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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争锋-第3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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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惠玄老祖面无表情道:“我那徒儿自会为我等断后。”
  嵇道人侧目看了他几眼,随后忽然一笑,道:“好,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舍个徒儿又算什么,日后再找一个就是了,不过道兄可曾想好,事成之后,该往何处去么?”
  锺台此次贺饮之地布置得极有讲究,正好是在龙柱东侧,这意味着他们那么得手之后,就只能从北、南、西三个方向选择。
  而北面是神屋山,如今都被涵渊门以禁阵封锁,要是要往此处走,只能从极天之上遁行过去。
  但他却不愿意如此。往极天遁形虽是畅行无阻,可也同样无遮无蔽,极易被同样修为的修士察知。
  且据他所知,神屋山中至少还有三名元婴门客,尤其其中一人道术奇诡,遁法造诣颇厚,胜过他们许是无法,可以禁阵为依托,要拖住他们一些时候,却也未必不能做到,那却足够张衍赶上来了。
  至于南方,可那是南三派之地,要去了那处,三宗同样不可能放过他们,也是同样去不得。
  因而只剩下了一个选择。
  惠玄老祖沉声道:“往西去。”
  嵇道人盯着他道:“你可是想好了么,西面可是锺台重地。”
  惠玄老祖镇定言道:“锺台稍有道行之人皆在贺宴上,只要不往希声山走,并无什么威胁到你我二人。”
  “那接下来呢,又该何处走?”
  惠玄老祖似是成竹在胸,笃定言道:“我二人一路不停,往西出海,做到了西济海界之后,再做出往北绕行之假象,乔桓隽既知我与蟒部的关系,定会以为我会去投奔蟒部,十有八九会遣人在北地拦截,而我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
  嵇道人心下一动,道:“往南?”
  惠玄老祖点头道:“不错,想是道友也想到了,我等由西济海绕行南广海,最后往东浩海行去,那里有一处万岛礁,可直入小仓境,只要能躲到里间,任凭四派如何搜寻,也找不到我等所在了。”
  “小仓境,小仓境。”
  嵇道人喃喃念了两遍,数千年来,虽有不少人入小仓境中,可其真正山门在何处,可是无人知晓,毕竟此境自成一界,又是飞升真人留下的手段,至少东胜洲中,尚无人可以寻得。不禁正视过来,道:“不想惠玄道兄还有这等本事,连小仓境主也能说动。”
  惠玄老祖道:“大弥手书,谁人不欲一观?”
  嵇道人神秘一笑,“大弥手书?”他摇了摇头,把身一纵,就往地下那坑洞落去,转眼没去了身影。
  惠玄老祖皱眉思忖片刻,先是扫了眼四周,随后也是把法力一转,化一道遁光朝下方投去。


第一百零一章 八柱葬归灵,九黄飞星珠
  惠玄老祖入到坑洞中后,约莫半刻之后,就到了穴坑尽头,抬首一瞧,眼前却是一条深不见底的甬道。
  他目光扫去,却不见嵇道人身影,想是先一步往里去了,因而也不停留,旋起罡风朝里冲入。
  这坑洞内有十丈高下,飞遁无碍,可道途曲曲折折,蛇弯线缠,地下洼坑处处,积水盈尺,头上石笋如林,群聚密攒,仿佛万千刀剑悬顶,有煞气飘回浮动,步步隐含杀机。
  不过此地禁制大多已是消散,就是些许残余也被前次来此的锺台弟子除去,因而无需在意。
  行有半刻之后,他身形一顿,却是面前出现两道岔路。
  左边一条路,阵阵幽风自里传出,吹至身上,凉寒彻骨,而右手一条,其中似有地河奔涌,时不时还传出击石之声,嘈杂闹耳,想是水流十分湍急。
  他目光来回一扫,便举手摄了一道气机过来,想要辨明嵇道人去往何处。
  可是作法许久,却也未得端倪,也不知是其故意隐去了,还是此地气机紊乱之故。
  在原地沉吟了一会儿,便往左手洞中飞遁。
  他一路行去,不时有幽幽阴风吹拂过上来,就是以他修为,也是摇摇晃晃,不觉惊讶,立时掐了一个法诀,方才稳住了。
  大约出去半个时辰,也不知深入地下多远,身周围风势渐息,不远处有一处宽敞洞厅映入眼帘。
  出于谨慎,他把身形落下,只离地数尺,悬空而前。
  行出十来丈后,已是到了洞内,这时他忽然停住,抬头一瞧,见七八丈高处那里有一座悬台,嵇道人正背对着他,一人独自站在上方,手中拿着一颗明珠来回照着,似在找寻什么。
  惠玄老祖腾身上来,语气有些不悦道:“嵇道兄让我好找。”
  嵇道人也不回首,冲他招招手,再指着前方道:“惠玄道兄请上来看。”
  惠玄老祖想他是寻到了什么,走上几步,目光一低,见前面不过数尺之地,有一处石龛,一名瘦骨嶙峋的银袍道人坐于里间,只是瞑目闭息,显是尸身一具。
  他皱了皱眉,随即忽有所觉般,往两处看去,却是面露惊色。
  整个洞室之内,居然皆是这等穴龛,密密麻麻足有上万,而每一龛中俱是坐有一人,环视一圈后,他惊疑不定道:“这些是何人,怎会在此处?”
  嵇道人也不回答,只是一探手,自那道人腰间扯了一块牌符下来,在手心里掂了掂,就递了过来。
  那尸身历经不知多少岁月,本是腐朽,被他这么一折腾,立时化为一摊灰粉。
  惠玄老祖拿过一看,皱眉道:“归灵派?这是何门何派?我东胜洲有此等宗门么?”
  嵇道人语声幽幽道:“近万年前,归灵宗乃我东胜第一大派,独霸大半洲陆,那时我符阳宗,尸嚣教还有莽螺宫,不过是其门下三个小宗而已。”
  惠玄老祖尚是头一次听到这等说法,低头寻思了一会儿,却又不解道:“按道兄所言,这宗门当强盛无匹,典籍必有记载,可我怎从未听说?”
  嵇道人哂道:“道友未曾听闻也不奇怪,那是有人刻意遮掩之故。”
  “何人如此做?”
  嵇道人一声冷笑,道:“我东胜洲中,能做成此事的,除了大弥祖师,还有何人?”
  惠玄老祖不禁露出几分惊讶之色。
  嵇道人收袖在后,缓缓道:“大弥祖师神通广大,可他这一身本事也并非凭空得来,有传言他原先便是这归灵派弟子,只是不知何故与师门生了仇怨,遂去他洲避祸,修道有成后,又自回来,仗着一身神通道术,与归灵宗一斗就是数百年,此宗前后有数洞天真人亡在他手,自此一蹶不振。”
  惠玄老祖听得目泛奇光,击了下掌,赞道:“以一人伐一派,前辈风姿仪采,着实令我辈心驰神往。”又拱了拱手,“敢问道兄,不知其后又发生了何事?”
  嵇道人冷声道:“归灵宗虽被逼到如此地步,可却仍能躲在山门中苟延残喘,盖因为其门中还有一门镇派法宝,名曰‘九黄星珠’,此宝共有九粒,一齐打出时,风云变色,海啸山崩,连那大弥也不敢正面对敌。”
  “只是后来其不知从哪里借来一件厉害法宝,与归灵掌门北摩海上约斗了一场好斗,最后却是两败俱伤,待他养好伤出来,才知归灵掌门已死,其弟子为图自保,便奉其遗命,躲入这龙柱之下,将整个东胜洲拱手让出。”
  惠玄老祖朝左右一看,指着说道:“看此间之人,形销骨立,目陷颊枯,应都是精元耗尽而亡。”
  嵇道人嘿嘿笑道:“道友未曾看错,归灵宗以为躲入地下便可避过灭门之祸,那却想错了,大弥哪肯善罢甘休,闻得此事后,他用了百来年功夫,在龙柱周围布了一层封禁,又起法力把万里方圆内的地脉灵机设法断了,叫数万躲入地下的归灵弟子及长老一个也逃出不来,最后生生活葬在此。”
  惠玄老祖不觉点头,道:“理当如此,斩草需要除根,大弥祖师若不如此做,他飞升去之后,来日归灵派元气一复,必会出来报复他后辈弟子。”
  嵇道人却是哼了一声。
  惠玄老祖知他宗门也是被锺台、轩岳等派合力剿灭,想是此语触及了其隐痛,淡笑了一下,又问道:“大弥祖师虽是灭了归灵派,可我修士争斗杀伐,本也寻常,事后却为何却要做遮掩?”
  嵇道人冷笑一声,道:“大弥祖师本也是归灵门下,覆灭故宗,无论理由为何,传出去总不好听,又怎会主动说与后人知晓?”
  惠玄老祖恍然点首。
  嵇道人说完之后,便不再理他,自顾自拿着明珠左右查看起来。
  惠玄老祖从方才言语之中,已是大致猜出嵇道人要找寻何物,他看着后者走来步去,却是站在一边默不出声,目光幽幽,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个时辰之后,嵇道人已是找遍了大半个洞厅,只余西南角上未曾搜寻。
  转到此处后,他仰首看了几眼,脚步不由一顿,似是发觉了什么,足尖一点,腾起团团白烟,往上行去,到了五六丈高处,见一处壁龛后并无人踪,只一扇高大石门,上扣两个古旧铜环,锈迹斑斑,而两侧是数个莲花石台,上面坐有七名神态各异的白发道人。
  他不去看那些尸身,而是盯着石门,神情略显激动,自语道:“当是此处了。”
  一扬袖,打了一道罡风上去,石门上禁已散,受此一击,轰轰向后倒塌,震得莲花台上那些白发道人一个个俱是散为飞灰。
  此时门后出现出一个狭小丹室,嵇道人仔细一感应,未有察觉到任何灵机,便放心大胆步入其间。
  入内之后,他扫了两眼,见这里布置简单,原先摆设多是朽坏,地上积着一层厚厚灰土,正中只摆着一只铜炉,炉后是一只蒲团,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他走了两圈,并无其他出路,心下诧异,暗忖道:“莫非寻错了不成?”
  方欲退出,却心念一转,眼中光华一闪,起袖一拂,就将那铜炉拨去了一边。
  此炉一去,底下露出四四方方一个井道,通体以白玉围砌,里间有一堆怪石,用千百颗腻腻水滑的卵石堆起,每一石中开有一细孔,喷出细细彩烟,波光映漾,薄雾轻拢,最上方有一玉碗,盛放着一枚鹅卵大的碧色珠子,光滑圆润,面上还有银箓细文,时不时放出千百缕针刺般的细彩芒线。
  嵇道人见了,脸上浮起激动之色,方欲拿了,可似忽然想起何事,小心从袖中取了一方锦帕出来,把手缠住了,随后上前一抓,将那粒珠摄入手中。
  他激动万分放了灵气入内一探,确认非是伪物后,便不由放声哈哈大笑起来。
  他也是曾闻师门长辈提及过此物,只是想着趁龙柱禁制消散之际,前来试一试,可那毕竟只是只言片语,也未必是真,故而他本已是做好了无功而返的准备,可未想到居然如此顺利就取到了这传闻中的至宝,心中之欢喜,已是无法言喻。
  又目不转睛看了好一会儿,听到后面脚步声,他也不收了起来,仍是托在掌心细细观摩。
  惠玄老祖方才趁着嵇道人不在,已把坑穴搜寻了一遍,却未找到大弥手书,心下也是失望。此刻乍见这枚异宝,眼中不禁现出一道异彩,但很快却又敛去,尽量使得自己语气平静,问道:“此物莫非就是九黄星珠么?”
  嵇道人道:“不过是其中一枚罢了。”
  惠玄老祖忍不住问道:“那其余八颗又在何处?”
  嵇道人回头看他一眼,似笑非笑道:“龙柱之下共有八座遗宫,当是分放别存放,不过我也不贪多,能取到一颗已是侥幸,其余就算都拿到手中,恐也无福消受。”
  惠玄老祖听得此言,心下微动,口中却道:“有此物在手,道友对付那张道人想是易如反掌了?”
  嵇道人一翻腕,把宝珠收了起来,道:“尚需回去加以祭炼才可,非是眼下能使。”
  惠玄点点头道:“我等下来已是多时,耽误了许久,此地不能久留,也该出去了。”


第一百零二章 吞血食骨邪阴珠
  嵇道人此行已是把欲得之物拿到手中,自无什么异议,与惠玄老祖一道,寻原路回返,这却是来时快上许多,不过小半个时辰,就得地表之上。
  出来之后,两人仰头一望,见布幕遮天,已是被胜歌旌挡住了飞去之路,对此他们已是有所预料,因而并不慌张,都是站着不动,只等着锺台来人。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就见远处飞来一道遁光,少时到了近前,自光华内走出来一名冠带束装的道人,正是锺台林长老。
  他见了惠玄老祖,便自迫不及待便就问道:“惠玄,你可是拿到了祖师手书?”
  他言语毫不客气,惠玄老祖却也恼怒,拱了拱手,平心静气地言道:“林长老,地宫之内并无大弥祖师手书。”
  林长老脸色陡沉,厉喝道:“惠玄,你休要耍花招!”
  他用手一指上方,“你且看看天上这方遮旌,若无我准许,你休想离开此地!”
  惠玄老祖不慌不忙道:“林长老莫急,且容把我话说完,虽未取得祖师手书,可却另得了一件至宝,也算不虚此行。”
  林长老将信将疑,道:“既然如此,还不快些拿来!只要交入我手,我即刻放你离去。”
  惠玄老祖道:“只是此物却不在我手中。”
  “那在何处?”
  惠玄老祖笑了一笑,侧开身子。
  林长老诧异看去,待见了嵇道人,脸上却是浮现惊容。
  惠玄老祖曾言,此来会携有一名弟子作为帮手,他方才见得二人在此时,因自恃在锺台界下,故而也并未在意,可现下再是看一看,却发现此人道行竟是一名三重境大修士,不觉后退一步,有些慌乱道:“你,你是何人?”
  嵇道人见他慌张,心下鄙夷,讥嘲道:“我不过是惠玄道友怕你锺台弄鬼,请来帮衬而已,你且看好,这便是我自地宫内得来之物,接稳了。”
  他袖子一抖,居然半点也不犹豫,就将那枚取自地宫之中的九黄星珠扔了出去。
  林长老十分警惕,看一枚碧绿珠子迎面飞来,不敢上前去接,旋袖一转,起了法力将之托在半空,仔细一辨,先是愕然,随即却是面露狂喜之色。
  这珠子之内灵机之充裕磅礴,竟是他前所未见,若是驱使起来,怕不能震山裂地?半晌,他长长吐出了一口气出来,目光投来,道:“惠玄,你立功了。”
  惠玄老祖平静道:“既如此,还请林长老放开去路。”
  林长老唔了一声,他也不欲惠玄在此处多留,把九黄星珠收了过来,在手里紧紧攥住,又拿了一块令牌出来,对着上空一晃,就见天开一隙,露出一个不大的出路来,道:“惠玄,你便快些上路吧,稍候或会有人前来追剿于你,不过你且放心,掌门知你功劳,不过只是做个样子罢了,只要你不出纰漏,待你转生之后,那处地界我锺台自会遣人看顾。”
  惠玄老祖做出一副感激之态,稽首道:“那就请林长老代我谢过掌门了。”
  林长老挥了挥手,催促道:“走吧,走吧。”
  嵇道人一语不发,先自闯出天幕。
  惠玄老祖本以为他会动手,见他如此作为,猜测其或另有想法,因而也是不动声色,告辞了一声,亦往天中行去。
  这时天穹顶上罡云一分,下来一道光华落在眼前,曲长治自里出来,上来打躬道:“师父,此行可是顺利?”
  惠玄点了点头,转而对嵇道人道:“道兄将那九黄珠抛了,又不去抢来,却欲何为?”
  嵇道人淡淡一笑,道:“我便是给他,他当真能拿得走么?”他看向下方,下巴微微一抬,示意道:“稍候片刻,便见分晓。”
  惠玄老祖知他必有后招,便就凝神下望。
  两人一走,林长老彻底放下心来,捏起灵珠看了看,嘴里啧啧有声,看了好一会儿,就要收入袖囊中。
  可就在这时,此珠突然一颤,绽出道道灵光,似无数针刺芒线,砭肌刺骨,且被此光一照,浑身气血翻腾,精气真元如决口一般,竟是自躯体飞逝出来,直往珠中灌入进去。
  “不好!”
  他大惊之下,急起法力,欲将之甩脱出去,可那珠子才离他手,倏地颤了颤,又喷出一团红雾,须臾涌了上来,将他死死围住。
  林长老鼻端登时闻到一股燥热腥风,顿觉气力消去,开始还猛烈挣扎,可是过去有十数呼吸之后,头脑就渐渐昏沉,不再抵抗,到了最后,眼前一黑,就彻底失去了知觉。
  惠玄老祖见了此景,心下暗凛,他摸了摸胡须,忖道:“此珠果然另有玄机,幸好我方才未曾动手。”
  他方才在地宫时,也不是未起贪念,可出于谨慎之故,因而忍住不动,此刻却觉庆幸,侧首一看,见嵇道人一副早知如此的模样,便问道:“敢问道兄,那珠上可是有什么古怪?”
  嵇道人瞥他一眼,道:“听我师门长辈曾言,这九黄星珠诡谲邪异,用上一次,便需饱食一次修士精血,而十名元婴修士,方能供养一珠,就算如此,事后也是元气大伤,若非受限于此,归灵宗岂会被大弥灭派?”
  又冷笑一声,指着下面道:“此人不知就里,以肉身与之相触,就被此珠当作是那祭物了。”
  惠玄老祖眯起眯眼,难怪嵇道人方才以锦帕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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