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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首太玄经-第1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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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出了堕龙渊就全都变了。
她不知道赵玄为什么要针对张艺,更不知道赵玄的所作所为究竟是考验还是肆意妄为,不知不觉中,她忽然十分怀念那段在堕龙渊的刚刚结束的生活。
就在这时!
“好了,到了。”赵玄忽然停住,转过身,对李淑道:“我们在这里等等,如果明天午时,张艺能来,你或许就多一个师弟了。”
李淑顿时愣住,就见她们此时已经来到一个凉亭前,而赵玄说完之后,走到凉亭旁边,对着一株柳树发呆,不由脱口问道:“你说的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赵玄头也没回。
凉风习习,垂柳依依,李淑的心里几乎是崩溃的。
看赵玄盯着柳树根本没有解释的意思,她闷哼一声,暗道:不说就不说,大不了我也不听了!怏怏不乐的走入凉亭,也盘膝打坐起来。
而在李淑眼中盯着柳树发呆的赵玄,此时却打开元神视角,并用法力透入柳树,研究着柳树的材质以及生长特性。
在得到鬼谷秘境之时,他通过秘境中的植物、山水,对这两者的变化有了丝丝进展。
植物虽然不同于动物,没有五脏六腑、经脉血管。但却亦有输送水分的“棕眼”等等,总体来说但凡生物,都有着一丝丝相似。
只是这相似之处不怎么好找而已。
不过有了鬼谷秘境相助,里面山水树木乃是很可能是圣人的鬼谷子创造,与本身树木极为相仿,经过赵玄炼化后。对树木结构理解越发透彻,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切入点。
一夜时间,在两人修炼中匆匆而过。
十里长亭几乎是这个世界的标配,即出城十里有一亭,供亲人送别之处。而后每十里皆会设有一亭,供行人休息。
在停边多种有柳树,因“柳”与“留”谐音,凡送行者,皆“折柳送别”。如此可以表示挽留之意。正似“上马不捉鞭,反拗杨柳枝。下马吹横笛,愁杀行客人。”又似“年年柳色,灞陵伤别”、“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此世风俗倒也与中国古代极为相似。
时近正午,太阳光芒挥洒而下。李淑立于凉亭,向邺城方向看去。就见一匹马车在宽阔的官道上疾驰而来。车上坐着一名少年,十五六岁,唇红齿白,面容俊朗,却不是张艺张百忍又是谁人?她不禁心头一讶:竟然真的来了?转头看依旧淡然坐于柳树下的赵玄,忽然心中升起一道明悟。
恐怕昨日赵玄入洞房。就是要新娘向张艺转达他欲离去的消息。至于为何不直言告诉张艺……恐怕依然是考验!
对新娘的考验!
若新娘不舍张艺离去,不想独守空房,恐怕就会将赵玄要她转达的话“忘掉”。而如此一来,也说明赵玄与张艺并无师徒之缘,张艺来不来也不重要了。若是新娘通过考验……这不张艺已经来了吗?
哼!还真是会算计!
李淑恨恨的瞪了赵玄一眼。心说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什么都不解释,让我误会那么久,以后一定给你点厉害瞧瞧!
正不切实际的乱象间,张艺已经驾马车来到近前,赵玄终于缓缓睁眼,淡淡道:“你来了。”就好像早已预料一般。
张艺翻身下车,冲着赵玄躬身一礼,道:“学生百忍,见过先生!”又对着李淑躬身半礼:“见过女娲姑娘。”恰在此时,车帘挑开,从里面走出一个妙龄少女,十五六岁,明眸皓齿,身穿淡绿色襦裙,翩翩走到车下,对赵玄行了个万福,朱唇轻启,绵言细语:“妾身张金氏,见过太玄先生、女娲小姐。”
张艺站在女子旁边,对赵玄、李淑介绍道:“拙荆金瑶慈,此来是欲与学生一同追随先生,望先生恩准。”话音方落,就见金瑶慈莲足轻移,上前一步,再次对赵玄施礼道:“昨夜险些误会先生,妾身心中惶恐,在此赔罪。望先生念在妾身与夫君新婚,善心动念,不忍我等分离。”
赵玄站起身来,在两人身上打量片刻,忽地一笑道:“却没想到竟然还来个买一送一。张金氏,你可要想好,此去路途遥远,免不得跋山涉水,你可能吃得这般苦处?”
金瑶慈道:“妾身昨夜已对先生言明,出嫁从夫,自然不敢独留在家。”
这时张艺回身自马车中拿出一个篮子,双手抱着,恭恭敬敬的递到赵玄面前,跪拜道:“学生百忍,恳请先生收我为徒。”但见篮子里是肉干、芹菜、桂圆、莲子、红枣、红豆这束脩六礼,正是文道修士拜师之物。
武道敬茶,文道献礼,这皆是人族之规矩。
赵玄并未信手接过,而是着重问道:“你可曾想清楚了?贫道云游天下,从无定处,况贫道之学,万不可沉迷财色,你如今虽未带子但已托妻,可能保证清心寡欲?”
话一出口,金瑶慈、张百忍二人面上表情不尽相同。
张百忍犹豫的看着金瑶慈,内心似乎极为纠结。金瑶慈面露悲色,看着赵玄道:“先生难道嫌妾身是妇人,定不愿带妾身上路?”
赵玄摇摇头,一指李淑,道:“贫道眼中,并无男女之分。若非如此。也不会收徒女娲。只是贫道所学,确实当清心寡欲,不然也万不敢言一个‘忍’字。你相公如今既然向贫道学‘忍’,其中‘忍’字却非根本,真正的‘忍’,还当在清心寡欲上寻求。贫道之所以问你相公能否忍得沉迷财色。不过是看看其求道之心是否坚固。若你当真想随他一同上路,贫道自无阻拦,甚至可收你为外门弟子,也传你些清心寡欲之道。不过贫道首先要言明,与贫道同路期间,你二人切不行夫妻之举。如若不听,被贫道发现,立会赶你二人离开,并逐出门墙。”
金瑶慈闻言。看向自家相公,但见张百忍面色一喜,已知其意,心下幽幽一叹,道:“但听先生吩咐,学生金瑶慈,拜见先生。不过出门时未料此事,没能准备拜师之礼。万望先生海涵。”
但在此时,忽然张百忍从怀中翻出一物。双手托着呈上赵玄面前,恭声道:“先生,瑶慈能拜先生为师,已是先生大开恩典,怎可无礼?学生这里有一令牌,名为‘鬼谷令’。先生想来也知道,此令能助修士文思才涌,学生借花献佛,送与先生,万望先生能够收下。”
李淑轻咦一声。只见张百忍手中鬼谷令通体白色,正是文道令牌,不禁惊疑的看了赵玄一眼,暗道:难道他收张百忍为徒,还有此般原因?
不得不说,李淑现在对赵玄倒真有了几番了解。
原来赵玄的鬼谷主令有感应其他六枚辅令的功效,自见到张百忍的那一刹那,就感应到张百忍怀中佩戴着一枚文道令牌。鬼谷令一共七枚,除赵玄怀中的主令,剩下六枚辅令三文三武。其中李淑有一枚武令,武神殿、文圣阁各有文令、武令一枚。剩余一枚武令、两枚文令散落世间,没想到刚从堕龙渊出来就碰上一枚。
赵玄得到鬼谷秘境之时,对鬼谷子口中的“秘密”也是十分好奇,既然鬼谷子说七令会聚就能知道那秘密为何,他自然要加以留心。
恰逢张百忍之“忍”虽几入魔道,但与道教境界也是极为贴合,正所谓“道在屎溺”,处众人之下,既在众人下,当“忍”而已。
只是道教之忍,是“无为”,是“淡泊”,而并非一味的忍让。
张百忍既然有鬼谷文令在手,又有几分道家思想,并主动向赵玄拜师。赵玄考虑再三,才决定收下这名弟子。
左右已经有了一个李淑,还差一个张百忍?
至于金瑶慈……权当一个添头吧。
将张百忍捧着鬼谷文令的双手推回去,赵玄轻笑道:“天命有常,唯有德者居之;珍宝有灵,唯有缘者得之。这鬼谷令既然落在你手上,自是与你有缘,万不可擅自将其送人,以免耽搁了自身的机缘。”
张百忍还待再说,赵玄已经摆摆手道:“鬼谷令虽好,为师却也无占有之心。不信且看你师姐腰间,鬼谷武令,不过也是个佩饰而已。”、
张百忍扭头看去,见李淑腰间果然悬挂一枚令牌,通体漆黑,上书鬼谷二字,终于打消了心思。
然而瞬间,他扭头看到赵玄腰间亦然悬挂一枚令牌,上书鬼谷,可两面一白一黑、一阴一阳,不由得心中一跳。
恰在这时,赵玄长笑一声:“时辰已到,该上路了!”身体一摇一摆,大步向前,同时口中作歌:
“百忍歌、百忍歌,人生不忍将奈何?
我今与汝歌百忍,汝当拍手笑呵呵!
朝也忍、暮也忍,仁者忍人所难忍。
耻也忍、辱也忍,智者忍人所不忍。
苦也忍、痛也忍,我若不是固要忍。
欺也忍、怒也忍,人家不是更要忍。
饥也忍、寒也忍,事来之时最要忍。
是也忍、非也忍,事过之后又要忍。
……
忍得淡泊可养神,忍得饥寒可立品。
忍得勤苦有余积,忍得荒淫无疾病。
忍得骨肉存人伦,忍得口腹全物命。
忍得语言免是非,忍得争斗消仇憾。
……
好也忍,歹也忍,都向心头自思忖。
囫囵吞却栗棘蓬,恁时方识真根本?”
歌声袅袅,张百忍听得心中一愣,竟差点忘记了跟上。
第二百七十六章月下佳人意凄迷
却说张百忍听赵玄一首“百忍歌”听得一愣,竟然差点忘了跟上前。经过金瑶慈提醒,这才赶着马车,紧追前面的赵玄、李淑。可他心里依然回荡着赵玄那首“百忍歌”,尤其是最后“好也忍,歹也忍,都向心头自思忖。囫囵吞却栗棘蓬,恁时方识真根本?”四句。
结合赵玄之前所说的“无忍无不忍”,岂不是在提醒他:你现在虽然是好也忍、歹也忍,但根本没有在心头思忖,只是“囫囵吞枣”,而且吞的还是外壳全是刺的“栗棘蓬”,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识得“忍”中的真正根本?
他却不知,这“栗棘蓬”在赵玄前世佛家喻指机语因缘、古人公案,用在此处,只是说他稀里糊涂受了机缘,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明悟真理!
正如“一千个观众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每个人对每首诗的理解也不同。
更何况其中还有两个世界的文化差异!
张百忍想“明白”诗中含义,回过神来,见前方赵玄、李淑都是步行,他身为弟子、师弟,哪里还坐的住?忙邀请赵玄、李淑上车。然而赵玄却拒绝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贫道门中,行走坐卧皆是修行。如今你还未受功法,当可坐车,等日后为师授了你功法,你也要向为师与你师姐这般,皆靠双腿步行,以免生奢逸之心。”
张百忍闻言顿时肃然受教。
四人行到傍晚,夕阳西下,彩霞横空,停在一处山谷之中,赵玄道:“就在这里吧,瑶慈修为不高。不适合连夜赶路,我等就在此休息一晚。”
金瑶慈歉然拜道:“瑶慈实力不济,耽搁先生行程,心中着实愧疚。”
赵玄摇头笑道:“你们既然已经拜了贫道为师,就不要这般客气。可向你们师姐一般,高兴时称‘师父’。不高兴时称‘你’,再或者直呼姓名。贫道门中,没得许多世俗规矩。”
李淑面色一赧,白了赵玄一眼道:“师父凭的喜新厌旧,收了新徒弟就来打趣于我……”忽然话语顿住,冷冷一哼,扭过头又不看赵玄。
却是还记得之前赵玄不做解释之仇。
赵玄指着她对张百忍两人失笑道:“看见没,就向你们师姐这般,没事还敢跟师父耍耍小脾气。倒也显得亲近。”
张百忍、金瑶慈对视一眼,道:“是,师父,弟子受教了。”
李淑冷着脸看着他们,忽然道:“我去生火做饭。”
张百忍忙道:“怎可让师姐劳累?”金瑶慈也道:“是啊,不如让瑶慈去吧。”
赵玄拦住两人道:“让她去吧,你们做的饭,不一定合为师口味。况且。如今既然有时间,为师正好传你们一些本门功法。”
李淑听赵玄如此说。心头一甜,但依旧冷哼一声,不看赵玄。倒是对张百忍、金瑶慈面色缓和,说道:“就听他的吧,某人口可刁着呢,我自己去准备就可以。”不称师父只称他。很显然余怒未消。
张百忍、金瑶慈再次对视一眼,没想到竟然还有如此师徒相处之道。如果被他们知道,一开始李淑也想着尊师重道来着,却被赵玄“逼”的越来越“肆意妄为”,不知道会是怎样一番表情。
李淑去捕猎、生火、做饭。赵玄将张百忍和金瑶慈招到近前,忽地心中一动,掏出逍遥令,递给两人道:“这是为师偶然所得,里面有江湖六大派中逍遥派的传承,你们可试探一二,看是否能从中得到一些收获。”
张百忍大惊:“可是最为神秘的那个逍遥派?”他虽然修炼的文道,但居处远离京城,正处江湖,是以对江湖六大门派自不陌生。
逍遥派自古以来就是最为神秘的门派,无人知他们的门派驻地在哪,更不知他们如何传承。只知道每隔千年就会有一名“逍遥子”出世,其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晓人和,明阴阳、懂八卦,医卜星相、琴棋书画、机械杂工、贸迁种植、斗酒唱曲、行令猜谜,无所不通,无所不精,可以说风头一时无两。
只是上一代“逍遥子”远出现在五千年前,之后再无“逍遥子”下落,难道自己师父是最新一代的“逍遥子”?
张百忍心中刚升起这个怀疑,就又瞬间否定:如果赵玄真的是逍遥子,就不会说“偶然所得”,也不会说让他们“试试机缘”了。
想到此处,他没有立即去接逍遥玉牌,躬身一礼道:“师父,弟子更想学习本派功法。”
赵玄闻言一笑,道:“不妨事,就算你真的能得逍遥派传承,为师亦会传你本派功法。至于修习哪个,还需靠你自己选择。既然如今为师让你试试,你便拿去试试即可。”
张百忍这才从赵玄手中接过逍遥玉牌,凝神感应片刻,摇摇头,递还给赵玄:“师父,弟子愚钝,毫无所获。”
赵玄笑道:“这与聪明、愚钝却无任何关系,首看的还是机缘。不然为师也不能引出其中传承,岂不是连为师也愚钝的很?把玉牌给瑶慈吧,让她也看看。”
未等张百忍转手,金瑶慈连忙推辞道:“连师父与百忍都不能得其中之密,瑶慈怎敢不自量力?”
就在这时,李淑提着一头鹿、几捆柴回来,闻声说道:“瑶慈妹妹不必妄自菲薄,他们引不出传承,那是他们没有机缘,说不得这机缘就在瑶慈妹妹身上呢。”
赵玄对其笑道:“女娲此言有理,只可惜,为师也让你看过这玉牌,而这玉牌的机缘也不在你身上,不然为师也不必这么麻烦了。”
“哼!”李淑瞪了他一眼,将鹿尸往地上一抛,架起劈柴生火。
那柴堆堆的离赵玄极近,似乎生怕夜色太凉,把赵玄冻着一般,火苗都差点能烧到赵玄身上。不过赵玄盘膝坐地,不动于衷,身上衣衫微微浮动,沾染不到半分火星。
金蚕丝本来就能水火不侵,刀剑不伤,何况被炼制成了法衣?
赵玄不知道李淑今天是犯什么病,但也猜想是这几天的事,微微一笑,也不在意,示意金瑶慈接逍遥玉牌试试。
金瑶慈这次倒不推辞,将玉牌接在手中,闭目感应片刻,睁开眼,一丝微不可查的失落闪过,将玉牌递还给赵玄,道:“有负师父厚望,弟子也没等窥得其中隐秘。”
赵玄看了她两眼,毫不在意的一笑道:“无妨,左右也是为师一时兴起。”将逍遥玉牌接在手中,看了两眼,忽然发现玉牌上的云纹有几分熟悉,不禁恍然。
这玉牌之中必然有着另一秘境!
只见他沉吟片刻,忽然抬头,用尽全力将逍遥玉牌向远处一抛。却看到夜色之下,逍遥玉牌化作一道流光,仿若流星划破夜空,瞬息飞的极远,转眼就消失不见,不知落向何处,李淑、张百忍、金瑶慈见此莫不惊异。
金瑶慈惊呼道:“师父安得如此?”
张百忍亦道:“师父可是怪我等无用?”
就连李淑都皱眉看向赵玄,投以疑问的眼神。
却见赵玄笑道:“瑶慈、百忍不必多想,此事你们师姐也知道,为师得玉牌之时,答应了人家要寻有缘之人传授。既然我等都与逍遥派传承无缘,为师又不知何时才能寻道有缘人,何不直接让逍遥玉牌自己寻找?”
李淑:“……”
张百忍:“……”
金瑶慈:“……”
这就是你把逍遥玉牌丢掉的原因?
要知道那可是逍遥派的传承之物哎!
就算得不到里面的传承,攥在手里留着不也很好?
张百忍、金瑶慈心中都不由得生出一丝丝惋惜,其中金瑶慈最甚,张百忍次之,倒是李淑,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明知得不到的东西何如放下?
很快,李淑将鹿肉烤好,再加上赵玄给她的其他蔬菜,配上调料炒好,四人分而食之。此世食谱如今还停留在烹、煮之上,张百忍、金瑶慈从未吃过炒菜,一吃之下,赞不绝口。倒是李淑,似乎有什么心事,边吃边有些出神。
这并不是她第一次露出这个表情,但却是赵玄第一次想要询问。
停下筷子,赵玄拿出一坛酒自斟自饮,似不经意间道:“女娲,怎么了?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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