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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争锋-第5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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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询问近况。
  一番言谈下来,这才知晓,北辰派严长老于百多年前便已寿尽转生,其子严振象、严振华二人因资质所限,未得入了元婴境,也是早早转生了,现由其门下一名唤作顾逊同的弟子继了掌门之位。
  此次听闻张衍成得洞天回门,这位掌门本欲前来拜见,不过一门之中,掌门不好亲离,故此只能派了严氏一门几个弟子前来。
  而广源沈长老将沈崇昔日留下的道书密册尽数传下之后,就去了地宫之中闭关,至今还未得消息。
  张衍心下猜测,许是沈崇当年也曾留下些许丹玉,又为后辈点明了前路,是以沈长老意图一试洞天。
  不过所有沈崇修持外物,都是与他人赌斗得来,后又飞升而去,山门后辈也未曾得了多少福泽,反还受了不少牵累,其便是还有,当也剩下不多。
  他稍作思忖,言道:“稍候我当命人取些丹玉送来,你可带回门中,转至沈道友处,不定可助得他一二。”
  广源使者虽并不明丹玉之用,但也能猜出此必是好物,当下也是感激谢过。
  数十小派使者俱都下去后,昭幽门下各脉弟子才在自家师长带领下依次上来拜见。
  他们中许多人也都知晓,凭自身修为,若是无甚奇遇机缘,能见得祖师之面的机会怕也仅只一次,若能几句提点,或者得些许赐赏,怕是一生都享用不尽。
  不过张衍却始终发得一言,直至礼毕,他才轻起手指一弹,顿时有千余灵光飞下,入了诸人眉心之中,并道:“既为我昭幽门下,今便赐尔等法符一枚,出外行走,若遇危局,可助尔等脱身。”
  众弟子大喜,一起伏首拜谢。
  张衍道:“雁依等人留下,其余弟子都散了吧。”
  众弟子不敢有违,再拜几拜之后,俱是退了下去。
  张衍等殿中只余自己与七名弟子后,目光一转,望向刘、田二人。
  他心下已是有了计议,决定带得这两个弟子去往浮游天宫修行,不过人劫难过,尤其溟沧派需做好面对天下众真的打算,这两名弟子未来便是有所成就,一战下来,是生是死也是孰难难料。
  但若无杀劫,又哪得机缘?
  他朗声言道:“你二人少时稍作收拾,过后随为师去往渡真殿修行。”
  刘雁依与田坤二人修为心性都是修炼到家,乍然闻听这等机缘,心下仍是一片平静,无喜无忧,皆俯首道:“弟子谨遵师命。”
  张衍又道:“采薇、采婷,你二人且上来。”
  待汪氏姐妹到了近前,他道:“雁依与田坤不在府中,就由你二人合力打理昭幽天池诸事,而今尚在劫中,为师赠你等一言,勿要懈怠功行。”
  汪采薇敛衽一礼,回道:“弟子二人必不负恩师所托。”
  汪采婷也认真道:“恩师,徒儿记下了。”
  张衍点了点头,又道:“你二人镇守门户,不可无有依仗,采薇,把那阴戮刀拿来。”
  汪采薇道了一声是,低低一唤,香囊之内立时飞出一道白芒,在殿内一转,便化为一名白衣女子,只是望向张衍之时,神情却是露出了畏惧之色,身躯一转,躲到了汪采薇身后。
  张衍看她几眼,言道:“你是与他人合器之时伤了灵真,今日且助你一助。”
  说完,袖口之中飞出一缕清气,到了外间,团团如云,罩于她顶,随后缓缓往下落来。
  那白衣女子本能想要躲避,但似是感觉此气对自己有莫大好处,身子摇了一摇,忍着未动,任由那云气罩下,再将她吞没进去。
  张衍所赐下的,乃是一缕钧阳精气,此是渡真殿中过往洞天真人去到极天之上采摄而来,虽然比不得星石中所得精纯,但助这破损真器稍稍复得几分元气。却已是足够了。
  过去不过半炷香的功夫,那云团渐渐淡淡去,白衣女子又露出身形来,只是观其眼神,竟是比平日清明了几分。
  她展开双袖,看了看自家周身,却是露出几许喜色,随后对着张衍万福一礼,道:“谢真人相助。”
  随后重又化白光一缕,飞回汪采薇香囊之中。
  张衍转而看向魏子宏、姜峥二人,道:“你二人好生修行,若下来二三百年内,能修至三重境,为师亦可允你等与雁依二人一般,去往渡真殿修行。”
  姜、魏二人躬身一揖,道:“多谢恩师。”
  张衍最后望至韩佐成处,温言道:“为师闻佐成你去了碧羽轩修行,可还顺心否?”
  韩佐成身躯颤了颤,却是跪下,埋首于地,“弟子愧对师恩,这些年却是荒疏了修行,损了师门声望,请恩师责罚。”
  张衍目光投下,平静道:“修行之道,该是如何,全是你自家之事,你只消无愧本心,那便是对的,何须在意他人如何看待?为师更不会为此责罚于你?且起来吧。”
  韩佐成低低道了声是,垂首站了起来。
  张衍也不再多说,把袖轻轻一挥,诸弟子会意,躬身一礼,就都是退下了。这时他见景游站在殿门边,笑道:“景游,你可是有事禀我?”
  景游忙是走了进来,道:“回禀老爷,小的确有一事,如今不比当初,弟子众多,俗务纷杂,千头万绪,近来老爷回山,门下更是议论纷纷,说是老爷有意择一弟子去争十大弟子,也不知这消息是从哪流出来的。可要小得前去彻查?”
  张衍听了,却是一笑,不以为意道:“便随他们去吧。”
  莫说下来有人劫要过,便是以如今修为及门中地位,十大之争已不是什么紧要之事。
  不过十大弟子唯有化丹修士方可入得,但如今十峰山在座,却个个是元婴修为,需得再等上数十载,待陈枫等人退下,方才有一线机会,眼前也不必多去理会。
  半月之后,张衍把刘雁依和田坤二人携上,起一阵清气,冲去浮游天宫,到了渡真殿后,便将两名弟子安顿在了左殿之内,此处若有事,可随时唤靖人过来服侍,自不需他来操心,他嘱咐几声,就重回了上空正殿。
  到殿中玉台坐好,因寻思着下来往中柱一行,可先做几分准备。
  他把手一招,天中就有一卷金图坠下,飘飘落至身前,在台上铺展开来。
  此金卷之上所载,乃是溟沧派十二神通之一的“斩神寄魂”。
  这一门神通唯有洞天真人才可习练,修习者需斩去神魂一缕,寄托于真宝之上,日后哪怕与人动手时身陨,若能转生为人,就能舍宝还真,重拾了一身修为回来。
  因当日限于修为,他也只匆匆一览,未曾详观,此刻再看,这才知晓如此厉害的神通却为何排在第九位。
  洞天修士无论修行斗法,全是依仗一身本元精气,人若败亡,此气自也是消耗殆尽,而此神通却是借了那件真宝之气接续本元,以此延续功果。不过即便身躯换了一具,但寿数却不会因此而增,前身余下多少,便只得多少。
  此法等一旦习得,等若凭空添了一条性命,门中历代前贤,也不乏习练法之人。只是溟沧派从未有过那等生死存亡的境地,故而无一个当真施展过罢了。
  但唯有一点,此法只合下法成就之士,对于他这等至法成就之人却就无用了。
  即便无法修习,张衍也无甚遗憾之心,神通乃是前人所创,不合己身也是平常。而入到象相境,他对自家往日所修的玄功神通,又生出许多感悟,不过来日再费些时日推演罢了,洒然一笑,随手将之丢去了一边,便凝神定坐去了。
  如此一晃又过半月,他从定中醒来,自觉浑身法力澎湃,元气足满,就信步出大殿,来至高台之上,将法相一展,一道混冥玄气扬扬冲上穹宇,浩浩荡荡,往中柱洲方向奔行而去。


第十六章 寄情高穹断前尘
  洞天真人一举一动,皆有搅动风云之势,震荡天地之威,张衍这一次遁空行走,未曾刻意遮掩气机,故而才从溟沧派中出来,立时便引动无数对目光。
  距离争夺魔穴不过十余载,许多人不解其意图何在,但有心之辈,观他所去方向,不免若有所思。
  张衍在天中行有一刻,远远望见云中大墩虚影,知晓便快要到得少清派山门贯日大岳墩了。
  这时大墩之上忽有一道清光闪现出来,在半空之中炸出万点剑光,如星烁银流,随后万数归合,顷刻化聚为一,出来一名约莫四旬有余,谦和内敛的年长道人,正是少清派洞天真人婴春秋。他远远停下,正容执礼道:“张真人有礼了。”
  张衍也是收起法相,现了身躯出来,稽首道:“婴真人有礼。”
  他话音落下未久,忽生感应,抬首看去,眼角瞥见一道细小光华,如线丝一般划过长空,其上一刻还在千里之外,可眨眼间,已是闪至身前,因过于迅快,倒好似凭空遁出一般。
  到了婴春秋身侧,再于原地旋回一转,出来一个矮小老者,白眉白须,手短脚短,身形滚圆,模样逗趣,却是一本正经拱手道:“张殿主有礼。”
  婴春秋指了指此老,言道:“张真人,此是我门中薛岸薛长老,原为中柱洲人氏,此行就由我二人陪同真人前往,以作策应。”
  张衍笑着回了一礼,道:“那就有劳两位真人了。”
  他此来之前,秦掌门虽已是提先与少清派知会过了,但他也是明白,少清灵机,但大部是由中柱洲而来,他与晏长生在此会面,万一起了争执,那也是少清派不愿见得的,因而遣了两名真人前来,好在万一之时出面劝阻。
  三人在天中叙礼之后,就同往中柱洲行去,只是一路过来,途中不免说及当日之事。
  婴春秋道:“晏真人往日与我派中一位长老交好,当日自贵派出来,就来中柱寄身,晏真人也是傲气天生,事先曾与那位长老有约言,若是贵派来问,他必即刻离去。”
  张衍缓缓点头,这里面具体情形,掌门未曾细说,当日只是略微提了一句。
  晏长生与那位少清长老有旧,秦掌门定也是知晓的。婴春秋虽未提及此老名讳,但能冒着与溟沧交恶的风险担下此事,定也不是一般人物。
  而在那时,秦掌门初掌宗门,若是贸然要去解决此事,不外两个结果。
  一是少清强项回绝,到时讨不回人不说,反还白白丢了脸面;二是少清不做阻拦。但也可以料想到,那必定又将面临一场惨烈厮杀。
  而那时的溟沧派,已是经不起此等内耗了,故而最好选择,便是来个不理不睬。
  但眼下却又不同,溟沧派在秦掌门手中,不过数百载间,又复得十二洞天声威,又为未来大计,却当来了结此事了。
  三人都是洞天修为,便是未曾刻意催动法力,半刻之后,也就过了岁河,到了中柱洲中。
  此时见天中有一宫阙,缓缓驰来,其大可比人间洲城,上有成片宫宇,琉璃覆瓦,白玉为阶,载植奇花异草,有百鸟绕树,千层奇光,好似云中仙境。
  朝三人所在稍稍靠了一点上来,就有一名头戴进贤冠,束带佩绶,大袖高履的五旬老者在两个侍者相陪之中乘得飞舟至外,恭敬拜下,大声道:“下殿掌府丁隆,恭迎几位上真法驾。”
  张衍目光随意一扫,看出此城华而不实,便能到得天中,不过是靠了下方千余艘云舟托负,其上更无什么禁制阵法,哪怕一个化丹弟子到此,也可将之轻易拆了。
  薛长老言道:“让张真人见笑了,那是本派一名弟子设在中柱的游殿,是见我等前来,故而过来迎候,不必理会。”
  他挥了挥手,那丁掌府也是知趣,恭敬一拜,退了下去。
  就在此时,三人皆是生出感应,同时往西北方向望去,就见得一道白气冲上云霄,如柱耸立,尽展浩大威势。
  不用多看,三人也知晓是晏长生感应到他们到来,故而放开了自身气机。
  张衍微微一笑,袍袖一振,乘起风云,当先往那里行去,婴春秋与薛长老对视一眼,也是随后跟来。
  约是过去百息,前方出现一劈山大崖,间中两分,只留一线,上有悬屿一座,不见草木,四下虚气流空,只存于苍茫天地之中。
  屿上有一水冲下,直落下方万丈海渊之中,轰隆之声,震传天际,激起涌雾碎晶,一水之势好似天河崩泄,浩瀚壮丽,雄奇激烈。
  屿上一座危峰上,正站立着一名襌衣大袖的道人,高貌清奇,却有狂放之姿,一双丹凤眼,眸含精烁之光,任凭颌下长须随风飘拂。
  此刻这一方天地中,除此人之外,再无别物,望之凛然生威,神不可侵,志不可夺,身不可移,好似一人独立,万众尽皆俯首。
  此人目光如冷剑投来,特地在张衍面上多留片刻,这才道:“难得有客上门,这里仅有粗茶一杯,请恕招待不周了。”
  婴春秋把遁法一顿,言道:“张真人,到了此处,我二人就不往前去了。”
  张衍打个稽首,飘身过来,到了峰上,执礼道:“晏真人。”
  晏长生又看他两眼,转身而行,边走边言道:“远来是客,随我来吧。”
  张衍举步跟上,随他绕过一块石屏,见此处有一株苍翠老松扎根坚石之中,枝干挺拔,纵在山中劲风吹拂之下,也是不倒不摇,树下则立了一间简陋草庐,可见其中除一块大坐石外,便就别无他物。
  两人到了里间坐下,晏长生冲他一伸手,道:“拿来吧。”
  张衍微微一笑,将秦掌门书信取出,递了过去。
  晏长生看完之后,不见其神色间有什么变化,十分随意的将书信搁下,他看了看外间,道:“当年恩师征伐北冥之前,因何殿主一力反对,也是举棋不定,曾把我同门六人叫到座前问策,那时我修为尚浅,胆气却是不弱,一番呈言,不管不顾,直抒胸臆,很是痛快,恩师听完之后,却是挥袖就将我赶了出去。”
  说到这里,他也是哈哈大笑。
  张衍淡笑而坐,只听不言。
  晏长生笑罢之后,又道:“李师弟回去,却是洋洋洒洒,写了好大一篇锦绣文章,我夺来看过之后却笑他,此非恩师所愿看,你拿去又有何用?不过如我一般为恩师所不喜,我只一句玩笑话,未想他久久沉默不言,说师兄说得是,当场就将此文烧了。”
  说到这里,他嘿了一声,把袖一挥,好似驱赶蝇虫一般,道:“其余几个胆弱之辈,所谓对答,不过是迎合上意,不提也罢,倒是唯有秦师弟一人,自始至终,一言未发。”
  他看向那封书信,似是自言自语说道:“到了今日我方才知晓,他心气胆魄,犹在我等之上,如此也好,如此甚好!”此时他语声之中,却有一股赞叹之意。
  张衍暗自思忖,这位晏真人果然如传说中言,是个宁折不弯,刚直使气的脾性,明知该如何能讨好师长,却也不改,否则怕是不难坐上那掌门之位。
  晏长生这时叩指一敲,脚下大石就传出一声撞鼓般的闷响,不多时,草庐外一道光华闪过,就见一个清神隽骨,有出尘之姿的少年道人走了进来,躬身一拜,道:“见过恩师。”
  此人对张衍看了几眼,也是一拱手,道:“张真人。”
  张衍笑了一笑,身坐石上还了一礼。
  晏长生道:“你修为已至关口,欲往上去,需得灵机资粮,在为师处也是耽误了你,稍候你便随渡真殿主回去山门修行。”
  吕钧阳眼中虽现讶色,但举动之中却不见丝毫犹豫,执礼道:“谨遵师命。”
  晏长生呵呵一笑,道:“只是我当年杀了不少世家中人,如你就这么回去,也难以安稳。”
  说着看向张衍,目光极是锐利,道:“秦师弟之意我明白的很,他需一个交代,那我今日便给他一个交代。”
  张衍面色平静,晏长生当年破门而出时,杀戮了不少世家中人,其中甚至还有一位洞天真人,但无论世家师徒,都是溟沧派门下,无论如何其也是回不得山门了,就是吕钧阳要回去,也必定要有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安抚其等。
  这理由,无疑就是对面之人的性命了。
  晏长生振袖而起,居高临下道:“张真人,可敢与晏某人斗上一场么?”
  张衍目光迎上,半点不退,缓缓起身道:“正有此意。”
  晏长生双眸蕴生厉芒,道:“你虽是后辈,但事涉生死,我却不会有丝毫留手,你若自家不济,却也怪不得我,且我这人记仇,当年你斩我一剑,尽管是那北冥寄托,但我却未曾忘了,你可要小心了。”
  张衍笑了一笑,负袖而立,从容言道:“久闻晏真人是我山门之中,三千载以来唯一一个以《元辰感神洞灵经》入得洞天之人,也愿真人稍候动手,莫让晚辈失望才好。”


第十七章 风云一会动雷霆
  晏长生听了张衍之言,先是一怔,随后大笑不止,对守候在旁的吕钧阳一挥手,道:“你功力不济,我二人斗法,难免波及与你,先去下处躲避。”
  吕钧阳却是跪了下来,拜了三拜,道:“恩师,弟子这便去了。”
  晏长生似是不耐,连连挥袖,道:“速走,速走。”
  吕钧阳不再多言,又是郑重一拜,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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