答谢你，今晚请你看鬼片吧。”

　　“虽然听起来很有趣，还是改天吧。”

　　“哎？好可惜，我还想如果你来的话我要买好多零食和饮料的说。”

　　“走吧，我送你回家。”

　　第二天清晨。

　　爱优对着电话讲：“已经起床了？吃饭了吗？……冰箱里不是有吗？昨天几点睡下的？……凌晨了啊？什么片子那么好看？……你不怕白天困么？……”

　　“呼……吃的好饱。”申司走进来听见爱优讲电话便坏笑着说，“你这个衣冠禽兽，跟谁讲电话呢？刚才在食堂吃饭时一个蛮正点的小姑娘问我要你的电话号码，你哪来的这么大魅力？是不是背地里泡妞有一手啊？搞不好还会自配chun药什么的。”

　　“你在说什么？”蜜儿推门走了进来。

　　“啊，蜜儿早啊，今天也很可爱哩。”申司凑了上去，“告诉你个秘密，爱优啊，刚才很恶心地在跟女人讲电话，也不晓得在哪里认识的。”

　　“唔，刚才你不是说有个正点的女孩要优的电话吗？你告诉她没有？”

　　“告诉了，我很善良吧？哎？蜜儿你听见了？”

　　“嗯，我从电话里听见的。”

　　“诶？”申司一愣，尴尬地转移话题，“那个，说起来接替谢老的人今天会来上任呐。”

　　“是吗？上边的效率挺快的嘛。”

　　“听说这个人来头不小哩，毕业于东京大学法医系，后来又到哈佛大学攻读了法学，名字也满古怪的，叫什么四御神。”

　　“啊！是日本人？”

　　“听说是混血儿，姓氏随父亲，国籍随母亲是中国。否则怎么可能在中国当警察，更别说坐上法医办公室主任的交椅了。病理办公室、刑侦科学实验室和生物实验室都归他统辖哪。”

　　“感觉是个充满神秘感的传奇人物呢。年纪呢？老不老？”

　　“很年轻，居然二字头！”申司颇有些愤愤不平。

　　“哎呀。”蜜儿开始妄想。

　　黎曦走进来向同事们点头招呼，又问蜜儿：“昨晚的恐怖片怎么样？”

　　蜜儿兴致勃勃地说：“嗯！美国和日本的恐怖片最赞了，我也好想当美国人或是日本人喔！”

　　这时方晴空和鲁剑扬也走了进来。申司问：“为了恐怖片就相当美国人和日本人啊？”

　　“不光是恐怖片，还有好多好东西啊！就说A片吧，在中国胆战心惊的，可是在他们那边根本不算事嘛！其实……”

　　爱优连忙阻止了蜜儿的发言，蜜儿不满地噘嘴说：“我只是举个例子阐述我的观点嘛，又不是说我爱看A片，我爱看的是……”

　　“好了好了，你去买几杯咖啡吧，给你零钱。”爱优把她送出了门外。

　　“真是的，又不许我发表观点。”蜜儿买了杯咖啡走上了天台，那里是她最喜欢的地方。

　　推开大门，强劲的风吹迷了蜜儿的眼睛，不过她还是看到天台上站着一个白袍猎猎飞扬的男人，高大的身影潇洒却冷冽。

　　蜜儿抬手揉眼，手中的咖啡杯倾斜，热咖啡洒在了腿上，她被烫得轻呼一声。

　　男人回过头，走了过来，问道：“小姐，你怎么样？”

　　他的声线清澈，音色丰富。蜜儿揉着眼说：“没，没事。”

　　男人边说“先不要揉眼睛”边用手帕擦拭蜜儿被烫到的腿，擦干后他修长温柔但是冰冷的手指托着蜜儿的脸颊说：“请稍稍仰起头。”

　　于是蜜儿不得不以接吻般的可笑模样仰起头，因为太过紧张，连男人将她眼中的沙子取出都没感觉到。

　　“好了，可以睁眼了。”男人笑道。

　　蜜儿眨眨眼睛，睁开了眼睛。一张令她永难忘怀的美丽容颜映入了眼帘。

　　端正优雅的线条，细长的凤眸，优美的薄唇，乌黑的头发一丝不苟地笼在脑后，质感的银框眼镜将他的美貌衬托得更加知性凛然。笔挺的白衬衫、西装和白袍给人一种似乎连褶皱也没有的洁净感。虽然是在微笑，可是这个人全身都在散发着冰冷气息。

　　“还痛吗？”男人微笑着询问。

　　“好，好了，”蜜儿满面通红地回答，“谢谢你。”

　　“那就好，要不要到我办公室上一点烫伤药？”

　　“不，不用了。谢谢你，再见！”蜜儿转身就跑，却被门槛绊了一下。

　　下楼的途中蜜儿止不住脚软，只好坐在了楼梯上。

　　真是的！好不容易遇到了这么帅气的人自己却一直这么一副蠢相！如果是要我给他涂药我一定会去，可是被涂药的是我，万一再出丑怎么办？而且是要往腿上涂药诶！是要脱裤子诶！

　　电话铃响吓了蜜儿一跳。“喂？”

　　“姐，出现场了。在一户老院里挖出两具尸体。”

第十二章
夜雾市的中心区域被称作华都，市政府、公检法机关都坐落于其中。华都也是夜雾市的金融商务中心，这里集中了最高级的商厦和公寓。

　　华都以东是乐山区，其中有一片民国时期建筑风格的区域，这次的案发现场就在那里。

　　案发现场拉起了黄色的警戒线，由于院落之间距离较远，并没有多少旁观者。几个60多岁的老妇人远远站在一边议论着什么，脸上的神情夹杂着恐惧与不屑。发现尸体的房子同样是民国风格，房子的正门与大门之间是一块面积约20平方米的小院，与别家不太相似，院子里什么植物都没有种，也没有养任何宠物。尸体就是在这个小院中被挖掘出来的，两具尸体并排躺在尸坑中，身体肿胀变形，眼珠和舌头向外突出，已经不像是人间的物件。尸水掺着腐肉流淌，人世间最难闻的味道恐怕就是尸体*的味道了。

　　黎曦问搜查课的郝苍松：“尸体是怎么被发现的？”

　　“其实是民警得到的线报，我们才出动的。”

　　“谁的线报？”

　　“那个人。”

　　离门口不远处站着一个穿黑色薄风衣，脸上戴着一副大大墨镜的男人。

　　一辆闪烁着警灯的黑色奔驰车轻灵地滑靠在一边，车门打开，走下三个身穿白袍，手提银色工具箱的人来。

　　为首的男人正是蜜儿在天台遇到的人，他走到尸体旁边，问保护现场的民警：“有人碰过尸体吗？”

　　“没有。”

　　男人点点头，戴上口罩，拉上乳胶手套，蹲下身子开始验尸。

　　两具尸体已经高度*，男人仿佛完全感受不到周遭的一切，露出的一双眼睛锐利精干，仿佛捕猎般不放过一丝细节。他先采集了尸身周边的土壤装入试管后密封，然后示意刑警们将尸体抬出放到地面上。

　　蜜儿注视着男人干练又优雅的动作不禁心旌摇曳。应该说，正是因为在这修罗场中，男人的优雅倍显肉体最后受到的礼遇与抚慰。

　　黎曦走到黑衣男子的身边说：“请问是你发现的尸体吗？”

　　“说推理出来可能更适当吧，”男子摘下墨镜露出机敏的眼睛和开朗的笑脸，“哈罗，在下松本润，是个侦探。”

　　“原来是你，破了死亡天使案的侦探松本润。”

　　“被大名鼎鼎的铁血警长记得真是荣幸，不过我还是认为黎警官侦破的失踪新娘案更加经典。”

　　“谢谢你的褒奖，不过我们破案不是靠个人，靠的是团队合作。”

　　松本润微微一笑。

　　“跟我们讲讲你的调查吧。”

　　“这件事要从五个月之前讲起了。五个月前，金瑞商事的副总也是董事长的千金金女士找到了我，要我调查她弟弟金东浩女朋友的身家背景。家大业大的人搞这种把戏并不稀奇，我又有钱可赚，就接下了这单生意。金东浩是金女士同父异母的弟弟，由于是私生子，到了18岁上下才被接到父亲家里，从那以后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这位少爷的亲生母亲社会背景比较复杂，他成长的环境也称得上乌烟瘴气，他自己也拉过皮条嗑过药。鲤鱼跃龙门后交往的对象就是这座院落的主人，名叫白晓筝，和母亲一起生活在这里，去年大学毕业，学化学专业，是个性情举止都很文雅温顺的女孩子。明明是两个世界的人，交往却十分顺利，相亲相敬，可说是对佳偶。而白晓筝的母亲为人比较泼辣粗俗，与邻居们不相往来。这处房产据说是白晓筝的父亲留给母女俩的。”白晓筝的母亲白芳未婚先孕，在当时是件丑事，因此与家人也断了关系。白晓筝与母亲一点也不像，彬彬有礼，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没同哪个男人有过密切关系，可以说金东浩是她的第一个男朋友。

　　“我把调查结果汇报给了金女士，看得出来她对弟弟的女朋友放了心。然而一个月前，金女士又找到了我，说金东浩失踪了，托我寻找他。本来计划要和女朋友一块出国旅游的，可是之后人就不见了，电话也打不通。因为怕传出去影响不好，金女士才会委托我进行调查。

　　“我调查了金东浩身边的人和有可能与他结仇的人，都没什么收获，而且金家并没有收到什么勒索信。我集中跟踪白晓筝，她对男朋友失踪的事泰然自若，而之前并没有两人分手的迹象，她的生活仍是非常规律，上班、下班、买菜、偶尔逛逛街，没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但是她的母亲也不见了。白晓筝没有报警，别人问起她回答母亲回乡下老家了。我调查出白晓筝的母亲白芳的老家根本不在乡下。还有不寻常的一点就是，白晓筝早饭和晚饭都会在家里吃，明明是一个人，却会摆三副碗筷，盛上三人的份。综合起来，一个大胆的结论就呼之欲出了。每天夜深后，白晓筝都会将灯光全部熄灭，搬一把椅子坐在院子里，现在看来她坐的位置就是尸坑旁边。”

　　松本润结束的他的叙述。

　　“辛苦了。多谢你的帮助。”黎曦说道。

　　“不用谢，我也只是为了完成任务罢了。”松本润苦笑一声。

　　“四御神法医，情况如何？”尸体肿胀腐烂的脸根本分辨不出性别和面貌。

　　美貌的法医正摘下手套，“两具尸体，一男一女。男尸20—25岁，女尸40—50岁，有过生育史。两具尸体的死亡时间大致相同，在30天以前，是被同时掩埋。尸体的颅骨和体表没有外伤，甲状腺骨没有骨折，心肺未见淤血，基本排除机械性致死。从脏器的fu败情况来看，死因可能是毒杀。具体情况要待化验结果出来后才能确定。”

　　一辆警车停在了院门口，白晓筝跟着两个警察走下车来。她仪态稳重，神情自若地走进了门厅。

　　她端坐在门厅中乌木的老爷椅上，目光淡定，对警察和围观的人视而不见。她一袭纯白套装，脖子上系着一条淡紫色丝巾，宛若一株素雅的百合花。过了半响，她闭上眼睛，露出了微笑。

　　她起身说：“谢谢。走吧。”声音很是柔美。

　　她主动走向警察。黎曦问：“白晓筝，你认识这两具尸体是谁吗？”

　　白晓筝并没望向尸体，她的目光投向了西方的天空，“不认识。”

第十三章
“由方晴空和爱蜜儿审讯白晓筝。”黎曦说。

　　“这怎么行？”鲁剑扬率先反对，“爱蜜儿根本没有经验，搞砸了怎么办？”

　　蜜儿“啧啧”晃了晃手指：“你了解我什么啊？我在警校的时候可是被称作审讯专家。队长，你很有眼光！”

　　黎曦说：“我是认为像白晓筝那样的知识女性由蜜儿沟通比较好。”

　　鲁剑扬反驳：“就是那样的女人才不好说服，一旦被她占了先机就难以扳回了。我也赞同由女警审讯，队上不是还有其他经验丰富的女预审吗，借调来一个不就行了？”

　　“不光因为蜜儿是女性，更重要的原因是蜜儿与白晓筝年纪相仿，同是天真烂漫，涉世未深。”

　　鲁剑扬知道黎曦还有一句没说出来的话——“同样缺少父母的呵护”，便不做声了。

　　蜜儿却不知道，她不服地回道：“队长，我的社会经验很丰富的。”

　　黎曦说：“好，那就拜托你了，审讯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