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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古风流谈笑间(花残剑)-第1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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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那人剧震后撤,招式变化全给任逍遥封死,无以为继,强横刚猛的先天真力,更使他难受非常,不得不退。

任逍遥焉肯放过此等良机,展开素以迅捷见长的流星十三式,全力反攻。

人影倏分,对手左肩鲜血激溅,往后跄踉跌退,脸上再没有半点血色,可是持刀的手依然稳如磐石,遥指任逍遥。

任逍遥亦挫退三步,表面看没有任何伤痕,但很快胸口右边现出血痕,渗出少许鲜血,显是也给砍伤。

对方突地立定,仰天长笑,登时整个黑松林都象簌簌地颤抖起来。

任逍遥心中一懔,时至此刻对方已和他硬拼百多招,换过一般的高手,就没有伤及脏腑,也要耗尽真气,再难支撑下去,而他竟混若无事,长笑声中气十足,未见半丝疲态,功力之深厚比起易天寒、付龙渊怕也不遑多让。

那人虎目灼灼的瞪着任逍遥,森然道:“好,好小子,百十招内就把我逼到这个地步,看来不出全力是没有胜算的了。”

什么!难道他一直在隐藏实力。

任逍遥正自惊异,陡见对方一把将眼罩扯下。——眼睛,他的左眼竞完好无损,根本没有瞎掉!

接着又见他穿在发间的小铃铛随手扔掉。——这,这不是他的特殊癖好,而是故意带着好让人籍此预知他的位置。

“哈哈哈,现在我就能看清你飘忽难测的身法了,而你……”

那人向前跨了三步,把与任逍遥的距离缩短至两丈,“而你,同样也只能用眼睛判断,我们就比比倒底谁更快吧!”

他掉转武士刀,缓缓逼近过来,步伐间的气势,加上他雄伟如山的身材,凌厉的眼神,自然而然便流露出令人无可抗御的气度。

任逍遥心里防线顿时崩溃,好不容易才从建立起来自信旋即烟消云散。

那人舌绽春雷,暴喝一声,收到身后的武士刀刀变魔法般出现在前方,以极玄奥奇异的手法,身随刀走,往任逍遥击去。

任逍遥大呼不妙,对方真懂得拿捏战机,论心情,他是劣无可劣,被残酷无比的显示搅得既失落又茫然;论状态,他连日恶战,身心俱疲,手腕、肩膀、背心、腰间、腿股,久伤新伤,全都隐隐作痛,十成本事最多只能用出来六成。

没办法了,挡得一招是一招,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锵”冰魄玄霜剑在半空划过圆弧,形成无数个让人眼花缭乱的绵密光圈护尽前胸要害。

那人大笑道:“你累啦!”

也不见其有什么动作,忽然移到任逍遥左侧,万千芒点像一柱冲腾奔突的水瀑,往他面颊的位置激冲而来,劲气激荡的刺耳声、刀势破空的呼啸声,填满任逍遥耳鼓。

任逍遥处变不惊,身形微晃,侧移开去,猛地一声大喝,奋起余勇,劈往光团核心的位置。“叮”光点散去,冰魄玄霜剑命中刀锋。

对方纹丝未动,他自己反半身酸麻起来。

任逍遥心中叫遭,他的内劲固然源源不绝,但因久伤未愈,全身筋骨承受的负荷已濒临极限,再无法在内力方面压倒这可恶的对手,万般无奈只得抽身疾退,化攻为守,挽起烧身疾走的剑芒,迸力抵御对手雷霆万钧的猛攻。

去掉眼罩后的那人只能用“神鬼某测”四字形容,非但每一刀蕴含的劲力比先前超出三成,更能准确无误的判断出任逍遥将要的抵达的位置——那可是飞仙化羽、摄空幻影、一苇渡江当世三大轻功轮番施展,虽然现在的任逍遥只能发挥出六七成本领却依旧快的不可思议、寻常高手根本摸不到边的绝顶身法!

反观任逍遥,因为在之前的战斗中习惯了用铃声来判断对手的动作,此刻空有天下无双的敏锐灵觉却不能及时恢复往常藉由目力观测的洞察模式,顿时陷入开战以来最大的被动。

速度,本是他的强项,应付这类快攻从来不会感觉吃力,无奈一着不慎,受制于人,且在精神、心理上输了对方一大截,空有一身绝顶深厚的内功、无数神妙精湛的招式,愣是给打得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悔不该……悔不该当初一心想着去救高良杏奈,没有竭尽全力,以致被对手牢牢掌握了主动,即使现在的他已趋宗师级的超卓境界,再非往昔的吴下阿蒙,想从如此强劲的对手那里扳回劣势亦是难上加难。

打到激烈处,那人奋喝一声,万千刀芒,似怒潮巨浪般往任逍遥涌去,依旧是那招牌式的、不顾自身的进击手法。

任逍遥不敢在退,也无心再挡,匆忙间提起所能调用的全部功力,被震得酸麻的手立即回复感觉,大喝一声,使出了他所擅招式中速度最快、威力最强的一招——“曾经沧海难为水”人剑合一的往对手强攻过去,一副同归于尽,看是你死还是我亡的舍命打法。

昔日华山之颠,任憔悴用这它破掉了打狗棒法中的最后绝招——“天下无狗”令得中原武林八大高手中排名第三的熊磊心悦诚服。

半年前在赤尾屿,任逍遥用它秒杀了曾经的天下第一杀手,江湖中人谈之色变得“一剑送终”邱封。

如今他再度运使,为得不是杀人,只求迫退对手,争回那失去已久的主动。——不是他不想杀人,是他知道自己杀不了对方。

剑芒到处,直如惊雷电闪,容不得那人不抽刀后撤,任逍遥一个翻腾,头上脚下的掠至对手上方,右手运剑如风,运起“星星漫天”当空直击,左手五指箕张,使出“唯我逍遥”从旁策应,以居高临下之势全力朝对手攻去。

那人一阵冷笑,武士刀化作一道电芒,冲天而上,竟毫不理会任逍遥的猛攻,若双方原式不变,他肯定要死在任逍遥下,但他的武士刀将会破开剑光掌风的双重防御,径直洞穿任逍遥的面门。

以命换命!

任逍遥再度领教到他的疯狂。

当然,他不得不承认,这可说是对方扭转局势的唯一方法。

玩命他当然不干,但拼还是要拼的!

任逍遥真气逆运,双足反踏,竟在刀剑相触前陡然拔起丈许,接着整个人像风车般凌空急旋,直冲云霄,待八纵八跃之势已尽,身形急转而下,冰魄玄霜剑像一道闪电般,以最精准的角度、惊人的高速、一往无前全没有留手的气势刺向对手,同时高喊道:“哈哈哈,你中计了,受死吧!”

实情却是他无计可施,故意虚张声势,借以掩饰自己的狼狈,同时在心理上对对方造成压力。殊不知那人身经百战,纯以厮杀经验而论,不光在远他任逍遥之上,甚至连整个扶桑武林都无一人可与他比肩,怎会轻易被任逍遥的虚言所惑,哈哈一笑,脸容变得无比冷酷,双目闪耀着凝然如有实质的强大自信,身体像拔天而起的傲松古柏,倏忽原地拔起,武士刀直迎而上,劲道雄猛浑厚,声势浩瀚。

嘶嘶劲气磨擦激荡的尖音,像骤起的风暴,席卷了片树林。

刀剑交击,时空仿佛止歇。

两人先在空中凝定片刻,接着爆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轰”劲气狂飙,往四处激溅散射。

那人浑体剧震,口中鲜血狂喷,踉跄跌退。

任逍遥则惨哼一声,脸色转白,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后斜飞,落地时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内功方面的比拼,毕竟是他胜却一筹。

“事已至此,他该知难而退了吧。”

任逍遥暗呼侥幸,如果这不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拼杀,而是寻常的比武较技,他已经输了。

要知道对方用一把黑漆漆、乌沉沉、满是缺口武士刀在削铁如泥的冰魄玄霜剑下走过近百招,最后还挡住了他倾尽全力的一击,别的不说,但就这份驾驭兵刃的本领已非他所能及,更何况……

“哈哈哈,痛快、痛快、今天打得真痛快!”

那人仰天大笑,浑然没把自己的伤势放在心上,“来吧,来吧,我们继续打!”

“什么!你还要打。”

任逍遥微微一愣,他和那人交手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招招式式无不竭尽全力,先天无上罡气固然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可手脚四肢的各部分肌肉却已濒临极限,对方用劲比他更狠更强,各方面的负荷自然更大,要说身体状况比他现在要好,绝对是骗人的鬼话。

“打!为什么不打,像你这样的好对手我有整整三年没碰上了,不分出个胜负来,休想让我收手。”

那人咧嘴一笑,双目神光大盛,扬起武士刀虚空一劈,生出仿若能摇撼林木、震摄人心的响音。

“你若真这样做,只会拼个两败俱伤。”

任逍遥越来越感受到对方的可怕,没有一丝把握再战下去能够取胜。

“战场上只有你死我亡,两败俱伤的说法在我这里从不存在。”

那人话音甫落,右腿略弯,猛地伸直,身形借势纵出,竟自扑向任逍遥,胸前涌出重重剑影,招数诡奇严密,教人完全无法测度。

任逍遥不料他就打,仓促间不及组识防御,索性以攻对攻,长剑一立,全不理会对手的搠胸而至的武士刀,“唰唰唰”连刺三剑,分攻他首、胸、腹三处——既然对方惯用两败俱伤的打法,那就来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那人叫了声“好!”

武士刀顺势圈出,内力到处,但闻嗤嗤声响,已将这三剑一齐荡开,接着运劲上挑,疾电般斩向任逍遥喉间。

任逍遥展动摄空幻影,旋身闪开对方的攻击,正要顺势出剑,武士刀已夹带森森寒气劈至,不觉心头一惊。

对方这招看似随意,实则是在准确判断自己位置转移后所发,势道凶猛,精微之极,时间上拿捏得无懈可击,完全没有任何闪避的可能。

任逍遥不加思索,挥剑迎上,动作看似随意,实则乃他全身功力之所聚,威力广被数尺,逼得四下狂风飙颺。

换成别人,此时一定撤招自保,绝不会平白无故的和拥有一身强横内劲的任逍遥硬拼,偏生在那人眼中,硬拼就像家常便饭。

“锵”两人硬拼一招,错身而过,那人虎口迸裂,像断线风筝般横抛开去,任逍遥则“咕咚”一声坐倒地上,浑身乏力,再吐出一口血。

第三十五卷

第一章 误入陷阱

转过拐角,映入眼帘的非是真宫寺美奈口中的小屋,而是一座底部以以青砖灰瓦、白色条石搭成,往上则是松木修建的部屋(相当于中原的客栈)部屋门口立着的大木桩上拴满了马匹,粗粗一瞧,少说也有三四十匹之多,透过半掩的大门往里一看,里面密密麻麻的挤着近百人。

他们或做忍者打扮,或做武士装束,个个面罩寒霜,表情严肃。

犹为古怪的是他这其中许多人宁肯站着都不去坐远处的那几张空桌,好像生怕和同伴分开似的。

“你不是说这里有家小店吗,怎么……”

林毓秀说到一半,倏地瞥见任逍遥、龙菲芸等面罩寒霜的脸容,娇躯不由自主的颤了一颤,吓得再不言语。

“福智流、备前流、义经流、北条流、中川流……光……光从这边看里面就有八九个流派,还有半面被墙挡着……”

黑崎正良张口结舌,战战兢兢的道。

“他们……他们是……是冲我们来的!”

望着大门后黑压压的人群,连素来言笑晏晏南宫凤姿都有些不寒而栗。

“哈哈哈,看样子我们的面子不小嘛,竟然要劳动十几个门派聚在一起,还特意修了座部屋在这等着。”

任逍遥暗道不妙,却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怎么样,是把他们引出来一次解决还是……”

“进去吧,留在外面也少不了被群殴,进去谈谈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真宫寺美奈嫣然一笑,竟比任逍遥还要镇定。

“嗯!”

任逍遥被她无畏的情绪感染,霎时恢复了往日的自信。

众人将马匹、马车停好,走进了这家微机四伏的部屋。

“哗哗哗——”

任逍遥的脚步一踏过门槛,所有人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两百多双眼睛齐刷刷望向他,像草原中的饿狼看见羊群般,闪烁着嗜血妖异的芒光。

任逍遥惶若未见,缓步踱向向居中最大的一张圆桌,边走边说道:“三文鱼刺身两份、寿喜火锅两只、天妇罗三份、油扬卷三份、鳗鱼寿司四份、虾卷五盘、清酒十斤。”

他的语调悠扬而清越,显得镇定自若,好整以暇。

“三文鱼刺身——没有;寿喜火锅——没有;天妇罗——没有;油扬卷——没有;鳗鱼寿司——没有;虾卷——没有;清酒——也没有。”

慢不经意的回答声中,后堂走出一名似是老板娘的美艳少妇,她一袭洁净的农妇装扮,宽大的灰布直领袄松松地套着,仍掩不住胸前骄人的峰壑起伏,襟口敞如荷叶,露出大半截鹅颈也(随时随地随心所欲阅读精品超快立刻体验)似的酥白粉颈;垂袖卷上几卷,但见玉一般的皓腕随着琴韵翻动,这再粗陋不过的村姑装束穿在她身上,竟比纱衣锦兜更加诱人。

“好厉害的女人,说话前我竟全然没有察觉到她的存在!”

任逍遥心中一懔,要知他气机交感的本领已趋化境,方圆十丈那所有细微响音,连虫行蚁走的声音都瞒不过他,唯独老板娘是唯一的意外。

“你这店里究竟有什么?”

真宫寺美奈插言道。

“清水、饭团。”

老板娘的眼睛滴溜溜一转,促狭似的笑容有着说不出的媚。

“只有这些你开什么店!”

易天寒猛地一拍桌子。

所有人的脸色立时变了,离任逍遥他们最近的一张桌上,五六名忍者的臂膀已有青筋凸起,大多数人都已把手放在了腰间的武士刀上。

“这样的地方能吃到饭团和清水已经不错了。”

门外响起一个淡漠的声音。众人侧目望去,但见一个身材虽瘦如竹竿肩膀却宽得出奇的黑衣人推门走了进来,背后斜背着一根黑竹竿,把一顶破旧的竹笠低低的压在眉下,只露出左边半只眼睛,锥子般盯着老板娘,“两壶水,两斤饭,快!”

“知道了,就来。”

一语未毕,老板娘已然不见,唯有厨房的布幔轻轻颤动。

趁着独臂人进来将众人目光吸引过去的刹那,任逍遥已对部屋内各流派人众的实力有了大致判断。这里一共十七张桌子,除了他们的这张和左右空置的两张及独臂人坐得那张外其余全都挤的满满的,瞧来应该是一派中人占据一张桌子,即共有十四个流派。

这十四派中高手不少,除了坐在服饰迥异的十四位宗主掌门,内中至少还有近三十名上忍,其中以东首第一座的紫衫老者、西首第三桌的长发女子、第五桌的瘦高青年、南首第二桌的独臂武士、北首第一桌的虬髯大汉最为引人注目——这不光因为他们率领的忍者门众最多且坐在主位,更重要的是个个精气内敛,太阳穴高高突起,眼神冰寒如刃,修为绝不在之前遇见仲井和哉、荒木吕彦等之下。

不过最让任逍遥担心非是他们,而是一旁端茶送水的伙计和部屋角落里的三张小茶几旁坐着的五个人。

伙计瘦高长面,鼻头红点满布,两眼不时翻露眼白,颇有点吊死鬼的味道,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竟半点不像是装的,但在任逍遥这等大行家眼中却可断定,他的下盘功夫决不比易天寒、付龙渊逊色。

西南角面坐着两名身材娇小的女子,左首那名身穿湖水绿的窄袖上衣,外罩孔雀蓝的尖领缦衫,袖短覆肩,衣摆只到腰间,两片衣襟扣着胸口一只小小的金丝蝴蝶,裹得一对初初发育的细致乳丘起伏娇绵,差可盈握,下身着一件翠绿色的襦裙,同色系的腰带很宽,仿作男子的围腰形式密密缠起,缠出非常动人的纤细曲线,腰板窄薄,而又不失肉感。

另一名少女头戴帷笠,垂下的纱帷遮到胸口;帷幕虽然从中两分,以便于饮食视物,但纱帷重重叠叠、纹风不动,似乎有三四层之多,再加上她挺胸端坐,不易看清容貌,只是帷隙间露出的肌肤白皙润泽,仿佛光滑的象牙上透出粉酥酥的红润血色;那一勾琼鼻挺直小巧,隔着重重白纱仍能见弯睫瞬颤,可见其浓。

光看两女的肩腰曲线,任逍遥就断定她们的年纪绝对不会超过二十岁,但一路行来他已见惯了精擅养颜之术、分明四五十岁看起来却和垂鬂少女没有两样的扶桑女子,所以根本不敢用原来的眼光妄下判断——武功高强如龙菲芸、真宫寺美奈等此等都不敢妄自言语,她俩却饶有兴致的小声聊得天,时不时还发出银铃般的娇笑,根本没把满部屋的高手放在心上。

北面坐着的是一对锦衣华服、腰悬武士刀的男女,由服色判断,应是夫妻。

男子生得相貌堂堂,偏是长了个鹰钩鼻,使他神情阴騺,予人非常自负的感觉,又使人对他生出自私无情的印象,两鬓灰白,额上隐现横纹,像刻画出过往某段艰苦的岁月,眼神却像市井中的登徒浪子,一瞬不瞬的盯着身边美妇。

美妇约莫三十出头,身如柳条、面色白皙,肌肤有着扶桑女子的水灵剔透,身穿淡紫色的轻罗长祆,香肩搭着色泽素雅披肩以御风寒,腰配杏黄色的绫罗绸裙,面容带着一贯抑压下透出来的忧郁神情,仿佛在刻意回避男子的目光。

形似夫妻而神不似,一看就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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