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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天仙途-第1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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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调军?想必这些大将都不会做这种犯大忌讳的事。”太子神色凝重说着。
  “当然不是直接调动军伍,这太明显了,但调府里家兵亲兵呢?令喻也就是这意思,这就可能有人响应,亲疏之别,立刻分辨,这京军中璐王潜蛇,就可立刻引出。”
  “而且趁这元宵节,就是使众将一时间找不到璐王,在这关键时,有人会迟疑,有人会退缩,但只要一二个人奉命,就形成了事实。”
  “不管是什么心态响应,是为了殿下安全计,又或璐王党羽,太子受刺,朝廷大将只凭璐王一纸条就响应出兵,这意味着什么呢?”裴子云淡淡的说着,举笔画着。
  “事情到这地步,不管纸条是真是假,不管是谁指使,单这个带兵响应就已是最严重的事,更将着璐王潜在势力尽数暴露。”长公主已经明白过来,惊悸的看了一眼裴子云:“哪怕是璐王无罪,单有这个影响,皇兄就容不得,百官更容不得。”
  裴子云笑了笑,没有立刻说话,其实这计是跟某个皇帝学着,某皇帝猜忌太子,就自己伪造了太子手喻给兵将,结果兵将奉命,然后再抓个正着,悍然以此理由废了太子。
  皇帝要玩这手,更是防不胜防。
  “不过皇上震惊之余,未必会完全相信,我相信璐王不会一棍子被打死,可这事哪怕是外人伪造,大将只凭璐王一张二指宽的纸条就响应,皇上也会震怖,百官更会震怖,这一力,就不单是皇上的事了。”
  “璐王,至少得削掉亲王变成郡王吧,至少得闭门思过一段时间吧?”
  “几个响应的大将,至少得丢官甚至赐死吧?”裴子云在众目睽睽注视下缓缓踱着:“我这计引蛇出洞,并不矫情,有些阴损,可大家只要平心一想,自然就明白了。”
  “脓不能烂在里面,要挤出来,现在不挤,一旦关键时,璐王振臂一呼,大将率兵十万响应,立时就是萧墙祸起,哪怕太子奉着继位遗诏,又怎么样呢?数千兵涌入皇城,什么都一塌糊涂,恐怕不但是太子,连皇上都难善终,再不好,更是天下大乱。”
  “现在脓挤出来了,别的不说,璐王在京军里的根基就拔了出来。”
  “再说要是没有和璐王勾结,这纸条递上去,就算是为了自保不向太子和皇上告密,也断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而响应——因此不会冤枉了人,杀错了人。”
  “凡是奉命的被处理掉了,就算还有璐王的人没有挤出脓来,可关键时不奉命不响应,璐王还能信任他们么?而他们还能觉得璐王信任他们么?”
  “是,我们知道这纸条是假,可他们当时不知道,这个反应就是他们真实反应了,璐王思之不心寒,他们思之不有愧?”
  “两两相疑,璐王再难掌控京军了。”
  “圣人之道,问行不问心,璐王既没有为祸之能,那就是太子的好兄弟,皇上的好儿子,这就是太子一片诚恳保全之心。”
  “此心堂皇,对的起皇天,也对的起社稷,对的起祖宗。”
  听着裴子云而言,句句鞭辟入里,太子不由目瞪口呆,就见着裴子云口中说着,手中画着,一幅猛虎下山图已完成,这只猛虎带着杀气自山下而下,有着择人欲噬的睛红大眼。
  太子醒悟,转了几圈,说:“妙!这画真画出了精髓,猛虎出山,必有人亡,引蛇出洞,更是妙哉。”
  一面说着,一面点,最后手握成拳,脸上带着激动红润,锤在了手上:“好,就这样办。”
  “若是事成,孤必封你为真君!”太子大声说着,听着这话,长公主突闪过一丝忧色。


第239章 情深不寿
  长公主府
  窗外鹅毛大雪,房间内温暖如春,数个火炉旺盛,几盏双芯明灯将房间内照的明亮。
  小郡主独一人在弹奏歌曲。
  虽是一人,可这琴声中带着不少欢快,似还有着一些期盼,有拨开乌云见明月之感。
  雪在下,琴声回声在院内。
  长公主前行,身侧跟着陈香(女史)撑着伞,雪落在伞上出沙沙声,脚踏在雪地,出“嘎嘎”响,才到小郡主的院前,就见两个丫鬟穿的粽子一样,脸冻的通红在小楼前听命。
  “长公主。”两人拜了下去。
  “嘘!”这琴声,长公主听着也不由觉得欣喜,一曲弹完,似乎雪夜里,琴声还在回声。
  “娘亲。”小郡主一回,就见着长公主就是扑了上来,扑在长公主怀里。
  “你,大半夜还在练琴,也不觉得累。”长公主疼惜说着。
  “才不累,上次琴艺略有精进,现在弹琴浑身有水在清洗杂质一样。”小郡主伏着身:“娘,你这么晚回来,是和太子还有裴子云谈事情去了吧。”
  长公主笑:“就你古灵精怪。”
  “娘,今天你们谈了什么事。”小郡主问。
  “这个可不是你打听。”长公主抚了她的头,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就算是为了小郡主的安全也是一样。
  “娘,那日我听得裴公子箫声,颇有感触,我想明日去拜访。”小郡主带着一些娇羞说着。
  “不……”长公主正要拒绝,这时看着她清减了许多,又想起了今日一策,沉默片刻,笑着:“可,不过要元宵十五,到时我为你安排。”
  “谢谢娘。”小郡主原只是小声提着希望,这时开心极了,狠狠扑进了长公主的怀里,亲了一口长公主。
  “你个小家伙。”长公主伸出了手,在小郡主脸上拉着。
  “娘,你别掐我,哈哈哈。”房间内欢声笑语,外面两个丫鬟相互看了一眼,小郡主许久都没有这样开心,这样欢声笑语了。
  过了会,长公主出来,须臾里面琴声又婉转而起,倾耳听时,多是喜悦,又带着幽绪莫遣,长公主听了,陡想起当年自己,心里一阵疼,又听了一段,才问着:“小郡主天天弹琴?”
  “是,请了几个名师,据名师说,她进展极快,这一二年就隐隐有大家之风了,恭喜长公主。”陈香(女史)连忙答着。
  长公主却不笑,叹:“要是以前,我是很喜欢,可是她本来对琴的热情也是平常,为什么这样拼命?”
  “无非是裴子云当年当日以萧和之,她为了这点想念,想再一次合奏,就拼了命去学,你看她都瘦了许多,指甲都弹的乌黑了。”
  “自古慧极必伤,情深不寿,要是小说里,她这痴情叫人感动,可落到我的女儿身上,我宁可她没有爱过,没有见过。”长公主说到这里,心里一痛,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璐王府
  王府仅次于太子府,原是前朝公府,皇帝拨内币二十万两修葺,赐给了璐王,外环长溪,内有人工湖,石山径幽,亭榭错落,还长着一大片茂林修竹。
  廖公公正在里面行去,沿着走廊折过一带假山池塘,进入了一殿,远远听里有人说话。
  进来一看,璐王此时心情不错,两点浓眉,目似点漆,显得很随和,正在和一个公子说话。
  廖公公是五品宫殿监侍,见他进来,除了璐王,别人都站起身来,廖公公给璐王请安,璐王摆了摆手:“大伴不必多礼,除了这一次你出差,平时都是天天见面,闹这虚礼就不好了。”
  “见过廖公公。”眼前公子,戴黑冠,身穿大袖衫,袍袖翩翩,双眉挑起,神采非凡,躬身一礼。
  “祈玄门谢成东!”廖公公知道情报,当下还礼,口称不敢,眸子里却闪过一丝警惕,这警惕到不是别的,而是他精修武功,眼前这公子只是第一眼看上去清晰,再仔细看,反渐渐模糊,似一团朦胧遮住,令人看不清。
  这种实力,实是可怖可畏,相反,璐王这些反看不出,廖公公瞬间想了很多很多,但按捺了下来,只听璐王说着:“你回来正好,我们正议谣言的事——你给大伴仔细说说。”
  “是!”谢成东微微一笑,笑容竟带着几分真诚和天真:“私情这种事其实最难说明,别的事可以辩,私情怎么辩?”
  “而且人心就贵就是打中七寸,抓住要害,皇上提三尺剑取天下,一身转战万里,中过箭,负过伤,累过筋骨,年轻时不觉得,年老了就容易显出来了。”
  “近几年来,其实皇上已很少临幸妃子,后妃久旷,对一个男人来说,岂不是很遗憾很痛惜的事?”
  “我们从这入手,说太子与锦嫔有染,实是打中了皇上的隐痛。”
  “就算皇上不信,也埋下了刺,想到就难受。”
  “本来我们还引诱了太子府上的人,一是在白风观告密,一是在太子香囊里放下春药——这样搜索出,皇上岂不大怒?”
  “不想太子还有点运数,半途给人搅和了,搅和了也算了,只要还有根在太子府,就可重来,不想前几日清洗了太子府,大部分线都给一下断绝了。”
  “就算这样,我们还故意把引诱的人锁在太子妃处,本想着查出来让太子震怒,一下闹个太子夫妻不睦的矛盾,让皇上更是厌恶,不想等了几天,却无声无息的过去了。”
  “让我们三连套都落个空。”说到这里,谢成东叹着:“据查,这些和松云门的新任掌门裴子云有很大关系,这实是一个大敌。”
  “哼!”听到这里,璐王冷哼一声,并不插话。
  “不过,我们给太子传谣言的事,弄的很是火热,天下百姓都想窥探皇家家事,据我所知,现在已传的满城风雨,变成了十几个版本,甚至有大胆的还传到别的妃子身上。”
  廖公公认真听着,也不插话,这时见着一顿,才欠身问着:“法不加贵人,不知道你是怎么使太子府的人听话告密?”
  “法不加贵人是对。”谢成东笑着,一口漂亮的京话,单听口音,似乎就是本地人一样:“但一是贵地,一是贵人。”
  “越是重要之地,越是贵重,道法难兴。”
  “京城自是重中之重,等闲道人入内就施不了法,但普通民居到底是薄弱了些,真有火候的道人,还是能稍稍用法。”
  “当然要是国家中枢,再强道人都难行法。”
  璐王和廖公公都听的认真,又听着谢成东说着:“再说贵人,太子当然是贵人,王爷当然是贵人,就算是您——廖公公身有五品也是贵人。”
  “可府上不是贵人的更多,那些无品无级的仆人,要是日夜亲近或还能得一些眷顾保护,那些稍远呢?”
  “当然就算这样,身在太子府,也有些保护,可是问题是内贼难防——要是这仆人婢女自己心怀不满或欲心炽热,本身就想卖主获利呢?”
  “故那些人就可用惑神术,一拍就合,关键时就可驱使着干出平时不敢想不敢干的事!”
  璐王和廖公公听明白了,顿时就有了想法,相看了一眼,谢成东笑着看着,喝了一口茶,说这些话不是拆自己台,而是这种其实有历朝历代经验——无品之奴告主者死!
  这就是针对这情况,要不道士太容易掀风掀雨了。
  可大徐才立十年,许多事还处于暴户阶段,才有着这缝隙可钻,但出了事,朝廷很快就可以在史料和传承上获得这经验,故坦然告之,争取信任。
  廖公公又问着:“那些谣言传的满城风雨,朝廷也不会信,这又有何用呢?”
  “官员和民间是二种口风,可三人成虎,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谢成东看了廖公公一眼,说着:“王爷要代替太子登上大宝,就得有取而代之的名分。”
  “百官是聪明人,只要王爷登上大宝,想必会乖乖顺服。”
  “可民间舆论呢?王爷弄个篡字暗暗流传很好听么?”
  “故现在就得打基础,百姓开始时不信,可久久传唱太子荒淫无道,鱼肉百姓,过了几年就真信了。”
  “过一阵我还准备让人传唱太子喜欢杀人取胎,喜食胚胎,端是人面兽心。”
  “那王爷登基就是顺天应天。”
  廖公公听了,暗想果是无耻,历史上这些角色的传闻,是不是就是这样传出去的,又恍然明白,起身深深一躬:“谢公子深谋远虑,尽是替王爷着想,老奴万分感谢。”
  谢成东连忙起身:“不敢,不敢,你我都是同为一主,敢不尽心尽力?”
  璐王听到这里,合起一折,说:“除了谣言,你想必还有下一步吧,之前大伴不在,下一步你们两个配合,想必更是相得益彰,进展神。”
  “是,下一步,还是真实的谣言。”
  “我们上层都清楚,最近十年渐渐削镇,宏文抑武,这实是任何登基皇帝都要办理的事。”
  “可下面不清楚,或者说清楚了也不敢多想。”
  “我们就可传谣,说太子上书要削镇——想必太子也有只字片语可以截头去尾引用。”
  “王爷再给予示好,那诸镇会怎么样回应呢?”


第240章 厚颜无耻
  璐王静静听着,一声不吱,目光幽幽,而廖公公听了,不由再次倒吸一口凉气,暗暗就想:“我从没有见过这样厚颜无耻之人!”
  又知道这计虽非常简单,但的确是这样,诸镇面临削镇,有的甚至已经削了入狱,整个开国将军层,都在惶恐不安中,这时只要伸出手,哪怕是稻草,这些人都抓了——不敢恨皇帝,自可愤恨太子。
  廖公公还想请问,一眼瞧见门口一个太监示意,才醒悟过来,立起身说着:“王爷,说的入神,忘记了正事,我这次来是说元宵一切准备好了,您得入宫去皇上了。”
  璐王略一点头,笑着:“谢公子你虽不是祈玄门掌教,却是有道真人,孤很喜欢,孤这次进宫,就给你争个真人的封号。”
  “你继续给孤出谋划策,等孤登基,论功行赏,一个真君却少不了你。”
  谢成东听了,敛了笑,肃容伏身一拜,笑着:“王爷这样大恩,微臣必粉身而报。”
  璐王起身,摆了摆手:“起来吧,我入宫去见皇上,你们几个下午再把这些谋略商议下,写成折子,等孤回来,把拟好的给孤看。”
  “皇上最近身体欠安,我们要拌倒太子,就得加快。”
  “要不,万一驾崩,太子无需遗诏,就可登基,那时我们哪怕是手握重兵,都被动了。”
  “至于松云门和裴子云,不过是区区一福地,等太子倒了,到时孤一敕就可把它碾成粉碎!”
  “是!”两人大声应着。
  谢成东更是心里一凛,他是见微知著的人,单是这话,立刻就知道璐王所知并不是原来想象的那样少,自己刚才坦率告之,实是无形中跨过了一个信任门槛。
  送了璐王远去,谢成东的目光幽幽:“璐王并没有实封,也无权实封,但刚才只是一个意向,我就感觉自己离地仙只差丝毫,却牢不可破的屏障稍松动了下。”
  “得了真人未必能破得这屏障,可得了真君封号,说不定就可以。”
  “可恶,这龙气真的这样强?”
  “我修道人日夜修行十数载,还不如一纸敕书?”
  “就连道门都笼罩在朝廷阴影下——有福地才是道门,但是福地顾名思义,还是地,无论从哪个方面说,都容易被外力影响,怕是无需动员万民断流移山就可一敕重创。”
  “唯有成了洞天,自成天地,虽这天地乃小世界,但抵御力量也大增,可也仅仅是抵御,唯有肉身成了地仙,而不是仙灵,才可硬御龙气,就算这样,也难对抗千军万马绞杀。”
  “或只有传说里,肉身真正成道,号世界、**、灵魂三位都成真君,才能无视龙气,甚至反客为主。”
  “三叶二果,真君乃出。”
  “这唯一的道果,必是我谢成东所有!”想到这里,谢成东眸里燃起了火焰,转身踏雪离去。
  码头
  两辆牛车而行,前面牛车,颇是华贵,车帘是金丝绸布绣着花纹,车上把件镀着一层金很是耀眼,后面一辆牛车紧随其后。
  这一看就是大家出行,等闲人都纷纷回避。
  第一辆牛车,桐木镶银,地板木壁都桐油刷过,嵌着玻璃,挂着丝绒窗帘,座上还垫着软套,厚褥子一样,空间甚大,还有一个小桌,摆着一个香炉,香炉中一些檀香带着一些烟飘起。
  更关键的是地板下面一层,烧着木炭,丝丝暖气上升,小桌左右坐两人,正是裴子云和小郡主,时不时传出一些欢声笑语,一个嬷嬷是和车夫坐在一起,是时不时往后看。
  “你就帮我写诗么!”小郡主恳求,此时不等肯定,就已取砚台舀水、磨墨,磨了半砚墨汁。
  “哎,写诗是妙手偶得,你催促可写不了好诗。”
  “写不了也可以写,稍平一点没有关系。”
  “让我想想。”裴子云点点头,隔窗望着倒退的街衢,凝视街两侧避让的行人,凝神想着,连车已停下也毫无知觉,闭目沉思良久,霍提笔
  “天语放朝春雪急,浓云偏傍禁城低。
  喧呼万马争归路,落絮飞花半作泥。”
  “你的诗真好。”小郡主说着,小心翼翼把这诗吹干卷起,就笑:“我能称你裴哥哥么?”
  “哈,小郡主谬赞了。”裴子云说,不由一叹。
  这时嬷嬷则在牛车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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